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數
01
初秋北江市天氣依然悶熱，教室裏人多，讓人悶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高二七班班主任在講臺上宣布：“後天期中考試，這次成績很重要，同學們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考出好成績。”
傅瑤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天空上密布着烏雲，天色轉暗了下來，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得趕快回家，不然一會兒下雨了可沒人給她送傘。
放學後她出了校門就往自己住方向走，剛走出幾步就聽到有人叫她。
“傅瑤，你等等！”
是同班趙小婉，傅瑤微微皺眉，她跟趙小婉沒說過話，她這個時候叫住她幹嘛？
她只回頭看了一眼，就轉身繼續走自己路。
她住地方有點遠，走路得二十分鐘，她可不想淋雨。
“有件事……”趙小婉跟上來，吞吞吐吐地說，“我能不能求你……把第一名讓給我一次？就一次！當然，我給錢。”
聽到“錢”，傅瑤放緩了腳步。
“你給多少。”她直接問，“我得少考六十多分才能把第一讓給你……不對，保險起見得七十。”
七十分，她不寫作文也少不了這麽多分。
趙小婉臉憋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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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學校裏忽然轉來了這麽個變、态學霸，她也不會這麽屈辱。
從小到大她都是全年級第一，高中考試她每次都能考六百七十分以上，這個分數可以說是非常高了，傅瑤來之前她一直是穩坐榜首。
可是自從這學期傅瑤來了之後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竟然能考七百三十分甚至七百四十分，這讓趙小婉這個第二名和第一名之間差了六十分以上，在排行榜上看起來相當羞恥。
還好，所有人都知道傅瑤這個人很貪財，只要給她錢，什麽事兒都好商量。
趙小婉聽說過，傅瑤媽媽在她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老爸十幾年前在工地出了事兒，成了植物人，一躺就是十幾年。
她跟收養她姑媽關系不好，很早就搬出來獨立生活了。
一個女孩子自己生活肯定是缺錢，她貪財也是正常。
“兩千塊！”趙小婉一咬牙，“夠嗎？”
她爸爸跟她說過，她這學期如果能考一次第一就給她漲生活費，一個月多兩千塊，也就是她能拿到五千塊一個月生活費，所以她才厚着臉皮找傅瑤商量。
“我考慮考慮。”傅瑤腳下不停，不鹹不淡地回應了一句。
傅瑤剛轉來不久，平時不大愛說話，幾乎所有時間都在看書，趙小婉并不了解她，不知她是什麽态度，也不敢張揚，只能先走了。
她剛走出兩步，就看到班裏劉思思正在不遠處看着她。
劉思思笑着說：“我都聽到了。”
趙小婉臉上一紅，這種事情并不光彩，被她聽到了豈不是……
劉思思壓低聲音，“我不會說出去，你要是能考第一，我不就是第二了嗎？我爸也說了，我要是能前進一名就給我漲生活費。”
趙小婉沉默了片刻，嘆息：“你是不是傻？她把第一讓給我……她自己當然還能考第二，你還能指望她考得比你低？”
劉思思不服，“我跟你分差不了多少，難道她想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嗎？”
趙小婉：“難道不是嗎？”
……
傅瑤回到家裏時候正好開始下雨，她回頭望了一眼天空，輕輕地扯了一下因為出汗而有些黏在身上校服。
學校有宿舍，但她沒有選擇住校，她有不能住校原因。
租這間房子位置偏僻，在頂層六樓，條件很一般，不過好歹有廚衛，重點是價格便宜。
“偶爾考一次第二也沒什麽吧！”她喃喃地說。
七中升學率一直是全北江市第一，有錢學生很多，像趙小婉就是個富二代，一個月生活費好幾千那種。
她對名次不怎麽看重，趙小婉願意出錢買，她也樂意賣。
“不行！”一個戴着眼鏡老頭兒從牆裏面直接鑽了出來，“我薛恒學生怎麽能考第二呢？”
如果有人看到這副場景怕是要當場吓得尖叫，但傅瑤早就習慣了。
她把自己扔在床上，嘆息道：“可是我想要錢啊！第一名獎金才五百塊，兩千塊還是賺。”
她沒跟任何人說過，自己可以看到不屬于這個世界存在。
小時候在姑媽家總是被欺負，她打不過那個比她高半頭胖表哥，姑媽本來就不喜歡她，只是為了她爸賠償金才勉強同意收養了她，自然不會幫着她。
那個時候她遇到了拳王阿七叔鬼魂，在他幫助下，她學了一個月時間就把表哥打得滿地找牙。
雖然姑媽對她很不好，但她靠着威脅表哥也能勉強過得還不錯。缺什麽就找表哥要，表哥總會想辦法在不驚動老媽情況下滿足她。
平時裝乖巧，暗地裏欺負表哥。這主意是一個影後鬼魂給她出，在一個神級影後幫助下去欺負一個小孩子，傅瑤有時候都覺得當年自己略微有那麽一點過分了。
這個秘密直到她小學畢業時候才被姑媽發現，姑媽哭着把她爸賠償金還給了她，求她哪兒遠滾哪兒去。
寧可不要賠償金，她也不想自己兒子留下童年陰影。
傅瑤成績好，也并不是她自己意願。
七歲那年她遇到了薛恒鬼魂，這個人生前是個大學數學教授，傅瑤在他逼迫下每天都得學數學，好在她智商還可以，學起來并不算困難，加上有薛恒這麽個名師，她高一那年就把大學數學專業所有課程學完了。
薛恒不但教了她數學，還教她物理、化學，他要求嚴格，傅瑤在他督促下，成績就跟坐了火箭一樣直接起飛。
更可怕是，薛恒有一次忽然消失了，正當傅瑤感嘆自己終于解放了時候，他居然回來了，還把自己死去老伴兒也帶過來了。
兩個人每天最大興趣就是教傅瑤學習，互相之間還喜歡攀比誰教得更好。每次輸掉那個就會氣沖沖地朝着傅瑤亂扔鬼火，雖然傷不到她，但也挺吓人。
傅瑤不得已，只能每門都考滿分以示公平。
傅瑤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
在這兩個老教授逼迫下，她數學現在是數學專業本科畢業水平，物理、化學比較一般，勉強能在高考拿個滿分。語文成績偶爾會在作文丢上幾分，英語大概相當于專業八級，最差是生物課，兩個老教授都不太擅長生物，她靠自己只能考個九十分左右醬紫……
靠着老爸賠償金和學校獎學金，她被姑媽趕出家門後租了個小房子。若是別地方，像她這麽小孩子不太容易租到房子，但當時學校附近租房學生很多，她雖然年紀還小，房東也沒有多想就把房子租給她了。
現在住房子是她這學期剛租，因為七中獎學金相對比較高，她就轉來了七中。學校附近房子很貴，她只能租這麽一間離學校比較遠。
外面下起了暴雨，雨聲“嘩啦啦”地砸落在地面上。
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朝東南方向落下。随即，“轟隆隆”雷聲響徹夜空。
雷電過後雨勢漸漸小了，最終變成了淅淅瀝瀝小雨，有節奏地打落在窗子上方雨棚上。
屋裏很悶，傅瑤打開了窗戶。
一陣風吹過，掀起少女蓋着額頭劉海。
她額頭上有一大片燙傷疤痕，是她小時候在姑媽家住時候不小心弄翻了熱油燙傷。那時姑媽只是簡單給她用藥敷了一下，傷好了之後就留下了這麽一大片疤痕。
好在能用劉海蓋住，倒也不那麽吓人。
……
下過一夜雨，早上空氣格外清新。
樹葉被沖洗得幹幹淨淨，偶爾還有殘留在葉尖雨滴從樹上滴落，落在後頸處冰冰涼涼。
傅瑤剛到學校就被早就等在那裏班主任叫走了。
班主任姓姜，是個中年女教師，她對傅瑤說：“醫院打電話過來，說你爸昨天晚上醒過來了。快去看看吧，都說是個醫學奇跡。”
傅瑤呆了一會兒。
她老爸傅誠焱因為是工傷，這十幾年來治療費用全都是由他以前公司支付，倒也沒讓她為難。
他這些年一直躺在床上，傅瑤每年去看他一次，也都是看看就走了。畢竟他是植物人，她除了看看也做不了別。
但他突然醒來，她還是很意外。
姜老師猶豫了一下，又對她說：“有件事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就是……醫院那邊說，他醒是醒過來了，可是精神可能……不是很正常。”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女學生，“醫生說他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老子終于飛升了’，還說自己修煉了兩千年什麽……”
傅瑤頭都大了。
這好不容易醒了，怎麽腦子還出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