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霞,半晌,道出心中疑問:“風雅如眼下不在臨安城內?”
要确認這個消息并不麻煩,只需向風雅如問清原委便可,可風靜如卻避開了這一途徑,那理由顯而易見。
風雅如點頭:“小弟日前親自帶人出城去找二姐了。”
楊楚疑惑:“出城去找?”
“以冥殿和扶搖山莊在臨安城內的勢力,花費了這麽多時間還沒找到人,那人很有可能已不再臨安城內。”李星河出言代風靜如解釋了楊楚心中的疑惑,而後再轉頭對風靜如道,“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風雅如為何會選擇在此時離開臨安。”
風靜如面色略有尴尬:“日前小弟在得月樓裏見到了關雩風和大哥。”
此言一出,楊楚與李星河兩人瞬間明了,以風雅如對風文如的在意程度,看到自己的大哥穿着女裝跟一個男人呆在一塊,結果可想而知。
李星河斂目沉思了陣,事态發展至此,稍稍有些脫出他的掌控,但大體上并無影響。
“那風大俠要回來了吧。”
提及風辰逸,風靜如面色一變,冷漠道:“我已修書給他。”
“阿靜你……”楊楚見狀出聲,卻又不知說些什麽,他們父子間的恩怨,不是他一個外人可以評判的,即使他和風靜如情同手足。
不過風伯伯真的要回來了?
楊楚不由想到幾日前李星河那一臉篤定的模樣,下意識朝他看去。
李星河正好也看着楊楚,慣常波瀾不驚的眼裏,浸染着點點笑意,仿佛料準了楊楚會看向自己一般。
……這人不會真的會算命吧。楊楚震驚。
臨安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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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快馬,正向着臨安城門飛馳而來。
馬上之人,頭戴幕離,遮蔽臉容。
有風乍起,撩開面紗,藏在幕離下的容顏,頓時顯露了出來,流風回雪、清秀脫俗,馬上之人正是季家莊的季若溪。
自其父季玉死後,季若溪便一直在追蹤梅花殺手的蹤跡,南方一帶,但凡梅花殺手出沒之地,季若溪必然會至。
日前,季若溪獲悉了梅花劍客有意在臨安城犯案的消息,便一路快馬趕了過來。
她誓要為父報仇!
24# 對策 為什麽總是他們風家的人要犧牲?
黃昏稍過,暮色漸合。
蒼穹之下,萬物似齊被暮色染上暖暖餘晖,橙紅照映深碧,林木蔥郁的扶搖山莊,在日暮的照耀下,堪稱美輪美奂。
關雩風與風文如便是踩踏着這樣的落日餘晖,回到扶搖山莊。
早早在大堂等候的風靜如等人将今日所得的情報告知關雩風,并叮囑他,讓他這幾日盡量不要出門,以防不測。
可得知這個消息的關雩風,卻不言不語,陷入了沉默。
大廳內,關雩風來回踱了數步,最後走至風靜如面前站定:“梅花劍客在中原肆意許久,如今已有數十位武林名宿死在他的劍下,此人行蹤飄忽不定,父親與風大俠率衆多次追捕也沒能将其抓獲,這,是一次機會。”
風靜如聞言眼神一緊:“你想以身為餌,誘他上鈎?”
關雩風點頭:“不錯,這是擒獲梅花殺手最好的時機,只是……”
說話間,關雩風不覺轉首望向風文如。
風文如安靜地站在一旁,薄薄的面紗下邊,是微微牽起的嘴角,此時風文如正認真地聽着關雩風與風靜如二人的交談,溫柔而又安靜,就連歲月風波都不忍驚他半分。
觸及關雩風的視線,風文如先是一怔,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沖人微微笑了笑,并小小地點了點頭。
關雩風見狀,心底驀得變得空落落的,像是突然之間被人深深剜去了一塊。
“只是什麽?”關雩風突然看向風文如的舉動令風靜如內心騰起一陣莫名的驚惶,不覺皺眉問道。
關雩風收回視線,然一時之間,他亦不知究竟該如何開口才好。
見關雩風面含躊躇,知曉他言下之意的李星河與風文如對視了眼,接道:“只是要瞞過梅花劍客的耳目,不引起他的懷疑,那關少俠接下來的行動便不能有所變化,風姑娘勢必也要與之同行。”
“什麽!”風靜如怒喝一聲,當即往前跨了一步,淩厲視線直掃關雩風,想也沒想地拒絕道,“不行,這太危險了。”
“可這是抓捕梅花殺手最好的機會。”關雩風毫不相讓,據理力争,“我們好不容易才獲取了有關他的情報,若讓他逃過此劫,日後要再尋他的行蹤只會更加困難,倒時,便不知又要再死多少的人。”
話至此,似是為了讓出口的下一句話更顯鄭重一般,關雩風停頓了下,緩緩再道:“我會保護好她,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
“你拿什麽保護他?我說不準就是不準。”風靜如冷笑了聲,第一句話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而第二句話卻是斬釘截鐵、不容違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風文如擡手抓上風靜如的右手,輕輕地對他搖了搖頭。
“梅花劍客是何等高手,那麽多在武林上響當當的人物都命喪他的劍下,我不能讓你去冒險。”風靜如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放緩聲線對風文如說道。
擡眼、凝眸,風文如神色堅決,他壓着嗓子,艱難出聲道:“正因如此,我們才更該這樣做。”這是什麽道理?風靜如忍不住想反駁,可才開口,卻又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阿靜,我們不能放任,再讓更多的人死去。”
低低啞啞的聲音,不溫不火,清清灑灑,很是好聽,可落在風靜如的耳中卻掀起一陣驚濤拍浪,他的心髒不自覺地收緊,猶如被荊刺綁縛,痛得風靜如幾乎不能呼吸。
為什麽?
為什麽總是他們風家的人要犧牲?
這究竟是為什麽?
一入江湖歲月摧。
從父親踏入江湖開始,這十數年來,江湖風雲變幻,大小門派崛起跌落,正道邪教常有更替。
可為什麽只有他們扶搖山莊,他們風家的人必須始終如一?
風靜如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年風雅如被綁架時,他所看到的場景。
懷疑、猜忌,那些自诩正義之師的人們将滿滿的惡意加諸在當時備受煎熬的風辰逸身上。
他們義憤填膺,字字沾血、句句誅心。
“風辰逸你是不是想放棄我們去救你的兒子?”
“風辰逸,你是江南大俠,你不能這麽做!”
“是啊,風大俠,你救救我們吧,你兒子只是一個人,我們這裏有幾十個,我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風辰逸你今天要是選了你兒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風大俠你不能自私。”
……
夠了,真的夠了!
往事紛紛湧上心頭,逼得風靜如抑制不住地全身顫抖起來。
難以宣洩的壓抑,難以宣洩的情感,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那就讓他們去死!為什麽總要犧牲我們去成全別人!”風靜如仿佛無法抑制般地大吼出來,語氣急促非常,他真得很憤怒,氣的肺都快炸了。
“風靜如!”一直沒有開腔的楊楚突然怒喝了聲,“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楊楚給人的感覺是潇灑不羁的,可一旦他嚴厲起來,單是聲音便帶有相當的威嚴。
一聲怒喝,稍稍喚回了風靜如崩潰的情緒,可他還是氣,氣到雙目泛紅,喉頭酸澀:“難道我說錯了嗎?”
回應風靜如這個問題的,是自屋外吹進的一陣朔風,風卷起他話語最後的疑問,消散在空氣之間。
室內的人,也随着這陣風靜默了許久,任由更多的晚風穿堂入室而來。
靜默良久,楊楚上前,擡手在風靜如的肩頭拍了一拍:“阿靜,人的一生,所作所為,不是這樣衡量的,我知道你能明白。”
楊楚并沒用多大的力氣,可向來硬氣的風靜如,卻好似無法承受一般,肩頭垮下,頭也随之垂了下去。
“對不起。”
極低極輕的一聲呢喃,不像是對楊楚說的,更像是自言自語,聲音發顫,随風吹拂而過,細不可聞。
對不起。
極普通的三個字,卻道盡了他身為風家人的極致悲哀。
衆人都看着風靜如,唯有李星河,他在打量風文如。
從李星河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風靜如說對不起時,風文如的眼中所掠過的一絲寒意,但很快便恢複了平常,風文如覆在面紗的嘴角似乎勾了勾,近乎嘆息般地說道:“因為我們姓風啊。”
風靜如聞言,輕呵一聲,面上随即露出一個這段時間來極少出現在他臉上的笑容,嘲諷的笑。
“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若能一舉擒下梅花劍客,那關少俠跟二小姐的婚事也便無需着急了。”李星河此言,算是給了風靜如一個下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