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想象春來時,綠意蔥蔥之景。
楊楚對李星河道:“就是此地。”
李星河卻沒有回應楊楚,而是看着不遠處的角落裏,一株沒有綻放的梅花陷入了沉思。
“怎麽了?”楊楚見狀,不由也側目朝那個方向看去。
“沒什麽。”李星河搖搖頭,“我們走進看看。”
楊楚點頭。
三人一同穿過曲橋,踩踏着細鵝卵石子鋪就的小徑,緩緩向閣樓走去。
足下落英滿地。
靠近閣樓處,有張石桌,其上擱置着未了的殘局,黑白棋子交錯,其間滿覆塵埃落花。
院裏正堂的屋門完好無損,想來此前也并未上鎖。
進入室內。
李星河掃視一周,屋裏的布置并不奢華,但卻很舒适。
李星河打量期間,擡手在經過的桌子上一抹,指尖頓時蒙了一層灰。
“看着屋子的積灰程度,這房子至少有半年的時間沒有住過人了。”
“怎麽會?”楊楚同樣擡手在桌面一抹,看着這一手的灰塵,楊楚驚訝皺眉,“可我兩個多月前傳至此地的書信,清和她一直都有回複。”
早前楊楚雖與風靜如來過此地,但當時不過匆匆一看,二人便調頭前往攬星閣去找顧清風,所以并未仔細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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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河聞言問道:“你确定是清和姑娘給你的回信?”
楊楚點頭,無比肯定道:“字跡語氣皆是清和的手筆,一定是她,我确定。”
“這就怪了。”李星河疑惑。
“有沒有可能是許久沒有收拾了?”風靜如見狀,不由問道。
“不可能。”楊楚搖頭,“清和素來愛幹淨,她若在不可能放任房子積灰至此,而且江景淵那老頭有潔癖,他根本見不得灰塵雜亂。”
李星河沉思不語。
又在四周翻看了會兒,風靜如皺眉道:“既然這裏看不出端倪,那我們不如回去攬星閣,找顧清風問清楚,他為什麽要騙我們。”
楊楚想了想,搖頭道:“也未必是騙,顧清風與江景淵關系惡劣,從不呆在一處,這裏是江景淵的居所,顧清風自然不會過來,每次見面,都是清和去找他的。顧清風不喜與人相處,連我至今也只見過他兩次,加上剛才那次。”
從見到顧清風那一刻起,便有一股怪異的感覺一直萦繞在李星河的心頭,此時再聽楊楚此言,心中的那股怪異,越加濃烈了。
李星河不由問道:“你以前只見過顧清風一次?”
楊楚點頭,但他無意繼續這個話題,只敷衍道:“我只在三年前的中秋跟清和一起去送月餅的時候見過他一次。”
中秋,八月十五,每月十五……
顧清風為何要選每月十五這一天在攬星閣登臺?
李星河雖心有疑惑,卻也沒再追問,轉移話題道:“你再仔細想想,一個月前和你見面時的清和姑娘可有什麽異常?”
楊楚努力回想,但他根本靜不下心來。
良久,楊楚擡手捶着自己的腦袋,壓抑說道:“我當時并未發現任何異狀,可現在再回想,只覺得她從頭到尾都很不對,她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我當時為什麽沒有發現?若我能及時發覺,那清和就不會出事。”
風靜如見狀,上前勸慰楊楚:“阿楚,那不是你的錯,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麽冷靜?清和她失蹤了啊!”楊楚本沉郁的臉上頓時浮現憤怒的表情,然轉瞬又灰敗了下去,同時心中的不安也無限地擴大起來,尾音都不覺發了顫,“我根本冷靜不下來。”
“楊楚,你必須冷靜!”李星河厲聲呵斥,“預設立場,只會誤導現況,你還想不想找回江姑娘了?”
楊楚擡目,堪堪對上李星河的雙眼。
李星河不過冷冷一掃,竟是犀利如劍,掃得楊楚內心一寒,不由自主地冷靜下來,抛除既定的立場,重新回想當時的情景。
頃刻間世界都陷入寂靜,楊楚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心跳,雜亂無章,快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永遠停住,可心緒卻是難有的清晰。
清和的異常……
彼時,因為風雅如之故,扶搖山莊上下亂成一團。
楊楚也是同樣。
那一日,當他踩踏着落日餘晖回到扶搖山莊時,卻在山莊的門口看到了孤身一人的江清和。
楊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甚至以為是不是因為自己日有所思而看到了幻覺。
“楊楚。”察覺身後有人,江清和回過身來,喚道。
“清和你怎麽會來這?”回過神來的楊楚,快步上前,笑道,“難道是太想我了,所以特地來找我?”
“□□你做什麽夢?”
“我的睡眠質量很好,躺下之後一向不做夢,所以只能白日做點夢。”
江清和白了楊楚一眼,簡直懶得理他。
楊楚見狀,更來勁了:“诶诶诶,你怎麽不說話,沉默對于我來說可是最殘忍的對待方式。”
“哼!”
“你不應聲就算了,還哼一聲,莫非你是在責怪我都不去看你嗎?”
“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口是心非,若否你又為何要來找我?”
他們二人的交流一向如此,帶着親昵的鬥嘴,樂此不彼。
“我只是跟義父出游路過,順便來看看你而已。”
“行行行,來都來了,你別走了。”說着,楊楚擡手去拉江清和的手,卻被江清和側身避了開去。
楊楚疑惑。
江清和沒有理會,看着楊楚,神色鄭重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一個月後的初十,我在申州等你。”
“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能現在說?”江清和一向直接,從不拐彎抹角,此時突然如此,楊楚心下詫異。
“現在,你忙的過來嗎?”江清和不答反問。
“……”楊楚聞言一時無語,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江清和下垂的眼簾,那模樣有種說不出的溫柔,然而神色又非常鎮定,無論在什麽場合裏,只要看她一眼,楊楚覺得自己總能莫名的定下心來。
再一想風靜如的狀況,楊楚點點頭:“成吧,那到時候見,這陣子你跟江景淵在外走動要多注意一點,天氣日漸轉冷,可別着涼了。”話畢,楊楚又有些不放心,問道,“別不是江景淵那老家夥又拿我們的事情鬧你了吧?”
“義父才沒你想的那麽幼稚,而且他也不□□清和為楊楚的想法莫名,沒好氣道,“不說了,義父還在等我,我先走了,到時候見。”
“這就走啊,你來都來了,好歹去見見阿靜他們,也順便給阿雅上柱香。”
江清和側目看了眼身前的扶搖山莊。
傍晚時分,夕陽染紅了整個山莊,這被稱為江南武林樞紐所在的地方,在血陽秋風裏靜靜矗立,此時看來竟有幾分殘破和凄冷之感。
江清和搖了搖頭:“不了,依照他們現在的狀況,我一個外人還是不去的好,靜如本就不喜我義父,而且若是讓義父知道我背着他來找你,他可憐能真如你所願要鬧事了,你帶我問候靜如,他明白的。”
話畢,江清和擺擺手,轉身就走了。
楊楚也沒有阻攔,她總是這樣正經,旁人看起來是不通人情,可楊楚卻認為這是江清和身上的出彩之處,他很欣賞。
回憶戛然而止。
楊楚沉吟須臾,肯定道:“當時清和并無任何異常,她是在與江景淵一同出游期間經過臨安的,那時雅如身死的消息喧嚣塵上,清和便沒有多留,只告知我一個月後的初十在申州相見便離開了。”
李星河起手支着下颚,陷入了沉思。
撇開其他疑點不談,不論是根據楊楚所言,還是依照顧清風的意思,江清和與江景淵兩人都是有計劃的外出。
可這明顯于屋內的現狀不符。
房子沒有落鎖,以及屋外那盤未了的棋局,都兆示着房子的主人是突然離開的。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能預料的事情,他們才會突然離開。
既然如此又怎麽會沒有異常?
李星河猶疑不解。
這團迷霧越滾越大,眼下根本看不清源頭。
48# 雜亂 不對,一定有哪裏不對。
“真的沒有任何異樣?”沉吟須臾,李星河不由再次确認道。
楊楚聞言,又想了想,依舊搖頭:“沒有。”
李星河不解皺眉,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還是這屋內的擺設本就是有心人擺來誤導進入之人的一個局?
以刻意留下的證據,來引導他人走向錯誤的方向,這往往比毀滅一切證據來的更加有效。
若真如此,那這幕後之人的目的,怕是很不簡單。
“等一下!”李星河細細沉思間,楊楚突然大聲說道,“清和說她要送我一條魚。”
“魚?”李星河納悶,“什麽魚?”
“是江景淵養的一條紅龍魚,江景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