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鋒開始(三)

對于唐佑鳴時不時就要勾搭勾搭自己的行為,藺維言決定無視。若是一般人,給個教訓也簡單,可惜對方的身份太有來頭,藺維言也惹不起,或者說他不想惹。

敬王雖然輕浮,可勝在聰明有手段,知進退識大體,連嬌慣放縱都比京城那些纨绔們招人喜歡兩分,實在很難讓真正了解他的人升起惡感來。不然憑借藺維言年紀輕輕就升任揚州刺史的手段來看,未必一點辦法沒有。

藺維言揉揉眉心,怕就怕只有自己一個人真正了解敬王殿下。

郡尉認同藺維言後,立刻擺明車馬地站在了藺維言這邊,趕了個大早,來郡守府請安。

因為趕路那幾天唐佑鳴表現良好,藺維言便以為他雖然荒唐,至少有個正常作息。郡尉求見,自然打算讓唐佑鳴一起見見。

誰想求見的時候就聽藺硯尴尬地說,王爺還沒起呢。

倒是唐佑鳴自己聽見他們在外面的聲音,迷迷糊糊地斥了一句大膽。別說藺硯,就是藺維言也知道這是睡迷糊了。

好在沒過多久,唐佑鳴自己清醒過來,又補了一句:“何事?”

藺硯趕忙進去伺候。

“怎麽了?”唐佑鳴睡眼惺忪的,“大早上的,郡守府走水了嗎?”

藺硯一頭的汗:“大人求見殿下。”

唐佑鳴哦了一聲,藺硯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不敢再說。

藺維言沒辦法,只好站在門前等,好在藺硯機靈,至少唐佑鳴出現在藺維言面前時是衣冠整齊的。

唐佑鳴聽了藺維言的話,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藺維言幾乎以為他又睡着了。

“郡尉站在你這邊,我也被你拉攏走了,史侍禦史會不會狗急跳牆?”

藺維言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猶豫了一會兒道:“王爺說得有理。”

Advertisement

這樣的話,唐佑鳴的立場就不适合表現出來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唐佑鳴漸漸清醒,看出藺維言的遲疑,不在意地說:“不想讓郡尉見到本王,可以讓本王在裏間聽着,不露面。”

藺維言想了想,拍板道:“就聽王爺的。”

堂堂敬王偷聽的事當然不能說出去,但是讓郡尉等了這麽久,總得給個解釋,于是州牧大人只能選擇自己背鍋了。

“昨兒睡晚了,讓黃大人久等了。”藺維言臉皮厚度跟唐佑鳴有一拼,很鎮定地道,“過幾日閑下來再向大人賠罪。”

黃郡尉覺得不大對勁,可也不好說什麽,連連擺手:“大人不必自責。”

藺維言不想在這種尴尬的問題上多說,直接問道:“大人可是知道史大人和陳大人的談話內容了?”

黃郡尉點了點頭:“有一個牢頭與我相熟,比較了解天牢內構造,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郡尉簡單地說了一下,而後開始複述那些內容。聽到史侍禦史想讓郡守的女兒搭上唐佑鳴時,藺維言忍不住搖搖頭。裏間裏的唐佑鳴倒是習以為常,捧着茶杯,聽得津津有味。

他沒見到陳家小姐真容,補湯也沒喝,直接倒了,現在想想才覺得有些好笑。他沒那麽饑不擇食吧,郡守的下場還不一定呢,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陳家小姐就是一個陳姓的官奴。

郡尉大概說了一遍,藺維言想了想:“既然他這麽重視妻子女兒,下次審問的時候可以從這裏入手。”

郡尉點點頭,又有些憂心:“可是史大人不會允許我們這麽做的。”

藺維言安撫了他一句:“你不用擔心這點,到時候我有辦法支開史大人。”

話音落下,他好像聽到裏間隐隐傳來一聲輕笑。

黃郡尉放下心:“大人這麽說我就安心了。大人這幾日可有什麽打算?”

這些沒什麽好瞞的,藺維言直言:“先審問看守栗陽縣縣令的牢頭;而後找個借口,支開史大人,再搜一遍郡守府。最後麽,我想去栗陽縣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東西。”

“不如就讓卑職去栗陽縣。”黃郡尉想了想,“大人可以在宜城坐鎮。”

“這樣也好。”藺維言直接應允,“萬事小心。”

郡尉離開,唐佑鳴施施然從裏間走出來:“藺大人果然青年才俊,看樣子,這個案子已經有些眉目了,應該不用本王去出賣色相讨好陳家小姐了吧?”

藺維言親自給唐佑鳴倒了杯茶:“卑職不敢。”

唐佑鳴撐着頭,晃着茶盅,忽然笑了笑:“本王有件事與大人商量。”

藺維言忽然有了些不大好的預感:“王爺請說。”

“本王自覺溫和好相處。”唐佑鳴微微笑着,很假,跟他的話一樣假,“沒想到,就算這樣退讓,還是有人将主意打到本王身上,本王不太高興,想給他點教訓。”

“王爺想怎麽教訓他?”藺維言鎮定地問。

唐佑鳴的笑容可怕又華麗,眼中總是似有似無的多情化作一道利光,格外駭人:“大人以為,栗陽縣縣令能死在誰手裏?”

郡守連自己後宅的消息都無從得知,哪裏有可能找人去殺栗陽縣縣令。雖然不知道太尉要會稽郡郡守做什麽事,可史侍禦史明顯很重視這個問題,的确更有可能,也更有能力殺人滅口。

可是這樣一來,想不把太尉拖下水都不行了……

唐佑鳴放下茶杯,輕描淡寫地說:“既然惹到本王,自然由本王出手,大人不必擔心。若是擔心太尉蔣澤,那大可不必。”

藺維言對于唐佑鳴猜到自己的想法沒有一絲驚訝,只好道:“請王爺動手前知會卑職一聲,卑職也好盡力配合。”

唐佑鳴輕飄飄地瞄他一眼:“你不擋着本王,本王就知足了。”

說完站起來,又補了一句話:“藺大人能者多勞,本王閑着實在無聊,今天打算出門轉轉,大人勿念。”

說完潇灑地出門拈花惹草去了。

藺維言見他離開,什麽都沒說,自顧自地出門做事了。

審問這些固定程序不好次次避開史侍禦史,因此審問看守栗陽縣縣令的獄吏時,藺維言提前知會了他。

看守栗陽縣縣令的獄卒從鐵欄杆外進到了裏面,就算藺維言沒有吩咐給他們上刑,牢裏的罪犯們也會好好“招待”這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獄吏們。

提審的時候,三個獄吏一身髒污,蓬頭垢面,被其他獄吏丢到二人面前時,站都站不住。

藺維言二人不急,機鋒暗藏地說些跟這次審問沒關系的話題。

“聽說,大人昨天晚上還去了大牢一次。”藺維言笑着說,“真是忠于職守。”

史侍禦史皮笑肉不笑:“畢竟同朝為官,本官還是希望能聽到的陳大人的解釋,千萬別是被小人陷害了才好。”

藺維言輕輕笑了笑:“錯了,是千萬別被小人殺了才好。”

史侍禦史神色一厲:“藺大人此言有理。”

藺維言身後站着的李慶注意到史侍禦史的眼神,默不作聲地上前一步,也不吭聲,定定地盯着史侍禦史。

藺維言不受藺家看重也是大家族出來的,自然注重修身養性。李慶卻沒那麽多講究,一身的殺意血氣,只是注視都給人極強的壓迫感,似乎下一刻就會讓他注視的人血濺三尺。

史侍禦史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臉色一白,沒再說什麽難聽的話。

藺維言掃過下面跪着的三個獄吏,忽然道:“既然史大人堅信郡守大人是無辜的,那我們只好換個方法查明此案了。”

史侍禦史還沒回過神來,聽了藺維言的話,愣愣地反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藺維言輕描淡寫地說:“栗陽縣縣令身死獄中太過蹊跷,郡守大人又在牢中自省,确實沒有嫌疑。會不會是郡守大人手下諸曹有人有二心,陷害了郡守大人呢?出現不在記錄上的銅礦,也可能是這些人從中作梗。”

史侍禦史一時顧不上李慶,拍案而起:“你什麽意思!”

藺維言見他一副被戳了痛腳的樣子,訝然,至少表面上訝然地問:“史大人怎麽了,難道我說的不對?”

這一次,李慶的手都扶在腰間佩劍上了,史侍禦史慢慢坐下,生怕惹了他:“會稽郡諸曹少說也有百人,要如何審問?陛下還等着大人盡早查明此案,回京複命呢,大人這樣拖延時間是什麽意思?”

藺維言指指手前的三個人:“如何審問?獄吏也算諸曹之一,我們就從這三人開始吧。”

史侍禦史看着他平靜的樣子,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臉上,更恨不得掐死大牢裏的郡守。昨日他冒着被發現的危險來大牢确定沒有遺漏,那個蠢貨卻只惦記着他的妻子兒女,居然一句與諸曹有關的事都沒提!

他遠在京城,哪裏知道誰才是陳銳那蠢貨的心腹?!那蠢貨到底有沒有把太尉的謀劃告訴自己的手下?

史侍禦史的手都涼了,滿頭的冷汗。他能處理一個栗陽縣縣令,還能屠了整個郡守府毀滅證據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崩壞小劇場:

唐佑鳴:本寶寶不高興。

藺維言:為什麽?

唐佑鳴:有人打本王貞操的主意!

藺維言:乖,別怕,你沒有那種東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