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幫你走內部賬單。”琦玉說。

內部賬單就是進貨價,因為森鷗外用的渠道不知道是什麽,進貨價特別低,琦玉樂于走內部賬單。

結完賬,織田拎着琦玉給準備的藥品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猶豫一下,還是說:“小醫生,你知道首領的身份,有什麽想法?”

如果來自光明的少年,就此因為他的話把自己染黑,織田感覺自己可以以死謝罪了。

“我一直跟着森先生學醫,現在雖然還沒出師,但來診所的大部分人我都能應付。”琦玉老老實實地說,“森先生的身份是他自己決定的,我只是他的徒弟。”

每個人的身份都是每個人自己決定的,別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幹預。

“謝謝。”織田輕聲道。

他最愛的,後半部分好像隐約間有了些許雛形。

“不客氣,一周後記得來換藥。”琦玉揮手,看着織田關上門出去,表情有一點點沮喪。

才堅持幾天鍛煉身體,頭發就掉的心驚膽戰的,如果完全掉光,到那時候……不知道中原中也不會不會讨厭他。

診所外面,織田剛走幾步就忽然快步移動靠牆站立,同時掏出身上的槍。

毫無預兆的拳頭帶着紅光揮過來,織田立刻後退,牽動胳膊上的傷口,疼地龇牙咧嘴。

帶着紅光的拳頭砸到牆上,瞬間砸出一個小坑。

‘砰’!

子彈是角度刁鑽詭異地飛出去,在靠近的瞬間,驀然停住,并且掉轉方向。

“黑手黨成員,為什麽來診所。”中原中也輕飄飄地後退,站到低矮的圍牆上。

Advertisement

‘砰’!

掉轉方向的子彈沿着來時的線路飛回去,只是織田已經移動位置,子彈撲空,穿牆而過。

“我只是來診所處理傷口。”織田亮出胳膊上的傷口,“沒有別的任何意思。”

雷缽街大名鼎鼎的羊之王,即便是黑暗中的港口黑手黨也注意過他,并且織田還看到過相關資料,所以一個照面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不過比起羊之王的首領名號,黑手黨內部顯然更認同少年的異能,甚至是不知道誰說了句‘重力操控使’,這樣未來會一語成谶的話。

這一瞬間,織田想了很多種羊之王出現在這裏,并且襲擊自己的理由,不過他又完全否決,最後心中清明的想到:羊之王看顧的并不是診所,而是留在診所裏的少年。

“我只是剛好受傷。”織田再次解釋,并沒有供出太宰治。

“至此一次,下不為例。”橘發少年氣場全開,冷酷地看着織田,“織田作之助,新加入黑手黨不久,現在是最底層的新成員,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瑣碎事情。薪資微薄,沒有……殺過人。”

“你都知道了。”

他在組織裏做的事情基本沒有保密過,對方是掌握雷缽街少年自衛組織的羊之王,想要調查他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情,所以沒什麽好驚訝的。

“喲,小矮子,又見面了。”牆根邊上最角落的垃圾桶突然動了動,棕發鳶眸的少年探出頭。

“青花魚!”中原中也跳起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搶到的特價商品果酒,讓太宰治翻出來,并且分走一大半喝了,就特別不高興!

帶着紅光的拳頭揮過去。

垃圾桶後面伸出纏着繃帶的手,“人間失格。”

異能力發動,瞬間消除中原中也操控的重力。

中原中也順勢踢翻垃圾桶,飛快後退,再次落到矮牆上站着,看着躲在垃圾桶後面的少年差點被垃圾掩埋,滿臉嫌棄的捂着嘴跑出來,他覺得很暢快。

“是我推薦織田來診所的nei。”太宰治說。

難得覺得留在診所的少年充滿光明,又覺得織田作之助是個很有趣的人,他這才起了從中牽線,想讓身處黑暗中的黑手黨底層同僚,去診所看一眼光明。

但不管太宰治初衷如何,中原中也都氣炸了。

他努力守護在琦玉身邊,努力趕跑所有潛在的黑暗,結果這條青花魚卻跑來拆臺,就像飛蛾撲火向往光明那樣不知死活。

明明沒見過幾次的少年,卻一見面就特別的性格不合!

琦玉站在門口,看着外面三個人,“織田,你傷口裂開了,過來我幫你重新包紮。太宰,你又受傷了,來診所我幫你處理傷口。”

普普通通地少年說着普普通通的話,劍拔弩張的三個人瞬間偃旗息鼓。

只是等琦玉回診所,太宰治就立刻轉身,對中原中也扮鬼臉,飛快地跑進診所。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未動,低着頭,橘發微微下垂,遮住少年俊美的臉,和臉上的所有表情。

診所的門再次打開,琦玉拎着一兜垃圾出來。

“外面總是會有危險,你不在的話,我都不敢靠近診所門口。”琦玉小聲說,“有你在我才敢出來扔垃圾。”

橘發少年瞬間擡頭,從矮牆上跳下來,準确地跳到琦玉身邊。

“咱倆一起收拾垃圾。”琦玉看着橘發少年瞪着眼睛看診所裏面,小聲解釋道,“不管是誰弄倒的垃圾桶,這裏都是診所外面,屬于我管轄的地方呀。”

“是我弄倒的。”中原中也瞬間軟下來,盡管他是被太宰治氣到,又警惕着織田作之助才弄倒的垃圾桶,但面對琦玉,他不打算用狡辯來解釋,而是一起幫着收拾垃圾。

重新扶起垃圾桶固定,外面的垃圾全都收拾進去,重新讓路面變整潔。

“織田,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酒館,我們去喝酒怎麽樣?”一看到中原中也出來,拿着一次性紙巾擦手,太宰治立刻邀請織田,并且重重的說了‘酒’這個字。

中原中也很心動,他很喜歡酒。

“不可以。”琦玉随後出來,很認真地說,“你們都沒有滿二十歲,不可以去酒館喝酒。”

在場的年齡最大的織田作之助也才十九歲,還有一年才能成年,另外三個少年只有十四歲,頂多是接近十五歲而已。

“我知道的酒館不一樣哦。”太宰治身上已經換了嶄新的繃帶,黑風衣沾染了一點垃圾氣味,琦玉做主不讓他穿,他也沒非要穿,現在便只穿了西裝三件套坐在椅子上,豎起一根纏着繃帶的手指頭放在嘴邊,看向琦玉。

橫濱的秩序向來是混亂的,或許光明那邊還在遵循二十歲才成年的古禮,但對于一些處于黑暗中的少年來說,他們并沒有資格去遵循那樣的古禮。

或許黑暗中的少年大部分都熬不到二十歲,就已經徹底消散。

“不管怎樣 ,都不可以。”琦玉不為所動,普普通通的少年難得固執起來,“太宰你說的酒館不管怎樣,也不能接待你這樣的少年,就連織田也還有一年才成年呢,反正你們都不許去。”

“可之前我們有在家裏喝果酒。”中原中也感覺琦玉說的很對,可看着太宰治也乖乖的樣子,就忍不住小聲反駁琦玉。

橘發少年想用自己特別的經歷來證明自己在來自光明的少年心中:他是特殊的。

“果酒不一樣,我有仔細挑選,不然超市也不會賣給我們。”琦玉并不多說。

只是中原中也他……

琦玉拒絕回想。

“不管怎樣,你們都不能去酒館。”留守診所,已經學到不少醫術的少年最後決定道。

織田下意識摸了下自己又長出一點的胡茬,如果不是少年制作賬單的時候問了他姓名和年齡,任誰也看不出他今年還沒成年,明明他已經是大叔一樣的青年。

并且,曾經作為殺手……也從未有人說過不允許他去酒館喝酒。

“吶,沒有感情的機器,我就是想喝酒,怎麽辦?”棕發少年扁着嘴,無意識的撒嬌。

他活了十四年,見過無數人,有權有勢的,貧窮困苦的,機制狡詐的,愚鈍不堪的,都是那麽冰冷,從未有人對他說,不能去某個地方。

偏偏躲在黑暗中的少年做不出違背那話語的事情。

但他又忍不住想要距離光明更近一點,想更接近那種清爽明朗的生死審判。

“晚上我燒糖酒蛋好了,有一點點酒味,甜的,跟果酒有一點點相似。”琦玉說,“今天超市有特價雞蛋。”一錘定音,還沒成年的少年、青年們都各懷心思,但都默契地順從了琦玉的安排。

只是等到五點鐘,琦玉鎖好診所的門離開,去往超市的路上,織田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今天就當休假了,只是他完全可以看打發時間,或者構思一下,再或者去酒館喝酒也好,他為什麽留在診所,然後跟着來超市呢?

超市人山人海,都在試圖搶購特價雞蛋,擠地像大批大批的翻車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