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光
何秋白反抗過,抵擋不住,被帶走了。
許謹修在山上結識了很多人。煥旸書院不愧是煥旸書院,極大極包容,基本上能遇見許多人。
至少許謹修在這裏終于能遇見了能和他說上話的。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不能沒有朋友,他很高興他終于有了朋友。
許謹修認識了很多人,其中和他同一個院子的程淩宇最是和他意,他們談論詩文談論聖賢談論朝堂,他們的想法不一定相同但是他們卻是能談的下去,并且為對方的才華而吃驚。許謹修滿意極了。而他不知道,程淩宇對他除了同樣的滿意甚至還有一點驚嘆,因為許謹修不過舞勺之年。
而在煥旸,這樣的天驕不止一個。許謹修終于認識到了天下英才。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他來的煥旸真的是一個再正确不過的決定。他甚至有一點樂不思蜀。
有那麽一瞬間,他是忘記了何秋白的。
可是,程淩宇終究只是程淩宇,他們這些友人都還只是友人。
許謹修剛剛來到煥旸,就有傳聞他将要被煥旸的大儒閻子黎收為門徒,但是他在這裏學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被閻子黎收下,于是大家也都當作一場流言。
但是,進入煥旸一個月後,許謹修拿了小考的第一,他的策論,才氣縱橫,意向高遠。他被閻子黎召見。
閻子黎雖然是世間少有的大儒,但是他并不像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高傲,不見人也是因為太累。因為見了一個,第二個就避不過了,索性就都不見了,這下才能清淨。但是他聽說過水鑒先生對于許謹修的盛贊的。
心裏也确實動了收徒的念頭。于是,就打算在這個孩子在煥旸的時候好好觀察。但是這個孩子也确實出人意料,他很有才華。
所以,閻子黎這一次是要親自考校這個孩子。假如他真的如同傳說中那樣天資絕頂,他肯定就是要收入門帷中的。
很多人都以為大儒之間都是互相敬重的,但是其實不是這樣。自古以來,南北之争由來已久,閻子黎就是純正的北方人,很奇怪的,他和那兩個大儒氣場不是特別相合。所以,他回了北方,那兩個大儒都在南方。聽說那兩位都有很出色的弟子,閻子黎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夠略勝一籌的。
而天資聰慧的許謹修就這樣入了他的眼。
一番考校之後,閻子黎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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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謹修也有很多問題想問閻子黎,畢竟他是有名的大儒,于是還沒等閻子黎開始說收徒一事,他就先問起問題來了。
這一點在煥旸做得相當好。有問題就要問,不要憋着。這一次能遇見大儒,下一次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呢!所以,許謹修就很爽快地問了。
許謹修的問題也是很有技術含量的。
等他問完問題之後,閻子黎輕啜一口茶水,問許謹修:“可願為我弟子?”
許謹修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了欣喜若狂地神色,但是很快就收斂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閻子黎心下微有那麽一點不好的預感。只聽到許謹修說:“此事重大,學生須回家與家父家母商量。”
也是這個理。
于是閻子黎只好等了。雖然如此,但是他依舊是信心十足,他不相信這個學生能錯過這一次機會。
所以他輕輕颔首,道:“卻該如此。”
于是,此事便定了。
而許謹修松了一口氣。并非是他不敢作這個決定,他很清楚,他的父母都很願意自己拜入閻子黎的門下。閻子黎是大儒,比許多人都有名氣,也有權利。
但是他想回去了。
他只是忽然想回去了。
沒錯,他想起了何秋白。想到何秋白,他心裏最柔軟的一塊便癢了起來,所無忌憚的思念在四肢百骸裏游走,揮發着無處不在的思念。
明明這幾天基本上想不到何秋白,但是他的記憶卻從來沒有遠去,此時一想到,當初的思念被壓縮發酵,終于推向全世界。
許謹修很高興。這個時候,他既沒有以後的八面玲珑笑的面癱,也沒有之前的冷冰冰的面無表情的面癱,所以他的高興讓所有經過的人都能夠感受的到。
他本來就有一幅好皮相,生的俊秀挺拔,這灼灼一笑,簡直讓人的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他回來半晌,讓清風收拾,拿着他的扇子坐在窗邊開開合合,搖一搖或者扇一扇,止不住的開心。他不僅是因為閻子黎的認可而開心。
程淩宇幾乎要被他閃瞎了,好奇地問:“你怎麽這麽開心?”
許謹修笑道:“我要回家了。”
對,煥旸半年才回家,但是他這是特殊情況,信件講不清楚,必須要回家。
程淩宇:“什麽?你這就回去?你不是策論第一名嗎?”程淩宇大吃一驚,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煥旸會給不是病假的可回家證明。一般在他的認知裏,只有因為不認真學,學業沒有做好的勸退生,才能提前回家。所以他才這麽驚訝,
許謹修微笑。
他只是一想就知道程淩宇誤會了什麽。他含笑解釋:“不是的。只是家中有一件事很重要,少不得讓我離開書院一趟。”
“哦。”程淩宇便沒有再問。他腦袋瓜子也不是白長的,想了想就明白許謹修所遇見的事情了。
很快,當晚許謹修就趁着山門沒關就下山,往家中去了。
他想着何秋白,想着這一個月何秋白是否有被照顧好,不過很快他們就能相見,便嘴角忍不住勾起。
好了,他回來了。
而另一邊,駕車的清風卻是冷汗陣陣。
他知道許謹修有多麽高興,但是他也知道,許謹修離開之後,夫人絕不可能還容忍何秋白。她一定會動手。
假山後的夫人,走得時候,臉色極其難看。
清風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了。他早已成年。而且,比起一直都在看書的許謹修,他的消息靈通多了。
他知道,許謹修回去八成是看不到何秋白了。
但是他不敢說,因為許謹修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