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好像變貪心了

“我回來還可以住你家嗎?”

“不然你想去哪裏呢?”時寒聲反手握住他的手,溫柔地看着他,“雖然你忘記了,但烏山就是你的家,我家也是你的家。”

李瑜咧嘴一笑,“那你要在家等我!”

“好!”

李瑜:“我可以繼續睡書房嗎?我想離你近一點。”

時寒聲突然有點心酸,他寵溺地看着李瑜,“其實二樓一直有留給你的房間,在原來我的房間旁邊,不過後來你不在了,我搬去了樓上。”

李瑜笑着把下巴搭在時寒聲的肩頭,擡頭問他:“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二樓?”

“嗯。”

李瑜突然嘿嘿一笑:“小哥哥真好。”

說完李瑜歡快地踢掉鞋子,躺到沙發上,頭枕在時寒聲腿上,摸出了手機開始刷微信。

時寒聲低頭看着他,摸了摸他的頭發,心想,怎麽這麽容易滿足呢?太容易被人騙走了。

其實時寒聲也不放心李瑜一個人去西北,不僅因為冬天拍外景戲條件太苦,還因為西北的妖物也比較兇悍。

鎮守西北方的是一只狼妖,脾氣不太好,也是極少數不怕時寒聲的妖,而且,還很讨厭時寒聲,在大妖會晤上碰上,偶爾還要和時寒聲打一架。

但這次的事情确實比較重要,時寒聲必須去。

鬼節那天的異動是因為有一只惡鬼當晚吞食了大量鬼魂,隐隐有進階鬼王之勢,當時時寒聲趁他實力不穩定重傷了他,卻又被他逃了。

之後妖怪管理局和人類修士組成的特殊安全部門一直在追蹤他的下落,如今有了線索,因為S市離得最近,時寒聲又和他交過手,兩個部門便請時寒聲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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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利害時寒聲也告訴了李瑜。

當時李瑜第一反應是問他會不會有危險。

時寒聲搖搖頭,告訴他:“有人和我一起去,先探探情況,就算——”

時寒聲想說萬一起沖突,自己也不會處于下風。

李瑜卻捂住了他的嘴,“別說別說,你一個字都不要說。”

時寒聲無奈地笑了。

他最近和李瑜在一起,話說得多了,偶爾也控制不住。

比如某天李瑜要去劇組開工的時候,時寒聲說了一句早點回來,結果那天劇組各種狀況,延誤到晚上10點才收工。

再比如李瑜洗完頭不愛吹頭發,時寒聲說天氣涼了容易感冒,李瑜立刻就打了三四個噴嚏,急得時寒聲趕緊給他添衣服,吹頭發,煮姜湯。

又比如李瑜下戲回來餓得不行,要李萌給他煮宵夜,時寒聲忍不住提醒他別吃太多,不好消化。李瑜吃的時候沒感覺,要睡了才發現胃裏漲得睡不着。時寒聲給他揉了半天肚子。

充分受害之後,李瑜再也不想了解了烏鴉嘴的威力了。

時寒聲很久沒有和誰這麽親近的相處過了,話一多自然就控制不住。

可是,他一旦有回避李瑜的跡象,李瑜就纏住他不放。

李瑜不讓時寒聲逃避,只會在每次時寒聲說完前半句話的時候,就瞪他或直接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半句。

時寒聲一邊心驚膽戰怕說錯話又讓李瑜受折磨,一邊又很滿足與有人陪、有人關心的現狀,這和時謙與吳瑤對他的好事不一樣的,讓他真的回避李瑜,他做不到。

從前做不到,現在就更做不到了。

李瑜是治他孤獨的藥,戒不掉。

即便知道自己的病根治不了,還有可能反噬,毀掉這顆藥的糖衣,只留給對方苦澀。

他還是貪心而自私地捧着這顆藥,聞着糖衣的甜味來獲得滿足。

下午,時寒聲送李瑜等人去機場。

劇組部分工作人員今天早上的飛機先行一步,李瑜跟關卓和導演一起走,沒有讓時寒聲陪自己進候機室,只在下車的時候抱了抱時寒聲,“等我回來哦!”

時寒聲點點頭,他不能說一路順風,也不能說我會去找你,甚至不敢說等你回來,任何對于未來的希望和計劃都不能宣之于口。

但沒有關系,說千萬遍,都不如用行動來表示。

“殺!”

黑雲壓城,寒風冷冽,可腳下的國土,身後的家園,他們半步也不能退,殺意沸騰,戰意如虹,要叫那狄族有來無回!

陸瑾縱馬揮刀,砍向一個個圍過來的狄族士兵,沖着狄族将領的位置沖過去。

這時箭矢破空之聲傳來,陸瑾左前方的将士被一箭貫胸。

陸瑾循着箭矢軌跡望去,是狄族那個神力弓箭手!

可眨眼間,那個弓箭手就在士兵的掩護下消失了。

“撲——”

又一箭,陸瑾右方的一名校尉中箭倒地。

“縮頭烏龜!”陸瑾恨得咬牙切齒,轉瞬間,箭矢迎面而來,陸瑾來不及躲開,被射中右臂,差點跌下馬。

————

陸瑾右臂纏着紗布,冷着一張臉走到謝之瑛帳外。帳中卻突然傳來談話聲。

“陳添那斯只顧着排除異己,我們幾個副将都遭到了打壓。”

帳外的士兵正要通報,陸瑾擋開他,直接掀帳走了進去。

說話的人看見陸瑾,話音一頓,又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陸瑾并未看他,遞上一本折子:“元帥,傷亡記錄。”

謝之瑛點點頭,陸瑾将折子擱到了謝之瑛案頭。

那人繼續道:“陳添指揮作戰之能不及羅将軍千分之一,偏偏剛愎自用,盡用一些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戰術,眼見打不過,既然想棄城而逃!卻叫狄族那個神力弓箭手射手一箭射死了!”

謝之瑛看了一眼陸瑾胳膊上的傷,“那個弓箭手,很厲害?”

陸瑾:“狄族大皇子帳下的勇士烏魯德,慣用六石重的大弓,百發百中。”

謝之瑛看向陸瑾,突然挑唇,“也沒有百發百中啊,我們陸将軍就躲過了。”

陸瑾嘴角一抽,不過幾日,他的世家子弟傲氣就被磨掉不少。

謝之瑛也不需要他回答,他指叩桌面,眯着眼道:“那就……廢了那個弓箭手。”

他臉上帶着笑意,仿佛口中吐出的不是取人性命的惡語。

對李瑜來說,演中後期的謝之瑛,難度最大的地方就在于謝之瑛那種若有似無的笑容。

李瑜不笑的時候面容俊俏冷清,只能演出謝之瑛的冷峻陰沉,卻表現不出他的邪佞狂狷。

因為李瑜一笑開了就傻裏傻氣,顯得臉嫩。

所以,為了演出謝之瑛那種“若有似無”的笑容,李瑜之前天天對着胡岩扯嘴角,一定要扯到那個最恰當的弧度,才能避免笑過頭,樂成傻子。

這原先也是張乾比較擔心的一點,雖然試鏡的時候,李瑜演了出了幾分謝之瑛的邪佞狂狷,但他仍然擔心李瑜在鏡頭面前把握不好。

大家都知道李瑜很軟萌,笑起來特別甜,但是他只要一進入狀态,神色驟冷,卻挑起三分嘴角,目中無人、邪佞狂狷的謝之瑛就出現在鏡頭面前。

張乾執導多年,什麽樣的演員沒見過。

他能輕易分辨出,李瑜演戲的時候,更多的依靠控制肢體和表情的細微動作來表達情緒。

這是一種很好用的技巧,熟練運用這種技巧,的确能表達出相應的情緒。

可這也說明,他不夠入戲,他只是在表演這個角色,而不是成為了這個角色。

他只是在表演角色的情緒,根據這段劇情,設計出一套比較恰當的動作和表情,來表演這種情緒。

而不是他融入角色後,與角色共情,從心底産生了這種情緒。

但張乾并沒有批評李瑜這種表演方式。

因為他清楚,那種“體驗”、“共情”的表演,對演員的閱歷和悟性都有很高的要求。

他覺得李瑜太年輕、太單純了,做不到這一點也正常。

但是李瑜能夠用心去揣摩角色的情緒,設計最佳的表演方式,已經比許多年輕演員優秀很多了。

而且,他能看到李瑜的進步,他慢慢,在像謝之瑛靠近。

這一點,胡岩的感觸要更深一點。

不過,在他看來,李瑜不能共情和年紀沒關系,只和經歷有關系。

李瑜年紀不小,但經歷太少了。

暫不提被他忘記的過去,就是化形至今,他也被薛青玉保護的太好了。

嬌養的花,怎麽能體會風吹雨打的苦與痛?

所以只能通過技巧來彌補共情的不足。

李瑜經歷少這件事,或許薛青玉更有發言權,李瑜确實是被保護的很好,悲傷難過的事,從小到大就沒遇過幾件。

但你要說他不谙世事,懵懂無知,又不是。

薛青玉一直說,李瑜随了慧靜那老頭,有點佛性,萬般皆可,萬事随緣。

除了對薛青玉撒嬌耍賴的時候,平時要指望他有別的情緒和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他根本就不想事兒!

就比如,李瑜想吃糖葫蘆,但薛青玉給他買了一個煎餅,別的孩子可能不肯要,還會鬧。

但李瑜不會。

他會乖乖吃掉煎餅,還對薛青玉甜甜地笑,然後問他,下次可不可以買糖葫蘆。

煎餅和糖葫蘆有區別嗎?

有的!

但李瑜不在意這點區別,他太容易滿足了。

說難聽點,其實就是逆來順受吧。

所以薛青玉心疼他,把他當親兒子捧在手心裏。

李瑜也沒有因此變得任性驕傲,他依然只要一個煎餅就可以滿足,然後撒嬌問下次能不能換成糖葫蘆。

一個十分容易滿足的人,對于愉快、興奮這樣的正面情緒還要敏感一點,但對于嫉妒、怨恨、憤怒、悲傷、痛苦這些負面情緒,他的體會是不深的。

至今為止,最讓李瑜難過的事,也就是時寒聲不願意認他那件事了。

現在李瑜有點想時寒聲,他們分開快兩個星期了。

原本他自己說的,讓時寒聲不要來看他,但時寒聲真的不來,他又有點失望。

但抽空和時寒聲視頻的時候,又覺得很開心。

“越來越冷了,外景好多,拍內景也沒有暖氣。”李瑜窩在被子裏。

這邊的影視城就是一個仿建的古代邊關城池,不同分區有不同朝代的特色,還有一部分帶有異域特色。

但是離市中心特別遠,也不如鹿山影視城或者橫川影視城大。

附近有幾個酒店,可條件好一點的,早就被訂光了。但條件再差,暖氣的還是有的。

此刻李瑜側躺着,窩被子裏,臉捂得紅撲撲的,絮絮叨叨和時寒聲聊天。

時寒聲:“我的事情忙完了。”

李瑜:“那個惡鬼抓到了?”

時寒聲:“沒有,打了一架,跑了。”

“你受傷了嗎?”李瑜騰地坐起來,被子滑下去,露出身上小豬佩奇的睡衣,頭上還翹着一撮呆毛。

時寒聲覺得很可愛,微微一笑,“沒有。”

時寒聲确實沒有受傷,只不過那個鬼王企圖以他為食,吞噬他身上的死氣。

李瑜沒想過時寒聲會騙他的可能,放下心來,躺下重新拉過被子蓋好。

“那接下來怎麽辦?你還要去抓他嗎?”

“不用,交給南邊的大妖負責了。”

追了幾天沒追到,就交給其他人負責了。

時寒聲打算去找李瑜,又接到之前找的術士的消息,說有了龍門的線索。現在時寒聲其實在昆侖山一帶,李瑜以為他還在出差,還沒回S市。

李瑜看着手機裏的時寒聲,張了張嘴,說:“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雪。”

時寒聲眉頭一皺:“那明天還開工嗎?”

李瑜點了點腦袋:“嗯,拍謝之瑛被暗算,死在雪地裏的戲。”

“在雪地裏拍?”時寒聲皺眉,想說什麽,李瑜卻打斷他:“不好的話你別說哦!”

時寒聲一愣,無奈地笑着閉上了自己的烏鴉嘴。

李瑜見狀,滿意地彎了彎眼睛,又小聲對時寒聲說:“其實拍戲的時候,我有偷偷運轉靈氣禦寒嘿嘿……”

“但是明天不能用,萬一我躺在那,周圍的雪都化開了怎麽辦?”李瑜想到這一幕覺得有點好笑。

時寒聲眼裏的擔憂卻沒有因此散開,“不能用道具雪嗎?雪地裏太冷了。”

李瑜抿嘴笑起來,“騙你的。導演說只要飄雪的場景,最後躺雪地的戲,會墊毯子,用道具雪。”

時寒聲無奈地笑,想去看他,在他冷的時候抱抱他。

明天李瑜有戲,時寒聲讓他去睡覺。

李瑜挂了視頻,癟癟嘴,心裏有點別扭。

他剛剛其實想說,既然你忙完了,能不能來看我?

但沒能說出口,轉而說起明天會下雪。

他現在,好像變貪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鯉魚:我已經不是一個煎餅就能滿足的人了!╭(╯^╰)╮

烏鴉精:那怎麽辦?

小鯉魚:要小哥哥親親抱抱舉高高!

——

烏鴉精:在雪地裏拍?會着liang……

小鯉魚:閉嘴閉嘴!不許說!

終于寫到點題的地方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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