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這裏是?任品之猛地睜開眼,疑惑的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周圍嘈雜的人聲突然被響起的鈴聲打斷,邊上穿着統一校服的少年少女嘻嘻哈哈的奔跑着進入了教室。

任品之眨了眨眼,環顧着逐漸安靜下來的走廊,這是……他曾經的學校!我怎麽會在這兒?!任品之貓着腰,慢慢移到教室的窗邊,擡頭一看,講臺上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正是他高中時候的班主任,視線後移,任品之眼皮一跳,看到了倒數第二排角落的那個短發的清秀少年,他戴着簡單的黑框眼鏡,淺色的夏季校服寬松的套在身上,白皙的膚色更顯得他有些羸弱,這明明就是……18歲的自己!

教室內班主任的講課聲,堂下同學們窸窸窣窣的講話聲,伴随着夏季特有的蟬鳴和微熱的暑氣在耳邊響起,任品之感到額間慢慢有汗珠沁了出來。

“噠!噠!噠!”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任品之條件反射的直起身,轉頭看到化學老師正抱着一疊試卷朝自己走來,“……沈老師好。”任品之自覺的喃喃出聲,卻看到對方目不斜視的略過了自己,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

中年女人的背影越來越遠,任品之依舊呆呆的站在寂靜的走廊上,突然下課鈴響了起來,任品之心一跳,這時間流逝的不對啊,不是才剛剛上課嗎?不待他想明白,走廊間便瞬間熱鬧了起來,少年少女叽叽喳喳的聲音不絕于耳,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任品之回頭,看到18歲的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角落寫着什麽,看起來大概是寫作業或者是記筆記,但是,只有他知道,這其實是在假裝自己不善交際的一面……

“那個任品之好奇怪啊,總是板着一張臉,明明都同班三年了,馬上就要畢業了,也沒見他說過幾句話。”“是啊,怪人一個,上次數學課他突然舉手上去答題還吓了我一跳,整個人都在發抖,好像怕誰吃了他一樣。哎,我們說他幹什麽,你昨天不是說這周末要去哪兒玩來着?”“哦哦,讓我回憶一下,哈哈……”

旁邊同學們的聊天聲逐漸遠去,任品之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最後看了一眼教室內的少年,随即轉身跑向了走廊盡頭的樓梯,登登登的跑了下去。

才下了一層樓,任品之敏感的發現腳下的地面明顯的不同了,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任品之擡眼看去,這裏居然是……小學!

不甚愉快的記憶驟然在腦海浮現,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些往事了,久到自己都以為忘記了,不過的确只是記得一些片段而已。任品之在階梯上躊躇了一會,還是來到了教室外面,不過這次他并沒有藏着身形,因為他知道其實在這裏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教室內,一個看起來大概五六十歲的女人正面紅耳赤的教訓着一個九、十歲的男孩,揮舞着雙手将那個男孩的微型筆記本摔了個粉碎,那吼聲真叫一個響亮:“你看看你這寫的什麽字!亂七八糟!”

“不是這樣的…老師…是你剛才報得太快了,我沒來得及跟上……”男孩急切的為自己辯護,這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啊,為什麽,為什麽她這麽偏心!為什麽,為什麽大家都要對她阿谀奉承!以前的老師不是這樣的啊……

看到男孩反駁,中年女人頓時怒不可遏:“你還頂嘴!”高高揚起了右手,“啪!!!”

安靜的教室內,所有人本都低垂着頭,此時都被這響亮的一聲驚的擡起了頭,看向那個被扇到地上,又趕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站直身子的男孩。“……哈哈!”大抵是沒想到居然将人扇倒了,中年女人呆滞一下,仿佛這一畫面取悅了她,然後突然笑了起來,“你……你沒事吧,怎麽沒站穩呢,哈哈哈……算了算了,這些詞彙你全部重抄一百遍就夠了。”

那語氣,仿佛給人偌大的賞賜一般,男孩低着頭,唯唯諾諾的身影刺痛了任品之的雙眼。

因着這一鬧,中年女人似乎消了氣,其他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特別是排在男孩後面等待責罰的同學。大家都知道這個老師特別喜歡“連坐”,遷怒他人,若是一個人在前惹怒了她,那麽所有後面的人都将被她所遷怒,不論是非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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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小學的事情他基本都想不起來了,唯獨幾個畫面印象深刻,這就是其中之一。任品之皺着眉頭,走到了另一頭的樓梯,擡起腳,往上走了一層。果然,這一層是高中的學校。

停頓了一會兒,任品之繼續往上走去,逐漸顯現的場景印證了他的猜測,這一層,則是大學……

嚴君停好車子,輕輕的抱起熟睡的任品之來到他的房間,想了想,還是走到了他從未踏入過的房門前,抓着任品之的手指掃了指紋,“滴——咔!”機械的提示聲之後,房門緩緩打開了。

看着眼前昏暗的房間,嚴君并沒有馬上走進去,而是壓抑着好奇心,低頭看了看懷中的人。匆匆裹上的衣服已經滑落了些許,露出了一張泛着不正常紅暈的面孔。嚴君這才感到透過衣服,手中接觸到的溫度好似高的有些不正常,趕緊走進去将人輕柔的放在了床上,而任品之的神色卻看起來越來越痛苦,鬓角的發絲都被汗水浸濕了。這樣的任品之,讓嚴君有些手足無措。

在黑暗的房內辨認了一下,嚴君打開了燈。驟然亮起的燈光讓他不由的眯了眯雙眼,才看清了任品之的房間,與房外明快亮麗的裝修風格明顯不同,濃郁的幾乎發黑的深藍色是整個房間的主色調,這樣大片大片的顏色讓嚴君一時竟有些呼吸不暢,只有将視線移到點綴其間的白色家具上才稍微好一些。

這家夥……這房間的氛圍明顯壓抑的過分,他為什麽…他怎麽呆的下去……嚴君抿緊了嘴角,胸口湧起了莫名的怒氣,腳步一轉,來到相連的衛生間,将毛巾浸濕了冷水,絞了半幹,來到床邊。

撥開任品之汗濕的發絲,仔細的,一點一點的從上至下擦拭着,嚴君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來回換着毛巾,直到任品之的面色微微有些舒展,才下樓找了藥箱,翻出了退燒藥。

嚴君端着一杯溫水,看了看手上的藥丸,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任品之,不假思索,直接将藥丸和着溫水倒入自己口中,俯身吻了下去。

将藥丸送入任品之的喉間,嚴君情不自禁的流連在對方的唇舌間,明顯比平常更濕熱的觸感讓他竟有些興奮,但還是忍住了,深深一吻過後,嚴君壓了壓被角,輕手輕腳的掩上房門,轉身下樓去了廚房。

把切好的蔥絲灑在鍋裏,嚴君擦了擦手,這才打開了一直閃爍不停的通訊器。鍋裏咕嚕咕嚕的翻滾着米粥,嚴君難得的聽不進一字一句,索性關了通訊器,安靜的守着米粥的火候,左手摩挲着右手手腕上紅色的發繩,不知在思索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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