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沈君墨沖洗完，換上幹淨衣服下樓時，簡芝正在燒水泡茶。她聽到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扭頭朝他笑了笑，面上神色自然，很顯然已經調适好了方才羞窘的情緒。
沈君墨微不可覺的挑眉一笑，擡步走了過去。
簡芝泡好茶，遞了一杯給沈君墨。眼神不自覺的掃到他身上那套充滿少年氣息的服裝，不禁莞爾一笑。
沈君墨雖然看上去高瘦清俊的，但其實筆挺的衣衫下卻隐藏着一身緊實的肌肉。而此刻，這樣一副精壯的身材卻穿着一套極其鮮豔幼稚的衣服，落差對比着實有些大，滑稽的很。
好在她堂弟個子還算高挑，整套衣服下來雖然嫌小，但總算還過得去。
沈君墨放下茶杯，眼神落在她彎起的嘴角，狀似随口問到：“在笑什麽？”
簡芝端起茶杯掩住嘴邊的笑容，但眼眸中的笑意卻是無法隐藏的。她頓了頓，清聲：“沒有，只是你穿這個，很有趣。”
“怎麽個有趣法？”
“嗯，就是和平時反差挺大的。”
“哦？”沈君墨聞言，挑了挑眉，聲音低沉還似帶着幾分慵懶：“那，平時又是怎樣的？”
“嗯……”簡芝托腮想了想：“穿西服的時候感覺很精英，穿休閑裝的時候又很斯文。”
沈君墨笑意越發明顯，他輕咳了咳：“呒 ，我原先倒是不知道，但你這麽說應該是沒錯了。”
簡芝有些沒聽明白，疑惑的擡頭看向沈君墨。
沈君墨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對她笑到：“你認真觀察得出的結果，自然是準确的。”
沈君墨不加掩飾的調笑語氣加上溫柔卻又熠熠發光的眼眸，使得他整個人都仿佛帶着魔力似的，就像傳說中的黑洞，仿佛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吸進去。
氣氛暧昧，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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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簡芝開口：“我去樓上把你的衣服衣服洗了烘幹。”
沈君墨聞言，瞥了一眼她泛紅的耳根，點了點頭。
直至簡芝的背影消失在樓角，沈君墨才收回視線，擡手摁了摁眉心，剛好虛掩住嘴角彎起的弧度，那抹笑容與他平日裏的形象有些背道而馳，隐約只覺帶着些促狹的壞意。
閣樓上，簡芝接了一盆溫水，又往裏頭摻了些洗衣液，攪勻後将衣服泡入其中。
她原本是打算用洗衣機洗的，但沈君墨的衣物雖然并沒有什麽大牌的logo，可無論是面料、做工還是剪裁，都無一不體現出精致考究。她擔心洗衣機會有損衣物，只好親手搓洗。
雖然是第一次給除家人以外的異性洗衣服，但也許對象是他，簡芝并未覺得窘迫異樣，只不過整個過程下來老是禁不住有些分心，臉頰也是紅紅的。
待到清洗完畢下樓來時，已經是差不多半小時後了。客廳傳來電視的聲音，那頭沈君墨正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盯着電視屏幕。
她走近一瞧，是一部非常有名的紀錄片。專講中國民間美食，精美的畫面加上細膩傳神的旁白，使得整部片子格外感染人。
作為一名烹饪愛好者，簡芝也一直很關注這部片子，但現在都已經這個點了，電視臺再放這種節目不是深夜拉仇恨嗎。
“這麽晚了還播這種美食節目，電視臺的人真是缺心眼——”趁着廣告空隙，她輕聲吐槽了句。
簡芝今天瞎忙活了一天，午餐晚餐也都是随便應付了下，這會兒還真有些餓了，她看向身邊的沈君墨，有些不确定的問到：“你平時有吃夜宵的習慣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晚上倒是很少吃東西，不過今天可以例外。”沈君墨聞言，側頭看向簡芝，語氣輕快：“沒吃晚餐又加上這種缺心眼的節目，我還真有些餓了。”
簡芝驚訝：“你沒吃晚餐？”
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點了，連忙跳下高腳凳便要轉身翻看冰箱裏的食材。
簡芝語氣有些焦急但更多的是歉意：“對不起，我都不知道——”
話未說完，急切的動作卻被沈君墨打斷，他伸手按住她胳膊，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填滿了溫柔，仿佛都要溢出來：“不要急，慢慢來。”
簡芝點了點頭，但手裏的動作卻絲毫不見緩。
沈君墨看她明顯還帶着幾分急迫，但總歸還是有條不紊的，也沒有再多說，只在一旁安靜的看着。
不到半小時，琉璃臺上便擺上了兩菜一湯。其實這些菜下午的時候簡芝就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也不過是加工炒熟，所以并未耽誤多少時間。
沈君墨掃了一眼這三道菜，又擡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簡芝，終是了然的笑了。
簡芝盛完飯轉身，剛好便對上他這副表情，不明所以：“菜不合胃口嗎？”
沈君墨接過米飯，握着筷子夾起一粒蝦仁放到簡芝的空碗裏，一臉從容：“都是我喜歡吃的，你試試。”
說罷，便自顧自的開始品嘗起來。徒留被揭穿的簡芝臉蛋又開始變得越來越紅。而她似乎也忘了昨晚一宿的醞釀，此刻是個多麽好的機會，偏偏被他攪得心裏亂亂的，平白浪費了時機。
用完餐，簡芝又切了幾個水果裝在碟子裏，兩人一起坐在客廳沙發上開始“毫無壓力”的看着那檔深夜拉仇恨的紀錄片。
外頭的雨依舊沒有減弱的跡象，沈君墨擔心簡芝一個人在這裏有危險，簡芝則怕沈君墨冒雨驅車回去不安全，兩人誰也沒提留宿的事，心思各異，卻又默契的不謀而合。
雖然已經立春許久，但夜晚的溫度還是有些偏低的，尤其還是這樣大風大雨的天氣。
簡芝從閣樓拿了兩條毛毯下來，遞了一條給沈君墨：“夜裏寒氣重，披上這個吧。”
沈君墨接過，依言散開覆在了自己身上。毛毯是剛剛才從衣櫃裏取出來的，還有些淡淡的皂香。
簡芝見他膝蓋下的毛毯有些沒蓋好，擔心會鑽風，便彎腰給他抻了抻。
沈君墨看着身旁的女子，溫溫婉婉的樣子，也不知是夜裏倦懶的緣故還是怎麽的，只覺得就連她的聲音都好像帶了些呢喃軟語，仿佛還有幾分似是而非的嬌媚。
明明未飲酒，沈君墨卻有種微醺的錯覺。更深露重，心中卻是一片溫暖。
牆上的時鐘不知不覺的又走了兩圈，那檔美食紀錄片也已經放完了，可窗外的雨勢卻還是興頭正旺，一片嘩啦啦的雨聲。
剛開始簡芝還能和沈君墨說說話，聊些節目內容之類的，但終究抵不住逐漸強大的困意，漸漸的聲音就越來越小，間隔也越來越長。
她有一茬沒一茬的，最後直接變成了語氣詞的呢喃，就像說夢話似的。
沈君墨笑了笑，依舊不動聲色的耐心和她搭着話，直到肩上一重，他這才拿起遙控器關掉已經改為播放購物節目的電視，微微側頭将搭在自己頸窩處的小腦袋扶正，修長的手指挑開覆在她眼上的碎發，又細心給她攏了攏毛毯。
不經意間，他的掌心觸到一片柔嫩滑膩，是她微微酡紅的臉頰，溫暖之餘仿佛還能嗅到一絲若有似無的磬香。
沈君墨看着毫無防備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小女人，胭唇微張，鼻息清淺。他驀地心念一動，于是，再也無法抑制也不想抑制。
窗外風雨大作，屋內一個睡意正酣的女人正被一個眉目浸笑的男人攬抱在懷裏。只見他嘴角彎起，動作極緩的傾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眼裏的笑意仿佛帶着旋律，喜悅又輕快。
他就這麽專注的看着她的睡顏，仿佛已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等簡芝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外頭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隐隐約約還能聽到幾聲鳥叫。
簡芝睡眼惺忪的盯着前方的電視櫃，顯然還是一副睡意未褪的模樣。
稍許幾秒後，她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轉個身，這才陡然意識到什麽，思緒瞬間回籠，睡意全無。
簡芝發現自己是側躺在客廳沙發上，雙手疊放在耳際，頭下枕着一個溫軟卻又結實的東西。她渾身僵硬，只能轉了轉眼珠，赫然發現被她當做枕頭的居然就是沈君墨筆挺的大腿。
她搭在他褲管上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震，明明是很細小的動作，觸感卻是那樣強烈。
臉上的紅暈一下子蔓延到脖頸，簡芝緊緊的閉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兀自鎮定了一會兒後才睜開眼。蹑手蹑腳，動作輕緩、極為困難的轉了個身，擡眼看向将她護在懷裏的人。
沈君墨還在睡，頭微微仰着倚在沙發靠背上，因為睡着的緣故，眉宇間很放松，一派溫和，唯獨高挺的鼻梁有幾分孤傲感，加上緊抿的薄唇，形成強烈的對比，出挑卻不突兀。
恍然間就讓簡芝想起了那些尚在校園裏的青蔥少年，單純又倔強。
盯着他冒着些青胡茬的下巴，簡芝剛才的慌亂失措已經頃刻消散，雖然眼下的狀況确實讓人有些羞澀，但心底深處湧出的那種甜蜜感覺卻更為強烈。
簡芝擡起手，輕輕撫上他微微有些紮手的下颌，清亮的眼神閃過一絲調皮和沉淪，指尖緩緩移動，劃過鼻梁覆上他的眉眼，他的睫毛長且濃密，指腹有些發癢。
簡芝覺得很有意思，不自覺便輕笑出聲，忽然沈君墨眼珠微微一動，似乎下一秒就要睜眼，簡芝一驚，連忙收回手，老老實實的枕回他腿上。
可沈君墨卻只是皺了皺眉，下一秒便又陷入沉睡，盡管如此，簡芝卻也不敢再亂動了。
不消多久，兜裏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鬧鈴聲，簡芝一個激靈，利索的掏出手機關掉了鬧鐘。
她緊張的看向沈君墨，怕他被這突兀的聲音吵醒。但也許是昨天太過勞累，他睡得很踏實，絲毫未覺。
簡芝握着手機，完全一副小女人的滿足樣子，笑着點了點屏幕，低喃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還好沒有吵醒他。”
說罷，便又疊手枕在他腿上假寐起來，嘴角還噙着一抹淺淺的笑容。
下一秒，一直沉睡着的沈君墨睜開眼，眼神清亮，哪裏有一絲剛睡醒的模樣。
眯眼看着伏在腿上的她，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又得逞的笑容。
昨天的雨那麽大，沈君墨其實一直沒有深睡，他擔心有可能出狀況，時刻都很警醒。
在簡芝轉醒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不過并未出聲，只悄悄觀察着。原本是怕她尴尬，誰知卻收獲了後來的一系列驚喜，他自當——欣然受着。
……一室溫馨，她不想打破，他亦然。
作者有話要說： ╭(╯^╰)╮
我是标題黨我會說？
你們以為的為所欲為是神馬？咱沈老師是那種銀嘛……
╮(╯▽╰)╭你們太不了解人面獸心，哦，不，是道貌岸然的沈老師了（(⊙o⊙)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