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肅州的隊伍浩浩蕩蕩，郎長清與劉螢兒共乘一騎在後頭慢悠悠跟着。劉螢兒拿着缰繩，認真地騎着馬，她學過騎馬，但郎長清的馬顯然不如她先前騎的溫順，她還是有些慌。

“你放心，我在呢。”郎長清安撫着她，鼓勵她騎得快些，又将馬鞭遞給她，“你小心些，可別打到我。”

劉螢兒被她這插科打诨鬧得放松了許多，一抽馬鞭，馬向前馳騁而去，她緊緊拉着缰繩，認真地看着前方，郎長清順勢摟住她的腰，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駿馬很快便追上了隊伍，又從一旁馳騁而過，沖到了最前頭。将士們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這幾日來，這樣的情形顯然不少發生。将軍夫人路上悶，将軍帶她解悶也是應該的。

劉螢兒放慢了速度，開心地回過頭看郎長清：“我是不是很厲害？”郎長清也很給面子：“那當然！你以為疾風是誰都能駕馭的嗎？那些人定是猜不到方才是你騎的疾風。”

郎長清一面說着，一面将缰繩接過，讓疾風的速度更慢些：“我們等他們追上來，你回馬車上歇歇，不然腿股又要疼了。”

劉螢兒向後靠在郎長清的懷裏，仰着頭看着郎長清的下颌線，撒嬌着：“我現在比先前适應多了，沒事的。”她不是沒事，她就是想正大光明在郎長清的懷裏多待會兒。

郎長清哪裏相信她，只退了一小步：“那再多騎一小會兒。”劉螢兒嘟着嘴不樂意：“說好小事都聽我的。”

郎長清面不改色：“像納妾生子這些事都是小事，跟你身子相關的都是大事。”劉螢兒嘟囔着：“無賴。”郎長清低頭在她唇上用力親了一口，劉螢兒按下羞澀，越發不滿：“不聽我的，還欺負我，無賴！”

郎長清低下頭親吻着，劉螢兒往後躲去，可地方就那麽點大，背後本就是郎長清的懷裏，無處可躲，她又伸手推郎長清，可惜沒推開，郎長清稍稍分開些：“我會一直親到你同意為止。”

劉螢兒隐隐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和腳步聲，知曉隊伍馬上就要趕上來了，要是任由她親下去，準是要被人瞧見了，正猶豫着，見郎長清又湊了過去來，唇才貼在一處，劉螢兒勉力将人推開一些：“回去就回去，大無賴！”

郎長清聽了，笑着又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這是獎你的。我可是個賞罰分明的無賴。”劉螢兒無話可說，只拿眼瞪她，等着隊伍追上來，乖乖地回了馬車。

到了落腳的客棧，一行人到客棧的時候，劉螢兒沒理郎長清，兀自上樓去了。郎長白看了看劉螢兒，又看郎長清：“你惹二嫂生氣了？”

郎長清也擡頭看了看樓上：“沒有，她就是害羞了。”郎長白一副不信的模樣，頗不放心：“你還是好好哄哄吧，咱郎家好不容易有件喜事，你可別搞砸了。”

郎長清頗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難不成你比我還了解女人的心思？”話音一落，邊上的将士們都看着郎長清，眼裏頗不信任，還是親信大膽些，開了口：“将軍，這事你還是聽三少爺的吧。”

郎長清知曉自己往日不近女色的形象叫大家以為自己在這方面是個榆木腦袋，也不跟他們計較，在郎長白面前攤開手心，示意他把東西交給她。郎長白哪兒知道她要什麽，一臉困惑地看了看她手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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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娘之前給你的镯子。”郎長清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郎長白瞪大了眼睛：“那是娘留給我媳婦兒的！”

郎長清啧了一聲：“那是娘留給咱郎家的媳婦兒的，你媳婦兒還沒影兒呢，我媳婦兒就在樓上了，把镯子給她合情合理。”說着話，頗不耐煩地用手杵了杵他，催促着。

郎長白還沒開口，方才勸長清的将軍又開了口：“三少爺，将軍說得沒錯，将軍夫人是郎家頭一個進門的，老夫人的镯子留給夫人最合情合理了。”這将軍當初是跟着他們的爹征戰四方，如今跟着郎長清，對郎家忠心耿耿。

郎長白氣得牙癢癢，又沒法子，只得從懷裏掏出镯子放在郎長清手心。郎長清拿起镯子仔細瞧了瞧，确定是娘的，頗為滿意地站起身來：“媳婦兒都沒找到，随身帶着镯子做什麽？也不怕娘托夢教訓你這個不孝子。”

說完郎長清就拍拍屁股上樓了，留下郎長白聽着将軍的唠叨啞口無言。

明月很有眼力見，見将軍來了，就趕緊退下了，劉螢兒開口叫人都沒将她留住。郎長清将門關好，走到劉螢兒邊上：“晚膳叫屋裏來吃嗎？”

劉螢兒并不理她，她就繼續說着：“你把手伸出來。”也不等劉螢兒伸手，就自己去拉她的手。劉螢兒雖不理她，倒也沒有甩開，任由她拉着，就見她把一個镯子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劉螢兒擡起手看了看镯子，看着喜歡：“哪兒買的？”

“這是我娘留給她兒媳的，可惜我大哥早早跟爹上了戰場，一直沒來得及娶個大嫂回來，後來娘就把镯子給了長白，她定是沒料到，還是我最乖，最先給她娶了一個兒媳回來，這镯子我自然要給你拿過來了。”

郎長清一臉得意，劉螢兒也跟着笑，倒是将方才還要生氣的事給忘了。劉螢兒看着手镯，越看越喜歡：“你這給了我就不能再要回去了啊！”

郎長清點着頭：“那是自然。”劉螢兒又補充着：“我可沒什麽能給你的。”郎長清呵呵笑着：“你把劉螢兒給我就行。”劉螢兒羞澀地低下頭，又有些嗔怪地擡頭瞪了她一眼。

落腳的這地方有自己特有的小戲，白日裏劉螢兒同郎長清說過後，郎長清便記在心裏了，兩個人從窗子逃出去，打聽了個戲院，看戲去了。

戲臺上正演着英雄救美的戲碼，劉螢兒想起當初郎長清幾次救自己的場景，轉頭問郎長清：“你們這些大英雄，是不是都特別喜歡救美人？”

郎長清還沒想到那麽多，只看了看戲臺上的人，又看了看劉螢兒：“大英雄救大美人，小英雄救小美人，我這般的，該是只有北靖第一美人才能讓我出手相救了。”

劉螢兒一臉嫌棄：“原來你們救人還看姿色的。”

郎長清笑了兩聲：“這我倒不知，我只救過你。我倒是很好奇，被英雄救了之後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為何戲裏頭的姑娘都想着以身相許，你怎麽沒有？”

劉螢兒哼了一聲：“許是你不夠俊俏，許是你本領不夠高，這你該自省，而不是來問我。”

郎長清了然地點點頭：“頗有幾分道理，你先前又那般厭惡長白，看來我們長得的确不合你眼緣，興許我有別的長處，才能得你歡心。”

劉螢兒瞪大了眼，狡辯着：“你胡說什麽呢，我才不喜歡你呢！我嫁給你只是幫你罷了。”她哪裏會承認，就郎長清這嘴，若是自己認下了，指不定要天天念叨呢。

郎長清笑着點頭：“是是是，是我單相思。”她不僅不惱，反倒覺得劉螢兒這般可愛極了。郎長清招招手，招呼來在戲臺子邊上蹲着的一個小乞丐，遞給她幾個銅錢：“這個姐姐想吃點好吃的，你們這裏有什麽好吃的，你去替我們買一些來，多的銅錢便是給你的。”

那小乞丐拿着銅錢跑沒了影，過了沒多久，捧着兩個熱燒餅回來了，郎長清咬了一口，的确不錯，劉螢兒也正有些餓了，吃着燒餅倒是挺開心的。

郎長清又給小乞丐一些銅錢，讓小乞丐去多買一些來，小乞丐也知曉當下兩人該是餓了，倒是很盡責，買了不少吃食來，都是街頭的小食。這地方戲院小，只提供茶果，卻是沒有正經東西吃，兩人起初并不知曉，餓着肚子來的，現下小乞丐買來的吃食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小乞丐領着郎長清獎給她的銅錢就要走，劉螢兒又留住了她：“你先在邊上待着吧，我們這些東西也吃不完，待會兒剩下的，你便帶回去，自己吃或者分給同伴都行。”

小乞丐聽了，眼睛亮亮的，在一旁的地上坐下，終于開了口：“哥哥姐姐都是好人。”劉螢兒起了逗弄的心思：“那你覺着，哥哥和姐姐，哪個更好？”

小乞丐看了看郎長清，又看了看劉螢兒：“姐姐更好。”

劉螢兒笑得得意：“為何？”小乞丐又看了一眼郎長清：“如果我說姐姐更好，哥哥姐姐都會開心。”

劉螢兒臉上微微泛紅，郎長清沖小乞丐點了點頭：“有眼力，有出息。”又湊到劉螢兒耳邊輕聲道，“誰都能看出來我喜歡你，怎麽辦？”

劉螢兒臉上紅意更濃，輕聲嘟囔着：“反正都要成親了，看出來就看出來了。還能怎麽辦，你就繼續努力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