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的內容被作者君給弄沒了,已哭暈在廁所

,你就不能挑個時間嗎?非要現在進來。說不定晚進來一會兒的話,人家關系更進一步,他們就不用進來了。可惜,他想阻止,卻已經遲了。

黃損見到他們大吃一驚,閃身擋在藍幽然身前,大聲說道:“你們不要捉她,她是個好鬼。”

藍幽然也有了些許懼意,她本以為黃損所說的道士沒什麽本事,不足為懼。可真正當他們穿牆而入時,她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洶湧的仙氣撲面而來,盡管離得挺遠,可也能感覺得到他們道行極高。她推斷眼前這兩個倒是定是不久就要飛升的,或許他們的道行都是靠降妖捉鬼來提升的。

——她倒是沒有想到十一他們身上去。她對十一的印象僅僅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仙。

十一生怕離得太近直接就傷到了藍幽然,索性離得遠遠的。她大喝一聲:“小鬼,看本道如何将你打個魂飛魄散!”手上卻沒有動作。

她早年仿佛是在琅嬛的書堆裏頭翻看過如何捉鬼的天書,但是時間過去太久,她也忘的差不多了。她隐隐約約記得符紙是怎樣畫的,因為記不準,所以不願意去嘗試。

藍幽然輕輕推開黃損,對着十一行了一禮:“道長饒命,小鬼并無傷過人性命,不知道長為何要教訓小鬼?”

十一微愣,不知如何作答,看向顧清風。

顧清風道:“私自逗留人間,無故恐吓凡人,而且還與凡人有私。”

十一點頭附和:“是極是極。”

藍幽然辯道:“逗留凡間是因為眼下正是鬼月,游魂本來就能在人間行走。恐吓凡人,乃是無意。至于與凡人有私……”她看了黃損一眼,微笑道:“即便是有私了,那又有什麽錯呢?”

黃損也是一笑,說道:“是啊,我們有什麽錯?”

顧清風道:“那夠你魂飛魄散了。”

他給十一使個眼色,十一點頭,一掌打向藍幽然。這一掌力度掌握得非常好,留的時間也好,足夠黃損沖上來擋在藍幽然身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進展略快,莫拍我

我會說碼這章字的時候正好是七月二十七?我才不會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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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相隔人鬼戀【七】

黃損果然如同十一所想的那樣一把推開了藍幽然,擋在她身前。他見道士出手後,腦海中閃過許多個念頭,他想的是極好的。他不是鬼,道士的手段對他無用。但若是對付幽然,那可就不妙了。

顧清風暗自嘆氣,黃損到底還是衡量過後才有所行動的,并不是本能反應。當然,也有可能是一開始吓傻了沒反應過來。他生怕藍幽然破壞計劃,晃到她身後,有意地阻攔着她。

十一的手段畢竟不是特意針對鬼的。——若她真是一意捉鬼,至少也要拿把桃木劍。——所以沖上來的黃損遭了秧。

黃損如同一片枯葉一般被打得飛了起來。

藍幽然驚叫一聲,飛身去接住他。她眼中噙淚:“你怎麽這麽傻?”

黃損強笑道:“你也說了我笨的。”他伸手幫她抹掉淚,低聲道:“我本以為,我,我不會有事的。我也沒,沒想到……”

——他在意藍幽然,而且,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最重的。或許他可以為她拼命,但是還沒到明知是必死無疑卻還要去保護她的地步。

但藍幽然不這樣想啊,她看到的是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她長袖如同長槍一般,直直地打向十一。

十一靈活地閃過,她口中不住地道歉:“哎呀哎呀,失手了,失手了,我本以為是收鬼的。兀那小鬼,還不住手?再敢蠻橫,本道就真收你了!”

藍幽然又痛又怒,如何能收手?她晃動着腦袋,滿頭青絲似利劍一般刺向十一。

十一真的不想跟她動手,可她又不能傻站着讓藍幽然打。十一上蹿下跳,躲來躲去,口裏不住地說着:“再不住手,我可真要動手了!”

“你要了他的命,你還想活着嗎?”藍幽然聲音如同臘月寒冰,滿含怨氣。

顧清風卻涼涼地說了一句:“他又沒死,你急什麽?”

藍幽然回頭看了黃損一眼,見他面如金紙,氣息奄奄,她心痛難忍,淚濕眼眶。

十一連忙躲到顧清風身後,叫道:“就是就是,他又沒死。你沒看到因為是他沖了上來,本道特意收掌了嗎?他這個樣子,本道甚是歉疚。且待本道賜予他一些符水,他休養個七七四十九天,也就好了。你這小鬼,若不是……”

藍幽然一怔:“當真?”

十一挺了挺胸膛:“本道說話,何曾有假?你若是不信,試上一試便知。本道在崂山學藝多年,是有道之人,豈會欺騙你一個小小的女鬼?”

她說的煞有介事,連顧清風都覺得有些相像了,何況是涉世不深的藍幽然。

藍幽然怔怔的,已經有點相信了:“那你符水拿來!”

十一暗暗嘆氣,這個藍幽然當真是單純好騙,活着的時候被嫡母嫁給傻子;死後又被黃損幾句話給弄得對他一往情深;現在十一說的假話,她居然也當真了。這樣的女鬼,騙着都有愧疚感。

“罷罷罷,這個後生倒是個好後生。”十一嘆道,她掏了掏袖子,一無所有,便轉向顧清風,“拿來。”

顧清風只得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精致的瓶子,遠遠地抛向藍幽然。

藍幽然不疑有他,飛身用袖子卷住藥瓶,拿在手中。她打開蓋子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香甜之氣撲面而來,并不像是什麽符水。她這才有些懷疑:“這不像是符水啊。”

十一正色道:“自然不是符水,這是本道向太上老君求得的仙水,難道你沒聞到那仙水的香味嗎?”

想來仙界的東西,終究是與俗物不同的。藍幽然略一思索,便飄到黃損身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這所謂的仙水不過是收集的百花露。十一自身是花草,極好此道,無事便搜尋許多,用瓶子裝了。她初時還覺得好玩兒,後來便厭煩帶在身上,一股腦兒全丢給顧清風了。還好顧清風沒有随便亂丢東西的習慣,否則臨時找點看着靠譜的藥水也要費點時間。

或許是心理作用,黃損剛剛喝下百花露,便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清爽了不少。他握住藍幽然的手,安慰她道:“我沒事了,我好多了。”

藍幽然不懂醫道,只是明顯感覺到他看起來精神多了。她心裏歡喜,抱住黃損道:“以後,你不要那麽傻了。”

黃損苦笑,他原本真的以為這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的,而且事實上這一掌對他的傷害确實不算很大。方才他明明快要死掉了,現在卻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那些秘密,還是不要說出來,有時候,美麗的誤會也不錯。

經此一事,藍幽然對黃損愈加情根深種了。

黃損回抱住藍幽然,她眼裏的深情,教他心醉,也教他心疼。她肯為了他與道士拼命,她在乎他終究要比他在乎她多一些。

正當他們深情凝視的時候,十一再次開口:“現在這後生可沒完全康複,他還得卧床休養七七四十九天……”

她着重強調了卧床休養四字,她就不信了,藍幽然會在他卧床休養之際離他而去。

顧清風補充道:“這四十九日之內,忌葷,忌酒,忌色。切記,不可與外人接觸,否則,嘿嘿……”

十一被他那聲嘿嘿給驚得抖了一抖,她斜眼看了顧清風一眼,孺子可教也。黃損都不能與外人接觸了,藍幽然還能放心得下他?

藍幽然急道:“四十九天,不能見外人,那……”

顧清風正色道:“不能見外人,家眷自然不在此列,讓他屋裏人照顧他,也就是了,你一個女鬼瞎嚷嚷個什麽?你又不是人,又不在此列。”

“我,我……”藍幽然愣了愣,“道長,我……”她有些奇怪,誤傷了黃公子以後,這兩個道士似乎不大着急捉她了。

黃損覺得這兩個道士不似那等胡攪蠻纏的人,有心替藍幽然求情:“道長,幽然她真的不是惡鬼,她生前可憐,死後寂寞,從來都只是別人害她,她沒有害過別人,你們可不可以……”

藍幽然內心感動,看着他,喚道:“黃公子……”她胸中有千言萬語,卻像是被巨石壓在了心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黃損愛憐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如果,如果你們真的要讓她魂飛魄散,那就連同我一起吧。這樣的話,她也不會太寂寞……”

“不要,不要……”藍幽然不住地搖頭,淚如雨下,“你真的不必這樣,我本來就是鬼,魂魄在與不在根本就沒什麽區別的,我不在乎魂飛魄散的……”

“可我在乎。”黃損道,“你若魂飛魄散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

他們又開始相互對視,你侬我侬了。

十一斜眼看看顧清風,這時候他怎麽不遮她眼睛了?她咳了一聲,說道:“不要再唧唧歪歪了,本道做事光明磊落,不耐煩跟你們……”

顧清風搶着說道:“他捉鬼降妖向來只用一招,一招不中,絕不會再自損身份,出第二招。今天,算你們走運。下次你們就沒這麽好命了。”

十一忙道:“是極。本道今日暫且放過你們,七月結束之前,小鬼必須回到地府去,不得逗留人間。如若不然,嘿嘿……”

藍幽然忙道:“小鬼知曉了。”她還沒回過神來,怎麽會這樣的道士,捉鬼只用一招,不會是一招之後法術就不管用了吧?她不敢去試試,畢竟其中一個從始至終都沒出過手,她也不知道他的深淺,不敢貿然行事。

黃損喜不自勝,連連說道:“是是是,一定謹記。”

十一撚須微笑,再次穿牆而出,顧清風緊随其後,牆壁和之前仍然一模一樣。

十一在自己和顧清風身上随手扔下一個結界,她哈哈大笑,不是第一次扮道士了,可是就屬這一次過瘾了。她沖顧清風道:“嘿,蛇妖,本道要收了你!你……”

話還沒說完,她就撐不住笑了。

顧清風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十一被她看得心裏發虛,她低了頭,恢複原本面貌,,小聲道:“我是說着玩兒的,我從來都不在乎你是蛇妖還是神仙的,而且,而且我知道你是會成仙的。而且,而且在我眼裏,神仙不必妖怪高貴多少的,你都不知道天庭的好多神仙每天碌碌無為,清閑得很,還老愛惹是生非……”

她的話沒說完,天空便響起雷鳴聲。她哎呀一聲,就抱住顧清風,叫道:“我沒有要說神仙的壞話!”

顧清風輕輕拍着她的背:“我知道,神仙也知道,七月本來就會打雷的。”

十一又道:“我沒有那什麽你的意思。”

顧清風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是的,一開始他就知道的。

黃家,藍幽然小心翼翼地将黃損扶到床上,還幫他蓋上被子。她坐在他床腳,溫柔而又擔憂地看着他。

黃損安慰她說:“我真的沒事,你不必太擔心。”他故意說道:“可惜了,一個多月都不能喝酒了,唉,本來還想與你一起對月暢飲呢。哈哈……”

他笑得燦爛,藍幽然卻笑不出口。她輕聲說道:“黃公子,我嫁給你好不好?”

“什麽?”

房外雷聲隆隆,大雨嘩啦啦傾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這裏對女鬼的設定參考的是聊齋。莫拍我。

☆、生死相隔人鬼戀【完】

藍幽然認真地道:“我要嫁給你啊。”

黃損似是受了驚吓:“這怎麽可以?我是人,你是鬼,人鬼殊途,怎麽可以成親?”

“為什麽不可以,你是男,我是女,兩情相悅,為什麽不能在一起?”藍幽然道,“你是嫌棄我的鬼身份,還是嫌棄我以前嫁過人,或是,或是兩者皆有?”

她聲音落寞,仿佛帶着無盡的哀愁。閃電劃過天空,映着她蒼白的臉頰,黃損心中忽然升起無限的憐惜之意。他竟不想去反駁她的提議了。但這念頭只是一閃即過。

藍幽然低泣道:“我本以為,我本以為你是不在乎這些的,原來你也瞧不起我……”

黃損慌忙将她攬在懷中:“我沒有,我怎麽會瞧不起你?只是終究人鬼殊途,上天定然不會同意。”

“上天哪有那麽多時間管理凡塵俗事?”藍幽然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你也聽那道士說了,你必須卧床休養七七四十九天,不能見外人。那這四十九日你該如何度過,我可以照顧你啊。我嫁了你,留在人間,也不必趕在七月末回地府。難道你很希望我就這樣離開,我們在不相見嗎?”

——她情緒有些激動,說的話頗有些語無倫次,但黃損卻聽得明白,他始終記得人鬼殊途,哪怕他們彼此都有情意,也不能在一起。

藍幽然又道:“其實娶鬼妻也沒什麽的,不妨礙你在人間娶妻子啊。當然,你若是在人間娶妻的話,我會很難過就是了。我就是想照顧你,我不想離開你……”

黃損的聲音有些冷:“若是為了照顧我的話就算了,你沒必要為此特意留在人間,我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的……”

“怎麽會只是為了照顧你呢?”藍幽然急急地道,“我就是想要嫁給你啊。你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我很歡喜,我想要永遠陪在你身邊,我想做你的妻子。我不怕地府的刑罰,我就是想陪在你身邊,每天都可以看見你,能夠一直陪你直到你死去,我們可以一起投胎,可以下輩子還在一起,反正我就是想生生世世都跟你在一起……”

黃損抱住她,低聲道:“幽然,幽然……”他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似乎就這樣抱着她,喊着她的名字,就能夠心安。

藍幽然回抱住他,她輕輕地說:“真的,我本來只是一抹孤魂,游游蕩蕩的,什麽都不懂。可是我認識你以後,覺得我也是可以很快樂的。黃損,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你要我麽?”

她退出他的懷抱,看着他,忐忑不安。

黃損開口道:“幽然,我……”

藍幽然伸手掩了他的口,小聲道:“我不會逼你,也不會強迫你,若是你哪天想要娶人為妻了,我會很快離開你的,我不會阻礙你的正常生活的……”

黃損猛地抱住她,點頭道:“只要你不覺得委屈。”

“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藍幽然喜出望外,“怎麽會委屈呢?能嫁給你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我才不會委屈呢!”

她興奮得直跳舞,紅衣翻飛,煞是好看,邊舞邊笑道:“我若是還委屈,連老天都不容我!”

黃損靜靜地看着她,她是一個女鬼,竟然為了他可以不顧地府規矩。誠然地府規矩不算太嚴苛,除了鬼月,別的時候也是有鬼魂在街上飄蕩的。但是她為了他,留在人間,這個理由如何不讓他砰然心動?

她根本就不是女鬼,是老天賜給他的仙女。他想,或許這是上天注定的吧。上天注定了要他們在一起,所以他才會與友人打賭,才會在姜家遇見她,才會有這一連串的誤會與糾葛,僅僅只是為了讓他們相互走進對方心裏。

黃損想了很多,從他們的初見,到他那從沒見過面的未婚妻,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想要他們在一起?他八字輕,煞氣重,是不是本來就是命裏有鬼妻的?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越想越覺得他們是天作之合。

——自我催眠非常厲害,若說黃損原本對藍幽然只有八分的情意,在幾天的相處與自我催眠之後,黃損對她的情意便升到了十分。他想,他這輩子是不會娶人間女子為妻了,哪怕幽然不會反對,他也不會再将別的女子放進心裏。

人的心很小很小,容得下的人就那麽幾個,他的整顆心都被這個叫藍幽然的女鬼給占據了,如何還能容得下別人?而且,他命中帶煞,何苦還要去禍害別人呢?

藍幽然伺候黃損,細心周到。

很多時候,黃損都會忘記她是女鬼。她不怕光,不怕紅色,能與他肢體接觸,基本上和人并沒有區別。

黃損愛枕着胳膊看着她為他忙碌,真的很有家的感覺。雖然別人都說他為人随性不羁,沒有家族觀念,但他對家也是有期盼的。永遠不會失去的家,永遠不會離開的愛人,真好。

七月三十夜,地獄之門就要關閉了,藍幽然卻提都未提此事,而是陪在黃損身邊,聽他講詩詞歌賦。

黃損既想提醒她,又怕她就此離去,甜蜜的矛盾,讓他格外不安。他直到很晚才睡着,臨睡前還拉着她的手不松。

等他次日清晨醒過來的時候,手裏空空如也,他大聲呼喚着她的名字,卻無人回應。她終究還是回地府了,原來所謂的嫁給他,只是她的謊言……她怎麽可以這樣?他都說服自己願意娶她了,而她卻逃走了……

黃損告訴自己,這樣最好,他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的。她回她的地府,他在他的人間;她做她的紅衣女鬼,他做他的放蕩書生,就像從來不曾相遇過,過回原來的生活不是他一直所期盼的嗎?他不過認識她半個月而已,這二十年沒有見過她時,不也好好的嗎?

明明不停地說着很好很好,黃損還是忍不住眼眶微濕,他本就是任情縱性之人,哭和笑都要大聲表現出來。可這一次,他笑也不随意,哭也不盡興。他們到底是分開了呢……

“幽然,幽然……”

“我回來了!”藍幽然畢竟不是人類,不開門窗直接走了進來,她雙手抱着好多東西,滿臉喜色,“我回來了……”

黃損不顧那道士要他卧床休養的叮囑,飛速赤腳下床,一把抱住她,喜不自勝:“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藍幽然呆呆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她急忙說道:“怎麽了?你趕快回到床上去。那道士說你不能下床的。”

黃損死死地抱着她,将頭埋在她頸窩:“我以為你回了地府,再也不回來了……”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說了,我要嫁給你的。”藍幽然笑笑,“你看,這是我帶回來的東西,我們可以成親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黃損,獻寶似的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黃損瞧了一眼,是嶄新的紅布和龍鳳喜燭。他怔怔地問:“這是……”

藍幽然有些小得意:“要成親至少得要有喜服啊。我在閨中的時候,女紅可是很好呦,能穿上新娘子親自做的喜服,你開心吧?”

黃損神色莫名:“你離開就是為了這些?”

“我……”藍幽然有點害怕,“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總不會是你不願意娶我了吧?你不能說話不算話的,我們說好了……”

黃損輕聲說道:“我沒有要反悔,我們會成親的。等你做好喜服,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藍幽然眼睛裏滿是笑意,她一個勁兒地點頭:“好啊,好啊,當然好啊……”

黃損伸臂将她攬進懷裏,嘆了口氣,挺好的,就這樣挺好。

……

十一很快發現,黃損和藍幽然之間有了一條紅線,牢牢地将他們拴在一起。小時空正在漸漸地消失,一切都在向着原本的命譜靠近。

滿四十九天以後,黃損和藍幽然以天為媒,以地為證,對月而拜,正式結為夫婦。他們的婚禮沒有任何客人在場,完完全全只是他們兩個的婚禮。

在黃損卧床休養的期間,藍幽然為了防止生人進入,幹脆将黃家大門鎖了。為了給人一種這家已經很久無人進入的錯覺,她甚至在門鎖處放了一個蜘蛛網。

關心黃損的人無非就那麽幾個,喬枝被禁足,他的損友們因為那次的事也不大敢來找他。以至于他需要卧病靜養的事情竟無人知曉。

這種無人打擾的生活,黃損并不反感,相反他樂在其中。他生怕藍幽然不适應陽世的生活,但藍幽然卻希望能融入到他的生活中去。正如她不希望他做鬼陪她一樣,她也不希望他為了她放棄原本的生活。

黃損慨嘆:得妻如此,夫複何求?盡管娶一個鬼妻有諸多不便,但因為那鬼妻是她,他甘之如饴。

同原本的命運一樣,他們相守一直到他生命的盡頭。他們一起到地府報到,面對藍幽然需要接受的懲罰,他選擇陪她一起受刑。他們一起投胎,定下了來世,定下了未來的生生世世。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這個故事完了。話說我一直為聊齋中小倩的結局憂傷了很久,你說都嫁給寧采臣生了好幾個孩子了,寧采臣居然還納妾,我呸

☆、似曾相識故人嘆【一】

顧清風腳跟還沒站穩,就眼前一黑,被一個黑色的罩子罩住了。那罩子逐漸變小,漸漸變成個葫蘆模樣,只有拳頭大小,被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老者收到了手中。

十一先是一愣,繼而問道:“捉妖的天師?”她去過多個小時空,還是第一次見到在人間的天師。她看了看裝着顧清風的葫蘆,有些詫異,“天師,你收他做什麽?他是好妖怪,很快就要成仙了。”

那老者哈哈大笑:“他身上妖氣極重,是個快千年的蛇妖,不捉他,留着他為禍世間麽?”他晃了晃葫蘆,笑道:“我這葫蘆可不一般,尋常的妖怪只要在裏面待上三天,便會化成一股水兒,可謂是降妖伏魔的寶物。”

“我知道他是妖怪啊,可他很快就不是了啊。他是個好妖怪,沒殺過人,沒做過惡,受過高人點化,修行的是正宗的道……”十一想,這個天師可能是誤會了。

天師卻道:“這位仙子,我看你周身仙氣缭繞,怎麽跟妖怪混在一起?”

“他是一心修行的好妖怪,你還要抓他嗎?”十一不住地瞄着那個葫蘆,打算問這最後一次,老頭兒要再不放人,她就動手奪了。

“呔,我說了,他是妖怪!妖怪就是妖怪,是妖怪就該抓。”

十一反駁道:“妖怪也分好壞的啊,而且,他會成仙的啊……”

天師搖頭晃腦,還晃了晃葫蘆,嘆道:“是妖就該抓,是妖就該殺!”

“冥頑不靈,不可理喻!”十一不願再跟他說下去,劈手就奪。

那天師匆匆忙忙躲避,邊躲邊從懷裏掏出一個銀色項圈,扔向十一,口中說道:“哦,你定是那妖怪偷了仙家的寶物扮作神仙來為惡的,看我收了你……”

十一側身躲過,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他好好打一架,卻聽砰地一聲響,天師手裏的葫蘆爛了一個口子,一條黑色的蛇游了出來,落地即為人形,細眉細目,風流蘊藉。

天師一驚,慌忙收回自己的項圈,抱着葫蘆左看右看:“破了,怎麽破了?”

顧清風到這個時空之後,感覺自在了許多,修為似乎也上漲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好像一直被什麽壓制着。他在那個葫蘆裏面拳打腳踢了一會兒,沒想到那堅固的葫蘆壁竟從中裂開了。

十一飛至他身邊,笑道:“你怎麽出來的,我怎麽感覺你一下子變厲害了?”

顧清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一笑:“走吧。”

那天師氣得哇哇直叫:“我的葫蘆,我的葫蘆,你們,你們打壞了我的葫蘆……”

十一走出兩步,又站住了,她側頭問顧清風:“我們用幫他修葫蘆嗎?”

顧清風皺眉:“讓他再來收我?”

十一搖頭:“自然不是,可是他的葫蘆以後有很大的作用……”

顧清風對那葫蘆仍有怨氣,便含糊地說了一句:“再說吧,我們還是先找那紅線的主人吧。”

十一點點頭,的确紅線最重要。

他們很快離開了這裏,留下那個天師在原地捧着葫蘆哇哇亂叫。

這個小時空,他們要找的那個人叫鐘钰。江左才子鐘钰是名符其實的少年才俊,通文史,善謀略。可惜慧極則傷,情深不壽。他不到二十歲便病死了。

他是個早喪的人,所以他的腳上原本是空無一物的,但是十一錯手給他牽了一根,而且牽的還是一個女妖。

鐘钰雖然多病,但是不妨礙他有一顆純善的心。他從小就憐孤惜寡,熱愛一切生命。一次大雨将至,他怕花兒被雨打傷,特意除下蓑衣,蓋在花上。他不過是随手做的一件小事,卻結下了善緣。

那棵桂樹已經存在了數百年,頗有慧根,因為他的幫助,多了執念。機緣巧合,那桂樹修成女體,前來報恩。她化名為穆曦,找到了鐘钰。

穆曦溫柔善良,自稱無家可歸,鐘钰自然收留了她。

幾經波折,穆曦不惜耗盡修行保住了鐘钰的性命。他們最終結為夫妻,相伴終生。這中間出現過許多事情,可他們都堅持了下來,走到了最後。

——牽錯之前是少年才子鐘钰的悲劇,牽錯以後是多情女妖穆曦的愛情。老實說,就圓滿性而言,十一不願意拆來這條系錯的紅線,她覺得她系的挺好的。尤其是見證了黃損和藍幽然之間跨越生死的婚姻後,她很看好鐘钰和穆曦,畢竟鐘钰活着,穆曦也活着。

——要知道,在原本的命譜中,穆曦的一生也是個悲劇,剛剛修成人形,還來不及好好當妖,便被一個天師給收到了葫蘆裏,身體化成水,消失了。

十一滿面愁容:“顧清風,我真的不想拆這一根啊,就算拆了,也得想辦法讓他們都活着啊。”

顧清風聽她講完命譜,也有幾分贊同她的觀點:“那我們就不拆好了,我們離開這裏,去別的小時空,你也說了,你牽錯的很多,少糾正一條,應該不要緊。”

話雖如此,十一還是猶豫不決,畢竟她的任務就是為了糾錯。哪怕她原本牽的是合理的,從大局考慮也是要恢複原狀的。她聽夙止說過牽錯帶來的後果,拖得越久,變數越多,會給以後的糾正者帶來更多的麻煩。

所以很多時候,雖然不喜歡原本的命譜,卻還是要嚴格按照原本的命譜來,任性不得。她知道,有許多事情,不是她想怎麽樣便能怎麽樣的。

十一最後只是說道:“我們先看看吧,反正那個葫蘆已經被打壞了,或許我們什麽都不用做,一切上天自有安排呢。”

顧清風也不發表任何意見,這個小時空,好像很适合他修行。他要抓住機會,好好修煉,歸根到底,早日成仙才是正途。

十一終于見到了鐘钰,她最先看到的是他的背影,高挑瘦削,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鐘钰身着藍衣,發髻梳的一絲不茍。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眼角濕潤,她低聲說道:“蘇慎言……”

她所認識的人裏,身穿藍衣,衣履整潔的除了蘇慎言再無旁人。

鐘钰是和好友一起行走的,他側頭對好友說了句什麽,唇角微揚,是滿滿的笑意。

這側臉分明是記憶裏的蘇慎言。十一眼睛一澀,眼淚流了下來,她來不及多想,直接現身,快步跑到他面前,拉了他的袖子,喊道:“蘇慎言!”

鐘钰微微一愣:“姑娘是在跟钰說話嗎?”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溫暖的春風,一直吹到人心窩裏。

十一的心卻感覺到了陣陣涼意。他不是蘇慎言,盡管他們身材容貌氣質聲音都極為相似,但他不是他。他們身上的氣息并不相同。

眼前的這個人是江左才子鐘钰,不是她在人間認識的第一個人蘇慎言。她慢慢松開了他的袖子,低下了頭。

鐘钰只當她認錯了人,也不以為意,含笑與友人離開。

十一蹲在地上一遍一遍地翻着命譜,她需要命譜來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蘇慎言。那麽他會不會是蘇慎言的轉世呢?可是,他不會這麽倒黴吧,上一世就年少而卒無妻無子,這一世又要英年早逝嗎?

鐘钰真的是蘇慎言的轉世,命譜上寫的清清楚楚。十一閉了閉眼,這也太可憐了吧。不行,怎麽着都得讓他這一世幸福,這根紅線絕對不拆,誰拆跟誰急!

十一仔細回想着和蘇慎言相處的點滴,有些細節她都記不清楚了,但她記得他待她極好。不含任何雜質,明知道她不是人,明知道她做了對他不利的事,還能把她放在心上。

看來他們還真是有緣分啊,她兩次都給原本沒有紅線的他牽上了紅線。只是為什麽他的命運這般不濟,兩世都是早喪。

十一隐隐想起,當他還是蘇慎言的時候,她跟他許諾過,說他下輩子肯定會幸福。原來這麽快,她就遇到下輩子的他了啊。

時間還真是過得快呢。十一有點難過,靈魂還是那個靈魂,即便皮相還是那副皮相,他都不再是蘇慎言了。

轉世了,就是另外一個人了,前世的種種糾葛,盡歸塵土。想到他們之間的種種她還記得,他卻早已淡忘,她有點哀傷。她再也不會見到蘇慎言了。

顧清風找到十一時,很敏感地察覺到她情緒低落,便問道:“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心情不好?”

十一伸臂抱住他,将頭埋進他懷裏,久久不語。

顧清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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