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受重傷
史天磊不愧是高手,沒發出任何一點動靜,身影卻已經倏然而至,舒晚沒有任何實戰經驗,哪敢硬接他這一掌,立即側身,狼狽地閃躲過去。
然而躲過去後,舒晚的心中恐懼更甚,錯身躲過時,她才發覺史天磊內功強勁到了多麽不可思議的地步,這一下若是接了,只怕自己立時就會肺腑皆損。
“烈陽真氣?呵……”
史天磊眯了眼睛瞧着舒晚,“原來是舒戚那老狗女兒,既然如此,我不能叫你死的太便宜了。”
他收了強勁的掌風,屈手成爪,向舒晚的一側臂膀抓來,舒晚運起十成的內力反手抗下他的擒拿,兩人瞬間拆了十幾招,最後舒晚看準空隙,從側邊滑了出去。
可史天磊怎會讓她逃脫,立刻回身向她後心襲來,舒晚感受到了烈烈掌風,可來勢太快,她已經來不及出招格擋了——
史天磊這一掌只有五分力氣,舒晚卻仍然被打的噴出一口鮮血。
她的身體摔倒在地狼狽地滾了兩圈,一張小臉慘白極了。她本是知道叫人沒用,一直都忍着沒有出聲,可看着史天磊緩慢地步步逼近,舒晚終于害怕到崩潰,哆哆嗦嗦地嗚咽:
“阿瀾師兄……阿瀾師兄……”
史天磊滿意地看着舒晚吓得身子顫抖,如同一個無助的小兔子一樣:“你爹這些年是怎麽對我家少主的?呵,爺爺用腳趾都想的到!”
“他以為全天下就他一人有手段麽?你這嬌滴滴的小丫頭落在我手裏……哈哈哈老子不是僞君子,比他光明正大——”
他狠狠地一把揪住了舒晚的頭發,“但能比他殘忍百倍!”
史天磊獰笑一聲,正要動作時,一根幹枯的木枝猛然穿透了他的手腕!他頓時慘呼了一聲,放開了舒晚。
史天磊看了一眼射中腕部的樹枝,陰陰地低笑起來,慢慢地将它往外抽,并沒有阻止那個年輕男子沖過來抱起舒晚。
“晚晚!”易沉瀾等了了許久卻不見舒晚回來,看不到她總是有些不安,便過來尋人,誰知一踏入後院,就看見這讓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懷中的女孩滿身髒兮兮的泥水,一張白淨的小臉毫無血色,唇瓣卻被鮮血染的殷紅,看着虛弱又可憐。易沉瀾不敢再打量下去,聲音裏帶着難以察覺的細小顫抖,“晚晚……是不是很疼?你忍一忍,我馬上給你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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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瀾師兄……”舒晚身上确實很疼,眼淚也不知不覺流了下來,“那個人武功很高,我打不過他……”因為重傷,她的聲音極輕,聽起來像是含着一絲委屈。
“沒事,我對付他,”易沉瀾的語氣溫柔極了,終究流露出幾分心疼,“晚晚不怕,休息一下,我很快殺了他。”
舒晚眨了眨眼睛,眉宇間滿是擔憂的意味,連她都打不過史天磊,易沉瀾怎麽可能有勝算?史天磊能聽出他的聲音不是自己要找的“少主”,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可是身體實在太疼,舒晚的眼前陣陣發黑,終于閉上雙眼歪在易沉瀾的肩膀上昏迷過去。
史天磊早就抽出了樹枝,放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眼睛卻仔細地端詳着易沉瀾:“你是誰?”
“易沉瀾。”他坦然地報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史天磊忽然仰頭大笑,笑夠後他倏然停住,用陰毒的眼神盯着易沉瀾,“你是哪來的下賤東西?!也配冒用我少主的名字?!你這麽緊張這個小丫頭,她還叫你師兄,你是不是江玄風的種?”
“你們一個兩個,真是讓我沒辦法給你們一個痛快。”
史天磊話音剛落人已至,沒有拼上全力,還是用剛才老貓逗耗子一樣的手段,他不想直接把人打死,那就沒得玩了。
只可惜他疾步奔至,卻不見易沉瀾有絲毫閃躲,他用一手牢牢地攬着舒晚,微微側身護着,另一手竟毫無畏縮地迎了上來——
兩只手掌猛然相觸,史天磊自滿又陰冷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卻立刻被易沉瀾的掌風掀了出去!
他猛地吐出幾口鮮血,滿眼地不可置信:“雪山招?!你怎麽會我主人的獨門武功雪山招?!不……不……你體內分明沒有雪山真氣……你是用烈陽真氣動了雪山招!你是誰!你是誰!”
史天磊似乎已經陷入癫狂,粗重的喘息着,雙眼赤紅如同野獸,“放我出去的那個人……他的聲音……他又是誰!他是誰!他——”
忽然他咳住了,不斷張合着嘴卻再也發不聲音,手掌傳來劇痛,他驚恐地低頭去看,那只剛剛和易沉瀾相觸過的掌心發黑,正在漸漸地化膿流血、皮肉翻卷、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而他的胳膊也開始逐漸化掉……
易沉瀾見毒已發作,立刻打橫抱起舒晚,穩穩地将她護在懷裏,轉身快步離去。
他一句話都沒再與史天磊說,而史天磊卻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嘴裏不斷的發出“哬”“哬”的聲音——
那人說,他叫易沉瀾……
他使用的雪山招是最頂層的招式……
就連毒術,都是主人留下的毒經中那一方劇毒……
他就是少主!他就是少主啊!
史天磊的臉皮漲紅,渾身的肉都破爛不堪,唯有眼神還定定的追随那早已看不見的身影。
他還有話要交代,他守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出來了,還沒有來得及說啊……
然而他的身體卻無可抑制的漸漸化作一灘血水,不甘的神情逐漸消失不見,就連被污血浸透的破爛衣衫都被化的無影無蹤。
……
易沉瀾抱着舒晚來到周遠的煉藥房,顧不得禮數一腳踢開了房門。
周遠似乎在試什麽新藥,給自己渾身上下都紮滿了金針,正仰面閉目躺着,一副什麽聲音都聽不到的樣子。
易沉瀾輕輕地将舒晚放在一邊,緊鎖着眉頭掃視了周遠一遍,随即不假思索地飛快下手拔了十幾根金針,果然不出三聲的功夫,周遠就睜開了眼睛。
他一醒來就沉了臉,抱怨:“你要幹什麽?誰給你的膽子拔我的針?你知不……”
“周師叔,”易沉瀾聲音透着哀求之意,“晚晚受了傷,我瞧不出深淺,請您看一看她。”他看過了,卻到底是功底不到家,只知舒晚受了內傷,卻不敢妄動內力給她。
周遠立刻翻身坐起,胡亂地将自己身上的金針拔掉,忽然“嘶”了一聲,凝視着易沉瀾:“你也受了傷?”
“我沒有。”易沉瀾的聲線很穩,完全聽不出他此刻丹田處如同刀絞、渾身的經脈仿佛被撕扯開一樣的痛。
他的烈陽真氣還不如舒晚濃厚,拿這個和史天磊拼是毫無勝算的,他只有用上上一世獨步武林的武功——雪山招。
可是他體內沒有雪山真氣,唯有用烈陽真氣去提,可這兩種武功一個至陰一個至陽,混亂在一處,雖然仍有威力,卻大大地損傷了他的身體。
易沉瀾感覺的出自己丹田盡毀,經脈淤血凝澀,已經是回天乏術,沒有必要讓周遠浪費時間給自己看,“周師叔,您快看一眼晚晚,她傷得很重。”
周遠壓下心中疑惑,去探舒晚的腕脈。一摸脈門他就皺了眉:
“怎麽受了如此嚴重的內傷?這裏誰有這個膽子,居然敢傷晚晚?”
易沉瀾凝滞了一下,微微啓唇:“不知那人身份,不過不是終山派的人。”
還不等周遠接着說話,門外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嘈雜聲:
“他就是往這個方向來的,我們快些!”
“這賊子竟殘殺了如此多的人!門主這次不必囚禁他,直接殺了便是!”
忽然舒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周師弟!你可無事?”
周遠捏住舒晚的臉頰,塞了一顆藥給她,看她咽下,拍了拍易沉瀾的肩膀示意他別擔心,這才一邊出屋一邊揚聲道:“我沒事,舒師兄在追捕何人?他應當來過這裏,晚晚受傷了。”
“晚晚怎麽在這裏?!”舒戚大驚,立刻闖了進來。
一進門他看見舒晚身邊守着的易沉瀾,臉色立刻又沉了幾分,顧不得考慮別的,他立刻跑到舒晚身旁,看了一眼便痛心地低吼: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史天磊呢!”
他猛地回過頭怒視着易沉瀾,“史天磊是怎麽跑出來的?!是不是你放他出來的!是不是你!”
周遠在一旁皺了皺眉:“舒師兄,他們倆一大早就過來了,一直都在這。易沉瀾怎麽會有時間去放出史天磊?”
“不是他……”舒戚低聲喃喃了一句,随即目光變得更加陰沉,幾乎想殺了易沉瀾,“可史天磊是來找你的!他瘋了一樣的找你,為什麽現在你好端端的?!我的女兒卻變成這樣!”
“是你與他勾結好的?!你勾結你父親的舊部用意何在?!你這冥頑不靈、烈性難馴的魔頭之子!果然是條怎麽養都養不熟的白眼狼!”
舒戚狠狠擡腳踹在了易沉瀾的腹部。
易沉瀾立刻被他踢的翻倒在地,丹田處的劇痛猛然擴大,他低咳一聲,想抿緊嘴唇,卻仍有一絲血絲從唇角慢慢流了下來。
“他居然勾結那史天磊,他究竟想幹什麽……”
“難道終山派對他還不夠好嗎?喪盡良心的賤種,殺害了多少同門?!死一萬次都不夠還!”
“是該死!我看他那魔氣怎麽也去不掉,幹脆殺了算了,還世間一個清淨!”
“直接殺了也太便宜他了,應當把這魔頭五馬分屍!”
……
衆人七嘴八舌的讨論聲越來越大,易沉瀾倒在地上,閉了閉眼喘了口氣,讓劇痛稍緩得以開口。他睜開眼睛時并無其他的神色,眼底只有一片焦灼。
對上舒戚那雙恨惡的眼睛,易沉瀾的聲音幾不可聞,“先給晚晚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