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乾
陸正帆神情明顯的柔和了下來。“爺爺還是我最親的人，家人還是家人，就算是這樣的事，他應該也是想鍛煉我。”
蘇凜真心替他高興，“陸餘呢？好好談過嗎？”他還是最擔心這個捉摸不清的陸餘，兄弟和睦是最好的結局。
聽到陸餘的名字，陸正帆的表情明顯滞下，接着對蘇凜說：“前幾天我想找他，可他似乎總不在，有時間的時候也休息了，我想他是不是在躲我卻想不出原因。”陸正帆認真看着蘇凜，眼中流出擔心的情緒，真是很明顯啊，蘇凜想看不出都難。“今天早上張叔告訴我，小餘在我喝醉的那天晚上進了爺爺的房間，出來的臉色不是很好。”
蘇凜聽了也是一驚，按陸正帆說法，陸餘平時是不會主動接近陸榮恒的，那是陸榮恒叫他進去的？還有，連張叔都看出他的臉色不好了，這時完全不想掩飾了還是掩飾不了？
“我也和爺爺談過關于小餘的事，爺爺沒有回答。”
來不及多想，“沒有回答說明他有好好想，你們畢竟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不是嗎？”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說完蘇凜就見陸正帆看着自己，然後，居然看見陸正帆嘴角上揚了！本應該驚訝欣慰的，但那卻是一個小小的苦笑。蘇凜心裏一虛，他是太把陸正帆當成小孩子了，這些日子的相處都快忘記他最初的樣子了。
陸正帆其實看得很清楚，在一切說開後原本的慌亂都抛開了，他又是原來的陸正帆。
“我知道爺爺是怎麽想的，卻不知道小餘是怎麽想的，也許你說得對。”陸正帆沒有說“對”在哪裏。
“咳，總裁怎麽會讓姜助理來處理？這樣好麽？”蘇凜果斷轉移話題。
這一轉，又讓陸正帆想起了姜乾那一天的不對勁，他真是忽略了很多東西啊。“姜乾他是爺爺的助理，所以，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包括你們家的私事？蘇凜剛想問，又想起陸正帆和姜乾似乎很熟，姜乾也經常出現在陸家、甚至是陸榮恒的書房，便沒再問了。但他對這件事這麽輕易就被接下還是有些在意，畢竟這事是他們接下的，一些麻煩留給別人還是令他有些不舒服。
蘇凜還記得那天在陸家見到的姜乾，現在這個一臉溫潤的人站在面前，真是怎麽看怎麽別扭。
“這件事就這樣了。”姜乾聲音淡淡的，可讓這只有三個人的辦公室卻顯得有些逼仄。
蘇凜站在一邊覺得沒什麽好說的。“那就辛苦你了。”陸正帆對姜乾點點頭。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
走到門口，姜乾轉過身來，“我能和蘇助理談一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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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生找我有事？”
“你做助理感覺怎麽樣？”姜乾的表情也淡淡的，溫溫的，讓人聽了特別無力。
“我聽說是姜助理推薦的，我很感謝。”蘇凜直接跳過姜乾的問題，“但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麽。”
姜乾沒有對他的問題感到意外、不快。“這個問題正帆也問過我，不過我記得我好像沒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你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當然，我想這不需要問。”
“即使答案不是那麽好聽？”
“世界上所有的答案都沒有好聽不好聽一說，只有存不存在一說。”
然後，一直仿若置身事外的人像是恍惚了一下，不經意笑了出來，“你這話說的，很有意思。”蘇凜這才覺得，以前姜乾的表現果然都有僞裝，這人真的笑起來比平時的微笑要好看得多。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哪裏讓他覺得有意思了，可蘇凜對這樣的笑很有好感。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直說也沒關系了。”再看姜乾，既不是剛剛的笑臉也不是一直以來的溫和面具了，是冷着的，不是陸正帆那種嚴肅的可愛的冷着臉，是一種命令式的模板樣子。不等蘇凜反應，姜乾說：“正帆遲早是要接下總裁的位置的，他剛回來沒多久，根基淺，身邊沒有人幫他不行，你是合适人選之一。我承認你的能力，相信你的人品，所以我要你站在他身邊幫他，當他的武器。”
這幾句話其實怎麽聽怎麽像是命令。
“我不希望你拒絕，當然，你有什麽合理的要求可以提。”
“我可以理解為我是被當做‘工具’了嗎？”
陸正帆和蘇凜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上，或者說是回到了原本的職責位置上。不同的是，蘇凜已經是總監助理了，接觸的部門事物更多了，但依舊和同事相處如初，甚至在一起拼了一段時間後關系更好了。
年關将至，天氣越來越冷，更別說大晚上的了。
蘇凜将自己包好就要出公司。年末的事情有些多，不将一些事情處理好回家也不得安生，所以這些天他幾乎是整天整天的待在這裏，所幸也快結束了。
走到樓下，蘇凜就看到迎面走來的陸正帆。這麽冷的天，陸正帆一件黑色大衣一件高領毛衣，絲毫不為晚風所動，自己就像一根香蕉，雖說不難看，但相比之下……他就不冷嗎？
陸正帆下午應該是出去處理事情了，這麽晚還要回來嗎？“怎麽了？”對着來人問道。
“有些文件還在辦公室，要盡快處理完。”陸正帆沒什麽表情的臉看到蘇凜時柔和了下來，雖然還是沒什麽表情。回了蘇凜一句後，看見蘇凜凍得有些紅的臉，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這麽晚了，快回去吧。”
蘇凜拉住就要往裏走的陸正帆，“你辦公桌上的文件大多我都幫你整理好了，有些只要簽個字就行，明天來看絕對沒問題。”發現面前的男人正不知道該說什麽，扯着他就走，“你下午不在，我就幫你整理了，沒什麽大事，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陸正帆趕忙搖搖頭，“那就行了，這麽冷的天我也懶得走，你就送我回去當作謝禮吧。”說罷，兩人已經站在了陸正帆車旁。
陸正帆也沒有多想，一點頭“好！”
坐在車裏，蘇凜看着一臉嚴肅開着車的人，雖然不是他故意板着臉，但還是一副認真專注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你怎麽這麽呆呢？”
陸正帆一臉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我，怎麽了嗎？”
“沒什麽。”蘇凜搖搖頭。“過幾天是聚會吧，大家都商量着去吃火鍋，這麽冷的天吃火鍋也不錯。唉，對了，這次你少喝酒啊……”說着說着蘇凜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像陸正帆的保姆了。
陸正帆倒是沒什麽感覺，“嗯，我知道。不過，我不太能吃辣。”陸正帆眼神糾結。
“你不會沒吃過火鍋吧？”蘇凜一臉驚奇看着他，“火鍋有辣和不辣很多種的！”
“……”陸正帆沉默。“今天謝謝你了。”至于謝什麽，佛曰：不可說。
車停在樓下，蘇凜在上去前對陸正帆囑咐一番：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後多和陸榮恒、陸餘談談，說出自己的想法比什麽都有效。
蘇凜說得很認真，在柔柔的昏黃色的燈光下，整個人顯得柔軟無比，有一圈圈模模糊糊的光暈，陸正帆覺得現在的蘇凜十分好看，雖然這樣說一個男人好看有些奇怪，但陸正帆就是覺得特別舒服，尤其是蘇凜認真對自己說話的時候。
陸正帆回到家就見到了有一段時間沒見的陸餘。陸餘與陸正帆的見面似乎很多次都是這樣：陸餘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上，半睜着眼，慵懶至極，看見回來的人随意擡手一揚，算是打招呼了。于是陸正帆主動走近與他說話，這就是慣出來的！
就像蘇凜說的，陸正帆必須和該好好談談的人攤開來說，不論說什麽。
“小餘，我們很久沒有聊過天了吧？”陸正帆坐在他身邊，将他歪靠着靠枕的身子扶好。
陸餘幹脆就躺在了陸正帆身上，雙手拉伸，雙腿放平，一副完全放松懶得動的姿态。“哥，我們什麽時候聊過天了？什麽叫做‘很久沒聊過天’？”陸餘仰視陸正帆，“而且哥你根本就不會聊天。”這是大實話。
陸正帆開口第一句就被堵了回來，他也知道自己确實不會聊天，不然和蘇凜最開始也不用聊得那麽……慘，就算和蘇凜相處了這麽久，也不見有什麽階段性的進步。和爺爺的談話也是，與其說是傾訴，不如說是爺爺将自己濃縮的話加以擴展修飾來聽，才得到最後的結果……
但是，“或者，你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說，想罵我都行。”陸正帆憋着一口氣說完。
陸餘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慢慢收了起來，用從來沒有過的嚴肅神情對着陸正帆，“什麽都行？”他看着陸正帆，眼中沒有好奇，沒有興奮，沒有期盼，就像只是在陳述一句話而不是在發表疑問。
但陸正帆還沒有敏感到察覺這一點。“當然，你是我的弟弟。”
還是這句話。
“呵呵，”陸餘嗤笑，“沒什麽好說的，有些事用聽的，有些事用看的，有些事最好用做的，在我看來，很多事即便說出來也解決不了，反而更加麻煩。”在陸正帆還沒從這句話中回過神，陸餘猛地起身趴在了陸正帆身上，“所以，我要的我會用自己的雙手得到！”被他壓着的陸正帆沒有看見他眼裏的瘋狂與狠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