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在不遠處招呼雲绮。

她這麽一說話,衛瑜倒是看到了雲绮。

他看到車上那堆色澤鮮豔或均勻的織物,忍不住笑了:“原來都在姑娘們這裏啊。看來李娘子的貨物還真不錯。”

雲绮也想明白他之前的反應沒惡意,問他:“衛先生是要給誰買?如果不缺,我也不好讓給你,李娘子得了你們這些新客多高興啊。”

“是買給姐姐。她倒是不缺這些,買個新鮮罷了。難得她有興致,為什麽不買一些哄她開心呢。母親的忌日是在這幾天,父親後院多的是側夫人。她不顯眼,現在又是正房有喜事的時候。”衛瑜雖然說得隐晦,但是講完這些也後悔了。

雲绮明白這位衛先生的意思,也知道他向生人說這些……八成是憋壞了。

“所以我上一次見到先生,你瞧着那麽奇怪?原來是在傷心。”她想起了前幾天的事。

衛瑜正想離開,就聽雲绮說:“如果夫人知道兒女思念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如果兒女因為母親沒像兄弟姐妹那樣,得到什麽好處,卻依舊念着她的好——夫人一定是對子女很盡心。不止盡心,她若是沒有過人之處,衛先生和令姐不會記得這麽深。尋常人家,子女都是怨母親比父親更多,更何況大戶人家呢。”

衛瑜愣住了。

雲绮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我妹妹還在叫我呢,衛先生要是你還在想事我就走了——”

衛瑜這才回過神,對她說道:“在下失禮了。母親若是在世,說不定能和姑娘做忘年交的好友。我聽姑娘的女伴叫姑娘绮娘,我也不好白聽姑娘的名字——在下衛瑜,衛地宗室名下的養子。家裏人丁興旺,這清貴之家自然也不拘束我這個閑人,在下便來清泉鎮一帶采風賞景。”

随口說的話得了這樣的好感,雲绮也不知道該回句什麽。

這時江月影等煩了,走過來問她:“我也就算了,車夫大叔已經等了半天。萬一人家等得煩自己走了,一會兒你買了東西,是想自己提着回去?”

衛瑜問她們:“你們缺什麽?要是置辦家什,吃穿用度缺了那樣都難受。”

雲绮和江月影你一句我一句地想了半天,衛瑜又給他們補上了不少。

“要是銀錢周轉不開,怎麽也得先買個屏風。那樣家裏來了客人,就知道你們是尋個地方暫住還沒安排好。但凡知禮點的人,都不會跑屏風後掀看有什麽雜物。只是住處難尋了些。清泉鎮桃花巷女眷多,大多是随家人一起做買賣的。那裏離裏正女兒夫家近,比別處流氓混混少些。銀錢要是夠用,”衛瑜想了想,“那巷子裏有一家倒是幹淨,也空出來了。之前那裏住的是個鐵匠,叮叮當當的也沒給街坊鄰居方便,街坊應該不會為舊情為難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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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都聽愣了。

但是衛瑜的話還沒說完:“你們怕是還缺細棉之類的布料,邊上那家挂着紅布幌子的最好,也不敢坑人。”

他說完這些話,才道別離開了。

車夫瞠目結舌地道:“我還是頭回見衛先生這麽多話哩。”

雲绮感到迷惑:“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健談嗎?”

車夫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雲绮和江月影又進那家布莊,買了幾丈藍棉布、半匹沒染色的素棉,掌櫃知道她們還沒買針線,幹脆白送了——還搭進去一尺紅布頭、近兩尺的細葛做添頭。

雲绮不太明白怎麽回事,江月影倒是習以為常地收下了。

果然,掌櫃對她們客氣地道:“兩位姑娘穿了我家的布料,可不就是活招牌。我這也不是無事獻殷勤,這麽點東西二位安心收下便好。”

雲绮迷迷糊糊地出了門,還不太明白怎麽回事。

江月影給她科普了一下:“你不覺得,自己一直有些像古畫裏的一類仕女?眉如遠山,柔美骨相又好的那種?”

雲绮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這種話,簡直喜出望外:“唉,這麽好聽的話你怎麽不早說?”

江月影莫名其妙地看了雲绮一眼:“那你以為,我為什麽裝粉絲一直給你留言?雖然後期是因為共同語言……”

雲绮的心情有些複雜,但是她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第 13 章

“一匹素棉布二錢銀,染色的更貴一些。我們花了三錢銀子,因為是新錢付了不到三百文。一貫有一千文——”雲绮開始自覺邏輯清晰地數了起來。

江月影笑出了聲:“還有四貫和幾百文。”

她們原本說得高興,卻迎來了車夫的當頭一棒。

“你們怎的買這麽多細棉?多買葛布才對,都入伏了,怎麽就不買多買葛布這種夏布呢。”車夫看了她們買的東西一眼,“不過夏之後就是秋,也不能算白買了。現在穿雖熱了些,但也不賴。”

車夫與她們一同擺好布匹,有駕車去買了日用的臉盆、馬桶之類雜物。

江月影半路出去辦事,等她回來又消耗了不少時間。雲绮也沒閑着,買了一個便宜的、本地竹木匠打的屏風架子。她原本想在上面糊上一層宣紙,但是古代宣紙紙價高昂。那個價位,不是給她這三分鐘熱度的人做手工玩的。

車夫和雲绮把屏風架子搬上車時,江月影也辦完事回來了。

“來幾回都覺得這縣城大。瞧瞧,貨比三家後天色都變了。回去吧,韓冰人應該在等着了,”車夫給騾子喂了些水,“這些應急的東西也夠了,餐具之類的鎮上也有好的。”他等江月影上車後,駕車到了縣城外的肉羹鋪子旁。

韓冰人就在那裏吃着肉羹,見他們來了還自掏腰包給三人一人買了一份炙肉。老板娘手邊有一疊巴掌大的樹葉、荷葉之類的東西,她取肉泥烤好後,便拿葉子托着遞給了他們。

江月影看到她頭上的鮮花,忍不住說道:“這種薔薇我在鎮上看過不少,只是大半已經凋謝,花型不好了。老板娘這朵是哪家花房的,現在還這麽漂亮。”

老板娘美滋滋地摸了摸鬓角那朵花,把它扶正:“它哪裏是真花呢,是縣城那賣布的李娘子送的。這是通草花,拿通草根莖做材料制成瑩潤的紙,裁制壓挑……算了,我也不懂這些。反正上好顏色後,比真花還真呢。”

江月影摸了摸口袋裏的什麽東西,似乎想把自己的購物欲給壓下去。

車夫把那炙肉一口吞了下去,咀嚼兩下、喉嚨一滾動就算吃完了,等她們坐好就開始趕車。

雲绮和江月影倒是吃得仔細。這炙肉像是豬肉餡和了些佐料烤制的烤肉丸,和肉羹的味道聞着不太一樣。

“她加了紫蘇,唔紫色野蘇和一點鹽啊,我覺得這味道挺有意思的。”江月影吧嗒着嘴,把自覺要一起節衣縮食的雲绮吓得夠嗆。

她想起了小演員去年因為貼錢接了好劇本,買不起喜歡的小吃心态爆炸的樣子。熬夜修仙的時候,雲绮接到江月影的慘叫電話,那效果堪比鬼片。

韓冰人看了江月影這少女一眼,想說什麽但是忍住了。即使是在嚴苛的古代媒人眼裏,十幾歲也是活潑的時候,吃東西稍出點動靜自然是情有可原。

韓冰人剛想說些什麽家常話,就看到前面停着一駕馬車。

韓冰人看着那年輕貴婦,小聲和她們說:“呦,那不是晉夫人嘛。合着她剛從清泉鎮回來,一來一去愣是就這麽錯開了。”

雲绮視力不太好,等車夫又趕了一小段路,才知道為什麽韓冰人的聲音那麽小。前面的氛圍确實很不對勁。

阿寧在那裏扶着顫巍巍的養父,陪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家裏走。

少女連頭都沒擡,但那晉夫人倒是下了轎子,親自把她給叫住了:“姑娘這養父開罪人,被打了一頓。要是人家對阿寧你不死心,你們可能想出什麽兩全之法來?徐賬房這點面子,怕是都出不了清泉鎮吧。”

阿寧的語氣很冷:“是我運氣不好罷了,與夫人又有什麽相幹呢。”

年輕夫人嗤笑了一聲,見她快要生氣了。才說了句沒頭沒尾的“本夫人姓晉”。

奇怪的是,阿寧居然就那樣低頭地不再說話,想要忍讓着離開了。

她們擦身而過時,晉夫人扶着發間的釵子道:“打傷這老人家的,倒是與我沒什麽幹系。你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家,那‘纨绔子弟’不過是縣城新貴的書童。可是他想動手動腳,護着你的人再占理也沒人敢幫。”

阿寧回頭望着她,想知道晉夫人還想說些什麽。

沒想到,晉夫人吊足了胃口卻不肯直說:“我這一脈,女兒家不多。家裏最普通的一個人,也比你見過的任何一個人護得住你這養父。若是你想明白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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