第104章 血族親王的寵物23
“是匕首。”公爵從胸前的口袋裏抽出手帕遞給陳晝夜,後者熟練地包紮好, 兩人動作默契。
波茨先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趕過來撿起被扔到地上的匕首,雙手捧給公爵:“大人, 這是……”
“是我叔父的匕首, 和我那把一樣,都是始祖級別的血族所制, 可以真正地傷害到我們。”
沒錯。陳晝夜想到,當初公爵第一次要給她喂血的時候, 還特地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鑲嵌着紅寶石的古老匕首。
“帕斯利, 你是不是有夥伴被鬥篷男抓走了?”陳晝夜一改往日對他的平和風格,語氣分外嚴厲。
帕斯利本就害怕, 被她一瞪, 更是直接被吓哭,抽抽搭搭地說:“我、我最好的朋友辛晨被抓走了,他小時候是兔族,後來被任戈吸幹血, 又、又注入血族的血液, 轉化成了血族……嗚嗚。那些男人帶走了他,把我扔給了拍賣會, 讓我混到獸族人族上層或者公爵家, 為他們提供消息。”
看得出鬥篷男對公爵很忌憚, 明裏暗裏的招數都在使。
公爵将匕首封入波茨先生找來的一個木盒中, 遞給陳晝夜, 讓她保管。然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帕斯利,忽然問:“你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帕斯利絕望地點了點頭。
“獸族轉化成的血族自控能力差,尤其是變身的時候,就像任戈一樣。”說着,大家都看向室內被捆着還狂□□動的任戈,“在福利院這種地方,他的身份沒有暴露,你一定替他掩護了不少吧。”
帕斯利說:“是的。”
“看來我們要修改計劃了。”公爵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滿意笑容。
藍田城內,繁華地帶的會議中心。前來參與大小會議的精英人士們忙碌來往,誰都不會想到,就在正下方的地底,一個巨大的血色祭壇正在發出詭異的光芒。鬥篷男胸口以下都浸在血池裏,被擄來的童男童女們沿着池邊排列整齊,手上都開着口子,血液往池裏汩汩流動。血族的兒童因為有自愈能力,而自愈的速度又趕不上血流的速度,這樣的過程更加折磨人一些。
克裏斯感受到充沛的力量流入自己的體內,他哈哈大笑起來,狂吼道:“成了,就快成了,古斯塔沃那小子,別想再從我手中奪走權力,哈哈哈哈!”
然而忽然,他感覺到水池裏的血液水位降低,他力量的來源正在飛速流逝。
“是誰?!”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于是他便沉入水中,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只見水池下方竟然有一個地下水道的入口,那地方的蓋子不知被誰揭開,排水蓋不翼而飛。他暴怒地發出大喊聲,卻感知不到任何氣息。
這個人很強,不可思議地強!
池面邊上傳來三雙腳落地的聲音,克裏斯沖出水面查看,那個他日夜憎惡的面孔憑空出現在這裏,但他設在外圍的血族護衛們卻沒發出一點警告。
“血契瞬移?不可能……你不可能和這裏的人締結血契。你和他們都沒有交集!”
克裏斯從水中跳出來,目光移到被公爵扔在一邊的帕斯利身上,帕斯利在虛弱的人堆裏找到了辛晨,正抱着好友試圖為他止血。
“一定是權戒的力量。”克裏斯想通了,一定是那個血族少年和他的同伴之間有交換過血液,無形中形成了血契。但是,一般血族只能通過自己和他人的血契瞬間移動,就連克裏斯自己都做不到。他面容扭曲,對公爵能通過他人血契瞬移的能力嫉妒不已。
公爵傳送到這裏之後就一言不發,他向陳晝夜一指祭壇角落的方向,然後整個人飛速朝克裏斯掠去。怒火中燒的克裏斯正面迎上,兩人手上發出的法術光芒短暫相交後,公爵引着人飛向祭壇上方。
陳晝夜順着公爵的指示走到角落裏,發現陸喬正蹲在一塊石頭後面。
“夜夜,你離我遠一些。”陸喬朝她慌忙擺手,“我蹲在這裏就好,我離你們遠點,你們才能安全。”
陳晝夜沒想到她竟自己琢磨出了這個辦法,頓時哭笑不得。她一把抓住陸喬的手,堅定地說:“你在想什麽呢,你是天選之子啊,是注定要當英雄的人。以前的一切好運氣都為了現在,只要是你想救的人,絕對沒有救不成的。來吧,我們一起把那些孩子們送到地面上去!”
陸喬猶豫地問:“難道不是我吸走了身邊人的好運氣嗎?”
陳晝夜耐心地道:“當然不是,你看看,除了我當時意外受傷,還有誰發生了這樣的事?你當記者會采訪到很多黑暗面吧?被你幫助過的人,最後是不是都獲得好結果啦?”
其實陳晝夜只是随口一猜,而這種猜測和陸喬的經歷正好是一致的。陳晝夜沒有賭錯,陸喬對理想世界的期望,大半落在了她對可愛事物的喜愛,以及對職業的追求上。這個世界自動設定為,陸喬從事的職業是最能為人伸張正義的。
想到自己曝光的一個個社會事件,陸喬原本黯淡的眼睛漸漸燃起了光亮。她握着陳晝夜的手站起來,說:“好,我們去救那些孩子!夜夜,我之前是從地下水道潛入的,裏面有可供一人通過的狹窄檢修道。等血池裏的血全部彙入地下水道,公爵轉移壞人注意力的時候,我們就趁機把孩子們帶到裏面去。”
陳晝夜找到帕斯利,要求他幫忙運送昏迷的童男童女,帕斯利已經救回自己的好朋友,愧疚地說:“您放心,夜夜姐,我一定會努力幫忙的。”
祭壇上方,克裏斯的身上忽然散發出強烈的黑氣,連公爵一時都無法再靠近。祭壇血池中沾染的血痕也放出紅光,陳晝夜被光芒刺得睜不開眼,被迫閉上眼睛。地底土石崩塌,她能聽到有碎石朝自己砸過來,瞬間調動起當熊貓時練出的跳躍速度,一手一個撈起腳邊的小孩兒,跳到遠處。
等到震動停止,克裏斯和公爵都已經不見人影,祭壇上方開了個大洞,萬丈陽光直接照入,昏迷的血族孩子們痛苦地呻/吟起來。陳晝夜來不及去找公爵,立刻和陸喬合作,跳下水池,在地下水道的入口接力運送孩子。
等把他們都安置在水道裏後,一只蝙蝠飛進來,對陳晝夜道:“小主人,護衛隊已經突破了克裏斯手下的封鎖,我們會接手這些孩子們。”
陳晝夜問他:“公爵呢?”
“親王大人正在上方的藍田會議中心和克裏斯纏鬥。”
“帶我們過去看看。”
“可是……”
陳晝夜拿出公爵交給她的木盒,她非常清楚該做什麽:“我有傷害克裏斯的辦法。”
陳晝夜和陸喬跑過蝙蝠護衛隊清出的通道,原來祭壇修建的正門入口是和某個地鐵連通的,現在地鐵裏還有戰鬥的場面,陳晝夜看見孟虎帶着他的手下,正在押送被揍得奄奄一息的血族。
陳晝夜停下了腳步:“孟先生,您的速度應該是獸族裏數一數二的吧?”
孟虎沉聲道:“除了我的前任上司任蛟族長之外,這個國家沒人能快得過我。”
陳晝夜又把目光移向他身邊的手下,大象族的向雲:“向先生的破壞力,應該也很強?”
向雲豪氣地道:“那當然!”
孟虎說:“夜夜小姐有什麽吩咐,可以直說。”
血色的光芒已經從會議中心蔓延到整個藍田城,就連不遠處的首都翡翠城也仿佛收到了影響,烏雲罩頂。陳晝夜騎在大象上,讓化為原形的向雲尋找公爵的所在。這兩個血族中的頂尖者都有飛天遁地之能,打來打去轉移得極快,而公爵有意識地将克裏斯引到了偏僻的地方。
大象一邊在出城的高速上奔跑,一邊說:“克裏斯的邪術沒有完全煉成,你看藍田城的人都陷入昏迷了,凡是被血光吞噬的地方,他們的生命力都在逐漸流失。公爵大人只憑自己的力量,恐怕打不過這種邪術。”
“不用擔心,這不是還有我們嗎?”陳晝夜笑道。
大象真不明白她哪兒來的自信,可事情已經惡化到了這個地步,就連孟老大都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了,他也只能服從命令。
“就在前面!”大象長吼一聲,長鼻如同重型機械一樣,将橫在路上的車掃到一邊,朝高速旁的小山頭一躍而上。
克裏斯正和公爵打到激烈處,看到小熊貓騎在大象背上,橫沖直撞地朝他們跑過來,向後退的同時大笑道:“就這種貨色,也想來偷襲我?!”
跑到近處時,陳晝夜擰身從大象背上飛撲而下,手上的銀色匕首朝克裏斯刺去,嘴裏還喊道:“受我一刀!”
克裏斯看到那把要命的匕首,神經不自覺地緊繃,往後又退了幾米,同時揮出黑氣,要侵蝕陳晝夜的身體。公爵鬥篷一卷,将她牢牢護在懷裏,眼角餘光瞥見克裏斯的背後有銀光閃過。
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克裏斯發出刺耳的嚎叫,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誰……是誰!!”
威猛的老虎悄然落地,陸喬驚魂未定地抱住他的脖頸:“扔中了?我真的扔中了!”
公爵抱着陳晝夜,将她放回大象背上,走到血流不止的克裏斯身旁,一腳踩住他的腹部。陳晝夜想起任戈的下場,心說公爵到底是有多嫌棄這些人。
“古斯塔沃,咳咳……你贏我,也不是憑自己的本事贏的,你根本就不夠資格當這個親王。”
公爵不帶感情地俯視着他,只說了一句話:“人,要學會認清自己的位置。”
可惜這句話克裏斯永遠不會明白了。正如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普通的人類能偷襲自己得手,不明白他在這個故事裏連個主要配角都算不上。
克裏斯被處刑的那一天,威廉躺在病房裏,輾轉反側地做了好長的噩夢。陸喬捧着花去看他時,他仍然嘴硬地表示自己一點事都沒有。
“等你養好傷之後,就回綠寶石國吧。”陸喬走後,公爵直接通知了威廉這個決定。
威廉吊兒郎當地說:“你要把我發配到哪個邊疆去?說吧。”
公爵搖頭:“我是想讓你接手綠寶石國的血族事務,我還會在琉璃國待上一段時間。”
“什麽?”威廉表示震驚,那個嫌自己惹事煩人的堂兄,居然想把權力交給自己?
“好了,你休息吧。”公爵也不準備跟他解釋,起身走出病房。
回到宅邸後,菲利普為公爵遞上一杯血汁,公爵喝下時,眉頭一直皺着。
菲利普察言觀色,問:“大人,小主人就快回來了。波茨太太已經替她準備了一些補血的食物。”
“不用,我不動她,她會健康一點。”
菲利普知道,嘗過新鮮的,屬于愛人的血液之後,就不會再喜歡冷藏的了。當初公爵的父親也是如此。
“大人,夜夜是修煉的熊貓族,更何況還有您用血液喂養她,她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公爵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這個小家夥,是個一不如意就會離開我的挑剔精。”
菲利普不懂他的意思,退出公爵的卧房。出門看完朋友波斯貓的陳晝夜正在上樓,菲利普便提醒了她一句,公爵心情不好。
陳晝夜敲門進去,小心翼翼地喊道:“大人。”
公爵淡淡道:“你最近,好像又更怕我了一點。”
陳晝夜:這心情确實是非常不佳啊!
她心裏思量着,道:“大人,我只是還在想先前的那場戰鬥。您真是料事如神,提前将抽屜裏的銀色匕首帶上,連着帕斯利後來暴露的那把,裝進木盒裏。您怎麽就這麽肯定陸喬會成功?”
她相信公爵的選擇一定不會是偶然。
“你在試探我。”公爵走到她面前,抵住她的額頭,眼裏是深深的倦意,“你想聽到的答案,是哪個?”
陳晝夜心裏劇震。她早就在懷疑,此時此刻,比先前的數次都還要來得清晰肯定——她在公爵的神情裏,看出了和先前擾亂她心智的男人一樣的特質:矜傲、睿智,還有一絲戾氣。
“我……”她還沒說出話來,剎那間頭疼欲裂,撲通倒在地上。
“她醒了,她終于醒了,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