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到古代的太監經常會在一衆年輕的太監裏挑一個長得順眼的,為人機靈的當做自己的徒弟或者幹兒子,再加上梁九功在面對這種事居然沒有先發制人處理了這個小太監,反而是帶着他來向自己請罪,葉落就愈發覺得跪在梁九功身邊的太監是他的徒弟或者幹兒子了。
“朕瞧寫你倒沒有要真心悔過的想法,若是真心悔過,朕應當早就見不到這個人了。”
葉落的手指不輕不重的在案桌上敲擊着,那聽起來懶散到不行的聲音在梁九功聽起來卻像是小鬼敲打的催命符,他也不管什麽徒弟不徒弟的了直接跪下認錯,畢竟自己要是沒了,要再多的徒弟有什麽用呢?
“皇上恕罪,奴才只是一時暈過了頭。畢竟他是奴才唯一的徒弟,所以奴才才鬥膽請皇上您饒他一命,若是皇上您不願意,那奴才就第一個對他下手。”
“皇上饒命啊!”
跪在梁九功旁邊的徒弟趙柳一下子就慌張了,他以為自己的師傅要斷尾保命,不要他這個徒弟了所以害怕的不行,額頭像是沒有知覺似的砰砰砰往地上砸,只希望皇上能夠網開一面,饒他一命。
“奴才錯了,求皇上饒命啊!”
只是閑得無聊稍微吓唬了一下的葉落:……
失策了,他忘記了跟古代人是不能随意開玩笑的,尤其是現在的自己更加不能随意同他人調侃,畢竟他說的每一句後都有可能被當成金科玉律。
“起來吧,別磕了。”葉落擡擡手讓那位一直磕頭的趙柳,“朕有問題要問你。”
趙柳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眼睛不自覺的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梁九功,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些暗示與幫助。
“看他幹嘛?他臉上有字嗎?葉落也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九功,視線淡淡的掃過他,沒有說話。
“奴才知錯,皇上饒命!”太監被一個機靈吓了回去,低着頭恨不得自己沒長腦袋。
“跟朕說說,是誰讓你将那妃子放進來的?”
“是,是庶妃娘娘給了奴才一袋金葉子求奴才讓她端湯,所以奴才才同意的。”
“哦?”葉落哦了一聲,對于這個說法是一個字也不信,“怎麽,你在梁九功身邊學了那麽多,卻沒有學會不能向朕撒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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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才沒有撒謊。”趙柳硬着頭皮說道,他知道只要自己安穩度過了今天,那麽從明天開始就會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在等着他。
“你這個該死的下賤東西!”梁九功突然蹭的一下才地上站起來,暴起就是一腳,将趙柳直接踢翻在地,後者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後抱着大腿蹲在地上不敢擡頭。
“皇上問你話你有什麽不能說的?咱家看你是不想要你這項上人頭了!”
聽懂了言外之意的趙柳身子抖如篩糠,他幾乎是顫抖着聲音對葉落斷斷續續的講完了故事的發展、高潮和結尾。
發展就是除了那個王氏庶妃塞給趙柳的金葉子之外,趙柳還額外收到了後宮不少嫔妃的金葉子以及各種貴重首飾以求讓他答應那庶妃王氏的要求。
高潮——昂,如果剛剛趙柳膽戰心驚的站在下面看着王氏給皇上喂湯時那種場面算得上高潮的話。
至于結尾,葉落盤算了一下那大抵就是塵埃落定——在他這個以不變應萬變的機智boy的加成下,這件原本應該染上一些se情亦或者鮮血的事情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他不用派人去問都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非要把這個王氏湊到他跟前,不就是為了試探他嗎?
試探他是不是真的要遠離女色,是不是真的要改變自己。
如果她們還有別的小心思是他沒猜到的話也沒有關系,因為他用不着跟這些女人耍小心眼,相反,他還可以借着這次的事情将自己的勢力往外擴張一下,簡直美滋滋~
“說完了?”
趙柳戰戰兢兢地點點頭,“說,說完了。”
“你是梁九功認的徒弟?”
“是,是的。”
“機靈倒是挺機靈的,就是太機靈了,”葉落不無嘲諷地說道。
雖然他作為現代人是不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但是他現在身為一個皇帝的話,卻不得不對這件事重視起來。
別問葉落是什麽時候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問就是福至心靈剛剛想到的。
“瞧不起朕?嗯?不把朕當回事,嗯?以為朕最近好說話了就覺得朕會原諒你做的這些事情,嗯?朕寬容因為那是朕的兒子,你又算個什麽?啊?”
“這乾清宮要是有你這樣的人待着,朕看自己也離中毒身亡不遠了!”
“皇上饒命!”
“皇上饒命……”
師徒倆個十分慌張的跪着,低着頭瑟瑟發抖。
“梁九功,今個兒,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他一命。但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雖然出于人道主義的關懷他是不應該把人拖下去打板子的,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他今個兒已經表現的夠寬容了,若是再寬容一些,省不得有些“小機靈鬼”踩在他的頭上蹦跶,“拉下去打十個板子!”
“奴才謝皇上隆恩。”
趙柳不誤感動的謝道。雖然他是被拉下去打板子,但比起死亡,被打上幾板子又算的了什麽呢?
“皇上,奴才為您斟茶。”來不及把自己再打理一番,梁九功堆着笑容走到葉落跟前,十分狗腿子的彎下了腰。
“不用了。”葉落擡起頭瞄了一眼被侍衛拖走的趙柳,心中盤算了一番,從桌子上抽出了一張白紙,拿起擱在硯臺上的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一番。
“那奴才替您捏捏肩放松一下?”
“不用,”葉落擱下筆,淡淡的瞥了一眼梁九功,“看在你伺候了朕這麽多年的份上,朕就原諒了你這次的糊塗事,但倘若再有下次,你就去見先帝吧。”
“奴才省得了。”
直到這一刻,梁九功剛剛一直提起的心才落了下來。
“你知道整個紫禁城有多少宮女和太監嗎?”
“這,奴才不知,要不奴才去問……”
“去把內務府的人叫來,對了,順便把綠頭牌端過來。”
“皇上今晚要歇在哪位娘娘那裏?”梁九功立馬來了精神。
“朕不是說了嗎?三個月不踏足後宮,”葉落瞥了一眼梁九功冷聲道,“你難道要朕威信掃地?”
“怒才不敢。”
“不敢還不趕緊去叫人!”
“嗻!”
葉落看着梁九功的背影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他之所以現在同康熙一樣重用梁九功是因為他只知道清朝歷史上的兩個太監名:梁九功,蘇培盛。
蘇鵬盛是胤禛府裏的,乾清宮裏他現在叫得上名字的只有一個梁九功,不用他用誰?不過等一會兒內務府的人來了把事情辦妥之後他就可以擺脫這種只能用梁九功一人的局面了。
不管什麽時候,分權總是維持長久治安一個最為方便也最為便捷的一個方法,這太監裏不能只一個人冒頭,要多提拔幾個人形成競争,這樣容錯率就會大大降低,像今天這種事就絕對不會出現了。
因為後面有人在追趕的梁九功知道只要他出一點錯自己就會被人頂替,所以他就不敢去拿這件事賭他的态度。
但現在一人獨大的梁九功,即使他本人的品性是恭謹的,但是在面對像這種徒弟的情況時他就會有膽子來賭一把自己的心情,從而讓自己的徒弟不被撸掉。
你不能說他大膽,只能感嘆一句那歌詞唱的真不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不過以後,他葉落是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至于當梁九功知道自己做法是會不會傷心——拜托,他一個大老爺們為什麽要去關心另外一個大老爺們會不會傷心啊?更何況他還,咳!
這頭的葉落準備對宮中的一些制度進行一些嘗試性改革,那頭的胤祯正在胤禩的書架前走來走去,心中十分猶豫。
翻過一頁書,胤禩擡頭看了一眼依舊走個不停,也不坐下來喝口茶的胤祯,微微搖了搖頭:這孩子又怎麽了?
突然跑到自己府上說是同自己有要事相商,自己原本打算立即起身就商議連午膳都不用時,他又突然坐下來說自己也沒有用午膳要同他一起用。
胤禩還能怎麽辦?
雖然對于弟弟的說法感到奇怪,但看胤祯他吃飯的樣子也不像是特意過來蹭飯的,于是心裏就安定了下來,心想也許這個事情并不重要或者與自己是無關的。
但——為什麽胤祯在自己的書架前已經站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個所以然呢?
他也不是沒有出聲問過,但是他一出聲胤祯要麽就立即噤聲,要麽就吱吱嗚嗚顧左而言他——總之一句話,就沒有好好的完整的說過一句人話。
該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被逼的快有點小崩潰的胤禩不由得在心裏這麽想着。
“八哥?”
唉,又來了。
“嗯。”
“八哥?”
唉!
“在呢,怎麽了?”
“八哥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
我選擇死亡。
“八哥?”
“在聽着呢,”胤禩放下書,轉過身看向胤祯,語氣裏滿是無奈,“十四弟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真的嗎?”
“真的。”胤禩用力點點頭,想告訴他自己這句話比金子還要真。
天知道,他這半個時辰究竟是怎麽過來的,任誰一句一句喊着八哥,你應了一聲又一聲結果對方啥事都不說,還繼續一個勁的叫你八哥,你說氣人不?
要這人不是他認識的貨真價實的胤祯,他還真的有點懷疑是誰要出手搞他了。
“那我直說了啊!”
“嗯。”
謝天謝地,他終于聽到了一句不一樣的臺詞。
“八哥你挂在腰上的那個香囊可以送給我嗎?”
“好……”下意識回應了一聲的胤禩突然愣在了原地——香囊?是他想的那個香囊嗎?
“真的嗎?八哥你真好,一點都不像四哥,小氣死了!”胤祯有些開心的笑了起來,眼睛眨了一下,星光閃閃的。
胤禩張了張嘴,默默地将那句我覺得不太行給吞進了肚子裏。
“那,那這個也能送給我嗎?”
胤祯擡手指了指胤禩挂在牆上的一幅畫,那是康熙的筆墨,胤禩一直很珍惜的挂在書房,一般輕易不讓人觸碰,他們這些幾個玩得好的都是知道的。
“你不是有皇阿瑪的筆墨嗎?”
胤禩對于胤祯今天的反常那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我記得你那裏的筆墨可比八哥我這裏的好多了,怎麽還會想要八哥的這副筆墨呢?”
“這是八哥的。”
“嗯?”
“對八哥來說意義上不同的。”
“對。”胤禩很是幹脆地點了點頭,沒有反駁胤祯的這個說法。
“所以可以送給我嗎?”
胤禩:????
唔——這究竟是個什麽奇怪的邏輯?
“八哥不願意嗎?”
胤禩咬着後槽牙點了點頭。
胤祯沒有注意到他的八哥已經在心疼的抱住自己了,他很興奮的沖到那副筆墨跟前拿手碰了碰。
胤禩站在他後面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嘴唇——千萬不要弄破啊拜托。
“八哥真好!”
胤祯收回手,眼睛亮晶晶的看了一眼胤禩,胤禩沖着他尴尬的笑了一下。
“唉,八哥那個是青花瓷嗎?看着還挺好看的。”三兩步走到最裏邊的那個架子上,胤祯雙手拿起了青花瓷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是你自己買的嗎?八哥?”
“不是,是你八嫂送的。”
“哦~八嫂送的呀。”胤祯點點頭,準備将青花瓷放回架子上,畢竟是八嫂送個八哥的東西他還是不嚯嚯了吧。
“小心!”
“啊?”
小心什麽?
房頂上的房梁要掉下來嗎?
胤祯正胡思亂想着呢,咔嚓一聲瓷器墜地的清脆聲音就将他游走的魂魄喚了回來。
胤祯僵硬着手,慢慢地低下頭看着地上的碎片,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個,八哥,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胤禩沖着胤祯笑了一聲,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你覺得呢?”
胤祯:……
就很尴尬。
雖然胤禩很溫柔的沒有怪罪什麽,只是拿眼神稍微譴責了一番胤祯就讓丫鬟進來将書房裏的碎片打掃了,可胤祯他自己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站是站不住的,更別說再坐下來吃點點心了。
“那個,八哥你放心,我回頭再賠你一個一模一樣的!”
“兄弟之間,無需如此。”
雖然不可否認當那青花瓷瓶摔在地上的一瞬間胤禩的心中閃過了無數種想法,但是最後停留在他腦海裏的卻只有一個念頭:沒關系,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比起身外之物的瓷器,還是自己的弟弟更重要一些。
對胤禩來說更重要一些的弟弟沒有接收到來自哥哥的好意,他已經在暗戳戳地思考着要怎麽離開才能顯得自己很是優雅從容大方而不是落荒而逃。
“那個,八哥,我突然想起來皇阿瑪找我還有點事,要不,我就先走了?”
“嗯?”胤禩輕輕地嗯了一聲。
胤祯縮縮肩膀,讪笑了一下,“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那你剛剛在這裏耽擱了很長時間,沒有關系嗎?”
“沒關系的!”聽到八哥是問這個,胤祯心裏松了一口氣,“那個,我就先走了啊!”
胤禩輕輕點了點頭,胤祯心裏松了一口氣連忙坐了起來就往屋外走。
“是皇阿瑪叫你過來的嗎?”胤禩瞧着胤祯離開的背影,突然出聲。
“不是啊!”
胤祯一臉懵逼的回過頭,“怎麽了八哥?有問題嗎?”
“沒事。”胤禩輕輕搖了搖頭,“不過既然不是皇阿瑪讓你過來的,那你以後還是盡量不要來府上了吧。”
“啊?為什麽啊?”胤祯也不急着走了,他有些不滿地靠在門框上,回頭看着胤禩,“八哥難道不歡迎我嗎?”
“不是,”胤禩滿是歉意得笑了一下,“只是我如今已被革去了貝勒,即使今日有幸得了皇阿瑪召見也不過是一個閑散宗室而已。十四弟你身份尊貴,還是不要與我過多交往,這樣,對誰都好。”
“八哥你說什麽呢!”胤祯氣哄哄地走到胤禩跟前,一把抓住了胤禩的肩膀,“我叫你一聲八哥,那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八哥!什麽貝勒不貝勒的,那不是我同你交好的原因!”
胤禩勉強地笑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聲音聽起來比剛剛都要虛弱上了幾分,“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可是這天下人在意,于是我便也開始在意了。”
“八哥你莫要跟我打什麽啞謎了!”不惜得同胤禩說什麽你猜來我猜去的話題,胤祯很是直白地說道:“八哥你又沒有做錯什麽,這完全是大哥一個人的錯,皇阿瑪也是知道的,所以八哥你放心,你肯定會重新被封為貝勒,甚至王爺也不一定!”
“皇阿瑪,”胤禩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皇阿瑪竟然也是知道的嗎?那為何,為何……”
瞧着胤禩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胤祯的心裏別提多難受了,他想出聲安慰一二,但是他這個人一向是被別人安慰安撫的,還從來沒有安慰過旁人,于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糾結了老半天才蹦出來一句:“八哥,你別傷心了,這,這皇阿瑪也不是故意的。”
胤禩強打起精神沖胤祯笑了一下,“我懂,沒關系的。”
“對了,十四弟你不是說你還有要緊事要辦嗎?快去吧,不然一會兒就遲了。”他一遍勉強笑着說着這話,一邊擡手輕輕的往外推着胤祯。
胤祯輕輕咬了咬嘴唇,順着胤禩推搡的力道往外走了幾步,心中的天平一點點向胤禩傾斜。
“皇阿瑪說這都是帝王手段。”
胤禩推搡着胤祯的力道頓時卸了下來。
“帝王手段?”他低聲呢喃這這個詞,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
“對,”話已經說出口,也談不上什麽說得說不得了,反正皇阿瑪也沒說他說的話不能往外傳,是吧?
“皇阿瑪說如果我是他的話,面對這種情況也會順水推舟将八哥你罷黜的,不管八哥你是有意還是無意,整個朝堂上大多數的朝臣支持你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為了不影響帝王的權威,八哥你是一定要受這委屈的。”
胤祯轉着腦袋将葉落說的話通通換了一種說法說了出來,“所以八哥你不要灰心,皇阿瑪知道你是無辜的,只是現在被局勢所迫不得不如此,等事情告一段落後,皇阿瑪就會重新重用八哥你了。”
“那,”胤禩微微擡起頭,眼睛裏染了一些希冀,“我也可以去當上那一個月的實習皇上嗎?”
“啊,這……”胤祯愣了一下,說話都有些結巴,“我,我不知道啊……”
胤禩了然的垂下眼眸,苦笑一聲後反過來安慰胤祯,“沒關系,我就知道不會有我的,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我。”
“八哥……”
胤祯咬了咬嘴唇,心中一陣感動:都到了這個時候八哥還想着讓我不要讓我傷心,實在是太令人感動了嗚嗚嗚……
“八哥你放心!”胤祯仿佛被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他拍拍胤禩的肩膀,一臉認真的對胤禩道:“是皇阿瑪親口說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沒道理繞過八哥,我這就去找皇阿瑪說!”
“站住!”胤禩一把拉住了胤祯,第一次沉下臉看着後者,“什麽叫沒道理繞過我?這是皇阿瑪的決定,我們做兒子的不能……”
“難道沒有道理的事情我們也要聽嗎?八哥你別管我,我自己跟皇阿瑪說去!”
“不行,”胤禩再次一把拉住往前沖的胤祯,“既然你叫我一聲八哥,那我就不允許你因為我受到皇阿瑪的遷怒,之前你被打了板子的事情難道也忘了?不要再管我了,聽話!”
“哎呀,八哥沒事的!”胤祯一臉無所謂的撇開了胤禩的胳膊,“皇阿瑪說了讓我用心來觀察這個世界,那我觀察到八哥你受了委屈告訴皇阿瑪不就行了?這樣皇阿瑪就拿我沒辦法了~”
“十四弟……”
“哎呀八哥你就別再叨叨了,我先走了啊!”胤祯擺了一下手,像是脫缰的的野馬一般瞬間沖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了胤禩的眼底。
“用心觀察世界?”胤禩垂下眼眸默默呢喃了一遍這句話,而後輕輕嘆了一口氣。“十四弟……”
……
……
許是因為梁九功親自去的內務府并且催的有些急,所以這些人來的很快,在葉落閑的無聊将兒子們批改過後的奏折粗略翻了一遍後便到了乾清宮。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葉落擡擡手讓人都起來,“走近一點。”
“嗻。”
“看到這個綠頭牌了嗎?”從剛剛一個叫不上名字的小太監端過來的一盤綠頭牌中随意取出一個拿起來在衆人眼前晃了晃。
“做一個這樣的綠頭牌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這群人中管事的太監站了出來,稍微瞥了一眼綠頭牌後便恭謹地低下頭,“回皇上的話,只需要三天便可完成。”
“三天?”葉落有些不滿意地擰起眉頭,“時間太長了,朕等不起。”
“回皇上的話,”管事太監硬着頭皮開口,“這;綠頭牌奴才們采用的都是上好的檀香木,這檀香木雕刻的時候要……”
“不用這麽好的木頭,只用一般的木頭,也不用雕刻這些花裏胡哨的花紋,只需刻上一個名字需要多長時間?”
沒等聽完這太監自賣自誇的話語,葉落便沒忍住直接打斷了他說起自己的要求來。
“奴才敢問皇上,您是要刻什麽呢?”
葉落的眼神在梁九功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後收回視線,“沒什麽重要的,只不過是拿木牌刻下每一個太監宮女的名字,再用不同顏色的木塊代表不同宮中的人,這樣,便不會有人玩忽職守了。”
梁九功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葉落若無其事地勾了勾嘴角後又看向管事太監,“如何,要求這麽低的話,一天之內,不,明天早上可以全部完工嗎?”
“這,”管事太監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這恐怕有些困難了,先不說這木頭染色問題,就單單刻字這一項便要花去三天時間,就算奴才将整個內務府的人動員起來也在明天早上完成不了啊!”
“後天呢?”葉落無法,只得再寬限了一天的時間,“如果人手少了你們內務府在外面多找些人一起做。”
“皇上萬萬不可呀!”
管事太監神色大變,連忙撲通一聲跪下勸阻道:“內務府自成立以來還沒有過找外面的人幫忙這種事情發生,若是奴才開了這先例,那,那奴才如何對得起內務府的先人啊!”
葉落:……
靠,我就是提了那麽一個簡單的小建議,你咋這麽上頭?還對不起內務府的先人?我看你就是不想別人來染指你手下的這塊蛋糕!
唉,看來也是時候整頓一下內務府了。
這都糟糕成啥樣子了,明明最初是為皇帝專門服務的一個機構,最後卻慢慢成為其他皇親國戚後宮嫔妃以及便宜兒子打秋風的地方?
康熙能忍,葉落不能忍。
某位哲學家曾經說過,讓什麽都不能讓錢!葉落覺得他說的十分對。
“你對得起內務府的先人,那你就可以對不起朕了嗎?”
“皇上恕罪,只是這……”
“既然你們做不到那就換人來做!”葉落拉下臉冷冷的看着他,“朕可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們浪費!”
“梁九功,送人!”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奴才可以做到的,奴才後天,阿不,明天早上一定将所有的木牌做好……”
梁九功過去拽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現在跪在地上的人心中嘆息一句:你為什麽非得那麽頭鐵的跟皇上作對呢?
皇上那是對皇子們好,你們算什麽呀?還能讓皇上為你們低頭?咱家看你們是飄了,要多敲打一番啊……
“梁九功,送人。”
“王大人,請吧。”梁九功伸出手,露出一個禮貌性的笑容。
“皇上,皇上奴才可以……”
“晚了。”葉落垂下眼眸聲音冰冷,“朕給過你機會,出去,朕不想再說第二遍。”
“奴,奴才告退……”
送走了那幾個沒眼色的人,梁九功邁着輕盈地步伐走進了乾清宮。
“皇上,”梁九功湊近葉落小聲道:“奴才是再等幾個時辰再将他們叫過來?”
葉落溫言有些詫異地擡頭看了一眼梁九功,“再叫他們過來?你收他們錢了?”
“奴才沒有收錢,”梁九功連忙否認,然後便是深深的疑惑了,“可是皇上,難道真的不讓內務府去做這件事情了嗎?”
“朕一言九鼎,何時說過假話?”葉落瞪了一眼梁九功,“你去把,唔……”
葉落輕輕敲了敲桌子,有些猶豫自己該從這一堆便宜兒子中選出哪個靓仔來完成這件事呢?
要不,就選……
“皇阿瑪,皇阿瑪,兒臣想到了!”
葉落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驚了一下,手沒有忍住打了個顫,這讓他有些不滿地擡頭朝門口看去。
“兒臣見過皇阿瑪。”胤祯興沖沖的行了一個禮,剛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沒有聽到那句熟悉的“起來吧。”
奇怪,皇阿瑪怎麽還不說呢?
胤祯維持着行禮的姿勢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久到胤祯的雙腿都有些輕輕打顫。
要知道他可是從小彎弓射大雕,身上的腱子肉也不是白練的,不會像八哥一樣多蹲一會兒馬步便晃悠起來。
已經有差不多兩炷香的時間了吧?
胤祯咬咬牙,擡起頭看上去就見皇阿瑪正一邊喝着茶一邊看向他,而他這一擡頭便同皇阿瑪對視上了。
“皇阿瑪……”胤祯心中委屈地快要冒泡泡了。
葉落放下茶杯,淡淡地瞥了一眼胤祯後才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起來吧。”
“謝皇阿瑪。”
“知道自己錯哪裏了嗎?”
錯哪裏了?
難道皇阿瑪已經知道了自己将他說的話都告訴八哥了?
不,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