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郎長清醒了,只有劉螢兒坐在身旁,她看着劉螢兒的疲态,有些心疼:“雪兒呢?”劉螢兒見她醒來就問雪兒,心中不快:“怎麽?我還能吃了她?醒來就找人,可惜啊,人家嫌你麻煩,扔下藥就走了。”
郎長清沒放心上,只看着劉螢兒:“那勞煩郡主給我倒杯水,我渴。”劉螢兒哪裏照顧過人,聽她說渴了才知道要去倒水,動作倒是挺快的,水倒回來,郎長清也才坐起身來,正努力拉扯着被子,她也是沒想到,一覺睡醒了,身上竟然還是光的,也不算是光的,包紮的布也是遮住了不少的肉。
劉螢兒走過去坐下:“拉什麽呀,又不是沒見過。”郎長清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終究覺得有些不适,她雖然女扮男裝多年,可也不曾光着膀子與人交談,若不是裹胸布還在,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坐起來的:“郡主能替我尋一身衣裳嗎?”
“穿了待會兒還得脫,多麻煩。”劉螢兒根本沒有要給她找衣服的打算,郎長清将水喝下,遞回給她:“我感覺我好多了,我就回家慢慢養傷了,多謝郡主照料。”
“養好傷之前,你別想走出這個門。”劉螢兒将杯子放下,轉身去門外,吩咐明月去那些吃的來。
吩咐完,劉螢兒坐了回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是不會把你的身份說出去的。”郎長清本就不覺得她會說出去,聽她這般說,只是笑了笑。劉螢兒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模樣,頗不樂意:“但是你若是惹着我了,我一生氣,那我可就管不住自己了。”
郎長清将被子扯好,終于将自己蓋嚴實了,側過頭看着劉螢兒:“那我可得小心些了。”劉螢兒點點頭:“那是自然,你這麽大的把柄在我手上,以後什麽事都得聽我的。”
郎長清沒有說話,劉螢兒以為她不肯答應,連忙補充了兩句:“當然,我是不會插手軍中之事,也不會讓你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你只要小事都聽我的就行。”
郎長清點了點頭應下,劉螢兒這才心滿意足,聽到門口明月的聲音,才起身去端過飯菜和藥。郎長清吃着飯菜,劉螢兒問着話:“你這樣,雪兒來之前,你都是怎麽看大夫的?”
郎長清十分認真地吃着,若不是有傷口,此刻早就端着碗大快朵頤了,她邊吃邊回話:“我不看大夫,若是一些外傷,便自己上藥。若是風寒,那便辛苦長白站在城牆吹一夜的風,第二日便可以替我把脈了,若是淋雨着了涼,長白便去洗個冷水澡,若是中毒,長白也跟着服毒,好在我也不怎麽生病中毒。”
劉螢兒聽了,也忍不住感嘆:“看來郎長白也不是毫無用處。”
郎長清笑了一下:“雪兒是孤女,家人都死在了東棕人的刀下,自己也差點就沒了,被我救了以後,說什麽都要跟着,也是個倔脾氣,趕也趕不走,不讓她跟着她就自己偷偷跟,後來索性就讓她跟着了,讓她跟着大夫學醫,替我看病,倒是不用再苦了長白。”
劉螢兒聽她提起雪兒,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碗筷:“受傷了還吃這麽多,吃點意思意思就行了,快喝藥吧。”
郎長清倒是乖乖端起藥,一口喝盡,苦着個臉,吐出舌頭:“好苦啊。”惹得劉螢兒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知從哪裏摸出兩顆蜜餞,喂到她的嘴裏:“你好歹是個将軍,竟然還怕苦。”
“這個真的很苦嘛。”郎長清委屈巴巴的,并不服氣,劉螢兒伸手去扯她的被子:“我給你換藥。”郎長清哪裏好意思,拉着被子不松手:“這種髒活就不勞郡主了,郡主還是叫雪兒過來吧。”
劉螢兒毫不客氣地“啪”的一聲拍在郎長清的手背上:“剛定下的小事都聽我的,這輪得到你做主嗎?”郎長清只好任由她将被子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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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躺下,你這樣我怎麽換藥。”劉螢兒倒是将東西都備好了,拿着剪子準備将纏在郎長清身上的紗布都剪了。
郎長清躺好,劉螢兒蹲在一旁認真剪着,她說的時候豪氣萬丈,到了跟前卻有些緊張,她從未做過這個活,也怕将人弄疼了。劉螢兒小心翼翼将布拆了,學着先前雪兒的模樣,先用帕子在傷口邊上擦了擦。劉螢兒力度掌握不好,郎長清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硬是忍着沒叫出聲。
只是這抽氣聲也叫劉螢兒聽了去:“怎麽?太疼了?人雪兒姑娘弄的時候還流着血呢,也沒見你疼。”郎長清着實無語,她當時都暈過去了,哪裏還能疼出聲來,但她此刻只顧得上咬牙忍痛。
沒一會兒,傷口又慢慢流出血來,劉螢兒慌了起來,郎長清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本就是如此的,你上了藥,拿布壓着就不流血了。”劉螢兒本還猶豫着要不要讓雪兒過來,聽她這麽一說,也稍稍放心了些,把藥撒在傷口上,又拿紗布将傷口包住。
她只是看過雪兒包過,饒是她聰明,還真能記住包好了,雖說模樣有些醜。劉螢兒有些不滿,郎長清倒是沒放心上:“沒想到郡主心靈手巧,連這個也會。雪兒當時還學了好久呢。”
劉螢兒得意地昂起頭來:“那是自然。你這人揣着這麽大的秘密,心倒是挺大,拿着秘密到處說,也不怕人給你捅婁子。”她還記得,郎長清這人打算再過兩日,便将此事告訴自己的。再者,雪兒也知曉,這人怎麽對自己的事這麽不上心。
郎長清只以為她在說雪兒的事,搖了搖頭:“雪兒是無意間知曉的,并不是我告訴她的。我在軍中來了□□,那次也是多虧了雪兒的幫忙。這麽大的事,我哪裏會到處亂說,到如今也就只有你們三人知曉。”
劉螢兒聽了,知曉自己與雪兒在郎長清心中還是不同,自是愉悅:“也虧你呆在軍中也能瞞下來。”
“起初有四叔護着,後來自己成了将領,誰會懷疑我的身份。若不是長白從小便不是這塊料,他也不願我這般的。”郎長清知曉,長白這人雖不着調,但最是心疼家人。
劉螢兒點點頭,若不是此次事發,叫她也不會去懷疑郎長清是個女子。郎長清看着她,笑着:“郡主,還有兩日之約便只能等我傷好以後了。”
劉螢兒卻撇了撇嘴:“那兩日便不作數了。”
“為何?”郎長清瞪大了眼,雖說秘密已經戳破,但那兩日之約怎麽就不能繼續了?劉螢兒不去看她,哼了一聲:“不為何,小事我說了算。”
郎長清十分懊惱,卻又無可奈何。
待晚一些,郎長清總算穿上了衣服,因着肅王親自過來探看,劉螢兒也不好再攔着了。肅王自是表達了一番謝意,又見兩人感情如此要好,心中竊喜,也不把她當外人來看:“此次多虧了賢侄,這些人就是沖着端和來的,我那院的殺手都沒有這裏的多,若不是賢侄,端和怕是兇多吉少了。”
郎長清客氣地笑着:“舉手之勞罷了。此乃王府府內之事,小侄不好插手。”她隐約能察覺出,這事跟宮裏有關,她不願郎家牽扯進去。肅王也明白了她的态度,也驚訝于她的敏感,此事與先前端和城外遇刺有關,他的皇兄才登上皇位幾年光景,那幾個皇子已為奪嫡費盡心思,這般一來,他越發下了決心,要将端和嫁進郎家。
肅王走後,郎長清再次提起要回将軍府,劉螢兒依舊沒讓。眼看着就要入夜,郎長清也十分無奈:“郡主,這天就要黑了,我呆在這兒多有不便啊。你知曉我的身份,旁人并不知曉,孤男寡女的,有損你的名聲。”
劉螢兒并不在意:“你都受傷了,誰會在意這些,你昨夜便是在這兒過的,誰會胡亂揣測,我厚待救命恩人罷了。”說着,讓郎長清躺好,“你快躺好閉上眼睛,假裝睡着了。”
郎長清只好照做,劉螢兒便叫明月進來:“你快吩咐下去,将軍又暈倒了,飯菜和藥趕緊準備好,待會兒先端過來,不準讓人過來擾了将軍休息。”待明月走後,郎長清睜開了眼睛,十分無奈:“這就是你的法子?”
“你管不着。”劉螢兒走到一旁拿了書來看。郎長清嘆了口氣:“那待會兒你睡哪兒呀?”
劉螢兒翻着書頁:“當然是睡床上了。”郎長清正擺着腦袋看這床夠不夠大,劉螢兒臉上一紅:“你睡軟塌上。”
郎長清瞪大了眼,吃驚不已:“我身上還有傷呢!”
“方才換藥的時候已經不流血了,睡一晚軟塌而已,沒事的。”劉螢兒安慰着她,她哪裏願意:“我都受傷了,夜裏也不會鬧騰,你就給我騰一小塊位置就行了。”
“那與軟塌有什麽區別?”劉螢兒也不肯退步。郎長清索性挺直了身體,閉上了眼睛:“那我不管,反正我已經暈倒了,走不過去。”
劉螢兒走過去,蹲下身,撐着腦袋看着裝睡的郎長清,玩心一起,挑了挑眉,輕聲道:“那我親你一下,去不去?”
郎長清睜開眼,側頭看着劉螢兒:“真的?”
劉螢兒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假的!你就躺床上吧,我好心答應給你騰塊地方,晚上睡覺老實點。”
到了夜裏,洗漱過後,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兩床被子,劉螢兒果然只給郎長清剩了一小塊位置,郎長清受了傷,的确也只需這麽點大的位置。
郎長清看着橫在兩人中間的枕頭,撇了撇嘴:“郡主啊,我突然覺得去軟榻上睡也挺好的,要不你親我一下,我去軟榻上睡,你這樣也睡得舒坦不是?”
劉螢兒背對着她,偷偷笑着:“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