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變
陸正帆有些不安，這三個月，爺爺不會理會他他能夠想到原因，無非是想讓他感受一番社會語言的可怕，接受他的安排。但這三個月，陸正帆即使還在陸氏公司上班，也和家裏沒有了聯系，陸餘沒有了消息，甚至姜乾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自己這裏了。
這些不安，蘇凜也知道。
然而再不安，也沒有任何用處。
陸正帆和蘇凜曾經一起去過陸家，沒有見到陸老爺子，沒有見到陸餘，沒有見到姜乾。只有張叔在，兩人被告知，老爺子和蘇凜出門了，至于去哪裏了，他也不知道。
“是，是小少爺提議出門的，”張叔皺着眉說道，“也不知道他和家主說了什麽，家主只說了和小少爺一起出門休養。”顯然是對陸餘的行為很不滿。
蘇凜和陸正帆也一樣有些擔心，蘇凜擔心的是陸餘，陸正帆則擔心他的爺爺和陸餘。
“少爺，你和蘇先生……”張叔看着眼前的兩人，手上攥着一件外套，手上不自覺用了些力，平整的外衣變得有些皺巴巴。
蘇凜看着張叔微笑，是一種對長輩的尊敬的笑，他也是正帆的家人，但蘇凜沒有回答，張叔問的是陸正帆，他心中的小孫子，在這位老人眼裏自己恐怕是讓他的“小孫子”走歪路的“不懷好意”的人。而且，蘇凜也想聽到陸正帆在他的面前，他的家人面前回答這樣的問題，即使他确信陸正帆的答案不會讓他失望，他也想在他面前，在他身邊，親耳聽到。
陸正帆自然地牽過蘇凜的手，“張叔，我要和他在一起。”沒有停頓，沒有猶豫。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蘇凜覺得，陸正帆喜歡他，愛他，他喜歡陸正帆，愛陸正帆，這件事，是不用懷疑的。
倒是張叔的反應出乎了蘇凜的預料了，這位老人接受的很自然，“這樣啊，那，家主那邊，少爺你也別急，畢竟這種事誰碰上誰都會急。”絲毫沒有一些老人家的激烈反對和唾棄。
張叔轉過眼對蘇凜說：“蘇先生，我，叫你小蘇你不會介意吧？”蘇凜笑着點點頭。
“小蘇啊，少爺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所以他是什麽性子我知道，他既然認定了，那誰也拉不回來。”張叔眼神柔和了下來，“我知道你也是個好的，我也知道你們不容易，你多多照看着少爺點兒，有什麽難事兒可以來找我，我老了，但也總能幫上點兒什麽忙。”
“好。”蘇凜想，對于這個老人的囑托，他最好的回答也就是這個字了。
就這樣，在兩人完全找不到頭緒的時候，時間一天天過去，周圍的聲音也一天天沉默下去。在蘇凜看來，這就是人性，熱鬧他們要看，大流他們要跟，哪怕完全與他們無關，時間沖淡了影響，他們的熱情也就沉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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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原本的總經理不知道什麽原因，調走了。
然後，來了一位新的總經理，名字，陸餘。
而身為陸餘的哥哥，陸總裁的孫子，公司的總監，陸正帆完全不知情。
當陸餘來的時候，陸正帆和蘇凜在他的身邊又看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人——呂琴。
陸餘穿着一身深色西裝，頭發整整齊齊，完全看不到在家裏的那一副散漫的樣子，整個人顯得精神卻又張揚。張揚在他那雙不放任何事情的眼睛裏。
“陸總監，我就不自我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助理呂琴。”陸餘眼帶笑意看着沉默的陸正帆和跟在他身邊的蘇凜，“對了，呂琴之前好像是這個部門的吧？你們應該認識。”陸餘滿臉無辜，“呂琴的能力真是不錯呢，不必蘇先生差呢，為什麽就走了呢”
不等兩人有所動作，陸餘右手敲在左手手掌上，“啊”一聲，像是恍然大悟，“是陸總監和用不起吧！”
這樣的見面，這樣的陸餘，完全不在陸正帆和蘇凜的預料之內。
蘇凜想的是陸餘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幾個月沒有消息的人，和陸總裁出去一趟後，回來就變成了總經理，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理由，蘇凜只覺得這件事奇怪，沒有道理。
陸正帆則是更加關心陸餘現在的狀态。他從沒看過這樣的陸餘，尖銳的，刻薄的，冷漠的。他的小餘，從小就是乖巧的，即使有時會有些驕縱，但也無傷大雅，他的小餘，在他眼中是無害的，是貼心的。但眼前的陸餘，從第一句話，就沒有叫過自己一聲“哥哥”，從第一句話就像在針對一個陌生人，不，是敵人。似乎每一句話都在與自己劃清界限，每一句話都像是恨自己入骨，而陸正帆完全不知道為什麽，他只知道現在他很難受。
陸正帆看着陸餘不說話，蘇凜也不好說話。
“爺爺呢？姜乾呢？”陸正帆啞着嗓子問出一句，卻不提及眼前這突然陌生的人。
“咦？問他們嗎？我以為你會對我更感興趣的，真遺憾！”陸餘眨眨眼，輕聳肩，看起來幹淨無辜。
“小餘。”陸正帆叫了一聲，然後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就像陸餘說的，他确實是更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陸餘會在這裏，想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說話，會這樣笑，會這樣看着自己。
可是，他不敢，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陸餘是自己的弟弟，身為哥哥的自己問這樣的問題不該是什麽不應該的，但他想到了爺爺，想到了蘇凜說的話，想到了姜乾說的話，可他不明白，只有一種感覺讓他很難過：啊，終于到了！
陸正帆想，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到底還是自己太過無能。
“嗯？怎麽不說了？”陸餘歪了歪頭，“不過，現在在這裏這樣叫我不太好吧，陸總監？”
蘇凜站在他的身邊，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陸正帆身體的顫抖，蘇凜覺得他快要倒下了，被自己折磨的。
陸正帆現在的狀态确實不好，自己寵着的弟弟，這樣和自己說話，沒有仇視的眼光，沒有難聽的語言，可他覺得這樣笑着看着他的陸餘讓他渾身發冷，即使他再想告訴自己陸餘只是覺得這是公司所以覺得應該公事公辦。
看到陸正帆面部微微抖動的肌肉，陸餘疑惑似的問：“陸總監不舒服？那就去休息吧，有些事情交給呂琴就夠了。”
蘇凜想拉着陸正帆先走開，再在這裏和陸餘對着，對陸正帆并沒有好處，何況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陸餘來這裏的原因和目的。
陸正帆沒出聲，看了陸餘一眼，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轉身的時候，蘇凜就知道陸餘這次來恐怕是為着正帆，自己。
“對了，陸總監剛剛是不是想問為什麽我在這裏？”陸餘在後面突然開口，“是總裁讓我來的，雖然我才出大學，沒什麽工作經驗，不過現在可能只有我能用了吧。”
陸正帆停住了，蘇凜皺了皺眉，陸餘的用詞，真是，太讓人無力，也太讓人費解了。如果陸老爺子是真的對陸正帆失望了才讓陸餘來的，那為什麽還把陸正帆放在這裏，如果只是讓陸餘來試探陸正帆、來逼陸正帆，那麽陸老爺子把蘇凜放在什麽位置，這是要他們兄弟兩翻臉？
陸餘又會怎麽想？以前的他，現在的他，以後的他，蘇凜從來不敢猜測，從來都猜測不到。可陸正帆對陸餘還是在意的，對親人的在意。
陸正帆想說什麽，陸餘沒有看他，接着說：“所以，不管怎麽樣，我說過，我想要的，我會自己緊緊抓住。”
蘇凜只是看着，他們兩兄弟那麽多年的時間，他插不進去，陸家二十幾年的時間，他插不進去，他能緊緊抓住的就是和陸正帆在一起的時間，以及，以後在一起的時間。
陸餘的到來，并沒有給公司帶來多少變化，要說蘇凜能感覺得到的變化，就是陸正帆這裏了。
陸正帆這裏，像陸餘上次說的，呂琴常來，來把一些已經做好的企劃或敲定的文件帶走，至于帶到哪裏不用想也知道，然後第二步，将一些還沒有解決的文件、合約，甚至一些棘手的談判送來，至于那些屬不屬于陸正帆的職責範圍內，沒人會管。
蘇凜現在不是他的助理了，先不說他想幫他能不能幫上，陸正帆也不讓他插手這些事情了。
陸正帆和陸餘進入了一個僵局。
陸餘不會來找陸正帆，只有呂琴的出現。陸正帆也不會去找陸餘，只會一聲不吭地處理那些難題。
既然這樣，蘇凜也不會自大的随意去找他們。但這樣的微妙的局面讓他感覺危險，所以，他去找了呂琴。
呂琴比最開始要幹練很多，整個人沉穩了下來，能力也确實如陸餘所說，真的很不錯。
“找我來，是為了總經理的事？”呂琴将耳邊的散發攏上耳後，看着蘇凜的眼睛坦坦蕩蕩。
“是。”蘇凜沒有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