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戰争
醉酒後的林抒在顧文铎的世界醒來,金戈鐵馬,漫天黃沙。
林抒一想自己要在這個世界看見戰争,不知是該為百姓疾苦擔心,還是為顧文铎的安危擔心。
顧文铎換下儒雅的長服,換上層層盔甲,頗具大将之風,連眉眼都嚴厲起來,不過看向林抒的時候,連眼角都帶着笑。
“林抒,有什麽想吃的嗎?”
林抒感覺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歷,還帶什麽吃食!
“我不吃!”
“這些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昨天是第一次有人陪我過生日。”顧文铎又言欲止,他怕說的過了,林抒會生氣。
“咱都是兄弟,這些小事不足挂齒。”他好像對顧文铎告白了,幸好顧文铎沒有聽見,不然今天他估計都沒臉面見江東父老。
顧文铎一看兄弟兩字,嘴角都抽了,林抒把他當兄弟,他可不願,好哄一番,林抒才慢慢的吃□□心。
冬天行軍十分不易,身強體壯的蠻夷才趁着這機會進攻。
大軍走了一月有餘,到了蠻夷附近駐紮的城市。
林抒這一月裏快被困成一個神經病,平時和顧文铎在馬車上,累了停下休息休息,吃吃各種美食,看看風景。
而這一個月,戰争加急,戰士們忙着趕路,顧文铎也幾乎沒下過馬車。
林抒心疼顧文铎這文弱的小身板,受不了這颠簸,在現代社會就盡量做些好吃的給這人,畢竟兄弟媳婦不在,所以兄弟要自己疼啊!
顧文铎習武之身,這些勞累對他來說可堪忍受,不過能看到疏遠他的林抒再次費心費力的為他準備吃食,顧文铎再次認為隐瞞自己習武之事是明智之舉。
當天,大軍停在闵陽,這是大武最後一道屏障,若蠻夷攻過闵陽城,中原腹地的百姓将受到迫害,大武也将岌岌可危。
行軍這一個月,蠻夷已經連攻破三城,此時士氣正高昂。
顧文铎站在城樓,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
駐紮在不遠處的敵軍,正吼吼鬧鬧的慶祝連日來的勝利,濃重的歡愉氣息,沖擊着在場人的心神。
因為殺的人太多,連空氣裏都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顧文铎遠遠的看着,灰蒙蒙的天讓一切更壓抑。
只在電視上看過戰争場面的林抒,感受這氛圍,也有一種悲壯感。
黃沙埋兒骨,征戰人難還。
“監軍,李元帥有事相商。”
顧文铎往遠處深深的看一眼,帶着林抒回到城主宅子
李宓見顧文铎并沒有因為戰争而變色,心裏也暗暗佩服起來,少年郎能如此淡然,着實不易。
“世子,可對這場帳如何打,有什麽建議?”李宓坐在上首,眼神看向左側的顧文铎。
顧文铎恭聲回答:“李元帥,不必如此客氣,叫我文铎即可,文铎不敢托大,如何行事還要聽元帥調遣,文铎聽命既可。”
李宓滿意的點點頭,顧文铎這是表态了,軍不可不聽于一人,如此他就放心了。
顧文铎已經讓人私下調查過李宓,知道這人癡迷軍書,常做沙盤演練,雖然沒有真正上過戰場,但是經驗豐富。這大軍有不少人是李宓的舊部,顧文铎空有兵符,并不能讓所有人信服。先于這人合作,對他也好。
“三日之內,蠻夷必将進攻,我軍只能在防守上多下力。蠻夷力氣大,又有壯馬,若兵與兵直接硬碰硬,定是我軍傷亡大。”李宓把現在的情況交代給顧文铎,顧文铎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李宓也要投桃報李。
顧文铎委婉的推诿:“我一文弱書生,對這些并不熟悉,還要指望李元帥了,有什麽用的上的,直接告訴文铎就好。”顧文铎這是擺明不管這些事,讓李宓自己做決定。
李宓哈哈大笑,叫來得力手下商讨,顧文铎則回到自己分到的小院。
顧文铎不急,林抒急啊,這都出來打仗了,兵符也在手裏,怎麽就拍拍屁股回來了?
“我看過你讀過兵書,為什麽說不懂?”
顧文铎拿出藕粉點心遞給林抒:“皇帝是讓我來監軍,而不是指揮這些人上戰場。”
林抒一聽就明白了顧文铎的處境,這人空有一身抱負,不能施展,要是他早就忍不了了!
若皇帝顧楚疑心不這麽重,會不會好很多?
顧文铎可沒林抒想這麽多,顧楚什麽樣的人,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他肯定這軍裏定埋伏不少暗衛,他的一舉一動都會送到顧楚的案頭。
所以,這次出來征戰,他只要看好李宓不奪軍權就好,只是城牆上呼吸到的血腥味怎麽都散不了。
他的冷眼旁觀,可能換來的是更多将士的屍骨。
若李宓不能抵禦外敵,就算受着顧楚的懷疑,他也要出手,他身後是千千萬萬的大武百姓!家國可破,人不可亡!
闵陽一破,定會山河破碎,血流成河,所以一定要守住闵陽!
林抒看顧文铎不吭聲,一雙眼如墨沉,就知道這人嘴上說不管,心裏定是難受萬分。
林抒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圖書館借了孫子兵法等兵書,開始背。顧文铎能在這個世界看到這些書,但是一定沒有他背下來,再寫到那個世界好用,畢竟他過目不忘!
林抒希望能幫到顧文铎。
顧文铎把林抒辛苦寫到紙頁上的兵書折好,用粗麻繩裝訂。這些千萬年傳下來的經典名書,倒是比他研習過的那些好很多。
當顧文铎為外面的戰争擔憂時,便把這兵書仔細揣摩。沒過幾天,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注釋。
林抒又在網上找了一些現代人對孫子兵法的釋義,交給顧文铎看,不得不說,見解不同,對同一種戰術的理解也不相同,顧文铎融會貫通,等戰争進入白熱化的時候,這幾本兵書已經摸的十分熟悉。
顧文铎倚在軟榻上,身上穿着深色長袍,外罩灰色大麾,林抒飄在小幾前,上面的點心時不時的少幾個。
林抒看顧文铎一日一日的穩定下來,眼中的愁緒散去不少,就覺得開心,兩人在這小院裏,倒對外面的戰争看的淡了。
只要有戰争,就會有戰士死亡,只要這大武朝不滅,他定要讓大武朝強大到無外敵可犯!
不得不說。顧文铎的內心變的堅硬起來。
院子的木門枝桠的一聲,樹枝上的雪飄下,進來一位穿着黑色緊身衣的男子:“世子,李宓元帥請您去議事廳一趟,有要事相商。”
多日不出門的顧文铎應了一聲是,開始穿盔甲。
“顧文铎,李宓怎麽會找你?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林抒沒想到顧文铎竟然連盔甲都穿上了,肯定有事發生,而這人又不告訴自己!
顧文铎扭頭看林抒留下的字體,嘴角挂上笑意:“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穿上盔甲,也是怕有什麽突發狀況。”
其實顧文铎已經知道今天城門很可能會攻破,所以做好萬全的準備,這幾天城門都在發出沉重的轟鳴,加上暗衛給的消息,他已經能猜出一二。
幾日不見,李宓憔悴了很多,黑胡子在臉上随意擺放,連衣擺上沾染的血污還沒有擦去。
李宓的臉上扯出牽強的笑:“文铎,你來了,蠻夷攻勢太猛,我已抵擋不住,可能今晚就會破城,叫你來,是希望你先到下一個城避難,這裏交給我。”顧文铎是皇帝的準女婿,景王世子,李宓不敢讓這人有性命之憂。
顧文铎坐到李宓的下首,語氣帶着一絲憤怒:“國之難,匹夫有責。讓我一人先走,不說對不起皇帝,更是對不起我大武人民,希望元帥能讓我留下,共同抵禦外敵。”
李宓看顧文铎是真心實意的願意留下,這才對顧文铎真正的高看兩眼,連最後的議事都沒避開顧文铎。
“闵陽必須死守,否則後面幾城定會節節敗退。”坐在顧文铎一旁的武将開口。
李宓點點頭:“必須守住闵陽,現在城門上已經沒什麽東西可用,最遲今晚,那群蠻子定會攻進來,硬碰硬,我們的士兵一定會死傷慘重。”
林抒也在一旁讓大腦高速運轉,奈何轉出來的是一堆焦急的問號。
看衆人愁眉苦臉,沒什麽大的進展,顧文铎這才開口:“城牆上的石頭不夠用,何不從城牆上往下潑水,明日一早定會結成厚厚的滑冰,蠻夷不能通過這滑冰,攻城就難了,這只是緩兵之計。至于蠻夷的鐵騎,可讓我們的士兵三人一組,一人持短刀,割其馬腿,一人持□□,對付馬上之人,再有一人協助防備後人,就可把他們的先遣部隊解決。”
顧文铎頓了頓繼續開口:“我手上有一批短刀,個個鋒利無比,是我收集已久的愛物,這次正好帶來闵陽,可供戰士們使用。”
李宓聽後,大為贊同,只是對一些細微之處提出疑問:“以三攻一,好是好,只是我軍兵力也達不到如此比例,恐怕後面之人還會傷亡不少。”
顧文铎加以解釋:“元帥自不必擔心,今日夜裏,若敵軍攻入,我們可假意戰敗,引軍入甕,等鐵騎軍入內,便關閉城門,開始潑熱水,雖然還未成冰,也能讓那些人有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