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1 (1)
後悔
自己的意中人兒，
若能成終身的伴侶，
猶如從大海底中，
得到一件珍寶。
——倉央嘉措
1.後悔
望着魏寶娟睡得正香的背影，我止不住地後悔，唉，自己當初怎麽會看上她呢？自己從一個小城市走出來，沒見過世面就已經夠讓人瞧不起的了，找個女朋友還是個從更小地方出來的妞兒。帶她出去吃個飯，一頓飯手忙腳亂不說，還淨鬧笑話，人家嘴上說她是單純，心裏指不定怎麽笑話我呢！唉，要怪就怪我當初沒能忍住我男人的本能，一沖動把她給辦了，而該死的她竟然還是個雛兒，我只能自認倒黴，收留了她。唉，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瞧這名字，魏寶娟，還“喂飽圈”呢，整個一豬的名字，像豬一樣不解風情，像豬一樣懶惰，像豬一樣頭腦簡單四肢發笨，像豬一樣愛睡覺。今晚，我租了幾張三級片，本來是想給她看看，讓她也學學人家是怎樣柔情似水的，可她倒好，我這一張碟播了還不到一半，她那裏已經鼾聲四起了，唉，豬！
其實說實話，魏寶娟不難看，相當不難看，我們在同一所大學讀書時，她還是受到衆多男生追捧的，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學校是理工類大學，男多女少；另一方面，魏寶娟苗條的身材，白皙的皮膚，的确很吸引我們這些血肉之軀，要不然我也不會大花心血百般追求的，在我英俊的面貌和流氓般的死纏爛打下，單純的魏寶娟沒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我終于有機會拜倒在魏寶娟的牛仔褲下了。在我一再厚顏無恥的乞求下，我們還沒畢業就已經在校外租房住到了一起，那時我這個美呀，看到別的男生投來的既羨慕又嫉妒的目光，我那個得意呀！那時我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走與美女同居的路線，讓別人嫉妒去吧！
但人就是這樣，得不到時想珍惜，擁有時想放棄，随着我對這丫身體的熟悉，男女的新鮮勁一過，我漸漸發現魏寶娟像白開水一樣沒勁，不會打扮，不懂浪漫，不解風情，連女人最起碼的撒嬌都不會。每次當我興致來了，含情脈脈地望着她的時候，她就只會紅着臉，把頭一低，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更別說像電視劇裏的女人那樣，撒撒嬌，挑逗挑逗我了，一想起大城市裏的那些個風情萬種、妩媚多情的妞，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癢癢。
不知是電視裏咿咿呀呀的聲音打攪了這丫，還是我這一晚上的唉聲嘆氣打攪了她，這丫翻了個身把臉轉向了我：“項冬還不睡，明天還要上班呢。”
“知道了。”我不耐煩地說，心想，睡，睡，睡，就知道睡。
在電視忽明忽暗的光線裏，我看到魏寶娟圓圓的娃娃臉上露出恬靜的睡容，看着這個為我奉獻了第一次的姑娘，這個被我變成了女人的姑娘，這個因我而不再單純的姑娘，我的心莫名地悲哀起來，我已經厭倦她了，已經在心中無數次地放棄她了，卻不知該怎麽說出口，這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難道要我說，你是我大學時的選擇，那時的我還不太成熟，不懂自己需要什麽樣的人，現在我長大了，成熟了，發現我們不合适，你走吧，就當做了個噩夢，或者權當讓狗咬了一口。唉，享受了人家的青春卻說這樣的話，也太沒人性了吧，這話我說不出口。這要是過去就好了，可以三妻四妾的，娶各種各樣的女人，管他喜歡不喜歡，不喜歡也可以留着備用，我也不至于這麽為難。
唉，後悔！
2.流氓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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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我和寶娟就留在了上大學的這個城市，我喜歡它白天的大氣和雄偉，夜晚的繁華神秘甚至頹廢，畢業已經兩年了，我回老家次數甚至不超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寶娟那丫非得逼我帶她看看未來的公婆。不回去不是我這兒的工作有多忙，而是老家對我來說，實在就是落後和迂腐的代名詞。
我是我們高中十幾年來僅有的兩個名牌大學生之一，另一個是我哥。我哥讀的是南開大學，因為是家中長子，為了照顧年邁的父母，不想讓父母辛辛苦苦供自己讀書十幾年，卻沾不上兒子半點光，于是在九五年，畢業前一年的暑假回到家鄉，想要在家鄉找份工作，好離父母近些，抱着這個美好的願望打算在家鄉大展宏圖。誰知整整一個暑假，名牌大學優秀生的哥哥到處碰壁，市裏多家部委紛紛委婉地将躊躇滿志的哥哥拒之門外，連理由都出奇的相似，不外乎都是“我們這裏水淺，養不了你這條大魚，你在我們這太委屈了”。不知道是因為我們沒錢送禮，還是那些單位的頭頭腦腦，怕名牌大學畢業的哥哥早晚會奪了他們這些庸才的權，反正哥哥一個暑假也沒找到接收單位，只好含恨返校，在回到學校幾個月後就被山東省組織部相中，畢業後被迫“遠嫁”山東了。有了哥哥的教訓，我打上大學那天起，就發誓，這輩子打死也不會回去找工作了。你別怪我無情，這都是讓那些腸滿肚肥的官僚給逼的。
我跟我哥不同，他系一純正書呆子，懂事聽話，孝順有禮貌，不惹是生非，不招惹女孩子，反正優點一大堆，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大家眼裏的好孩子，是我們這片兒的孩子，特別是我被迫學習的榜樣。雖然是一母同胞，我就不同了，我從小是打架鬥毆、拉幫結夥，連上學，天天書包裏都帶着刀子，從小學到高中我爸被老師找去訓話不下百次，連我們某位老師臉上長了幾顆青春痘，都長在哪兒了，我爸都了如指掌。我這個不孝子讓他老人家操碎了心，丢盡了臉。
但有一樣我還是比較像我哥的，那就是我學習好，我不管在外面怎麽呼風喚雨金戈鐵馬，在家裏我一定會好好學習，最起碼我知道，我早晚得離開這兒，這兒不屬于我，而對于像我這樣一個既沒錢又沒權人家的孩子，學習是唯一的出路，所以盡管我總是不斷闖禍，但我的學習成績還是風聲水起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們這片兒教育孩子，常常是這麽說的：“你瞧人家老項家那痞子二，別管人家怎麽玩怎麽耍，但人家學習拿得出手，你瞧你，天天學也沒見你學出個樣兒來。”聽聽，還“痞子二”呢，一聽就知道我不是什麽好鳥，其實這還算是好聽的，我們班的女生直接就叫我流氓，天天流氓長流氓短的，雖然她們嘴上這麽說，其實我知道她們在心裏還是蠻喜歡我的，誰讓我長得這麽帥，學習還這麽好了，要說我也是一代有文化的流氓。
而魏寶娟能在衆多追求者中選擇我，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我的實力。要說這丫也挺單純的，在我心情好的時候，看她也挺好看，圓圓的小臉上一雙杏眼，粉紅的小嘴一笑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長得有點像孫燕姿，就是瘦了點，除了名字她媽沒給起好之外，別的還真沒什麽瑕疵。因為她的名字實在太難聽，我總是叫她阿寶或小東西，因為與我1米82的身高比，她确實是個小東西。
只是我現在厭倦了她的單調和乏味，就覺得她不怎麽好看了。人就是這樣，當你比較單純的時候，你就喜歡狂野的妖媚的；當你變得狂野妖媚時，你又懷念單純，唉，人哪人！
3.春心蕩漾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不用加班，終于可以睡個懶覺了。所以當早上鬧鈴發出刺耳的叫聲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把它塞到了魏寶娟的被子裏。魏寶娟被吵醒了，睜着一雙睡眼到處尋找聲源，當發現鬧鐘被我塞到她的兩腿之間的時候，“撲棱”一聲坐了起來，手裏拿着鬧鐘臉紅紅地看着我，我心裏偷偷地這個樂，偷眼一看，睡衣下她沒穿內衣的胸脯真是太性感了，于是一個餓虎撲食把她撲倒在床上，拿被子蓋住了我們倆……
因為胡兵說晚上邀請我和幾個老同學吃飯，并且還得帶家屬，所以我和我臉紅紅的家屬也沒在床上纏綿多久，就起床刷牙吃早餐了，我還得帶我的“喂飽圈”去買衣服，我可不想讓我的女人比別人差，雖然我現在不是很喜歡她了。
因為要考慮衣服不但能聚會時穿，還能上班穿，所以我們整整逛了一個上午才買到合适的，足足花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唉，這個心疼。這該死的胡兵要求帶什麽家屬呀！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胡兵請客，他第一句話是：“請你吃飯。”第二句話準是：“帶上阿寶。”但你聽他那話的語氣，明顯重點在後一句上，怎麽聽意思都像是：請你吃飯，必須帶阿寶，阿寶不來，你也不用來了。所以我對胡兵是又恨又愛，愛恨交織，愛的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可以給我們打打牙祭幫我們改善一下生活；恨的是，每次吃飯我都覺得是沾了阿寶的光，好像跟他同窗四載的是阿寶不是我。
阿寶倒是很高興，回到家拿着衣服左比比右比比，高興得不行，不時轉過頭來沖我一樂，是呀，我已經好久沒給她買什麽了，而她也從不要求什麽。雖然我們上班兩年了，可是并沒有什麽積蓄，我和她都不過是這座城市中極其普通的打工者，雖然號稱白領，可是這一個月除去房費、水電費、交通費、電話費、禮尚往來費、孝敬父母費，工資已所剩無幾了。
晚上的時候，胡兵所請的幾個老同學，除了唯一的女生嚴麗沒來外都悉數到場了，張鵬、範為、童毅，甭管現在混得怎樣，一個個還都是衣着光鮮，身邊都還挎着新交的女友。我一看，他媽的，全換了，沒一個哥們兒的女友是我認識的，他們都認識寶娟，因為我在寝室排行最小，他們就一口一個“弟妹”地叫，叫得寶娟臉都紅了，火鍋還沒上，寶娟的鼻子尖已經冒汗了，唉，沒見過世面。
胡兵是我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小子長得倍兒帥，我敢說我們那屆男生中，除了我，就數他最帥了，當然也有那不開面兒的，說他第一我第二的，什麽眼神！明明我比他帥那麽一點點的。不知是這小子有錢還是眼光高，還是他已經心有所屬，“曾經滄海”了，他那當銀行行長的舅舅沒少給他介紹美女，他都沒看上，所以這滿桌子的哥們兒都有女眷相陪，就他沒有，可他也沒閑着，一會兒接一個電話，看那表情就知道全是女的打的。
所有哥們兒中，胡兵的收入是最高的，他是一家外資銀行重要部門的負責人，所以每次聚會，百分之九十都是他埋單，因為他一個月的工資幾乎是我們幾個人一個月工資的總和了，所以我們幾個吃起來也就相當的心安理得，權當舊社會吃大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