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後跟上,手裏把玩着一枚不知何時抓在手中的小小玉佩。

這是他離開扶搖山莊最後一次見關雩風時,對方給他的。

44# 再遇 楊楚是個對自己很好的人。

日薄西山,漫天紅霞揮毫寫意,為目之所及處,潑上一層絢爛的金燦。

關雩風站在李星河面前,神色嚴峻:“雩風之命有賴先生之助才得以保全,先生所提的請求,雩風本不該拒絕,但此事幹系重大,我也已傳書告知父親,所以請恕雩風不能答應先生的要求。”

“不,你會答應的。”李星河笑了笑,口氣溫和,姿态卻很強硬。

有風乍起,庭院萎落的柳葉經風一吹,紛紛揚揚飄了滿天。

“先生何以會如此判斷?”關雩風淡淡問道。

“風文如的事情若是暴露,南北聯合勢必瓦解,我想這不會是關缺願意看到的結果。”李星河緊盯着關雩風,銳利的眼光仿佛已将他看透,“至少目前絕對不是,需要我具體說明是為何嗎?”

關雩風聞言并未作答,只微微眯起眼來。

落日靜谧的餘輝中,李星河與關雩風兩人就這樣靜默對立,空氣中隐隐有焦灼的氣息彌漫開來。

良久,李星河笑了一下,焦灼的氛圍頓時散去:“你不該露出這樣遲疑的表情。”

關雩風:“還請先生指教。”

李星河嘴角微彎,雙眼含着溫潤的笑意,說道:“善信人者,易成為人之工具,在沒有确認對手的目的與事實之前,任何情緒的變化都有可能成為對方看透你的破綻。當然,也不能一味地保持同一種表情,虛實應用,方可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關少俠日後可要當心了。”

善觀氣象者,望雲知變,瑤城七子果然名不虛傳。

“原來如此,雩風受教,但我有一問。”關雩風俯身拱手,微頓了頓,再道,“先生為何要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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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雅如因故身亡,對風文如而言,已是最大的懲罰,對很多人來說,性命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與其說我幫他,倒不如說是懲罰他。”李星河說,“當然我也并非有意要懲罰他,我想要幫助的人,是風靜如。”

天邊霞光已盡數消逝,一輪皓月的清輝盈盈灑落,月光朗照下,扶搖山莊東面一角的紅檐隐約可見,那是扶搖山莊的靈堂。

風靜如身處之所。

每一個少年人的成長,都是從認識自己的無能為力開始的。

而風靜如現下正在經歷這個階段,只要跨過去,那他将來的成就,絕不亞于他的父親。

“先生很欣賞他。”關雩風頗為感慨道。

“因為他值得欣賞。”李星河轉身側首看向關雩風,落拓閑散之姿,卻依然予人一種皎皎清輝,松風勁節的淩峻之意,唇邊的笑意驀然深刻,“你也同樣,你真得能看着他去死嗎?”

一個問題,關雩風聞之,不覺長長嘆息了一聲。

經過這數日的時間,關雩風早已接受了事實,從最初的震驚到悲傷再到現在的心如止水,說一點都不難過是假的,只是往事不堪回首,多想無益罷了。

穩下心神,關雩風負手在背,将主動權拿回,道:“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但作為補償,先生你必須答應幫我一個忙。”

李星河挑眉示意人繼續。

“七日後從北門出臨安城,會有一個人在那裏等你。”想了想,關雩風遞了一枚玉佩給李星河,“這是天刀關府的信物,先生可戴在身邊,以便行事。”

李星河挑了挑眉,擡手接過。

回憶戛然而止,李星河手握關府信物,在同來幾人震驚的目光中,悠然踏步走進攬星閣。

跨入大門,但見室內美人輕舞,莺聲燕語,衣袂飛揚。

笙歌燕舞,滿樓紅袖招。

煙絲袅袅,脂粉幽香萦于鼻,恍若置身仙宮一般。

入夜後的攬星閣,燈火如晝,人聲喧嚣,四周皆是重紗垂幕,銀鈴壓墜,遍地織錦,滿目绮羅間,忽聞“铮”一聲響。

而後滿堂皆寂。

随後,琴聲瀉出。

悠揚琴音,時而清澈透明,時而古樸渾厚,和着室內流淌的輕悅水聲,飄蕩于大堂之內,琴音繞梁,宛如玄音。

衆人靜靜聆聽間,忽然燈光閃耀,流光輪轉,眼前但見一紫衣女子緩步扶欄而下,步履娉婷,姿态婀娜。

顏如舜華,美目盼兮。

紫衣美人的身形随着琴音飄舞而起,舉手投足,回旋舞袖,随意流轉間,還附加秋波一轉,微愁蹙于眉目之間,輕笑陷于梨渦處,舞驚天闕。

衣袂飄飄,玉指蔥茏,巧笑倩兮,一時間四周的燈光仿佛都聚攏到那美人的身上一般,就連室內所栽種的嬌花都只為她一人綻放。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飲酒談笑的心思,直直地盯着這個漂亮到足堪殺人的美人兒。

流出的琴,靜、鏡、警、淨。

跳動的舞,嬌、驕、矯、姣。

琴美,舞美,聲色俱美,攬星閣果真不愧其遠播之豔名。

曲終,舞歇,大廳內,既無喝彩,也無掌聲,唯有出神的沉默籠罩。

就在此時,老鸨猛然打了一個響指,擊缶聲大震,衆人紛紛回神,同時掌聲轟隆,灌酒叫好聲接連四起,攬星閣內頓時又恢複了平常的熱鬧景象。

“這就是秋辭姑娘嗎?”

“這一定是秋辭姑娘!”

“太好看了!”

“簡直仙女下凡!”

“顧清風的眼光,果然夠毒辣,佩服佩服。”

“……”

歡呼聲此起彼伏的響着,在場所有的客人一一都站了起來。

“冰肌玉骨,颠倒衆人,不錯,這位啊正是我們攬星閣的頭牌顧清風花費半年時間所培養出的新一任花魁姑娘。”老鸨子扭着細腰上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故而顧公子給她起名易秋辭。”

“名副其實。”

“名副其實!”

老鸨很滿意衆人的反應,繼續道:“今晚依舊是老規矩,哪位公子爺出得起高價,咱們秋辭姑娘就陪他一個晚上!不過我們攬星閣的規矩大家都懂,可不要未經許可對我們的花魁姑娘做出不該有的舉動哦。”

老鸨的話音剛落,喊價的聲音就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價錢就被擡到了令人咂舌的高度。

李星河舉目四顧,默默打量了四周一衆争的臉紅脖子粗的人們,這其中也不乏有被尊為老前輩的武林名宿。

哈,老色鬼。李星河心下嘲弄。

陡然間,李星河游移的視線竟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個意外的身影。

而這時,那兩個身影正從人群中走出,來到老鸨的跟前。

老鸨見狀有些詫異。

從未見過的兩個人,是初來者,老鸨心下思量,面上讨好笑道:“不知兩位公子出價多少?”

“我沒有錢,我也不找她,我要見顧清風。”其中一個人道。

這下老鸨是真的怔住了,但很快她便恢複常态,再出口的聲音也不似剛才友好,平添了諸多冷意:“顧公子不見外客。”

“我今天一定要見他。”

“你憑什麽?”

“憑我有劍。”冷冷地說出這句話時,那少年手中的劍也随之出鞘。

劍體通直,劍身湛藍呈半透明狀,好似一抹将歇未歇的挽歌。

光陰劍。

不錯,出現在攬星閣內的兩個人,正是楊楚與風靜如。

楊楚的話語甫落,攬星閣內的氣氛陡然一冷。

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冷,與楊楚平日給人的印象截然相反。

李星河見狀驚訝。

在李星河的認知裏,楊楚是個對自己很好的人。

所謂的對自己好,就是他從不自尋煩惱,對每一件事都往最好的方向去想,知足常樂是他的處世箴言,所以他總能笑容滿面地度過每一天。

可是現在的楊楚,愁容滿面,戾氣滿身。

是出什麽事情了?

45# 冷月 清和姑娘失蹤了。

“哪裏來的野小子!居然敢在攬星閣撒野?”

老鸨尚未發話,有幾個客人便已殺氣騰騰地向楊楚二人圍了過去。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沒錯,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

風靜如神色冷漠地盯着靠近之人,暗暗戒備。

可楊楚卻是不管不顧,只冷眼盯着二樓之上,方才傳出琴音的那個房間,他在等一個回答。

摩拳擦掌,圍上的幾人仿佛都有意要在美人面前顯擺自己,以得青睐一般,相互留心,各自防備,躍躍欲試。

眼見圍上之人就要動手,李星河無奈嘆息了聲,認命般地踏步走出來。

一身白色錦衣,剪裁合度,而襯得李星河高挑挺拔,氣勢從容,僅是随随便便地負手踏步,便流出一種無可言喻的高雅氣質,前行間,李星河看着那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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