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V章
傅小桐急忙走到檢票處，出事票據,擺脫這不知所措的窘迫。
幾人陸續走入場內。楚瀾和裴景瑜分別坐在傅小桐的兩側,楚悅坐在楚瀾的另一側。
電影開場前還有一段時間的廣告,在放到一款越野車時，裴景瑜側過身問傅小桐,“你覺得這款怎麽樣？”
傅小桐當即點頭，“好看！而且這車看起來很MAN,挺霸氣的！”
楚悅的手搭上楚瀾的手臂,嬌聲道，“哥哥,我也覺得這款車挺不錯的，我很喜歡，你送我好不好？”
“喜歡就去買。”楚瀾淡淡應道,抽出了手。
“哥哥真好！”楚悅甜甜笑道。
傅小桐聽着一旁的對話，默默的想，師父真是土豪的節奏啊……一擲千金為紅顏……
果然，幾千塊錢的項鏈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麽……
怎麽又有點小心酸呢……好奇怪！
那邊的對話，裴景瑜是完全沒有在意，他對傅小桐道，“趕明兒我們去車展看實體。”
楚瀾掃了裴景瑜一眼，表情轉冷。
電影開始了，雖然身旁氣氛有點詭異，傅小桐努力把情緒投入到影片中。奇怪的是，以前很迷的湯姆克魯斯的顏，現在看着居然不過如此，她不由得轉頭看了幾眼他的師父……還是師父真絕色啊！
楚瀾轉過臉，正與傅小桐四目相對，他略略挑眉，潛臺詞是你看着我幹什麽？傅小桐湊到他耳側，低聲道，“師父，你比男主角帥多了！”
楚瀾勾起一抹笑，伸手捏了捏她靠近的臉龐，贊許的點頭，“有眼光。”
“哎呀！”傅小桐躲閃着拉開楚瀾的手，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卻是分外深邃明亮，他看着她笑，魅惑的瞳孔裏盛滿了溫柔與寵溺。傅小桐的心跳在瞬間又有些不齊整了。她有些倉惶的避開他的目光，卻不經過掃過了楚瀾另一側的楚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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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桐與楚悅的目光相接僅僅只是一瞬，但那一瞬間，大熒幕的畫面亮了一下，傅小桐在那雙眼睛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絲銳利和敵意。
傅小桐心底沒由來的一驚，立馬轉過臉，端端正正的坐好。
一場電影看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由于電影場次比較晚，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多。幾人步出影院後，楚瀾對傅小桐道，“我送你回去。”
傅小桐看看楚瀾，又看看楚悅，回道，“不用麻煩了，景瑜會送我的。”
本來就是偶然遇到的，怎麽好打擾人家哥哥妹妹的約會……
楚瀾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那不鹹不淡的一眼，令傅小桐莫名的緊張了。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們先走了哈！”裴景瑜跟楚瀾楚悅微笑告別後，與傅小桐一起離去。
楚瀾站立原地，看着那兩人的背影。楚悅瞧了瞧哥哥明顯變得難看的臉色，良久不敢作聲。
楚瀾點燃一支煙，抽上幾口，直到那兩人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他開口道，“走吧。”簡單兩個字，陰沉的語氣卻令楚悅驀然發怵。她一聲不吭，亦步亦趨的跟在楚瀾身後。
車子行駛上馬路後，楚悅眼瞧着楚瀾是要把她往家裏送，表情無助的低聲道，“哥哥……現在都這麽晚了……我這會兒回去肯定要被罵的……他們會說我瘋到大半夜才回家……哥哥，我去你那裏呆一晚上好不好……爸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就不會說我了……”
“哥哥……”她用哀求的語氣，又叫了一聲，“哥哥……我一定不會打擾到你的……”
楚瀾仿佛才回過神來，淡淡應了聲，“好。”然後轉換了行駛方向。
楚悅眼臉低垂，微微一笑。很久以前就想去哥哥那裏看看呢，一直沒有機會，也沒有合适的接口。
另一邊，裴景瑜把傅小桐送回C大。車子在校門口停下，裴景瑜陪着傅小桐步行進入。午夜時分，校園裏人聲寂寥。兩個人随意的走着。
裴景瑜笑着道，“我初中時對一個女孩子有過好感，那時候我不是很愛學習，但是，她成績很好。”
“哈哈……”傅小桐沒想到裴景瑜居然會主動說起自己過去的歷史，而且是這種狗血的開頭，忍不住笑了起來，“于是你受到了刺激，然後變得發奮學習？”
裴景瑜對傅小桐調侃式的回應毫不介意，一本正經的說，“嗯，差不多吧。後來，我考上了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
“那你高中有沒有追上那個女孩子？”傅小桐好奇的問。
“她上的普高。大家都很惋惜她發揮失常。我也郁悶了一陣子。但我後來知道，她是為了班上一個念書不太好的男生，交了半張白卷。”
“你有點造孽啊！”傅小桐感嘆。
裴景瑜笑笑，“沒什麽，知道這事兒後就徹底釋懷了。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她，是她讓我對學習産生了興趣。後來高中就一門心思學習去了。到了大學，念書不再是第一要務，身邊的同學朋友紛紛開始談戀愛。他們都說我很挑，所以一直沒交女朋友。”裴景瑜的笑容略帶些腼腆，但還是挺自然的說道，“其實也不是。在大家都談戀愛的時候，我也挺希望有個女朋友。但是吧，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樣的，平常也沒有特地去接觸什麽女孩子，加上對學業投入很多，幾年也就這麽單下來了。你說我總不能為了有個女朋友，随便去泡個妞兒吧？”
“你可真有操守啊！”傅小桐笑着評價道。
其實暗中關注了裴景瑜幾年，她知道他是一個比較親和又随性的人，和大多數男生并沒有多大差別，打籃球的時候常常看到他和隊友們玩玩鬧鬧。只是相比較起來，他更加帥氣、更加成績優異、更加有禮貌，不會說髒話，不會把自己弄的邋裏邋遢，永遠都是一副幹淨清爽的模樣。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跟女生接觸很少，也一直沒有交女朋友，還被人私下揣測是不是GAY……
兩人走到宿舍樓下，停住了腳步。裴景瑜看着傅小桐，表情依然帶笑，但眼神異常認真的說，“感情方面我就那一段處于萌芽期的過去。有時候想想，也覺得自己蹉跎了不少時光。其實我對女朋友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只要看着順眼，相處開心就好。小桐，我們要不要試着交往一下？”
……傅小桐的腦袋當機了。她傻愣愣的看着裴景瑜，好像還沒明白過來他那話是什麽意思。
裴景瑜低下頭，嘴唇在傅小桐的額頭上輕輕碰了下，微微一笑道，“上次送你回來時，被你親了一下。我覺得，我得讨回來。”
傅小桐一驚，猛地後退幾步。她特錯愕的看着裴景瑜，“我……我什麽時候……”
“你喝醉的那次。你不僅親了我，還向我表白，說你喜歡了我三年……”裴景瑜看着她笑，“如果你早說，或許我們就不用浪費這麽多時間了。”
傅小桐的臉皮火燒火燎的紅了起來，“我……那個……我……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就行。”裴景瑜牽起了傅小桐的手，“那麽，我剛剛的提議，你覺得怎麽樣？”
“我……恩……那個……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情況明明是，她終于守得雲開見月，得到男神首肯了？
可是，怎麽沒有開心和激動，沒有那得償所願的興奮？
反而是說不出來的慌亂……
傅小桐良久沒有回應，裴景瑜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了，他輕咳一聲，“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太快了？畢竟我們真正接觸也就這一陣子。”
其實他原本也沒想這麽快的。他的打算是在平時多相處，多了解，然後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但是，今晚他突然産生了一種危機感。
他甚至有種莫名的感覺，如果再不主動一下，或許，這個喜歡了自己好幾年的妹子，就會沒了……
好半晌，傅小桐終于憋出了一句，“……男神你……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你以後叫我景瑜就行。”裴景瑜看她那傻愣愣的模樣，忍不住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笑道，“我看你是一時間消化不過來了，我也不急，你再好好想想。”
其實他心裏還是有點受打擊了，他主動提出交往，妹子居然沒有羞澀沒有甜蜜，只有一臉錯愕……難道是驚喜來的太突然？一時間HOLD不住？
傅小桐在一種不明所以的情緒中，看着裴景瑜跟他道別，然後開車走了。
回寝室時，樂雅也在。見到傅小桐進門，她立馬咋呼起來了。“我難得回來的早，你丫倒好，瘋到這麽晚才舍得回來！”樂雅敲上傅小桐的腦袋，“我明天特地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我們去把這陣子在網上看的房子考察一下，行的話就趕緊搬出去，再住在學校裏就是死皮賴臉了。”
“哦……”傅小桐點頭。
黎蓉蓉幾天前就已經搬走了，跟她男朋友開始了甜甜蜜蜜的同居生活。這一屆大四的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們的房子問題是該速度落實了。
“你怎麽了？有點心不在焉啊？”樂雅敏銳的發現了傅小桐恍惚的狀态。
“那個……剛剛裴景瑜跟我說，我們倆可以試着交往……”
“什麽？”樂雅一口礦泉水全噴出來了，“沒搞錯吧？他這時候來跟你說這個，黃花菜都涼了好不好！你都已經是楚瀾的人了！讓他另覓良緣吧！”
“你胡說什麽！我跟楚瀾不是那種關系！”傅小桐立馬反駁。
“傅小桐我真的服了你了！你的那種關系到底是什麽關系啊？就你們倆那樣兒，好幾次大半夜的在寝室樓下親親我我，你還跟着他徹夜未歸過。你們倆的打情罵俏，膩歪的我們大家都看不下去了，你居然說你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我們真的不是……”為什麽經雅雅的嘴裏說出來，她跟師父的相處，變得那麽暧昧呢？
“哦？真的不是？那意思就是說，楚瀾占盡了你的便宜還不給你名分？”樂雅當即拿起手機，一臉怒容道，“行，我這就給他打個電話，找他問問清楚！把女孩子帶出去一晚上，居然連個女朋友的名分都不給，簡直欺人太甚啊！”
“喂，你幹嘛！你別鬧了！……雅雅！”傅小桐趕忙去搶樂雅的手機。
樂雅也沒真的想打電話，于是作罷，她把傅小桐拉着坐下，語重心長道，“你倒是告訴我，你跟楚瀾究竟是什麽關系？”
“我們……就是好朋友啊，他是我的好師父啊，平常都很照顧我……”
“好，好師父……”樂雅拼命忍着恨不得一把掐死傅小桐的沖動，又道，“你敢說你不喜歡你的好師父？沒有人會讓一個不喜歡的人摟摟抱抱吧？”
傅小桐被她這一招反問給搞蒙了，下意識回道，“我沒有不喜歡師父啊……”
“那不就得了！”樂雅兩手一攤，“你喜歡人家！”
“……我不是那種喜歡！只是很單純的喜歡！因為他人很好，對我也很好！”
“嗯，他對你很好。所以，他也是喜歡你了。這事兒就這麽簡單了。你們兩情相悅嘛！”樂雅做結案陳詞。
“別亂說！”傅小桐又一次反駁，“我跟他不是男女之情的！我沒有産生過非分之想，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小桐，我對你的智商和情商太失望了！我問你，你跟楚瀾在一起開心嗎？有沒有緊張的感覺？有沒有幸福的感覺？有沒有甜蜜的感覺？”
傅小桐沉默了。這些感覺……她都體會過……
“你對裴景瑜從始至終，只是虛無缥缈的暗戀，你以為你很喜歡，喜歡的不得了。但實際上，讓你體會戀愛感覺的，一直都是楚瀾！”
“這些……是戀愛的感覺嗎……”傅小桐吶吶道。
“感覺好不好？”樂雅問，“老實回答我！”
“其實……挺好的……”每次遇到什麽事情，第一時間就是找師父傾訴。看到師父會很開心，被他細心照顧時會覺得很幸福，當他靠很近時會覺得心跳加速……
這些，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思索良久，傅小桐垂下頭，低聲道，“就算有，也只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師父他不會喜歡我的。”
“你白癡啊！”樂雅忍不住又戳一下她的腦袋，“楚瀾那麽高冷的一個人，看我們就像是空氣，唯獨對你簡直好的令人發指！這樣都還不叫喜歡，怎麽才算喜歡？人家是吃飽了撐着對一個非親非故的女人那麽好？！貌似人家還是個有為青年，分分鐘百萬的進出！你覺得你值這個價麽？”
“我知道他對我很好……但是……”傅小桐輕聲道，“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我覺得這種對我好，應該就是像幫助小女生那樣的吧……”
“我瞅着他可不像這麽熱心的人，天底下小姑娘多了去了。”樂雅一聲輕哼，懶得再跟傅小桐理論了，“我告訴你一個最實際的辦法，現在給他打個電話！”
“你瘋了！我怎麽可能打電話問人家喜不喜歡我！我還要不要臉了！”傅小桐差點跳起來了。
“你的情商已經低到令我發指了……果然女孩子年輕時不談幾場戀愛不行啊。”樂雅扶額，“我的意思是，你剛剛不是說裴景瑜對你有所表示麽，你拿這個去問楚瀾，不就可以試探出他對你的态度麽？”
“我……我再想想……”被樂雅狂轟亂炸一番，傅小桐已經徹底淩亂了。
深夜，傅小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管怎麽樣，今晚裴景瑜對她說的話也算一個大事了，去跟師父探讨探讨，也沒什麽吧？猶豫良久，她還是撥通了楚瀾的電話。
“小桐？”耳邊傳來低醇的聲音。
瞬間，傅小桐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兩拍。她有些慌亂……
“小桐？”沒見回應，那邊又叫了一聲。
“嗯……師父，你睡了沒”傅小桐有些艱澀的開口。為什麽現在連跟師父說個話，都變得這麽不自然？她很郁悶這個轉變！
“還沒。”他回。
“那個……師父……”傅小桐在心裏醞釀着，她該以什麽方式說出來呢，既能知道師父的态度，又不會顯露出她的意圖。
“哥，睡衣在哪裏呀？”電話那端，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甜美的女聲。
傅小桐心裏一個咯噔！
原來，他們倆都住在一起了……
“都在衣帽間。”距離聽筒較近處，響起了楚瀾的聲音，顯然是回答那個女聲。“小桐，你要說什麽？”他又對着電話問道。
傅小桐突然覺得自己很傻逼。大半夜打電話給師父，打擾他的私人時間。她們兩什麽關系啊，只是朋友和師徒罷了。她立馬道，“嗯……我就是彙報一下，裴景瑜說願意跟我在一起……內啥，我得感謝師父……如果不是師父我就進不了盛安，也沒辦法近距離接觸男神了……不能近距離接觸男神，他也不會發現我的人格魅力，哈……謝謝師父……”
手機那端良久沒有聲音傳來。當傅小桐意識到自己已經話痨到失态時，停了下來。那邊還是沒有聲音。
“師父？”她試探性的喊了聲。
“……嗯。”傳來一聲低沉的應答。
“……那就這樣了。我就是特地感謝師父的。不打擾師父休息了。嗯，晚安。”傅小桐一口氣說完，然後把電話挂掉了。
傅小桐躺回在床上，深吸一口氣，對自己說，三年單戀，終于得償所願了，開心點！
楚悅由浴室出來時，穿着楚瀾的襯衣。她喜歡這種帶有哥哥氣息的衣服。
當她走入客廳，發現楚瀾仰靠在客廳沙發上，茶幾上已經有好幾個空酒瓶，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酒氣和煙草氣混雜的頹廢味道。
“哥……”她走到楚瀾跟前，輕聲道，“已經很晚了，去洗漱睡覺吧。”
楚瀾沒有理會她，繼續喝自己的酒。
楚悅索性坐到楚瀾身旁，又開了一瓶酒，拿起來，對楚瀾笑道，“哥哥一個人喝酒多沒有意思，我來陪哥哥吧。”
楚瀾一聲輕笑，跟她碰了一下杯，仰頭又是咕隆咕隆的一大口，一瓶酒瞬間見了底。
他喝的越來越多，楚悅看的越來越心驚。以前從來不知道，哥哥原來這麽有酒量。
楚瀾一口灌得太急，猛然嗆咳起來，楚悅趕忙去拿他的酒瓶，勸道，“別再喝了，對身體不好。”
楚瀾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抱入懷中。楚悅一動不動，緊張又詫異的看着楚瀾。楚瀾的眼神有些恍惚，似溫柔又似沉痛，他的手指有些顫抖的緩緩撫上她的臉龐，暗啞的喉嚨低低道，“你得償所願了……為什麽……我的心會這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