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的是你!

第二天淩晨就下了雪,雪不大,但天氣預報說會下一天,正好給了劇組充足的時間。

李瑜到西北影視城的兩個星期,拍了軍帳中議事的幾場文戲,還拍了三場兩軍對戰的群戲。

第一場就是陸瑾出戰,被弓箭手射傷。另一場則是陸瑾追敵深入,反被圍困,謝之瑛帶兵救援。

昨天,他們又拍了狄族攻城的戲,謝之瑛在城樓上拉弓射死了狄族的神力弓箭手烏魯德,重挫狄軍士氣,陸瑾乘勝追擊,大敗狄軍。

這裏是男二號陸瑾人生的重要轉折點,陸瑾因此對謝之瑛改觀,也慢慢褪去稚氣和傲氣,成長為一代名将。

今天這場戲,前因是謝之瑛和陸瑾兵分兩路,由陸瑾帶領大軍猛攻狄軍,而謝之瑛帶兵繞後,截住狄軍退路,和陸瑾甕中捉鼈。

但是在謝之瑛圍堵狄軍的時候,司徒嘯安插的人放暗箭殺死了謝之瑛,導致狄族大皇子趁亂脫逃。

在峽谷蹲守的謝之瑛和他的将士紋絲不動,身上都飄滿了雪花,幾乎與飄雪的峽谷融為一體。

謝之瑛身後,一個副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這人是司徒嘯的人。

馬蹄聲傳來,是狄軍護着他們的大皇子出現在雪地裏。

埋伏的士兵将絆馬索拉了起來,沖在最前面的狄軍就被絆馬索絆倒。

“有埋伏!”狄軍大驚!

“殺!”

謝之瑛帶領将士從峽谷兩側沖出,殺氣騰騰地奔向狄軍。

謝之瑛揮劍與大皇子對戰。

謝之瑛身後,那名副将拉弓,在大皇子和謝之瑛之間游移,射向了謝之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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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利箭入肉的聲音。

謝之瑛一愣,看向自己的胸口,被利箭從後方穿透,淬了毒的箭頭泛着烏黑的冷光,他仿佛感覺不到到痛一般,只是微微皺眉。

“元帥!”離謝之瑛最近的将士疾呼。

大皇子也愣住了,錯愕地看向謝之瑛身後,那個射箭的人已經被同伴的刀架住了。

謝之瑛沒有管身上的箭,趁大皇子失神瞬間,揮劍劈向他。奈何已經脫力,被大皇子輕易隔開,轉手一刀砍向謝之瑛。

彎刀砍中謝之瑛左肩,劃斷了他胸前的利箭,鮮血飛濺,巨大的力道帶着謝之瑛的身體栽倒下去。

“元帥!”将士們慌了手腳。

謝之瑛跌下馬,人撲倒在地上,側過臉,眼睜睜看着大皇子縱馬逃去。

“撤!”狄族将領大喊。

謝之瑛顫動着眼睫,血污和雪花挂在睫毛上,他擡了擡手,沒能阻止狄族将士護着大皇子穿過了峽谷。

“元帥!”副将張術撲過來,半抱起謝之瑛,看着他胸前不斷流出黑血的箭傷。張術顫抖着手想要捂住那個傷口。

“止血藥!誰他娘帶了止血藥!”

另一個将士壓着射箭那人跪在謝之瑛身邊,他伏低哭嚎着:“我要射的是大皇子!我射的是大皇子!”

但在埋下頭的一瞬間,臉上一絲後怕與哀泣也無。

謝之瑛仿佛沒有看到身邊的人,他突然怔怔地看向前方,一個紅衣少年郎出現在他面前。

那是十七歲的謝之瑛,他穿着狀元紅袍,先帝把小太子交到他手中,笑容慈愛:“瑛可為太子師。”

小太子牽住了他的手,對他腼腆地笑。

幻象消散,只剩下紅衣少年,他踏着雪走過來,走到他面前,問他:“謝之瑛!你後悔嗎?”

謝之瑛眼睫一顫,“不。”

紅衣少年笑了,“我也不後悔。我謝之瑛,沒有什麽可後悔的!”

紅衣少年轉過身走遠,消失在雪地裏。

謝之瑛唇角卻翹了起來,“不悔……謝之瑛……不後悔。”

“元帥!”

謝之瑛笑着閉上了眼睛。

“卡!”張乾一喊卡,“非常好!謝之瑛別動,陸瑾!陸瑾上!”

劇情裏,另一邊的陸瑾帶兵打敗了狄軍主力,命部下收攏戰俘,又點了一隊人馬,道:“随本将軍去接應元帥,彙報咱們得勝的好消息!”

現在拍的這一幕,是意氣風發、策馬而來的陸瑾,發現了謝之瑛這邊的異狀。

地上躺着不少狄軍和我軍的屍體,卻不見狄軍的俘虜,只有我軍将士,朝着同一個方向單膝跪地。

陸瑾眉頭一皺,浮現出不好的預感,他打馬沖上來,只見謝之瑛一聲血污地躺在張術懷裏,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陸瑾怔住了,他張了張嘴,呢喃了一聲:“謝、謝之瑛……”

“将軍!”抱着謝之瑛的張術擡頭看向陸瑾,雙目通紅,涕泗橫流。

陸瑾翻身下馬,差點一個踉跄跪倒地上,他踉跄着走過去,跪在謝之瑛面前,拍着他的臉,叫着他的名字:“醒醒!謝之瑛,謝元帥,醒醒,快醒醒!”

聲音漸漸哽咽,陸瑾哭了出來:“謝之瑛!謝之瑛——”

“卡!”張乾站了起來,“這條過。關卓出來,李瑜去換衣服,其他人別動!”

關卓摸了一把淚,把李瑜扶了起來,李瑜捂着臉控訴:“哇!你下手太重了,拍得我臉都僵掉了!”

關卓沒見過出戲這麽快的,頓時哭笑不得,“瞎說,你那是凍的。”

李瑜:“哼!我去換衣服!”邁着歡快的步子走開,背後插着的箭還一抖一抖。

方才的紅衣少年只是替身演員,在鏡頭裏只出現了背影和腳。

現在李瑜要換上那套紅衣,把正面鏡頭補完,到時候依靠剪輯把兩段畫面拼起來。

時寒聲站在張乾的監視器後方,盯着屏幕裏謝之瑛閉上眼睛的畫面,怔怔無言。

時寒聲剛剛就到了,當時拍到李瑜閉上眼睛“死去”的時候,張乾就喊了停,看了看監視器,說從中箭那裏開始,要再來一遍。

于是李瑜修整了中箭造型的特效妝,重新爬上了馬。

時寒聲不知道他們先前拍到哪,也好奇李瑜在鏡頭面前的樣子,便走到了導演監視器的後方。

他收斂了氣息,張乾一時沒注意到他。

監視器主畫面是李瑜的鏡頭,張乾喊了開始,時寒聲就看到監視器裏,錯愕與不解浮現在李瑜的臉上,他仿佛在奇怪,自己怎麽會中箭。

但來不及多想,李瑜看向敵人,劈出一劍,卻有心無力,被擋了下來。

時寒聲心跟着提了。看到敵人揮刀砍向李瑜的時候,時寒聲差點沖上去,被汪曉光輕輕喚了一聲才回過神,沒有沖到鏡頭面前。

時寒聲眼睜睜看着李瑜被一刀斬下馬。

監視器切換了另一臺攝像機的畫面,是李瑜臉部特寫,他滿臉血污和雪花,顫抖着睫毛,眼睜睜看着敵軍逃走,憤怒而不甘。

有人将他半抱了起來,但李瑜胸前的刀傷和箭傷不停的湧出鮮血,他的眼神開始渙散。

突然間,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接着他說:“不。”

然後他笑了,眼神再次渙散:“不悔……謝之瑛……不後悔。”

時寒聲猶如被人當胸錘了一拳,心髒一縮,痛得無法呼吸。

還是關卓不停呼喚着的“謝之瑛”三個字,讓時寒聲回過神,死的是劇中的謝之瑛,不是李瑜,不是李瑜。

李瑜很快站了起來,變回了活奔亂跳的少年,和剛剛喊他名字的男演員說了兩句話,笑着走開,插在後背的箭一抖一抖。

時寒聲突然将心放了下。

他沒事,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少年。

可是他太棒了,驚豔得他找不到形容詞。

李瑜換完衣服化好妝出來,場景複原成張術半抱着替身“謝之瑛”的樣子。

十七歲的紅衣少年郎踏雪走來,停在将死的謝之瑛面前。

“謝之瑛!”少年的聲音清朗如玉,還透露出一絲歡快:“你後悔嗎?”

謝之瑛說:“不。”

紅衣少年笑了,衣袖随風輕揚:“我也不後悔。”

紅衣少年轉過身,聲音堅定而開朗:“我謝之瑛,沒有什麽可後悔的!”

紅衣少年昂着頭,邁着輕快的步伐,消失在雪地裏。

“卡!過!”

已經走遠的李瑜立刻回過頭,撒丫子跑回來,臉上挂着興奮的笑容,沖着導演的位置跑過去。

衆人微笑起來,以為他是要找導演求表揚要紅包。

張乾也這麽認為,誰知李瑜直接越過他,沖向身後的一個男人。

“真的是你!”李瑜跳起來撲上去,抱住時寒聲的脖子,雙腿圈着時寒聲的腰,歡快地笑起來,“果然不是我眼花。”

時寒聲拖着李瑜的腰,也跟着笑起來。

周圍傳來吸氣聲,整個劇組的人眼睜睜看着李瑜抱上了一個高大的男子。

等等!這個人什麽時候來的!

汪曉光和李萌差點忍不住扶額,克制!克制啊!

“先生。”烏銳小聲提醒。

時寒聲笑容一收,拍拍李瑜的背,将他放了下來。

李瑜看見大家驚掉下巴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失态了,頓時又羞又窘,埋頭躲到了時寒聲身後。

時寒聲把他撈出來,走到張乾面前,對他伸出手:“張導你好,我是李瑜的朋友,時寒聲。”

張乾一愣,連忙跟時寒聲握了握手,“你好,時——時先生!”

張乾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看向時寒聲,周圍的人也跟着一驚。

我的媽呀!是他們聽說過的那個時先生嗎?

時寒聲笑道:“是我,多謝您對李瑜的照顧,希望這段時間沒給您添太多麻煩。”

張乾愣愣地看向李瑜,李瑜對他腼腆一笑。

張乾一個激靈回過神,忙道:“沒有沒有!李瑜很優秀,也很上進,我們都很喜歡他。”

周圍的人立刻跟着附和。

時寒聲對衆人道:“感謝各位對李瑜的照顧,今晚我請大家吃飯吧。”

李瑜湊過來,提議:“火鍋怎麽樣?我們酒店旁邊有一家。

衆人歡呼一聲,沖李瑜和時寒聲道謝。

張乾便道:“行,今天也拍完了,收工!”

衆人立刻以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開始收拾現場。

李瑜也要去卸妝和換衣服,張乾卻攔住了他,“等等小瑜!”

張乾摸出一個紅包遞給他,“大吉大利,越來越紅!”

李瑜今天演了屍體,得給紅包壓驚。

李瑜笑着收下,“謝謝導演,借您吉言!”

劇組一行擠滿了火鍋店二樓,上菜之前,時寒聲先讓廚房煮了一大鍋姜湯端上來。

時寒聲:“諸位今天辛苦了,喝點姜湯,驅驅寒,喜歡喝白酒的也不要客氣。”

衆人連聲道謝,在雪地裏凍了一天,終于在有暖氣有熱湯的地方緩過來。

時寒聲給李瑜遞了一碗,“你多喝兩碗。”

李瑜乖巧的點點頭,松開手裏的暖手貼,捧起了姜湯碗。

他剛剛在雪地裏躺太久了,雖然躺的地方鋪了白毯子,用的道具雪,但天氣冷是真的,又實實在在下了一天的雪,他的戰甲和那身紅衣都不厚,也不能在裏面多穿衣服,已經凍得沒知覺了。

即使現在穿着羽絨服,還待在暖氣二十幾度的室內裏,也沒緩過來,手還是冰涼的。

時寒聲有些心疼,手撫上李瑜的背,運轉靈力給他暖身子。

見時寒聲一直照顧着李瑜,自己幾乎沒怎麽動筷子,一副很擔心的樣子,除了張乾和關卓幾個給他敬了酒之外,其他人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只能悄悄感慨,時先生對李瑜真好啊!

劇組有兩個和李萌比較熟的小姐姐跟李萌打聽:“時先生跟小瑜關系真的是好朋友啊?不是拍真人秀的時候剛認識嗎?”

李萌:“是啊,時先生和小瑜一見如故,時先生又是小瑜的粉絲,兩個人特別聊得來。”

“嘿嘿,我原來不信,但是看了直播那次,還有今天這個樣子,不得不信。”

“沒錯!時先生看起來沒有傳言中那麽冷淡啊,他對小瑜好寵。”

李萌歪頭道:“你們也覺得很基對不對?我第一次見到好朋友好成這樣的。”

另外兩個小姐姐一愣,沒想到李萌會說的這麽直白。

李萌奇怪地看着他們:“怎麽了?你們不信?我告訴你們,這兩個人真的好的像閨蜜一樣,平時也是gay裏gay氣,偏偏當事人一點覺悟沒有,我都習慣了。”

兩個小姐姐原本想旁敲側擊問問時寒聲是不是和李瑜有一腿,反正她們腦補的是有的,但聽李萌這麽說,突然有點懷疑。

如果有一腿的話,不都應該避嫌嗎?李萌被問到的時候,不應該否認嗎?

什麽叫她也覺得很基?什麽叫當事人一點覺悟也沒有?

聽起來像是人家本來清清白白,是她們腐眼看人基了。

兩個小姐姐讪讪的岔開了話題,不再問了。

李瑜吃得半飽的時候才緩了過來,脫掉了羽絨服,露出純白的毛衣,嘴唇辣得紅潤潤,臉上紅撲撲,手也暖了起來。

時寒聲這才放下心,随便吃了兩口,留下烏銳付賬,帶着李瑜先回了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

小鯉魚:小哥哥,酒店沒有空房了哦……

烏鴉精:Emmmmm……我去別的酒店看看。

小鯉魚:【咬牙】真的嗎?小哥哥今晚不想和我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嗎?

烏鴉精:【受寵若驚】可可可可以嗎?

小鯉魚:╭(╯^╰)╮小哥哥給我暖床,我們可以徹夜長談。

烏鴉精:沒問題!

作者:可是,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的那兩個人,不是官方CP呀……

小鯉魚、烏鴉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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