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牢初見

舒晚立刻手忙腳亂地換衣服,還好這位大小姐平日裏練武,衣服款式大都不複雜,研究研究還能搞得定。

如果現在的情節是這裏的話,那她是必須要去一趟的。

舒晚對于這塊還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它是一個小情節點。易沉瀾被她爹罰了一百刑鞭,卻沒有治療過,所以雙腿一直都沒有養好,日後走起路來就有些跛,為此他得到了不少惡意與嘲笑。

想到這裏舒晚都有點愧疚了,易沉瀾會這麽慘,都是她給他編的。

“阿揚師兄,那個……阿瀾師兄不是住在驚桐閣嗎?你怎麽帶我往山上走了?”舒晚迅速地收拾完畢,跟着江揚走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們身處的終山派是小說中的重要地點,各種細節都是舒晚編出來的,複雜一點的地方她還畫了草圖标注。終山派這個門派就建在破塵山山腳,就算舒晚不知道驚桐閣在哪,但能确定肯定不會在山上。

江揚“哦”了一聲:“阿瀾不在驚桐閣,昨天師父罰了他以後,就命人把他帶到山中的水牢裏了。”

舒晚心裏一咯噔,搓了搓手指心虛地沒接話。當時她寫這裏時專注于男主江揚的成長線,等易沉瀾再出場時她用一句“刑傷留下了病根,導致他走起路來有點跛”一筆帶過了。

現在想想,本就重傷了雙腿,又在冰冷的水牢裏呆了不知多久,還能活着就已經很頑強了。

“小師妹,我覺得其實阿瀾也沒犯什麽大錯,不知道師父為什麽每次罰他都罰的這麽重。”

江揚看舒晚一直沒說話,苦惱地嘆了口氣,“一切的錯都是他爹犯下的,就算要償還,也總該慢慢來啊。”

舒晚略微驚訝地看了江揚一眼,不是,這是她筆下那個善良正義的男主嗎?怎麽說話……有點綠茶啊?

她跟着江揚踏進水牢的大門,有點不高興地小聲嘟囔:“這時候的易沉瀾哪是沒犯什麽大錯啊,他分明一點錯事都沒有做過啊,我就是作者,我能不知道嗎……”

“啊?晚晚你說什麽?”江揚沒聽清,回過頭問了一句。

舒晚卻沒理他,她的目光和心思都被眼前水牢中央的男子吸引過去了。

水波光影中,那個男子被鐵制鐐铐吊着雙手囚于中央,身上斑駁的血跡染紅了青衫,腰部以下全部浸在冰冷的水裏,平添了幾分脆弱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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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看着眼前男子清雅出塵的容顏,一下記起了昨夜紛亂的夢,最後那個帶着解脫一般的目光望過來的男人,竟和他長的一模一樣。

只是現在的他還年輕了許多。

舒晚往前走了兩步,這就是她筆下的反派男二?長的也未免太好看了吧……不對,現在不是嗑顏值的時候,這裏又陰又寒,他看着傷重,得趕緊把人帶出去再說。

舒晚彎腰去碰了一下水,冰的她倒吸一口涼氣,立刻扭頭看江揚:“阿揚師兄,我去把阿瀾師兄帶過來,你在邊上接應一下。”跟江揚不熟,舒晚不好意思直接要求人家下水吧。

江揚有點驚訝:“啊?晚晚,你要把阿瀾放出來啊???”

這回舒晚有點懵了,不是他說很擔心易沉瀾要來看看他嗎?難道不是把他帶出去?就只是來“看看”?

舒晚想到自己書中前期時,易沉瀾對江揚這個師兄很是尊敬,畢竟江揚對易沉瀾不像其他人一樣敵意那麽重,甚至偶有照顧。但舒晚多數都是在刻畫江揚的成長,對于他照拂易沉瀾的事情只有寥寥數筆,為的還是體現江揚的善良和不拘小節。

現在想想,僅僅是過來“看看”這樣的照顧都讓易沉瀾心存恩義,還在後期時屢次放過江揚的挑釁饒他性命,她的反派真是怎麽看怎麽招人疼,如果有機會重來一次,她肯定不這麽下死手虐人家了。

再看看自己這個男主,舒晚有點一言難盡:“阿瀾師兄傷得這麽重,不趕緊治療會留病根的,你剛才不是還說很擔心他嗎?”

“可是……要是師父知道了……”

“我爹知道也不怕,反正是我放的人。”舒晚抓着衣擺跳下了水,被冰水一激,她雙腿頓時感覺又麻又痛。

呆一秒她都受不了,易沉瀾竟然在這裏呆了一夜。

而且在她的書中,易沉瀾關在這裏絕對不止一夜。

舒晚心裏發虛,從小到大她都是個乖孩子,從來沒欺負過任何人。此刻看着水牢裏昏迷的美人,愧疚的心情又忍不住翻了上來。

她沒有易沉瀾高,才過他腰部的水已經漫至自己的胸口。舒晚艱難地走到易沉瀾身邊,費力去夠他手上的鐐铐,打算拔出随身攜帶的匕首斬斷它。

但由于舒晚太冷了,捏住鐐铐的手不免力氣大了些,還不等她拔出匕首,這副鐵拷就被她不小心捏碎了。

舒晚:“……”

她剛穿過來時就顧着琢磨自己被淩遲三千刀的下場,居然忘記了她自己本身的設定,也是一個相當強悍的武林高手。

她從小就顯露出了無與倫比的武學天賦,前期時吊打一衆師兄,甚至能和一些師伯師叔打成平手,是個比江揚還要出名的天才少女。只可惜後面練功走火入魔,又因為對男主愛而不得心理扭曲,加上她爹出事以後她的名聲跟着一落千丈,她便自暴自棄地從女俠人設漸漸轉型為女魔頭了。

寫的時候舒晚還覺得自己很有邏輯,舒晚只針對男女主作妖,是關于兩個人情愛的磨難;易沉瀾是幹點什麽都能把江湖攪翻,是對于他們人生成長的考驗。各司其職,非常完美。

現在看看她都寫了點啥啊……也就武功高強這一點還挺有用,舒晚捏住易沉瀾另一只手上的鐐铐,略一用力,沉重的鐵拷就像薯片一樣被她捏碎了。

易沉瀾的雙手失去束縛,立刻無力的垂下去,打在水面上濺了他和舒晚一臉的水。舒晚還沒顧上擦一下,易沉瀾的身體就向她倒了下來。

舒晚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

他的頭倒在她的肩膀,披散着的濕漉漉長發遮住了半邊臉,因為在這裏凍了太久,他鴉羽般的睫毛上結了一層冰霜,讓他看上去像是冰和雪堆砌成的玉人,高貴又易碎。

近距離看她家反派的顏,更讓舒晚覺得心肝顫,太好看了,原本看見江揚時她還覺得俊朗英氣,果然是男主的樣子。如今一看易沉瀾,簡直找不到詞來形容了。

這麽一個大美人靠在她肩上,就是泡在冰水裏,舒晚都有點忍不住臉紅了。

她拖着易沉瀾往邊上走,江揚伸手拽住易沉瀾,将他拉了上來。他看看昏迷不醒的易沉瀾,再看看落湯雞一樣的舒晚:“小師妹……現在阿瀾怎麽辦?”

舒晚一撐池邊爬了上來,擰了擰裙擺的水說道:“你背上阿瀾師兄,先回驚桐閣,我去請周師叔來給他看看?”

周師叔是終山派中一位大人物,名叫周遠,雖然武功造詣平平,但是醫毒雙絕。

江揚挑挑眉毛,疑惑地問:“周師叔怎麽會來給阿瀾看病?”

怎麽不會?周遠是她創造的好不好?他是個醫癡,在他眼裏沒有血脈善惡之分,只有病人和病情。他對易沉瀾無喜無惡,後來易沉瀾黑化歸來時,周遠可是終山派的為數不多的活口之一。

再說,易沉瀾的腿要是不好好治療,以後就落下殘疾了,找周遠來看看,是最令人放心的。

“他會來的,我現在就去找他。阿揚師兄你小心一點背他,別壓到他的傷。”

舒晚幫着江揚把易沉瀾扶到他背上,出了水牢分開後,她自己慢慢摸索一會就對這裏熟起來了,畢竟地圖都在心裏,找起人來并不難。

果然周遠沒什麽猶豫就答應了,他們到的時候,易沉瀾安靜地躺在床上,還沒有醒。

周遠摸着易沉瀾的脈,如同一臺沒有感情的把脈機器:“心脈紊亂,髒腑損傷嚴重,邪寒入體,經脈滞澀,再不好好調養只怕不虞。”

他起身去查看易沉瀾的雙腿,那上面盡是鞭刑之傷,被水泡久了皮肉翻卷,周遠立刻皺眉,“這是舒師兄打的?都傷及筋骨了,他在水牢呆了多久?若是再晚幾個時辰,恐怕會落下殘疾。”

舒晚在一旁看着周遠又穩又快的落針,心中感嘆還好自己寫了一個神醫出來,也太好用了吧。

随着金針一針針紮下,易沉瀾蒼白的臉色終于帶了些血色,舒晚忍不住感慨:從此刻開始,她的劇情就偏離軌道了,她的反派通過她的努力,肯定不會留下傷殘的。

所以,她自己通過努力,肯定也不會死的難麽凄慘的。

作者嘛,所有的角色都是她的親兒子親閨女,從現在起,她就要一碗水端平,不會像書中的舒晚那樣愛男主愛的死去活來,更不會欺負糟踐這個美強慘反派。

關于這個世界的各種資源,以後她會公平公正的平分給每一個人,不會像書裏一樣一股腦地都給江揚。

所有人都快樂成長,自己求個平安長壽,這就妥了。

舒晚正美滋滋地盤算着,就聽周遠叫她:“晚晚,一會我讓弟子送藥過來,讓他好好将養,應是沒什麽事的。”

“還有,你們兩個都注意些!!!”周遠一邊收拾着藥箱,一邊沉聲提醒,“易沉瀾畢竟身份特殊,舒師兄應是不願意看見你們與他交好的。”

江揚去送周遠了,舒晚看了一眼易沉瀾,托腮回想周遠的話,他說的沒錯,得考慮考慮怎麽才能從自己的僞君子爹手裏保護她家反派了。

忽然床上傳來窸窣的聲音,舒晚擡頭一看,易沉瀾眉心微蹙,纖長的睫毛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寶貝們!評論區随機掉落紅包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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