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貧貴08
東京世田谷。
“這邊的小區很古典啊，”1800眺望着面前的日式宅院群，越過和腳下的的公路一同筆直消失在遠方樹林的矮牆可以看到裏面的假山和櫻花樹，“你們家呢？”
“就是你面前的小區。”
“……”
由管家開路，跟在禦村托也身後的1800首先去見了家主——
古樸的和室內，站着一個穿着暖色系和服的優雅婦人，而在矮茶幾邊則盤腿坐着一個幹皺瘦小的老頭。
“母親，爺爺。”禦村托也簡單地打過招呼，順帶介紹了身後的山田太郎，“我說過的同學，山田太郎，以後他會在空閑時間過來幫忙。”
1800跟着管家和兩位家主打招呼：“禦村夫人，禦村老爺。”
話說既然是禦村托也的爺爺，那麽是不是說禦村托也老了以後也會長那樣……1800瞟了眼雙手插在袖中的方臉光頭老頭，頓時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好了。
“哼。”察覺到探視的禦村老頭一扭臉，讓他能夠更清楚地看到對方因為死了發根而更顯光滑的腦勺。
“太見外了，叫伯母和爺爺就好。”禦村夫人笑眯眯地打圓場，“都怪托也沒說清楚，爺爺還以為是帶可愛的女學生回來呢，期待了好久～。”
“和子！”禦村老頭面子挂不住了，呵斥了媳婦一聲。
禦村托也對面前的一幕毫無表示，只是對母親點了點頭：“我去換身衣服，母親幫他安排一下吧。”
現在還是清早，陽光和空氣都好。
管家帶1800去東院見管事廚娘，從東門進來的卡車正在卸着運送過來的新鮮果蔬。水分充足的果蔬分量也不輕，搬運着木箱的男仆一個個大汗淋漓。
“我也來幫忙吧。”
早知道過來打雜的1800只穿了簡陋的短T，順手把兩個箱子往地上的一個上疊去。
廚娘正聽管家說這個人是禦村托也的同學，雖然是因為貧窮才來幫工，不過既然是一之宮出來的，那可都是嬌貴的學生啊。廚娘忙阻攔道：“那些箱子一個要四五十斤呢，你這樣搬……”
話沒說完，對方已經把三個水果箱一起抱起來了，聞言只是探出被箱子遮住的臉，露出明亮的笑容：“只要跟過去把箱子放好就行了吧？”
因為擡臂而露出的肱二頭肌正在漂亮地緊繃着，配着那張擁有陽光般純粹的笑容的清秀面龐真的是……
還好廚娘是見過大世面的，不然一瞬間真的要掉進少女的怦然心動中。
出于對山田太郎的（盲目）信任，廚娘将為禦村少爺準備下午茶西點的準備工作交給了山田太郎。
因為下午還要有一批尊貴的女客來禦村家學習茶道，廚房的人手大都去準備日式點心去了。糕點這東西比較費時間，雖然制作起來未必麻煩，但是等待的過程卻相當長久。
因為西點只是禦村少爺一個人的口味，所以廚娘也不擔心會出亂子，而且她理所應當地認為像山田太郎那樣從貧苦家庭出來的能幹孩子，肯定對料理也是十分在行。
于是，她做出了這個錯誤的決定。
被弟弟們親封為料理狂魔的1800就這樣在無人制止地情況下進入了禦村家的廚房。等禦村托也為了逃避爺爺給他喋喋不休地介紹下午的女客而找借口來到廚房的時候，已對廚房的災情無力回天——
山田太郎可憐兮兮地從桌子底下擡起頭頂雞蛋沾滿面粉的臉，地上是打翻的不鏽鋼盆。
“……”你是怎麽把蛋打到自己頭上去的喂！
“在做什麽？”
“準備做蛋糕啊。”說到這個金桔發男還頗為高興地舉起淌着蛋黃的打蛋器，而禦村托也則研究着地上那一灘像是涅繭利化身的不明粘液，對山田太郎的努力表示懷疑。禦村托也掃視桌上，只見除了雞蛋、花生油、面粉一類的蛋糕必要成分，勉強在常識認可範圍的杏仁粉、花生醬、核桃粉之類的配料，還有超出常識的芝麻油、醬油和桂圓。
“……”
等1800随意地在水槽那邊搓了一頓頭發回來，就看到禦村托也已經根據蛋糕料理書挑出了簡單的幾樣東西。看着桌子上五個指頭數的過來的配料1800覺得挺惆悵的：“禦村，我們加點花生醬吧，打雞蛋的時候可以加進去……”
“不行。”
利用刻度容器精準地分配着材料的男人不容置疑地拒絕。
“那麽在面粉裏加點杏仁粉和核桃粉吧反正都是粉……”
“不行。”
禦村托也把鋼盆丢給山田太郎：“去洗幹淨。”
1800悻悻地吸了吸鼻子，覺得禦村托也真是冷酷無情。總之因為有禦村托也主刀，1800那“每次一做料理就想把能看到的材料全部加進去”的病被壓抑得真難受。
最終，在山田太郎的萬般騷擾下，禦村托也還是将經過千錘百煉也依然完好無損的蛋糕送進了烤箱。等禦村托也脫掉手套，準備設定時間時，就看到山田太郎蹲在椅子上拎着擠剩的奶袋：“我可以喝吧？”
山田太郎沒油水的身體不抗餓，經過一番折騰，1800已經有點饑腸辘辘了。
禦村托也沒搭理他，不過對方敏銳地感知到了“眼神許可”。叼着牛奶袋，1800蹲在椅子上還不安分地扭來扭去：“要等多久才能好啊，托也？”說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而烤箱還沒預熱好呢。
每次想撒嬌就會叫托也……禦村托也擺好提示的鬧鐘後便去一邊的水槽浸濕手帕，再擰幹：“30分鐘。”
“好久……”
“嗯，到時候還要散溫才能出模。”
禦村托也頓了頓，補充道：“夏天的話，可能要三四個小時也說不定。”
果然金桔發男生的臉垮了下去，不過即使沮喪也不忘用力吸着扁下去的奶袋發出叽叽的聲音。在殘留的雞蛋糊和着面粉幹了之後，漂亮的金桔發黏成了板塊，不過底下的家夥顯然沒有感到腦頂有何異常。
別說是當戀人了，這種家夥連當仆人都會丢臉吧。
這樣想着，禦村托也卻按住對方：“不要動。”
“嗯？”
1800發出疑惑的鼻音，雖然看不到頭頂，不過敏銳的感覺卻讓他察覺到，頭發正被一小撮一小撮地擦拭着，1800便乖乖地蹲在椅子上，只是乖了沒一會就開始對廚房的抽屜動手動腳了。
雖然表情冷酷，黑發的男人卻毫無不耐地重複着手中繁瑣的動作。偶爾當他扶住山田太郎那撮粘得像動漫人物的呆毛那樣粗的頭發準備用手帕搓的時候，對方一個扭頭，頭發從他指尖滑開，也不氣惱，只是用分不清是昵愛還是提醒的力道拍拍對方的腦袋。
“喂托也，我們到時候在蛋糕上加奶油吧！”在對面的儲物格中找到奶油瓶的1800興奮地研究着噴射式美國奶油的用法。
“我不喜歡奶油。”
因為發質柔軟的緣故，被擦幹淨的金色橘發在禦村托也手中滿滿地毛翹散漫起來。
“什麽啊，奶油可是熱量很高的……”
“噗——”轉身試圖說服禦村托也的1800只聽見一邊一聲放屁式的響聲，然後有什麽東西擦過他的耳朵，射中了土豪先生白皙俊美的臉。那便便狀的一坨，很快又因為地心引力地揉搓，忍不住夾緊雙腿往下滑去（不要把奶油描述的這麽惡心啊）——濕嗒嗒、清爽爽、滑溜溜。
門外的陽光很好地浮游室內，光線使奶油顯得越發誘人。1800擡頭仰望着面無表情卻不知為何毫無動作地站着的禦村托也，并不知道挂在耳垂的奶油此刻就像單邊耳釘般讓他純淨的面容透露出一□□惑的不羁。
他只是非常遵從自己心意（食欲）的，伸手拉下禦村托也的脖頸，然後微微側臉，舔了上去。
像是享用美妙食物般眯起眼睛，山田太郎的長睫毛便越發明顯地纖長起來，沾染了陽光的尾端微微上翹。張揚而優美的下颚線條，紅潤柔軟又帶着侵略性的舌，與緊抿的唇線和因為低垂而更顯眼部線條纖長的鳳眼相對應。而緊貼在禦村托也白皙頸部的手帶着慣于粗重活計的薄繭，那種與被手中劍磨出的薄繭不同的硬度，正讓禦村托也被迫拉低脖頸，露出寬松的浴衣內男性特有的堅硬而優雅的鎖骨。
在舌尖與肌膚分開的一瞬，感覺敏銳的1800在滿足（食欲）後回神的瞬間捕捉到了光線的變化——
門口正站着吃驚地掩着小口的禦村夫人，其次是站在她面前因為年老縮水而不易注意到的禦村老爺子。
“下午好。”
雖然微妙地感到氣氛不對，但仍在狀況外的1800展開已經熟練到精湛的山田式笑容——本能地覺得這是種萬能的笑容——而事實也确實如此。背着手擺出陰沉臉的禦村老爺子只感覺憋了一口內力，準備發招，可轉眼對手卻沒影了——不，對手還在，可是人家壓根沒正眼看他，正和路人happy聊天呢。心中，挺悵然若失的。
悵然若失的禦村老爺子轉頭去看自己的孫子，這個一向寡言少語的孫子，此刻也依然擺着酷似他父親的冷靜臉，對自己的探詢毫無回應，只是不失優雅地用手帕擦了擦臉。
作者有話要說：
禦村爺爺：托也性變态不是絕症你一定不要放棄治療啊啊啊啊！
土豪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