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日打扮好來找我——好歹是夫君的孩子,你爹這些日子也愁着沒女兒呢。”
現在不過是黃昏,可晉夫人的珠翠在這柔光下……看着再漂亮,旁人怕是也沒心思欣賞了。
車上幾人連忙下車,把徐伯小心翼翼地擡了上去。他傷的不重,卻因為年紀大骨頭不好,都痛得不太清醒了,還想支支吾吾地要對阿寧說些什麽。
買小房子
“這老伯說他沒事,你心裏別難受。這怕是疼得厲害,嘴都不敢張咬着牙呢。”韓冰人茶看着他的傷勢,“這之得吃段時間容易入口的東西了。”
阿寧這一天有半天都提心吊膽的,就那麽在車夫車上睡着了。她原本只是打算歇一會兒的。
……
“哎呦,這小丫頭可倒黴了。長得漂亮還穿得鮮亮,難怪被盯上。”那閑漢邊嗑瓜子邊喝茶,那“纨绔子弟”一走就再也沒剛才的安靜樣子了。
“你這話說得有意思,那張哥兒之前不還煩了個姑娘家嗎。那姑娘穿得可是一身褐衣,頭須都不鮮亮。他看上誰煩誰,和衣飾有什麽相幹呢。”路過的貨娘看不下去,随口回了他一嘴。
哪想那閑漢是個潑皮,登時把眼一瞪:“我說得還不對了?我看你這瘋婆娘是想漢子了,一點都不知道自重!”
他這種人哪管別人死活,向那溜走的張哥兒喊道:“張哥兒!張哥兒!這有位貨娘看上你——”
附近的商販氣得捂住他的嘴,又向阿寧說道:“對不住了,姑娘也知道我們開罪不起縣城裏的富戶。那人也走遠了,姑娘在這喝些東西,安心歇息好就是。老人家的腿怕是傷到了,我叫夥計去找些竹木板、鄉裏的醫者開過應急的藥草,老人家用了再離開。”
阿寧千恩萬謝地給他們行了福禮,但還是隐隐聽到了些真話。他們以為她聽不到。
“唉,那潑皮真是失了智了。那張哥兒要再回來,指不定禍害誰呢。也不看看這裏這麽多人,多少人的娘子在給家裏幫工。”
“我妹子都吓壞了。好在她懂事,方才沒吱聲……”
阿寧睡得不太好。徐伯的傷也不算重,只是需要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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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绮和江月影早就把他們送到了家,自然順便好事做到底,給徐伯請了一位郎中。
這郎中見這老伯這把年紀卻傷筋動骨、人都疼暈了,雖是快晚上才被折騰過來的,卻也沒多要銀錢。
“傷筋動骨一百天,徐伯又是個賬房。日日下地的人呢傷了骨頭都不好過,他骨頭還沒旁的老人家結實。唉,我也不糊弄你們,還是直說了吧。藥錢徐伯肯定是付得起,只是他之後掙的怕是要添一半到養身子裏了。這年紀遭這樣的罪,也是可憐……”郎中看完病,打着哈欠收拾東西回去了。
阿寧沒多久便醒了,二話不說就攆她們辦自己的私事去:“你們也打算找住處了,可得趁早。我也沒心思說個來龍去脈,你們也總得顧好自己才能安慰我吧。”
雲绮覺得她可能是真的想靜靜,就拽着江月影走了,對阿寧說會在一個時辰後回來。
阿寧很勉強地應了。
雲绮和江月影站在院子外面面相觑,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江月影沒沉住氣,掏出袖子裏藏的東西,扯着她的手按了按自己的錢袋。
雲绮按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扒拉開了:“挺硬的……等等,你哪來的銀子?這兩個銀錠得有十幾兩重。”
江月影笑得有些浮躁:“這個啊,我把劇組的道具給當了。”
雲绮實在想不出是什麽道具:“……什麽道具能在那麽黑的地方當十幾兩?”
“是給廣告商推廣用的寶石礦樣本啊。因為開采和産地的原因,那麽一小塊在這兒還算是值錢的,”江月影回憶着那掌櫃眼裏放光的樣子,“他坑是肯定坑我了,但是在安陽縣應該就是那個價了。”
雲绮良心有些痛,說了實話:“其實我還藏了一顆珠子的。”
江月影也沒怎麽在意:“我不是也藏私了,你的那個以後應急用。我聽着那衛先生說的瓦房不錯,我打聽了下桃花巷——小些的也就四兩銀子,沒你想的那麽貴。”
雲绮被這個價格震撼了:“怎麽可能這麽便宜!”
江月影勸她別和現代比價:“人工費用、人口密度,還有材料成本都和現代不一樣。我家裏以前是小地主,年景不好時請人幹活多給了不少米面,人家高興得連錢都沒要,還直說我家厚道呢。”
她的解釋合情合理,雲绮也不再震撼了。
但她還是企圖勸江月影,想買個普通些的就算了:“萬一能回去,用錢的地方更多。還是省着些花?”
江月影沒同意:“四兩以下的可不行。怎麽也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才好。再說就是我們買個茅屋,便宜是便宜了……下雨刮風誰去修屋頂?”
雲绮只好不反對了,和她趁着天還亮去看房。做中間商的中介牙行不是遍地是,鎮上的牙人卻是有的。那對閱歷不淺的夫婦就是清泉鎮本地的人,就住在鎮上,離得也不算遠。
牙人見她們這時來,還不大高興。但是知道她們要去看桃花巷的房子,也還是勉強陪着去了。
這時正是黃昏,她們站在桃花巷,聽那牙人吹得天花亂墜。
事實證明,江月影是對的。
小瓦房
那青磚瓦房确實很有意思,卻不怎麽高大。
雲绮陷入了思考,最終只得出了“也許是工藝和木料的限制”這個結論。
“姑娘看,這桃花巷可是好地方。雖比不上孟母三遷,但鄰人們也是知書懂禮的明白人。裏正的女兒又嫁到了這桃花巷的讀書人家、還住着吏員的家眷。不僅如此,不少老實人家的民女民婦常來售賣貨物——這在外面讨生活的女人家嘴皮子也利落,二位姑娘買東西放心又能解悶。必不會虧了就是了。”
雲绮這時還沒覺得牙人吹得天花亂墜。
直到這位牙人她……開始講清泉鎮過去的事,還時不時扯到這桃花巷的瓦房。
“當初我們清泉鎮啊,可還是個攤販自己造茅屋,等着路過的商賈、旅人買口湯水的地兒,那時桃花巷哪有這樣多的好瓦房。然後有個過路的商賈……鄰村也是點兒背,那商賈不知道是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竟是害了怪病了。”牙人越說越起勁,“那時我才多大點,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怪病。只知道照顧他的村人病死了大半,商隊随從、家人,更是死得一個不剩。他這命可真是夠硬,愣是把那麽多人給克死了。”
雲绮對這個什麽都歸于晦氣、命格的說法不太同意,但也想接着聽下去:“牙人說這個,和這桃花巷又有什麽幹系呢?總不能是他住過,你要給我個低一些的價錢吧。”
牙人一聽那“低一些的價錢”,也不吊人胃口,趕忙接着說道:“姑娘說笑了,那怎麽可能呢。雖不是他的錯,鄰村死了那麽多人,十裏八鄉也沒人敢接待他的。後來那商賈連買賣都做不成,旁人把他當煞星躲都來不及呢。”
牙人這麽說着,把門鎖一開,招呼她們進去看房。
江月影站在院子裏,看着滿院的雜草、牽牛花,還有那牆角歪歪斜斜的幾根竹子,自娛自樂玩得開心。
雲绮問那牙人:“婆婆說‘把他當煞星’,難不成他現在不是煞星了?”
牙人眉開眼笑地道:“哎呦,這商賈和我們清泉鎮也有緣分。徐賬房姑娘們見過吧?那時他還是半大小夥子呢,徐賬房見過世面、膽子也大,愣是把盧溪村的人說得動了心。那商賈出錢給清泉鎮從桃花巷起,把那茅屋木屋、土壘的房屋翻蓋成瓦房,又修水井又修路的。之後有年西邊地龍翻身,清泉鎮愣是半點事都沒有。商賈得了人望一雪前恥,幹脆就在鎮上做起了買賣。”
這種真實的故事令人動容,雲绮差點沒問價就把這瓦房買下來了——好在銀子不在她這裏。
江月影把每個房間都看了看,才掏出一塊銀錠來。那牙人眼睛都亮了,取出袖中絞銀的剪子就想上手。
雲绮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着江月影遞過銀子,牙人一剪刀把它絞成了兩截。
“這,婆婆您多絞了快有一兩了。”江月影急得跺了跺腳。
雲绮總覺得她這個行為很有藝術效果。
牙人也有些害臊,嘴上的話卻不知是真是假:“哎呦,是我這老婆子眼睛花了。成色這麽好的、銀晃晃的銀子……這不,一不小心就給對半絞開了。要不我今兒個就把房子交給你們,親自帶姑娘們去辦契書如何?那這銀子算是辦事的錢,給我算是辦事錢,這件小事也就罷了。”
雲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