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簡單眼睜睜的看着簡芝和溫籽被那群人帶走,直至坐上警車消失在巷口。
畢竟還只是一名高二的學生,簡單一下子有些發懵,直至一陣涼風吹過來,他才猛然一個激靈。
身後的菜館大門已經被貼上了封條,慶幸的是簡單剛剛急匆匆出來買感冒藥卻也沒忘記拿上手機。
但是該打給誰?
簡單又急又亂,最終第一個想起的人卻不是家人朋友,而是遠在外地出差的沈君墨。
臨行前的叮囑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簡單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沈君墨的電話。
簡芝和溫籽被帶到派出所,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偌大的辦事廳裏只有一兩個值班人員。
他們看到簡芝和溫籽被帶進來,只擡了擡頭,也沒和那群男人打招呼,全程就像是沒看見似的,冷漠的将眼神挪向他處。
為首的男人将她倆帶到了走廊最末端的一間審訊室,也許是閑置已久,門剛被打開時還有濃濃的塵埃味,刺得人鼻頭發癢,簡芝本來就在感冒中,禁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溫籽擔憂的看着她。
就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待到簡芝和溫籽坐定,男人便将桌上的強光臺燈啪的一下按開,聲音陰冷:“現在,老實交代吧!”
簡芝好不容易适應了這裏糟糕的空氣,冷不防的又陡聞這樣一句,心裏的不安頓時強烈起來,這哪裏是先前說的配合調查,分明就如同是證據确鑿,只待她們認罪畫押。
簡芝喉嚨幹澀得緊,聲音發啞:“我們是來配合弄清事情真相的,何來老實交代一說。”
男人并不和簡芝争辯,冷哼一聲,忽然手一揮,将桌上的臺燈方向一轉,刺眼的光束全都集中在簡芝面部。
簡芝眼前瞬間花白,什麽都看不清,腦袋也越發暈沉沉了。
溫籽急紅了眼,連忙将簡芝護住,為她擋住光源,剛要開口争論,忽然緊閉的鐵門被人從外拉開。
一個身着制服的寸頭男子走了進來,将手裏的A4紙交到男人手裏,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便迅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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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撣了撣手裏紙張,陰測測的看向簡芝:“這是剛剛拿到的化驗報告,根據上面的數據,你們餐館裏的菜品不禁不符合食品衛生,還被檢查出含有國家明令禁止的添加劑,而這種添加劑會讓人吃了上瘾……”
男人将紙往桌面一拍,震得整間屋都蕩起了回音:“簡小姐,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
簡芝淡漠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還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作祟,但栽贓嫁禍已經毋庸置疑,雖然事情發展到這地步,确實是她沒料到的。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将手裏的筆一扔,站起身,彈了彈桌上的灰塵,灰塵随着掌風飄到簡芝和溫籽那邊,簡芝憋着氣,硬是忍着沒咳出聲。
男人陰笑着走到門邊,門外的人聽到動靜走了進來,粗魯的将簡芝和溫籽從座位上拉起,然後就像變戲法似的,幾秒鐘的時間便将本就顯得空蕩蕩的審訊室搬弄一空。
整間屋子只剩簡芝和溫籽兩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勸你們還是識相點,至少可以少受點罪,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敲敲這張門。”男人說完,轉身離開,在大門被合上的那一刻,屋內的電源也被切斷。
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簡芝才猛然爆發出一陣急促的咳嗽,溫籽半摟着她,焦急的輕拍着她的後背。
“芝芝姐,芝芝姐,你怎麽樣——”溫籽有些慌亂,聲音不穩,哆哆嗦嗦的。
簡芝好半響才緩過勁來,這一折騰,她已然有些虛脫。
“扶我去牆角坐坐。”她實在沒力氣了,但又不能自亂陣腳,畢竟溫籽還指望着她。
借着鐵門縫隙裏透過來的一絲微弱燈光,溫籽攙着簡芝走到牆角。
牆上的排氣扇已經停止了運作,渾濁的空氣又悶又窒,偏偏地上還有些回潮,滲着微不可見的小水珠,沁過衣料傳到皮膚上,讓人十分不适。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襲上溫籽心頭,她不自覺的朝簡芝靠了靠,這才發現簡芝已經許久未出聲,她心裏一驚,連聲低喚了幾句,可簡芝卻依舊沒有一絲反應。
溫籽只能摸黑的探了探她額上的溫度,指尖還沒真正觸及皮膚就感覺到了一陣不尋常的哄熱。
溫籽又疊聲急喚了幾句,手間觸摸到的額頭已經滾燙一片,上面還覆着一層細密的冷汗。
一直強忍着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溫籽摟着已經陷入昏迷的簡芝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聽到走廊裏有細碎的腳步聲,便朝着門口的方向呼喊了幾句,想讓外頭的人看在這兒有病人的情況下幫幫忙,哪怕是拿杯水喝也好。
可外頭的人卻十分冷硬,遲了幾秒才漫不經心的回複,說是除非她倆認罪,否則其他要求一律免談。
接下來的時間,真的算是很好的诠釋了何謂度秒如年。
禁閉的空間裏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溫籽不敢放開簡芝,一直小心翼翼的将她護在懷裏,可她自己也是個女孩,家裏條件雖然有限,但父母從來也都是盡其所能的嬌養着的,何曾受過這等苦難。
慢慢的,在窒悶的環境下,溫籽也開始變得昏沉沉的,有一聲沒一聲的喚着簡芝。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走廊裏忽然傳來一陣急亂的腳步,由遠而近,溫籽陡然一個激靈,緊張的朝門口望去。
大門應聲而開,走廊外的燈光頃刻間投射進來,溫籽在黑暗中有些不适應,眯了眯眼,再睜開時竟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居然是一臉冷肅的沈君墨。
平時一貫從容優雅的沈老師此刻明顯帶着微微氣喘,白色襯衫上也有些褶皺塵埃,像是風塵仆仆而來。
他疾步走了過來,将暈睡過去的簡芝抱起,臉上的表情冷凝得讓人生畏。
沒有一絲遲疑和耽誤,沈君墨帶着簡芝大步離開。
一同前來的蕭易在教訓了門口的幾個人之後看到沈君墨懷裏的簡芝,臉色寡白又毫無生氣,他心裏一突,連忙跑了進去。
“溫籽!”他焦急的喊了一句。
溫籽循聲望去,看到攜風而來的蕭易,眼眶中的淚水頃刻像是決了堤。
“蕭易——”一整晚沒喝水,精神又高度緊繃,溫籽喉嚨也是幹啞得很,發出來的聲音低沉又短促,聽在蕭易耳裏真就像是刀割似的,心疼得不行。
溫籽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惶恐中忽略了自己的狀況,急寥寥的從地上站起來。
可她為了照顧簡芝,一整晚都維持着一個姿勢,此刻已經雙腳發麻,說是毫無知覺也不為過。
眼見着就要摔倒,蕭易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他見溫籽這樣,又想起方才看到的人事不省的簡芝,心裏一急,以為溫籽也是受了什麽虐待折磨,連忙将人打橫抱起,大步跑了出去。
車上,沈君墨接過助手遞過來的水瓶和紙巾,沁濕着給簡芝擦了擦嘴。
高燒、驚吓、加上從昨天晚餐起就粒米未收也沒來得及吃感冒藥,然後又是一宿的折騰,簡芝的情況看上去确實不太好,甚至于還有些唬人。
幹裂發白的嘴唇、緊閉的雙眼,滾燙的額頭和冰涼的雙手,無一不在緊捉着沈君墨的心髒。
也許是剛剛被喂了點水的緣故,簡芝迷迷糊糊間眯了眯眼,但明顯還是沒恢複神智,瞥了沈君墨一眼便又再次昏睡過去,只不過這一次,嘴裏開始低哼着什麽,斷斷續續的,時有時無。
看着她這副難受的模樣,沈君墨的眸色又幽黯了幾分,一種從未在他眼中展露出來過的情緒苗頭盡顯,他護在她肩上的手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十分困難才勉強控制下來。
蕭易讓司機緊跟着前頭沈君墨的車輛,自己則摟着溫籽輕聲安撫着。
溫籽自上車後就一直趴在蕭易懷裏低聲啜泣,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這樣情緒外放過,就像是想把忍了一夜的驚恐和委屈都發洩出來。
蕭易擔心她哪裏受了傷,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臉蛋左右檢查着:“哪裏疼?他們傷着你?”
溫籽搖了搖頭,抽噎着說沒有受傷,也沒有哪兒疼。
蕭易總算聽到她這麽完整的一句話,心下微微松了口氣,但終究有些不太放心,還是領着她去了一趟醫院。
醫生是沈君墨早就安排人聯系好的,檢查下來倒也快,溫籽那邊确實如她所說并無大礙,大體就是受到了驚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便好。
至于簡芝,醫生也說并不嚴重,但畢竟高燒昏迷了這麽久,又一直沒有用藥,醫生擔心由此引發其他呼吸系統或者心肺類疾病,便給她開了些吊水,大大小小三四瓶。
按照護士的說法,全部滴完至少得三四個小時,沈君墨讓助理去安排了間單人病房,直到一切安置妥當,躺在病床上的簡芝還依舊未清醒。
溫籽也不肯回去,說是要親眼看到簡芝醒過來。
蕭易擔心她吃不消,但見她臉上淚痕未幹,看着着實慘淡可憐,蕭易也不忍心和她板臉,只好依着她。
好在單人病房是套間配置,外頭客廳裏還有個正規的陪人床,蕭易讓溫籽躺着休息一下,說簡芝一醒就叫她。
溫籽好不容易聽了蕭易的勸,可這才合眼沒幾分鐘呢,外頭走廊就傳來喀喀喀的腳步聲。
清寂的走廊裏還伴着回聲,溫籽本就沒睡沉,隐約間聽到這聲音沒來由的就想起了昨天被關在審訊室時走廊裏的腳步聲。
她驚得一下子睜眼坐起。
蕭易連忙将溫籽按在懷裏安撫着,沈君墨也從裏頭的病房間出來,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面露驚恐之色的溫籽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平時看小說,就最喜歡看這種情節橋段了。
~~(╯﹏╰)b是不是很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