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送的錢。閱讀器你幫我收着,我過去問問。”
雲绮企圖拾起年長者的自尊:“還是我來吧。”
江月影直接白了她一眼:“你之前學行禮都順拐了。”
江月影走了,留下雲绮在原地尴尬。她想了想,決定先把車租上。總不能讓人家的車隊停在路上,等着她們這兩個蹭人氣壯膽的。
可能是因為入伏好幾天了,還真有車夫在樹蔭下剛睡醒,迷迷糊糊地乘涼。
好說歹說,車夫才答應捎上她們一程:“行,我也不坑你們錢。姑娘去給我買兩杯潤喉去火的、花醬沏開又用井水鎮過的水,等會兒去縣城的還有位媒婆。至于車錢,和她付一樣的錢,你們兩個五十文就夠了。我這寶貝騾子,原本只打算多拉一個人的。”
雲绮連忙跑去旁邊的茶攤買花水。
那做花水的老板娘,就是之前遠遠見過一面的、給大戶人家女眷送包花的“芸娘”。
“我瞧着姑娘蠻眼熟,那您要哪種?”她笑着問雲绮。
雲绮辜負了芸娘的期待:“好喝去火裏,便宜些的吧。”
芸娘的笑意淡了不少,但還是客氣地說了聲“等會兒就好”,認真搗鼓了起來。
她先是随手挑了些新鮮的茉莉、野菊花,把它們用缽搗碎些,再加糖霜搗碎成甜醬。
用開水拿竹筒沏開後,芸娘把兩杯花水遞給了雲绮:“姑娘,你要是有急事,就拿着竹筒去吧。至于這竹筒,你在我這攤子上多留兩文錢算押金,忙完再還我就是了。”
雲绮很感動,放下夠數的銅錢就準備跑回馬車那邊。
她原本打算用自己學生時代“拿着敞蓋豆漿,百米沖刺進校門”的水平防遲到,路上又望見了上次那個漂亮青年。他好像是沖着車隊的方向去的。
雲绮幹脆從競走轉為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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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影沒想那麽多,徑直向雲绮走了過來:“那位夫人答應啦。她身邊那個崔姑姑倒是煩人,不過夫人都答應了,她不高興也沒用。夫人說要和弟弟敘舊,我們雇的車在後頭跟着就行——就是萬一真有什麽事,招呼她的随從就行了。”
一切順利,雲绮和她就去找那架半敞篷的、騾子拉的車了。
車夫在那裏給車上的媒婆賠罪:“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這兩個姑娘着急,才問我能不能,咳,和您這忙得腳不沾地的冰人擠一架車。她們也懂事,就給我這趕車的和您買了花水喝,自己都渴着呢。韓冰人您通融通融?”
車夫都那麽說了,那韓冰人也就很勉強地答應了。
然而,可能是她們兩個之前過得太順了,老天都看不過眼。這不就天降橫禍,車上坐的那位媒婆一個勁兒地瞅着她們兩個。
韓冰人應該是鎮上口碑不錯的媒人,車夫才會對她那麽禮讓。
雲绮見這位冰人長得五官端正、面若銀盤,是個親切健談的長相,更不敢開口說話了。
江月影才十幾歲,沒經歷過被逼婚的恐懼,一直很認真地在向車外看——她還記得自己是要觀察鎮外環境的。
一陣風刮過“馬車”的布帷帳,簾子上的浮塵把雲绮嗆得直咳嗽。
韓冰人迫不及待地扶着她的背,給雲绮順了氣:“唉,這樣的天氣,姑娘也不帶個帕子。看看,這路上塵土飛揚的,不就被嗆到了?”
她又親切地說道:“唉……我瞧着姑娘和自己妹子關系雖好,但是有些髒活累活,還是得找個如意郎君,叫他家下人來做的好。那樣又體面,又不至于這麽奔波勞累的。”
韓冰人原本想着話都說這份上了,事哪有不成的,就這麽一直等着這兩個姑娘回話。
沒想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都沒人搭理她。
韓冰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說:“姐姐也是為了你們好。有個人遮風擋雨,不比四處尋活計、有什麽事得自己奔波強?再過幾年,哪還能找到好人家呢。”
雲绮想着,要不是怕車夫被連累,她早罵人了。就這麽把那句“那您過幾年到了歲數,身體還硬朗怎麽辦”給憋了回去。
江月影忍不住了,随便替她扯了個借口說:“我姐姐說過,她有喜歡的人了。”小演員的演技在線,雲绮自己都要信了。
這年頭,沒幾個姑娘家敢說這種話。韓冰人果然被震住了,但還是有僥幸心理:“哎呦,哪個蠢小子看不上這麽好的姑娘。姑娘也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一家有女百家求嘛。這女子啊,要是有十個女兒家,一個被人牙子賣了、兩個命不好沒活下來、兩個有幾分顏色做了大戶人家侍女婢妾。姑娘這樣識文達理、花骨朵似的人,哪家敢不供着。”
聽這奉承,雲绮可是笑不出來,江月影臉色也不好。
韓冰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也不知道是哪裏說錯了:“唉,姑娘別生氣。我哪敢跟你們說什麽窮漢子呢。他們結契過都不是什麽稀罕事,女子有定數,我自然得跟你們找好的。”
雲绮現在感受到古今思維差異了,再看這一路的景色,勸自己“就是不能入鄉随俗,也別對着幹怼人怼得太明顯”。
她看了看旁邊的演員,頓時來了靈感。
雲绮拿袖子遮住臉,偷偷打哈欠強擠出了幾滴淚花:“可是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
江月影捏着簾子的手抖了一下,随後迅速調整好了狀态,開始配合雲绮的表演。
“我自小就和坤哥一起長大。坤哥待我極好,就是我想要月亮他都會給我摘下來,”雲绮被自己編的故事酸到,哆嗦了一下,“我們原本是要定親的。”
韓冰人見這姑娘這麽癡情,剛剛被怠慢的不悅之情一掃而光,同情地問道:“……那怎麽?”
雲绮想到自己穿越到古代,遠離現代文明社會,借機哭出了聲。
車裏的兩人一真一假地安慰了她半天,連車夫都心生憐憫,忍不住插嘴勸了一句。
雲绮止住哭聲,紅着眼圈說道:“可是坤哥他那麽好,怎麽會沒有別的女子喜歡他呢。有個富戶的女兒,她家裏的人和伯父伯母一說,哪裏還有我的地兒。他們還打斷了坤哥的腿——誰能想到他的傷還沒好,那日就被賊匪破門而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爹娘讓我當沒這回事,可是我怎麽能忘了坤哥呢?”
江月影被這個狗血言情大綱給雷到了,表情差點都要沒穩住。她連忙用衣袖遮着臉,看起來還真和忍不住要哭了似的。
韓冰人已經哭得不行:“唉,傻姑娘。你不說,這事誰知道呢。你爹娘也是為你好啊……”
她們這邊哭得熱鬧,馬車裏的那位夫人已經和“衛先生”敘上舊了。
“我一個白丁就算了,姐姐你怎麽坐這麽普通的馬車。好歹也是長公主殿下。”他給自己的姐姐倒了杯茶。
長公主笑了:“阿瑜還是和小時一樣,不心疼自己,到心疼起我來了。”
衛瑜看到自己姐姐的笑容,忍不住對她說:“姐姐離開晉家也開心了不少。晉誠澤犯了國法,他死得幹淨,倒是把姐姐留在那尴尬地方。”
長公主收斂了笑意:“我是開心了些。但是晉家塞給我的崔姑姑,就是那崔紅李還在。你可別把她當自己人。”
她突然想起了些什麽:“阿瑜。你還記得之前我說的,清泉鎮的那幾個姑娘麽?”
套娃
衛瑜明知故問:“清泉鎮的姑娘可不少,姐姐說的是哪幾位?”
長公主被他逗笑了:“還能是哪幾個?我和你說過的,當鋪遇到的那幾位。有一位你應該遇見過。”
衛瑜一時沒說話,他過了片刻才想起一件事:“我遇見那位也不知是熱心腸,還是冷性子。姐姐真說的應該是她的閨中密友,那個穿間裙的小姑娘。”
長公主聽了弟弟的話,就知道他又不愛說話讨人煩了:“你倒是比起月影更喜歡绮娘。那姑娘可能是北邊小商戶家的,不愁吃穿、也見過些世面。你要是喜歡那些雙十年華的女子,她們見的人、看的事比小姑娘多,哪會容易動心呢。”
衛瑜有些無奈:“姐姐,你就不用操心這些了。再說绮娘也不像一門心思找知心人,更不想找人搭夥過日子的。至于月影,還是小姑娘呢。我都二十二了,要是想成家,也不會拖到現在。就是真敬重我的人,又有誰敢當媒人。早年也有,但是陛下敲打之後,也只有普通百姓和商戶、三教九流家的女子了。”
長公主聽了他這話,心裏也難過:“要是我們長幼換一下,你哪會遭這個罪。我哪能幫了你多少呢,你不怨母親和我已經很好了。”
衛瑜嘆了口氣:“我從來沒怨過你們。若我是先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