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踢飛,金珠也跟着上前将賈元春扶了起來。皇後看了賈元春臉上的傷勢,鳳目一瞪直直看向懋嫔,“賈女史是本宮身邊的女史,要是做錯了什麽事也是本宮這個後宮之主來定下罪罰。懋嫔倒是好大的規矩,越過中宮之主濫用私刑不說,還縱容身邊的奴婢掌掴宮中女官,是不是不把後宮禮制放在眼裏!”

雖說女史女官處于後宮,當時按照當朝律例,女史女官們身上也是有官位的,等制與前朝無異。懋嫔只顧着自己出氣,倒是把嬷嬷的勸說抛之腦後,如今被皇後這樣一說更是如芒在背,連忙辯解:“是那個奴婢對臣妾出言不遜,臣妾才教訓她的!”

“賈女史,你來說。”皇後絲毫不把懋嫔的辯解聽在耳裏。

“是。”賈元春低低地“嘶”了一聲,開腔說話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讓她疼得幾乎又要流下眼淚,“奴婢今日并不當值,又記得主子娘娘病中時曾說過想看看宮裏的寒蘭開得如何,便想着剪兩枝帶回去給主子娘娘。卻不想走到半道上遇見了懋嫔娘娘,懋嫔娘娘說奴婢給她請安請晚了,便命人壓着奴婢跪下,又讓她身邊的秀梅掌掴奴婢。”

皇後聽出賈元春前半段話不過是圓了自己來禦花園的借口,但是也不打算揭穿,只是不屑地看了懋嫔一眼,道:“金珠,送賈女史回去好生養傷,将皇上賜給本宮的回顏膏給賈女史送去。懋嫔,你無視後宮規矩,擅自動用私刑,掌掴後宮女史,這件事本宮自會禀明皇上。長興,将掌掴賈女史的那個宮女送去暴室,不得本宮允許誰也不能将她放出來!”

“是。”金珠跟大太監長興各自領了皇後的懿旨,絲毫沒有給懋嫔留情面,直接帶着人下去辦事。

懋嫔又想到了當初自己杖責戴貴人被皇帝處罰的事情。妃位的華儀美器、珠寶首飾通通都被收了回去;皇帝讨厭她厭惡她,半年都不曾踏入她的宮殿;她的國家因為她的任性之舉被皇帝借口加重供奉……她的身子一軟,整個人便跌坐在地上。她身後的嬷嬷還有宮女們只是冷漠地看着,沒有一個人上前扶起她。也許她們都在想着如何找條更好的出路,跟在這樣的一個主位娘娘身邊半點好處都沒有。

當日下午,皇帝便下達旨意,懋嫔安氏不敬皇後、濫用私刑、擅自掌掴後宮女史,着廢除封號,降為常在,即日起挪出鸾和宮主殿。

這也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激起了一個女人強烈的奮進心。那個女人心中暗暗發誓,要将這一天所受的屈辱一并奉還!

第五十五回

第五十五回賈敏病黛玉上京

懋嫔一下子從嫔位降為常在,還被褫奪封號,此事一傳出來便足以叫京城的人吃了一驚。雖說懋嫔一向倨傲,但衆人着實沒想到這回皇帝如此不留情面。後來一聽說她打的是皇後身邊很得重用的女史,大家都明了了——這哪裏單單是皇帝對她的處罰,分明就是後宮之主給懋嫔,不,安常在的一個耳刮子。如今安常在身邊得力的幫手調離的調離,被罰的被罰,她在宮中更是孤立無援了。從前受她欺壓的戴貴人、周貴人等更是趁機落井下石,勢要将從前受的委屈給還回去。

“到底她是茜香國的公主,皇上已經重罰她了,你好生養傷,這回顏膏藥效顯著,再過不久臉上的紅腫應該會消下去了。”金珠拿着琺琅瓜形小盒過來,淨了手後親自給賈元春上藥,“其實你已經算很好了,到底是女史,她也不敢像杖責戴貴人那般對待你。戴貴人被她杖責後落下了病根,腿腳每到下雨時都會隐隐酸痛,太醫說是寒氣入骨,只能慢慢養了。”

“她不過是一個和親的公主,說白了也只是茜香國送給皇上的禮物,為何皇上跟皇後娘娘要一忍再忍?”賈元春美目含淚,輕聲說道,“之前降位為嫔時她安分了一段時間,可皇上一旦寵愛之後又開始故态萌生了。”

“噤聲!”金珠連忙輕輕捂住她的嘴,又看了看外頭,見沒人後才道,“我在皇後娘娘那兒聽了一耳朵,說茜香國主是個不安分的,如今正跟北邊的羅剎國眉來眼去。皇上之前複寵安常在也不過是為了安撫茜香國的心;只是你這事兒鬧得确實有些大了,而且茜香國也不顧皇上給的面子,故而皇上才會如此龍顏大怒。”

原來是跟前朝朝政有關……賈元春咬了咬唇,道:“那我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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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如何,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傷,等宮裏宮外把這件事淡忘了再說吧。”金珠溫和地道,“其實像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主子打罵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就算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一等大宮女,見到她們不也得道一聲安問一句好。”

賈元春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的,謝謝姐姐寬慰。”只是她的眼底流露出來的不忿與恨意,卻是叫金珠看得真真的。

金珠露出個不明意味的淺笑,把回顏膏給賈元春放好後才道:“那我先回去,娘娘還等着我伺候呢。”

“姐姐慢走。”賈元春送了金珠出去,才慢慢走到榻邊。她狠狠地錘着身下的錦被,眼眶發紅,眼眸中的兇光隐隐可見。她是被老太太跟二太太嬌寵長大的姑娘,進宮後就一直得到皇後娘娘的重用跟喜愛,何曾受過今日這樣的屈辱!金珠說得對,就算她是鳳儀宮女史,可在後宮妃嫔們看來也不過是個奴婢而已,但她不甘心!

賈母不願意把王氏做下的錯事告訴賈元春,賈元春也不想把自己被安常在掌掴的事情告訴賈母,所以當賈母問起此事時只是含糊地糊弄過去。祖孫倆各自帶着心思各自回家,卻不想剛剛踏入榮慶堂的賈母卻接到一個讓她呆若木雞的消息:賈敏病了!

“怎麽回事,怎麽之前半點消息都沒傳回來!”賈母急聲問道。

來報信的是林俊家的,她說道:“原本太太身子一直都很好,只是半個月前染了風寒,原以為将養一番就能好起來,卻不想沒過多久情況急轉直下,不久已是昏迷過去。老爺請了好幾位杏林聖手來看過,都看不出是什麽病,偏生這時候姑娘也跟着倒下來。後來府外來了兩位游方道士,給了老爺幾顆藥丸叫太太跟姑娘服下,姑娘才好起來;接着太太也漸漸好轉,只是必須靜養。”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聽到賈敏漸漸好轉,賈母總算放了一半的心,“那兩個游方道士可有說什麽?”

“原是說要收了姑娘出家的,後來不知怎麽的又扯上了命格的事情,說太太跟姑娘命格已改,神神叨叨地就自顧自地離去了。”林俊家的回道,“只是太太的身子還得好生養着,故而老爺遣奴婢上來,給老太太送信。”

信是賈敏親手寫的,賈母看着上頭有些歪扭的字體,便知道這是自己女兒病中堅持寫的。賈敏言道林海公務繁忙,林楠也忙着鄉試,自己身子一時半刻也不能好全,大夫又說眼下林黛玉不宜在溫潤潮濕的南邊靜養,便想着把她送上京來小住片刻。外孫女上京原是可以住在老太太這兒的,只是聽說寶玉跟探春已經由老太太親自撫養了,不欲叫老太太為此事勞累,所以想着把黛玉交給大嫂看管。

自己女兒病中還寫了這麽一封信來,賈母自然是什麽事都答應的。着人領了林俊家的去榮禧堂,她又叫賴嬷嬷拾掇了好些藥材,準備等林俊家的回去複命時叫她一塊兒帶上。

“老太太不要擔心,方才林俊家的不是說了嗎,敏姑奶奶已是漸漸好轉了。”賴嬷嬷安慰道,“林姑娘就要上京來,老太太不如想想怎麽叫林姑娘跟寶哥兒還有三姑娘多親近親近,到底是表兄妹呀。”

“敏兒本來身子就嬌弱,我怎麽能不擔心?”賈母嘆道,“好早她跟黛玉都是有福的,能得了方外高人的賜藥,不然要真是有什麽三長兩短,要我如何是好?”

“老太太且放寬心。”賴嬷嬷又想起一事,“方才東府有人傳話,說敬老爺的那丫頭沒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沒了呢?”賈母問道。

“珍大爺不願意管,珍大奶奶自然疏忽不理,聽說病了也沒人請大夫,等發現不妥時人都燒迷糊了,再請大夫已經晚了。”賴嬷嬷道。

“糊塗東西!”賈母拍了拍案桌,“那是珍哥兒的親妹妹,敬老爺的女兒,尤氏那小家子氣的盡辦些糊塗事。”又想了想,“去告訴珍哥兒,說我要把姑娘接過來在我身邊養着,也省得被他們給折騰得丢了性命!”

“是。”

徐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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