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一批草菇成熟後,鐘慶然就開始篩選良種。那四筐草菇,個頭小,形狀顏色都不好的,一成熟就被采摘下來,剩下那些,都是些個大形正顏色好還不長蟲子的。有過一次經驗,第二批無論是培養基,還是菌種,都好過第一次,自然種出來的新一批草菇,長勢也更加喜人。

這事,鐘家除了鐘老爺子夫婦,還沒人知道,他們只以為鐘慶然在山上起那麽多房子,是為了給看山人住,以及當倉房使。

鐘慶然弄到的所有菌菇中,草菇生長期最短,到現在為止,第二批也已快長出子實體,剩下那些,不是生長期長,到現在都還沒成熟,就是産量不高,不好種植。後一種,鐘慶然并沒意願擴大種植面積,種一些意思意思,夠自家吃和送人即可。

也就是如此,三間菌菇栽培室,鐘慶然打算其中兩間都用來種植草菇,這時間不會長,估計再種個一兩批就能達成目标。

這些就罷了,讓鐘慶然心裏一凜的是猴頭菇。經過兩個月的培養,僅僅采集了一窩猴頭菇的菌絲,長成後數量就極為可觀,并不比草菇收成低多少。想想,草菇價格是所有菌菇中排名最末的,而猴頭菇,怎麽也得排名前列,那價格可是草菇的十倍還不止。這樣高的收益,他不知道傅掌櫃背後之人能不能抵擋住其他人的觊觎,還是說他們轉頭反咬一口。

鐘慶然心中有幾分惆悵,一張稚嫩的臉上滿是愁容。有錢不一定能賺到口袋裏的痛苦,他現在算是嘗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早就預感到了這一點,猴頭菇一直養在鐘慶然自己的屋裏,倒是沒人知曉這一點。可這般下去總不成,難道只讓他一個人背地裏欣賞?

半年多相處下來,鐘慶然看得很明白,這個家裏能讓他說話做事都無所顧忌的,也就只有鐘老爺子和童氏,其他人則起碼差一截。既然自己不确定,那不妨跟鐘老爺子去談一談。

鐘慶然等到晚上,透過窗子往外瞧,只見院子裏漆黑一片,也就各間房裏還有燈火在閃耀,便回身帶上一盆猴頭菇摸黑進了上房。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兩老還沒睡,卻已經坐在床頭,各自做着一些小東西。許是知曉鐘慶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了這個習慣,上房門通常只在他們睡覺時才會從裏拴上。

每次見到鐘慶然偷偷摸摸的樣子,總能把童氏給逗樂,就連鐘老爺子心情也能好上許多。

剛開始,兩人還不以為意,只當鐘慶然拿了他養的成果讓他們過過眼,等人走近,鐘老爺子笑容都繃不住,臉上呈現出訝異之色,随後一臉凝重:“慶然,端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不用鐘老爺子說,鐘慶然本就有此意,把盆子湊近兩老,童氏差點驚呼出聲,嘴巴都張開了,意識到不對,忙用手捂住,等心情平複一些,才抖索着開口:“慶然,這真的是你養出來的?”

鐘老爺子也擡頭望向鐘慶然。

被兩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鐘慶然實在有些頂不住,直言道:“爺爺,奶奶,沒錯,這就是我種的,不過也是剛種成功。我想着這裏面利益有些大,正不知道怎麽處理好,這不就過來跟爺奶讨教辦法嗎?”

得到确認後,這下不光是童氏,就連鐘老爺子也心跳加速。別看猴頭菇他們賣給店鋪一斤還不到百文,實際價格卻遠非如此。無他,只因農戶沒有門路,再好的東西也賣不上價。這就跟有人陡然挖到珍貴的百年以上老參類似,賣給藥鋪也就只值個百十兩,而藥鋪一轉手,這價格可就不止翻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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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頭菇雖沒有這麽誇張,一斤賣個幾百文甚至超過一兩都有可能。當然,這只是鐘老爺子的猜測,具體能賣多少,他不知道,總之低不到哪去就是。

大周朝看似規矩繁多,有些地方卻并不迂腐守舊。譬如暖房種花,這早就不是新鮮事,很多富貴人家都流行這玩意。還有,溫泉附近種出來的反季蔬菜,也早就走進各大富戶,怕猴頭菇不被人接受,這點完全不用擔心。讓他們憂心的只有一點,這東西沒個強大的靠山,恐怕他家保不住。

鐘慶然對大周朝各種規矩還是不夠了解,連童氏也沒想到其他的,鐘老爺子卻想得更多。

慶和坊再賺錢,只要招牌還沒徹底流傳出去,觊觎也有限,畢竟都是些單個利潤不高的小物件,想進一步,也只能是到其他地方再多開幾家。猴頭菇就不同了,頂級猴頭菇可是被列為貢品,鐘老爺子雖不知是哪家在提供,至少他從大長房那邊聽到過零星幾句。這要是自家種植規模一上去,連冬天也能提供,還不成為那家眼中釘肉中刺?這東西在沒有找到足夠強的後臺前,輕易動不得。

“現在天已經很冷了,慶然,這東西能一直種?”

“要溫度足夠才行,放外面長不出來。”

鐘老爺子權衡再三,提出建議:“你不是跟傅掌櫃能搭上線嗎,要不先去探探底?他那兒要是不成,靠族裏,我估摸着十之八九也是有去無回。那這些好東西就只能爛在手裏,偶爾賣幾次,得的收益有限,還不如留給家人吃。可就連自家吃都得小心,多了便會讓人起疑。”

童氏一邊用手輕輕摸着那一朵朵代表着無數銅板的猴頭菇,一邊分神,支棱着耳朵仔細聽。這事她管不了,可她聽懂了鐘老爺子的話,運氣好的話,鐘家可能跟皇家搭上關系,這可是她以往從不敢想的。同樣,風險也高,一個不慎,估計就只能把種植菌菇的秘方給獻出去,用以保全他們一家。

鐘家現在只有兩種選擇,要麽守住這個秘密,就他們幾人知道,也就斷了一條來錢的路子,要麽找一個強大的靠山,沒有別的選擇。若什麽後招都沒有,就這麽大大咧咧出去兜售,不被人盯上才怪。

鐘老爺子說的提議,也正是鐘慶然曾想過的,既然兩人都有這個意思,那麽不妨一試。他想着,目前的情況就相當于握着金礦卻不能開采,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嗎,自是要冒險嘗試一番,大不了失去這個金礦,也好過心裏患得患失。

鐘慶然不是個拖沓的性子,決定了就立即付諸行動。第二天,他就揣着兩朵猴頭菇踏上了去平陽縣的客船。

蕭瑟的秋天已經過去,迎來了萬物更加沉寂的冬天。

鐘慶然出門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敞亮。這個時間點,要是放在夏天,渡口的船恐怕早就出發了。

他到時,船只還沒有滿,船家沒有動靜,衆人只得繼續等待,足足過了一炷香時間,船只才開始往前劃動。

水上風大,鐘慶然緊了緊身上的棉衣,整個人都盡量往船艙內裏靠。冬天坐這種擋風不好的小船,還真是遭罪。下回要是還一個人出來,得裹得更嚴實一些。他有點後悔沒聽童氏的話,活生生展示了一把什麽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好不容易捱到縣城,鐘慶然一下船就開始活動手腳,等把全身的寒氣散盡,這才啓程前往安源茶樓。

鐘慶然到的時候,已經是半上午,倒是不用擔心茶樓關門,不過能不能找到正主,他心裏卻沒底。他也不急,若人不在,就留個口信,相信以傅掌櫃之前的态度來看,到時候應該會派人過來接洽。

或許鐘慶然運氣真的不錯,這次一樣見到了想見之人。

傅掌櫃有些疑惑,他對慶和坊一直有留意,并沒有問題,那鐘慶然這次來是?心裏這麽想着,他還是很客氣地将小客人迎進偏廳內,讓人奉上點心,又沏了壺清茶,熱氣袅袅升騰,氣氛還挺融洽。

鐘慶然捂着茶杯暖了暖手,揭開杯蓋,便瞧見杯內只漂浮着幾片茶葉,擡頭望了對面的傅掌櫃一眼,想着這人還真細心,知道小孩子喝濃茶不好。

輕啜了幾口,感覺整個人從裏到外,徹底暖和過來後,鐘慶然這才表明此行來意,他從懷裏掏出個紙包,遞到傅掌櫃桌前:“傅掌櫃,勞煩你過過眼。”

傅掌櫃有些驚訝,莫不是鐘慶然得了什麽好東西?懷着這樣的念頭,他倒也認真起來,結果,打開紙包,躍入眼簾的竟是兩朵蘑菇。他心中詫異更甚,等瞧仔細了,發現是猴頭菇,品相也還不錯。

傅掌櫃手指無意識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心念電轉。冬天也不是沒有這樣過季的蔬菜花卉,要說猴頭菇,可真的太少見了,至少他還未曾見過。

看鐘慶然這麽慎重的樣子,恐怕不會只有這兩朵,要不然不用大費周章跑他這裏來。在情況未明之下,傅掌櫃也不好斷定,直接開口問道:“慶然,你這是?”

鐘慶然身上佩戴的護身符沒有排斥傅掌櫃,他自己也感覺對方對他沒有惡意,總算讓他籲出一口氣,直言道:“我能種它,冬天也能。”

傅掌櫃心中原本只是微風輕浪,現下卻是白浪滔天,面上卻不動聲色,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多了幾分認真:“你确定?”

鐘慶然點了點頭。

“周期多長?産量多高?”

“兩個多月,産量嗎,還不太能确定,一畝上千斤估計沒問題。”鐘慶然說得很是保守,實際估算數值應當還要高上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

“我把收獲的猴頭菇托給你們銷售,利潤跟你們五五分成。”鐘慶然想了想,覺得這樣還不保險,接着說出他的打算,“我還種了其他菌菇,如果只有猴頭菇交給你們,只要我把其他的往外一賣,想來很容易露餡,不如這些你也包了?”

鐘慶然說得連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若讓他來辦,他是樂意這麽做的,只要操作好,便能隐藏此秘密很久。只是他跟傅掌櫃接觸不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個想法,就連傅掌櫃願不願意跟他合作,他也不敢斷定。

如今情況便是,主動權已經到了傅掌櫃手上,端看他會怎麽處理。鐘慶然來之前就做好白走一趟不說,還要把栽培菌菇秘方送人的準備。盡管他認為這個可能性并不太高,畢竟他活到現在,對自身直覺非常自信,卻也不能保證事情一定能成。

傅掌櫃一時沒有言語,鐘慶然也沒有說話,偏廳內寂靜無聲,就連茶水蒸騰出的霧氣也已散了個徹底。

“這事不小。要不這樣,我去請示一下上面,你先種着,過半個月後到這個地方找我。”傅掌櫃起身拿來紙筆,寫了一個地名,“以後你找我不要再來茶樓,直接到這個地點。只要我人在平陽縣城,你讓人捎個口信,我很快就能過去。”

鐘慶然步出安源茶樓,人還有點恍惚,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他提出的要求,傅掌櫃竟然完全沒有反駁,連讨價還價的意思都沒有。難道他的運氣真的如此逆天?鐘慶然不相信,這裏面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事。

算了,想那麽多幹嗎?只要對方不危害鐘家,就随他們折騰。傅掌櫃這邊,已是他能找的最好的合作夥伴,其他人嗎,一想起當初将紅鳌蝦處理方法賣給鴻泰酒樓時,竟連口頭約定都不打算遵守,他還是歇了随便找,就能找到一個實誠商人的心思。

鐘慶然手頭還有些錢,欠家裏的那筆銀子,以後從慶和坊分到的紅利中扣,倒是不擔心沒錢花。見時間還早,他便在街市上閑逛。

冬天,外邊氣溫低,多半人沒事都不出門瞎晃蕩,街上看起來人流少了起碼好幾成。也是,真有錢有勢的,估計沒心思大冬天的逗留在外,要買什麽,都是讓店鋪掌櫃帶人上門任他們挑選。現在還出來的,不是興致高,就是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鐘慶然腦海中不期然出現簡明宇的身影,趕緊晃了晃頭,将一絲绮念給晃出腦袋。對方才多大?只怪簡明宇這些年辛勞,長得有些老成,做事更加成熟,讓他模糊了年齡,還是等等吧。

鐘慶然站定,手背撐着下巴,突發奇想:不如一步步試探?要不然,等到簡明宇長成,卻沒這方面心思,那他豈不是太過冤枉?

鐘慶然連自己都不确定,他到底對簡明宇有多深的想法,只能憑着感覺走,真要到了不肯放手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對他毫無感覺,那估計就要悲劇了。

買給簡明宇自己?好像不大保險,嗯,有了,就給簡明晨帶點蜜餞,農家平常都不買這些,省事又實惠。

說幹就幹,鐘慶然興致十足地踏入點心鋪,不光給簡明晨兄弟帶,還給自家人也買了些,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因着手頭不太寬裕,鐘慶然沒在縣城逗留太久,看着時間差不多,便動身前往碼頭。又被風吹了一路,鐘慶然總算擺脫難熬的旅程。他沒有直接回去,先走了一趟簡明宇家。

院門虛掩着,鐘慶然輕輕一推,門就開了,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他正想開口喊人,簡明晨聽到聲音從屋裏出來,見是鐘慶然,身上還拎着好幾個紙包,面露疑色問道:“慶然哥,你這是?”

“那,這份給你的,跟你哥說聲,沒別的事,就這樣,我走了。”

鐘慶然直接将東西塞到簡明晨懷裏,也不等他拒絕,直接走人,留下簡明晨在寒風中不知所措。

簡家來往的人不多,不過農家只要有人在,白天大都不關門,簡明宇做的培養基需要保密,自然不能放在前院,簡明晨看了眼合上的大門,抱着個紙包,颠颠跑向茅草屋。

“哥,這是慶然哥給的,他剛說完就跑沒影,也不給我拒絕的機會,這東西要退回去嗎?”簡明晨仰着小臉,一臉希冀,想留下,又覺得這樣不妥,最終還是戀戀不舍地把紙包遞給簡明宇。

簡明宇掃了一眼,還伸手捏了捏,感覺應該是吃食,微合眼睑思索片刻,又放回簡明晨手裏:“不用,你拿着吃吧。”

見到哥哥答應,簡明晨當即眉開眼笑,迫不及待拆開紙包,連屋內難聞的氣味都不管了,一看是一年都不一定吃一回的蜜餞,拿了一顆塞進嘴裏,那甜甜的滋味沁入心脾,擡頭看到哥哥,才想起他似乎忘了什麽,忙把紙包送到哥哥面前。

“你吃吧,我手髒。”

簡明晨皺起小眉頭,随即眼睛一亮:“哥哥也吃,我喂你。”

簡明宇吃着蜜餞,心思早不知道飄到哪去,這嘴裏的甜味卻無論如何也抹不去。

鐘慶然一到家,便把點心蜜餞都分給弟妹,正要走時,鐘磬喊住他,“咚咚”跑回房拿了個東西出來,往鐘慶然手上一塞,就又低着頭跑了,關門時還不小心弄出了點動靜。

鐘慶然攤開手心一看,是個淺藍色的荷包,針腳沒有外露,比起上回那個小金豬好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四妹是狠下了一番工夫。

回到東次間,鐘慶然換上新的荷包,瞧着還不錯,樂呵一陣之後,便拎着剩下那包糕點,走進隔壁上房。

房內只有鐘老爺子一個人,鐘慶然将糕點放在床邊桌上,把跟傅掌櫃的談話內容大致說了一遍,最後說道:“爺爺,我瞧着這事有戲,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變故。”

“外邊這麽冷,你先上炕坐坐。”說完,鐘老爺子便半合着眼,陷入自我思緒中。

鐘慶然也不打攪,把玩着新到手的荷包,剛才沒有細看,這時才發現,荷包一角繡了個簡單版的小藍豬,由于顏色相近,一時竟沒看出來。鐘慶然有些哭笑不得,看來他這個四妹真是跟小豬較上勁了,連送給他的荷包都不忘讓它露下臉。

“慶然,這事就這樣吧,能成是我們運氣好,撞着好人了,不成,就把這個秘方交出去,寧可損失點銀子,也不能給家裏遭災。”鐘老爺子眼裏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他自己也知道,若明智點,交給族中處理的話,至少能落進口袋裏一些錢,可他不願意,擺明沒多少好處的事,他哪會幹?

更何況,若要這樣,還不如把猴頭菇給隐下,自此不種這個。而去找傅掌櫃,鐘老爺子和鐘慶然兩人都覺得,希望起碼有五成,這個幾率已經不低了,足夠他們冒險一試。目前看來,這個決定沒做錯,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

鐘慶然這麽做也是迫于無奈,先不說能吸引不少人視線的猴頭菇,就連菌菇栽培成規模後,往外銷售都是個事。

當初紅鳌蝦的利潤就足夠惹人眼紅,菌菇就更加讓人垂涎,這次可不像上回那樣,有鴻泰酒樓頂在前。他們為了擴大利益,把觊觎之人都給擋了回去,等後來吸引差不多勢力的目光時,又當機立斷,先是跟人扯皮,拖到不能再拖,就跟他們合作,最後才因為方子被人破解,而使此事徹底消弭于無形。

還有一點,紅鳌蝦數量比蘑菇多上許多,更是一年四季不斷。就憑這些,菌菇的利潤便更讓人無法忽視。沒有倚靠,鐘慶然也只能賣賣幹菇,還得控制着量,這麽麻煩的事,他不樂意做。

其實,鐘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他想着,要是傅掌櫃那的路走不通,他就動用福運珠。幾個月下來,福運珠除去固定每日積攢的福運之外,還累積了不少額外的福運,一些是來自紅鳌蝦和姜這味調料的運用,一些則來自慶和坊銷售的貨物。前者是因為造福了他人,後者則是給人帶去了快樂。鐘慶然目前賺的有限,這兩樣才是福運的大頭。

真要是出現最壞的狀況,傅掌櫃背後之人反戈一擊,那鐘慶然就不客氣了,直接抽走他們的福運,他就不信一個勢力沒點漏洞,人一倒黴,東窗事發,被對手抓住把柄拖垮,也不是多難的事情。有一就能有二,只要他的福運能跟上消耗,他就誰也不怕。

惹他家的人接二連三倒黴,他就不信有幾人敢不信這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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