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水牢再見

“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去?”舒晚着急了,“周師叔,你幫我一下,我就去驚桐閣看一眼,不然我不放心……”

“他不在驚桐閣,”周遠嘆了口氣,“舒師兄把他關在水牢裏了,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要不如此,大家就要直接殺了他,我也只好答應先關起來,等抓到史天磊後再說了。”

“水牢裏?!”舒晚眼圈紅極了,“你不是說他傷得很重,怎麽能關在水牢裏?!他怎麽會勾結史天磊,我每天都和阿瀾師兄在一起,我知道他沒做過的,周師叔你也知道的……”

“你與我說沒用,”周遠無奈地說,“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了。那日……哎,算了,你是沒看見……”

舒晚不說話了,周遠又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呀,還是先把自己的傷養好,等你爹回來再與他說一說。你的話,你爹還是聽一些的。”

“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着。別去水牢,舒師兄派人看着了,不許任何人進去。我給沉瀾服過兩顆藥,能護住心脈,總歸是沒有性命危險。”

周遠走了,舒晚卻仍然在發呆。

這一次,她笨笨地努力過了,可結果卻不盡人意,易沉瀾竟然落得和書中一樣的下場。

受了重傷,身陷囹圄。

雖然過程和書中很不一樣,可到底沒有逃開這個結局,舒晚的心漸漸揪緊,他是怎麽帶着自己從史天磊手中逃脫的?又是怎樣被舒戚重傷的?他救了人還被冤枉,該有多委屈?

舒晚強自冷靜地吐息了幾次,就起身下床,披了衣服往外走。

“晚晚姐姐,你怎麽起來了?”她還沒走到門口,卻見宋方拉着宋圓進來了。

宋圓高興地接道:“晚晚姐姐醒了,我去告訴爹爹!”

“等等,不要去告訴三師叔,”舒晚低聲開口,有些虛弱地沖他倆招招手,“……來來,過來。”

片刻後。

屋內童言稚語不斷,而舒晚卻偷偷跳了窗戶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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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二次來水牢,不同的是,這一次水牢的大門處站着兩位不茍言笑的青年,卻不知是哪兩位師兄。

舒晚直接走上前去,立刻被左邊的男子攔下:“舒師妹,留步。”

舒晚行了一禮:“敢問師兄名諱?”

這男子答:“我叫嚴冬雲,這位是我的師弟葛青。”

原來他是嚴冬雲。

一報名字,舒晚立刻就能對上號了。這嚴冬雲是她一位師伯的徒弟,早年全家曾受過江玄風的大恩,但他命苦,父母在一次圍剿魔頭易衡的戰鬥中雙雙去世。他從此被師父拉扯長大,這麽多年耳濡目染,他恨極了易沉瀾,而對恩公之子江揚處處照拂。

在換子之事暴露之後,他力圖勸導當時已經和他是生死之交的江揚放過易沉瀾,放過他這個真正的恩公之子,但還是沒有成功。最後,嚴冬雲因巨大的愧疚自刎于江玄風墓前。

不過這位葛青,不是她創作出來的,估計是個不怎麽重要的小角色。

舒晚态度很恭敬:“見過嚴師兄,葛師兄。我……我想進去看一看,不知二位師兄可否行個方便?”

嚴冬雲冷冷地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拒絕:“舒師妹,你莫非不知門主嚴令過,任何人都不準進去看這魔頭?他将你害得這樣慘,你為何要前來看他?”

舒晚眉心微蹙,她現在聽不得別人這樣說易沉瀾,一聽到就想炸,但是身體狀況又跟不上,沒炸出來,反而自己呼吸急促起來,一時說不出話,彎腰咳了幾聲。

“舒師妹傷病還沒好,還是盡早回去休息吧。”嚴冬雲皺着眉,忍不住說了一句。

舒晚吐出一口氣,直起腰板正要說話,那個叫葛青的青年忽然微微擡手制止了她,笑吟吟地看着嚴冬雲:“師兄,易沉瀾把舒師妹害得這麽慘,她哪裏是來看望他的。你看師妹氣的臉色漲紅,分明是要進去出氣。是不是,舒師妹?”

舒晚有點茫然,但感覺這個葛青像是要幫她的意思,就順臺階下了:“是……是啊。”

嚴冬雲狐疑地看了舒晚一眼,還是沒松口:“但門主說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去,舒師妹若想出氣,還是等門主回來再說吧。”

葛青瞥了舒晚一眼,又笑道:“只怕門主回來看見舒師妹受了委屈,我們兄弟兩個也沒什麽好果子吃。不如讓讓師妹進去,看到易沉瀾那慘樣她心裏也就暢快了,對恢複傷病也有好處。”

舒晚眼睛一轉,立刻就接上話,語氣跋扈的很:“是啊嚴師兄,我也不為難你,只不過進去待一會,水牢裏那麽冷,你以為我願意久待?況且我就來這一回,難不成我還天天來?這是什麽好地方麽?”

嚴冬雲不說話了,似乎開始猶豫不決,葛青拍拍他的肩膀,湊近了低聲道:“就讓舒師妹去吧,我知道師兄恨極了易沉瀾,我也是。看他多受一分折磨不好麽?我只盼着他被天下人狠狠踐踏,才稍消心頭之恨。”

嚴冬雲想了很久,終于讓開了路。

……

這次見到的易沉瀾和上次沒什麽不同,依然是被鐵索吊着雙手,容顏俊美而蒼白,他發絲松散,垂下來的墨發飄散在水面上,配上濕漉漉的青衫,他看起來仿佛一個絕美又脆弱的谪仙。

但舒晚看了一眼就鼻尖泛酸,幾日不見,她覺得阿瀾師兄好像瘦了……

易沉瀾這次沒有昏迷,他微阖着眼,聽見有人進來也沒去看。直到他聞到空氣中似乎有一絲熟悉的溫暖香氣,像是他一直挂懷的那個小姑娘……

他不可置信的擡眸看去,卻看見舒晚上前幾步,似乎就要下來——

“別過來!”易沉瀾的的聲音十分嚴厲,急道,“你若敢下水,我再也不會理你!”

舒晚吓得僵在原地,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說:“阿瀾師兄,你冷不冷?我、我就是想把你放下來。”

看她似乎被自己的嚴厲吓壞了,易沉瀾無奈極了,“晚晚,你受了內傷,抵禦不了這水的陰寒。我……我剛才太着急了,沒有生你氣。”

他補充道,“你不要下水,不然我會真的生氣,并且再也不會與你說一句話。我保證做到。”

他說話真重,舒晚心裏委屈的有點想哭,但是卻真的不敢下水了:“阿瀾師兄……那你怎麽辦?你也受了內傷,我該怎麽幫你?”

易沉瀾溫聲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

他說沒事,倒也不完全是假話。那日他為了打退史天磊,用烈陽真氣動了雪山招這至寒武功,丹田和經脈被毀的徹底,無法安存的烈陽真氣四處游走,又為他全身上下平添了好似被烈火灼燒之痛。

泡在這冰冷的寒水中,他倒覺得還有一分好受。

舒晚就知道他張口就是“沒事”,吸了吸鼻子,繞到水牢的另一邊離易沉瀾更近。她蹲下來,卻仍然比易沉瀾高一點點:“阿瀾師兄,你那日碰上史天磊,有沒有吃虧?他傷了你哪裏?”

史天磊已經死了,易沉瀾卻不願她知道自己那些陰毒的東西,只道:“我沒事,他瘋瘋癫癫的,沒有出手就自己跑了。”

他說史天磊沒有傷他,舒晚咬了咬唇,嗫嚅片刻,卻不敢接着問舒戚傷他的事,只說:“阿瀾師兄,我輸些內力給你,幫你療傷好不好?你不要動,我會很輕的不會弄痛你。”

易沉瀾身軀微微一震,他立刻垂下視線,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鳳眸中浮光掠影般的水色,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着,半晌才低聲說了一句:“不必了。”

得到這一句這般溫柔的話足矣,他不想讓晚晚看見自己盡毀的丹田,和這副如同廢人一樣殘破不堪的身軀。

他說不必了。舒晚愣在原地好久,終于忍不住眼中越來越重的澀意,帶着哭腔小聲問他:“阿瀾師兄,你是讨厭我了嗎?”

“我沒有,”易沉瀾立刻否認,看她拼命忍淚的樣子,心中一疼,放柔了聲音,“怎麽會讨厭你?別為我哭……”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給你療傷了?”

易沉瀾面不改色地溫柔微笑,慢慢說道:“這裏陰冷,烈陽真氣發揮不出什麽作用,會白白浪費的。等我出去了,你再幫我好不好?”

出去……上次是一年,這次會是多久?那時晚晚長大了,還會這樣待他麽?會忘了他麽?

易沉瀾的話叫舒晚一個激靈,腦中的弦立刻繃緊,她單拎出易沉瀾的劇情線看,忽然想起如果易沉瀾按原書中的樣子,在這裏囚禁了一年多,那麽他出來沒多久,就要迎來追思大會。

他會被帶去雪夜山,被憤怒的武林人士折磨到幾乎瀕死。

舒晚的手有些抖,微紅水潤的眼睛還帶着淚光,卻堅定地看着易沉瀾,“阿瀾師兄,你不要再留在終山派了,我害怕……你有沒有想過,逃出終山派?”

她就像是毫不吝啬身上溫暖的光,全部地塞給了掙紮在黑暗中的人,讓易沉瀾忍不住有些微微發抖。

她說,“我幫你逃出終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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