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

海棠下了轎子,想與朱娘子交心,卻被侍女與雲绮攔住了。

他們這便動身去了另一家,路上還遇着了兩個村中的閑漢潑皮之流。他們離得遠,說話聲倒是遠遠傳了過來。

“那朱娘子生得也不賴,若是那義莊不多管閑事,我們還用去鄰村找寡婦?”

“哦?可不是嘛,那娘們就該窮着,越窮越好才對。”

雲绮被惡心得夠嗆,和那侍女對着臉用眼神交流,将那兩個混子給狠罵了一頓。梁侍衛想拔刀,忍了半天又把手給移開了。

海棠到底還是不知疾苦、金絲籠長大的姑娘,竟問雲绮:“绮娘,他們可真不是人。只是,為何他們說朱娘子……?”

而此時郊外的茶樓外,華服公子搖扇邊走邊道:“這茶樓瞧着不錯,我們進去看看?這一身的塵土,總不能去小姑姑府上蹭茶水吧。”

第 39 章

雲绮有些無奈地對海棠道:“你是說那句‘越窮越好’還是‘找鄰村的寡婦’?還不是婦道人家活路少。若是沒比旁人多兩把刷子,頂着個晦氣名聲也找不到活計。若是本地活計少,可不只剩那條路了。海棠姑娘方才也猜到一些了,怎麽還問我這些。”

海棠這才問道:“那為何不去旁的地方做工呢?便是那鄰村的寡婦,換個缺人的地方、再不濟嫁人,總能不用幹那些髒事吧。”

梁侍衛豎起耳朵,顯然是開始偷聽了。

雲绮是真不想免費給人上課,但也只能一幫幫到底了:“哪有那麽容易。朱娘子便是想去找活計,兒子還在吃奶呢,掙的錢都不夠托人照顧孩子的。她得熬到孩子懂事,或撞大運找着那小叔子想的‘清貴、不丢臉的活計’才成。至于鄰村,若是村裏窮漢多娶不得外村的——那寡婦想出村也會被攔下。”

梁侍衛聽到這裏便都明白了,海棠卻還有些膽怯地問道:“那,那也太不講理了。”

雲绮沒再細說,只是又對她說道:“本來這世上衣食不愁的人便少,講理的才是罕見呢。這世道人如牛馬一般通買賣,大戶人家的權勢財力也護得住人,自然家中女子更多。觀音向來愛一金童一玉女,女郎便是物件,有些地方兩人一口也不夠分的。”

海棠的侍女低着頭不說話。梁侍衛倒像是想起家中,臊得頭都擡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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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绮卻沒理他,接着對海棠好聲好氣地道:“海棠姑娘雖受過罪,卻也沒怎麽聽過府外的事。我攔着姑娘,也是知道姑娘與她們不同,你不多想她們也會多想。姑娘若說希望她們都能懂詩書、或自己嫁個知禮的漢子,指不定還覺得你瞧不起她們心生怨憤。若是說她們對她們而言很好了、至少沒被賣了,遇着小心眼的怕是得結仇。”

海棠聽了這席話,人都懵了:“左不是右不是,那還能說什麽?不送算了。”

芸娘也嘆道:“我也愁着這些呢,幫歸幫,可說錯話被記恨的事也不是沒有。若是只在難時給米糧,上次去時又鬧了變扭,便又是我們義莊沽名釣譽了。”

雲绮被她們兩個逗笑了:“雪中送炭的東西也不是白來的,你們這麽難受也不奇怪,也算不得沽名釣譽。只是确實有挾恩圖報之人,倒是連累得真做好事的成了軟柿子。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話說起來輕巧,難卻難得很。做善事是為了助人,倒也不必在意不相幹的人心裏如何想。”

芸娘聽了這話更難受了:“呵,我們義莊又不是聖人,哪有左臉貼冷屁股、右臉又挨過去的理呢。”

雲绮打趣道:“芸娘還真是軟心腸的。天道不公,你們助人便是行善積德了。若是遇到合得來的也是緣分,芸娘可遇見過如今都談得來的?至于那合不來的只要不使壞,幫過便算了——又不是結手帕交。”

芸娘恍然大悟地向她道了謝,領着默不作聲的幾人沖去了剩下的幾家。

幾個時辰後,他們又幫了兩戶人。

去過朱娘子後,兩家分別還有生病卻無錢醫治的貧家婦人、先天不足的孩童。

至于第三戶,則是一位自蘆溪村搬到鎮上的孤女徐小鸾。

芸娘與徐小鸾關系親密,就打算那麽領着一行人進人家的小宅。

她指着那候在家門口的女子,炫耀似地道:“諾,那便是與我現在都談得來的。”

梁侍衛卡在門口便不動了,倒是幾個女子大大方方便走進去了。

徐小鸾見了生人也不覺得奇怪,還看了一眼雲绮道:“姑娘便是绮娘吧?早便聽說了姑娘的事,我還想着這麽義氣、利落的人去哪找活計了呢。今日一見,原來姑娘是在義莊做事了。”

徐小鸾住得離雲绮家竟不算遠,但到底是在桃花巷外。與朱娘子一樣,她家裏也養了只狗,還有個大一些的孩童在與小狗玩鬧。

雲绮一進門,便看到了院子裏的小不點。那毛茸茸一團的狗兒見來的是熟人,便向她們跑來,害得那孩童險些撲了個空。

她忍不住跑去虛扶着小姑娘,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熟人:“我開門前還覺得這嬉笑的動靜熟悉,像是在哪裏聽過似的。原來是玉珍啊。”

玉珍抱着小狗站了起來:“嗯,是我。爺爺忙着說書,拖小鸾姐姐照顧我。小鸾姐姐好厲害的,又會抄書又會畫畫,還懂怎麽織布縫衣呢!”

徐小鸾拊掌笑道:“我便說談得來的便容易到一處,我家小客人認識芸娘新朋友呢。”

芸娘見她頭上雖是銅簪,發須與衣物卻鮮亮,便與好友打趣道:“我瞧着小鸾也不像上月似地難過,倒是我多餘來這一遭了。”

語畢,芸娘做勢要走,卻聽趙小鸾在身後嘲笑道:“芸娘又犯傻了。你且去看看,米面與布匹還剩多少?銅錢更是早就空了吧。”

她在心裏盤算了一番,接着道:“朱娘子的孩子快斷奶了,如今她肚子裏沒油水,更得多拿些東西才對。還有兩家,近日一家的孩子還得養着。另一家的婦人重病,得找郎中抓幾劑猛藥、多給些買雞蛋紅糖的錢補身子熬過去。剩下的東西今日沒處送不說,那幾塊碎布、只夠吃一頓的米,芸娘……你還是帶回去吧,這些天自己都夠累的。”

芸娘也忙糊塗了,轉身對徐小鸾說:“可我記得還有不少啊?”

徐小鸾這回真急了,連忙把她往外推:“你指不定是把哪家忘了!快補回去,出了事可怎麽好。我少吃一頓又不會餓死——”

雲绮與海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們兩個,都沒注意到門外有人喊人。

梁侍衛在門外閑得快要長草了,肚子也有些餓。

他忍不住嘀咕道:“得,都餓得聞到肺絲面湯味兒令人。”

李夏羅歸家後,尋不見绮娘便四處打聽。快到正午,她才知道绮娘來了這戶人家,索性煮了不少面帶來。

看着這門前的呆頭鵝,李娘子覺着自己怕不是找錯了門。

風流皇子

李夏羅心裏也沒底,試探地問道:“這裏可是徐家?我鄰家的妹子來拜訪這家的女眷,您可是來辦差的?”

梁侍衛也有些摸不着頭腦:“算是辦差吧,路上遇着義莊的人便順道幫了忙。敢問這位娘子,那位鄰人貴姓?”

李夏羅只得回道:“她姓雲。”

梁侍衛這才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說绮娘啊。既然都是相熟之人,我去傳句話便是了。”

他叫了半天門沒人應,正打算推門而入時,那扇門竟自己開了。

雲绮與徐小鸾拽了芸娘一把,她才沒與梁侍衛撞在一處。

芸娘也沒閑心害臊,沖過去翻看那些糧食、布料,确信自己沒漏發才松了口氣。

雲绮看到拿着食盒的竟是李夏羅,猜也猜到是怎麽回事了:“阿夏,你來找我了?我叮囑了雀兒再告訴你們一遍,她應該沒忘記才對。”

李夏羅呵了一聲,道:“她與我說了,我就不能來尋你?換了旁人早就高興得不行了,偏你性子怪。”

她将食盒打開,熱汽微散開些,食盒中的食材才露了真容——裏面竟是那肺絲湯與茭白煮了當湯底、濃香撲鼻的細面。

每份面都在食盒中的竹筒盛着,青白相間頗有鄉野之趣。

一行人早該用午膳了,縱使這面簡單,也不禁齊齊咽了一口口水。

而義莊今日之事,早有人上報給了真正的主人。

茶樓之中茶香彌漫,臺上卻不是說書先生而是歌姬舞伎。

雅間裏說話的,竟是端柔長公主:“是個能辦事的,只是她還是不去義莊為好。”

黛黛想了想,回道:“确是如此。绮娘的理雖對,但她說得直,舉止間怕是會帶出來一些。被幫扶之人不乏真心報恩之人。還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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