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受得了這些,到頭來事倍功半反而不妙。”
長公主忍不住笑她:“黛黛說的話重了些,何至如此呢。原本我是想她在鋪子這邊當半個管事,兼管着義莊那邊的雜事。如今看來,義莊的芸娘與她說不定能義結金蘭,绮娘便是不管義莊,威望也勉強夠用。”
黛黛擡手挽袖,為長公主添了茶:“殿下肯為绮娘着想自然是好事,只是樓下那位……您打算晾他多久?怎麽說也是侄輩,還是當今聖上的親子。他若是拿我這茶樓撒氣,我一商籍婦人哪裏護得住手下人。”
長公主漫不經心地道:“黛黛夫人過謙了。楚汐與柴盼兒的事,旁人不知道我信,你是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黛黛望着簾後撫琴的柴盼兒,道:“黛黛不過是個生意人,哪有那通天的能耐。她那麽個美人跪着求我,說願為我效犬馬之勞,應下也不過是利欲熏心罷了。”
聽了這敷衍話,長公主臉上笑意淡了些:“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黛黛夫人通玄學,自己又認識不少三教九流之輩。你沒壞心,我也樂得與黛黛夫人這樣的能人異士喝茶談天。只是本公主欣賞你,不是說樂意看你與那兩個姑娘走得多近。她們以後會在我府上做事,走明路的總歸招惹不起你的仇家。”
她擡眼看了看黛黛的臉,沒想這人竟是一點都不氣惱。
“在下怎麽會不知道這些呢,”黛黛拿指尖撥開卷簾不欲多說,“長公主殿下多慮了。雖說人各有其命,但運道非定數,我哪有害她們的能耐。”
長公主盯着她看了半天,服軟道:“确實是我多心。黛黛那相公的事,還是快些着手去辦的好,這點小事本公主還是兜得住的。無論是傻子、瘸腿瞎眼,還是卧床不起之人,你在明面上都已是有這麽個人的,總不能他一面都不露。”
黛黛躬身輕笑:“那妾身便謝過長公主殿下了。”
樓下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她俯身之時便知有人忍不住了。
茶客看着那臺上的美人,唏噓不已:“芙蓉樓一出事,這些帶刺的美人倒成了茶樓只獻藝、不賣身的雅妓了。老板也忒不近人情。威逼利誘一番,她們還不得又幹回那一行。老板掙了錢、我們也快活,何樂而不為呢。”
錦衣公子在鄰桌笑道:“這茶樓看着雖好,卻也比不得芙蓉樓那銷金窟。旁的地方摸一次手給次纏頭,芙蓉樓的花魁若想見上一面……那銀子能在新都買下一處宅院了。”
那茶客聽到這裏,便知這位是懂行的人。
他趕忙打聽道:“看來公子是大戶子弟。你可點過那柴盼兒?她火燒芙蓉樓後被發賣,之後便音訊全無——真是可惜了這麽位美人。”
錦衣公子的笑意滞住了:“盼兒……她燒了芙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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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江月影正巧過了女吏之試,路過茶館便想進來看看。
“不是說绮娘在這落腳了?可別我一回去她又不在,還是先進去問一下才好。”她看向一旁的衛瑜,“難道你不是想見绮娘,才答應送我回去的?”
第 41 章
衛瑜不肯直截了當地回答,反對月影道:“绮娘還在清泉鎮,自然不會在茶樓中。江姑娘直接進去喝口茶水也好,總歸也耗不了多少工夫。”
江月影聽了這話便知是默許,邊往茶樓走邊道:“一盞茶的功夫我就回來,不會耽擱太久的。”
她一進茶樓便想去尋黛黛打聽一番,卻被茶樓裏的樂師攔住了。
那樂師生得美,攬的事卻不是美差:“我是茶樓的柴樂師。黛黛夫人說她們有身份貴重的客人,不能讓你過去。”
江月影聽出了不對勁,問道:“她們?若是茶樓裏的姑娘,不會有那麽大的面子吧。黛黛夫人看着好說話,但是性子卻孤傲得很。若是她手下的人,絕不會有那麽大面子的。”
那柴樂師抿嘴一笑:“沒想到姑娘雖認識夫人沒多久,卻也懂她這個人。只是那位的身份也不能說,姑娘若不是急着天大的難處……找我們夫人的事還是作罷便好。”
柴樂師的意思,竟是叫江月影就那麽回去。
江月影不死心,直接在她走前問了句:“确實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聽長公主府上的人說,我姐姐绮娘在這借宿——她可還在這裏?”
柴樂師有些訝異地挑眉道:“我怎麽忘了這個,你是绮娘的妹妹,自然該告訴你她已歸家了。只是绮娘随義莊辦事,幫扶的最後一家應是小鸾姑娘家。”
江月影得了回話也不胡攪蠻纏,向她道過謝便準備回去了。
哪想這時……樓上雅間竟有人喊江月影上去。
原來是楚汐見樓下有個漂亮姑娘,以為是茶樓的歌舞伎,便想喊她上來喝酒。
黛黛斟酒的手都停了一下,長公主也皺起了眉頭。
楚汐滿不在乎地道:“不過是閑談罷了。也沒什麽要緊之事,還望小姑姑別怪罪侄兒。你也說了,黛黛老板是嘴嚴之人。”
長公主氣得心都漏跳了一拍:“我哪是氣這個。黛黛這茶樓雖有歌舞,卻也是清雅之地。普通人家的女眷也有愛來的,你喊的姑娘不是茶樓之人。”
楚汐聞言雙目一亮:“若是民女,便是侄兒唐突了——我這便下去謝罪。”
他風風火火地帶着随從下樓,害得長公主在那裏坐着糟心。
楚汐下樓後,長公主才對黛黛說道:“我那侄兒是個風流性子,非強取豪奪之輩,女兒家遇見他卻也是無妄之災。我若攔着,他怕是更起勁。你去想個法子,尋個略平頭正臉、體面些的說是月影家裏男丁都好。”
黛黛這才放下酒壺,笑着回話:“我早叫盼兒去與月影說話了,她總該有那個面子。至于長公主殿下的弟弟,他還在茶樓外候着——只要盼兒攔住了,皇子殿下必不會去叨擾長公主家人。”
楚汐一下樓,恰好趕上柴盼兒送江月影出去。
柴盼兒側着身,衣着淡雅。因着這個他竟沒認出這位昔時的相好,反倒直接向雲绮搭話。
“公子采賣花人養好的花還不夠,終于糟蹋活得好好的野花了?”
楚汐聽到那聲音,剛想動怒便愣住了。
“……盼兒?”
江月影脫身後,有些猶豫地向那柴盼兒處望去,卻被她悄悄揮手打發走了。
衛瑜看着楚汐,便知變天的時候要到了。
新帝好不容易熬死了先皇。新帝……今上熱孝一過,連皇子都心思活泛了不少。
他們二人一路無言,慢慢踱步,竟是在路上遇見了義莊的芸娘與雲绮。
“绮娘,我過試啦!”江月影一件到雲绮便憋不住了,“之前我還怕着呢。”
雲绮有些無奈:“早說過你準能行,哪用這麽怕。”
芸娘見她們親熱,有些羨慕地道:“你們這兩個遠方表親,倒是比親姐妹關系還好呢。”
江月影順着她的話道:“那當然了。親姐妹不是自己選的,反倒是半生不熟的人愛在一處,才是真合得來。”
芸娘被這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回過神來才向衛瑜問好:“難為衛先生了。這大熱的天,願意在這天氣還呆在外面也不容易。”
衛瑜正色道:“二位姑娘都在長公主府做事,我同為宗室,哪能不操心長公主殿下府上呢。”
芸娘不覺得他這話奇怪,反倒被她們“都在長公主府做事”驚到了。
他們邊走邊閑談,聽到某處,芸娘才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绮娘之前說的話,想來是記着長公主殿下的吩咐了。”
“所以……芸娘你做得好糖霜,養花草是清泉鎮一絕,精通庶務。”雲绮邊想邊說,“阿夏,唔。李娘子的織物、通草在這幾十裏都出類拔萃。小鸾姑娘會畫畫、偶爾還寫些游記。月影識字,才思敏捷。至于我麽——”
她的心髒突然因為焦慮突突跳了起來。
相處
比投簡歷時編特長更慘的是什麽?
雲绮現在就面對這這個難題,已經得到的差事……自己對這職位竟像是個不占優勢、毫無亮點的可替代臨時工。
所以長公主到底圖什麽。
“怎麽了,”江月影問她時聲音輕快得很,“可是在擔心什麽?”
芸娘覺着有些奇怪,瞥了江月影一眼:“绮娘有心煩的事,你怎麽還這麽高興呢。”
“因為這是她的事啊,”江月影額頭的青筋都跳了一下,“我們一直這麽相處的。誰難過都不和誰倒苦水,盡力幫就是了。”
芸娘的臉色這才好些:“咳,可長幼有序,旁人見了要怎麽說呢——”
江月影深吸一口氣,直接被她氣跑了,芸娘見狀只得追上去。
這樣一來,倒是只剩下雲绮與衛瑜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