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都這麽多年了,怎麽突然想起來要接你回京?”鐘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鐘慶書是回去享福。

要真這樣,就不會放他一個人在河灣村不聞不問。別以為上京那邊每年派人回老宅,就是為了鐘慶書而來,那不過是他們不放心老家的産業,派心腹巡視一番,順帶送年禮給二老太爺,看鐘慶書只是順便。總不能到了老宅,還當他不存在吧?他家還要名聲呢。

“說了跟沒說一樣,都是些糊弄人的說辭,不過理由很是冠冕堂皇。當初我太小,也不知道以什麽由頭打發我過來,現在倒是明白了,估計就是我八字跟家裏相克之類,指不定把我娘的死都算到我頭上,也不想想前頭還有一位,跟我的情況何其像,結果他在京裏,我在這兒。”

鐘慶書一臉譏諷之色,還當他是小兒不成?他可沒那麽好騙,打着親情的幌子,盡幹些烏糟糟的事,這還要上當,那純粹是他活該。

對此,鐘慶然無能為力,故岔開這個話題問道:“你就這麽回去,什麽都不準備?”

“這事我正要說。”鐘慶書從懷裏掏出幾張紙,遞給鐘慶然,“蝦塘那些家仆都是我自己名下的,我不準備帶走,你幫我看着點,別讓他們幹出些窩裏反的事。”

鐘慶然還沒說什麽,鐘慶竹嚷嚷起來:“好你個慶書,我這個大活人還在這裏擺着,怎麽就只看到慶然,看不到我?”

鐘慶書白了他一眼:“你能照顧好自己就夠了,給你,你能管好他們?”

鐘慶竹不服氣,小聲反駁道:“我怎麽就不成了?”

“讓他們跟着你,我想想,會出現什麽樣的場面?嗯,帶着他們溜雞逗狗挺好。”鐘慶書眼裏盡是戲谑。

鐘慶竹一想,那情況還真可能出現,臉上讪讪的,挪到一邊蹲蘑菇去了。

鐘慶然也不插話,等看戲看夠了,才開口:“你把他們留下,帶上京的夠了?”

“貴精不貴多,京裏到底什麽情況,誰又知道?還不如這樣,也能降低他們的警覺。”

也是,在力量不夠的情況下,示敵以弱,總比明晃晃展示自己的實力為好。鐘慶書是個靠譜之人,既然他這麽決定,鐘慶然便沒再多說,轉而開始問起別的:“我想不通,以你這個年紀,你家能讓你做何事情。”

像是想起什麽,鐘慶然嘴角挂了微笑:“要是他們叫你繼續進學,你準備怎麽做?”

鐘慶竹也不裝蘑菇了,幸災樂禍道:“書小子,這下子,你可要受苦了。我聽說那些學堂規矩很嚴,學生背不出書要被先生打手板,實在沒天分的,還可能被先生告一狀,要是被勸退,家裏沒了面子,還不逮着你就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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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鐘慶竹聲音低了下去,正常人家就算了,大多是恨鐵不成鋼,打在兒身上痛在娘心裏,這鐘慶書家,誰知道是個什麽鬼狀況?這萬一要出點事,他們可是鞭長莫及,完全顧及不到,這下連大條如鐘慶竹,也覺得鐘慶書此次進京前途未蔔。

“你們想什麽呢,哪有那麽誇張。”鐘慶書滿臉笑意,陰翳之色半點不見,安慰兩個好友道,“他們這麽大張旗鼓把我弄回去,絕不會是為了害我。”

後半句鐘慶書沒說出來,鐘慶然卻是明白了,十有八九是想要利用他。

“你規矩學得怎麽樣?別告訴我就現在這樣。”鐘慶竹在一邊樂呵。

“家裏還有二老太爺在,就算那邊想把我養成個不知禮的野小子,也不敢明目張膽來,再說,我又不是個蠢蛋,麽麽不好好教,我還不能自己學?”鐘慶書沒說的是,小時候那個麽麽,被他塞了點銀子,該教的基本都教了,只是一想到那花出去的錢,他心裏就烏雲密布。

鐘慶然了然,确實,鐘慶書一應儀态是比他們兩人要好許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盡管他沒有刻意表現,浸潤到骨子裏的東西,想要完全摒棄,就只能再花費成倍的時間主動忘記。面對他們時,鐘慶書自然不需要這樣,只要放松自己,不端着規矩就成。

幾人都還小,還沒有自己的勢力,只能口頭上勸慰一下,事情商量定後,便各自散去。

臨走前,鐘慶竹拍着胸脯保證:“慶書,有事就找我和然小子,能幫的我們一定幫忙。”說完,他還朝鐘慶然看了一眼,意思很明顯。

鐘慶然這次不僅沒有反駁,還又提醒了幾句:“你安定下來後,最好在外面另置一兩個仆從,不要放到家中,就安排在外頭,既能幫你打聽些事,也能多條路子,省得到時候連個消息都傳不出去。”

鐘慶書笑着和兩人道別。不日就将離開河灣村,別看他是一個沒什麽權力的少爺,要忙的事一樣不少。先得拖延一下進京的腳步,至于其他,一些原本來不及帶的,現在也能考慮帶上。

似乎幾人都将鐘慶書家當成了龍潭虎穴,鐘慶然笑了幾聲,又笑不出來。這麽形容是有些誇張,可往壞處想,他家縱使不這麽險惡,也不會是個世外桃源,有備無患總比毫無準備要好。

鐘慶然讓鐘慶書推遲進京時間,只是想更加保險。他要制作一些藥讓鐘慶書帶着以防萬一,而很多藥他都是第一次制作,因着大周朝有些東西看着和上輩子很像,其實區別不小,具體藥效便得嘗試之後才能得知,這需要一個過程。不但如此,部分藥材他手頭沒有,還得去藥鋪買。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兩天能搞定的。

鐘慶然要配的藥很多,首先是家傳的止血散,光聽名字,很容易讓人誤會這藥只有止血的功能,其實還兼帶消毒殺菌的藥效。主藥是三七,其他輔藥少說也有十來種,到今天為止,鐘慶然也沒湊齊,當然,那是基于他自己采摘的情況下。主藥他已炮制了一些,輔藥雖都是尋常藥草,卻有幾種麓山上不怎麽常見,只能到藥鋪去買。

其他的,驅蟲藥能避免一些蟲蛇接近,帶上可以免去很多麻煩。這藥上次配的還有,用密封瓷瓶裝着,用時直接倒一些進荷包或香囊中就行,方便得很。

解毒藥更是不可或缺,鐘慶然沒經歷過勾心鬥角,可沒少陪他奶奶看一些八點檔電視劇,特別是那些宮鬥劇,更是讓他看得頭皮發麻,心都膽寒。鐘慶書家不至于這麽讓人恐怖,要說多安全,也未必。軟刀子殺人,刀刀不見血,更不用說那些陰恻恻的計謀。

可惜,鐘慶然除了家傳止血散之外,其他藥方都很尋常。不過,這是相當于現代來說,在大周朝到底怎樣,還得試過方知。

現在時間不多,更多的試驗沒法做,大抵藥效沒變的話,應該不會影響使用。還有一點讓鐘慶然比較期待的便是,經他手制作的成藥,藥效會有一定程度增加。要是都能像之前配的驅蟲藥那樣,那即便是尋常藥方,也可能起到奇效。

除了這些藥之外,鐘慶然還準備配一些常備藥。為此,河灣村兩個郎中家,都被他翻了個遍,好歹把缺的藥材給湊齊了。

看着花出去的銀子,鐘慶然也有些肉疼,他還欠家裏錢沒還完,這邊又開始往外出了。鐘慶書要是知道,定會幫着付,鐘慶然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福運珠有些用法很直白,就好似刻進他靈魂中,當初正式啓動它時,他便自然而然知曉,可有些功能,還得鐘慶然自己領悟。

他也是後來試驗過方才知道,藥材自己出,又是他自己動手配置,效果最佳,兩樣中有一樣不滿足,那藥效就得大打折扣,若兩樣都不經他手,咳咳,不好意思,那就是普通藥,跟他完全沒關系。

也是因此,鐘慶然才不想假手他人。

還好,鐘慶然之前進山收集藥材的事沒白幹,加之逍山又收獲了一批,缺的藥草量并不太大,他還能承受。

除了配藥之外,鐘慶然還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張紙,盡是些食品相克以及各種禁忌等注意事項,可謂是絞盡腦汁。

為此,忙完後,鐘慶然足足睡了大半天,才徹底恢複過來。看得鐘老爺子和童氏吃味不已,鐘慶然好一通安撫,才讓兩老滿意。至于其他鐘家人,壓根就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冬天大家都不愛串門,再說,鐘家人都為賺錢忙活,哪裏有那個閑心?加之這些事都在鐘慶然自己房裏搗弄,不進他房間自是不會知曉。

臨別前一天下午,鐘慶書走了趟鐘家。

“去過慶竹家了,他送了你什麽?”聽鐘慶書說起這個,鐘慶然滿臉好奇。

“他呀,送了一大包吃食給我,真是什麽都有,熟食糕點幹果,樣樣不缺。”鐘慶書說着也笑了,他難道還缺這些不成?可他還是高興。鐘慶竹能想出送他吃食已經不錯,他又怎會嫌棄。

鐘慶然把桌上的木盒推到鐘慶書面前:“打開看看。”

“這麽神神秘秘的,你到底鼓搗了什麽?”鐘慶書露出驚疑之色,輕輕一掀盒蓋,看到一排排細長的瓷瓶,有些狹長的眼睛都瞪圓了,拿起其中一個一看,底部刻着數字“六”,搖了搖,是粉末,“這些是?”

鐘慶然從木盒底部夾層中拿出幾張紙,抽出其中一張說道:“都是藥,放心,之前都試過,沒問題,藥名和藥效在這張紙上,你要是記性好,不擔心以後會忘記,記住上面內容之後,最好把這張紙給燒了。”

鐘慶書越看越是詫異,這上面要是寫得都沒錯,那這些藥,對他來說,就是保命用的東西。折好紙張放進懷裏,鐘慶書一個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哪弄的?”

“這是秘密。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拿小動物試下。”

既然鐘慶然都這麽說了,鐘慶書不會沒眼色地繼續尋根究底,誰還沒點隐秘之事不欲人知曉?

這還沒完,鐘慶然又從夾層裏掏出一個護身符,得虧護身符很薄,否則還不定塞得下,鄭重地說道:“其他的倒也罷了,丢了就丢了,這個你一定要時刻帶在身上,即便洗澡,也不要摘下,能給你帶來好運。”

鐘慶書接過來一看,就是普通的道觀寺廟裏求的護符,狐疑道:“這東西真有這麽大作用?都是那些和尚道士拿來忽悠人的,這你也信?還有,這就一張經過‘加持’的黃紙罷了,浸水還不得化了?”

對于鐘慶書的質疑,鐘慶然笑笑,一點都不生氣,正常人都是這般想法,很是耐心地說道:“沒事,你平時注意點就是,遇水不會溶化。嗯,增運的功效大概能維持個一年多,到時候再給你換一個。”

就這樣,鐘慶書揣着一肚子疑問回了自己家。

翌日一大早,天還蒙蒙亮,鐘慶然便起床。他到村口時,鐘慶竹已經睡眼惺忪地等在那,旁邊站着鐘慶書,他們後面則是一溜的馬車以及仆婦,此外,就再沒人。

鐘慶然唏噓不已,堂堂一個大長房嫡支的少爺,竟被人如此看輕,可想而知,他的處境真心好不到哪去。

“瞧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精神不濟,我不是說了嗎,大清早的叫你們不要過來,你們偏要來受這個罪。”鐘慶書話雖如此,眼角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一想起此次一別,今後能不能再見面就全看天意,鐘慶然眼睛都有些紅了。來到大周朝大半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跟人離別,一時間心裏噎得慌。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态,鐘慶然上前抱住鐘慶書,好一會才放開。

這下,鐘慶竹也清醒了,不甘示弱地給鐘慶書來了個熊抱,把凝重的氣氛毀了個徹底。

瞧這三人沒完沒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人不耐煩地催促道:“三少爺,該啓程了,不然晚上估計要露宿。”

鐘慶書回頭冷冷瞥了一眼,瞧得那人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再一看,還是那個有些陰沉的三少爺,覺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心裏不屑地想到:毛都還沒長齊的年紀,又長在鄉下,哪可能有這般攝人的氣勢?

再多的不舍,也終有分別的一刻,鐘慶書登上馬車,看着越來越小的兩個人影,仰頭眨了眨眼睛,才把澀意給眨下去,盡管如此,他也沒舍得關上窗簾,一直到再看不見為止。

看着自家少爺面無表情的樣子,興平沒來由覺得心裏毛毛的,不由哀嘆道:離了河灣村,讓他上哪找人來充當消火器?看來,以後他有罪受了。

鐘慶書眼神輕飄飄掃過興平,他立馬噤若寒蟬,再不敢走神。待在三少爺身邊,他早晚有一天會被凍死。

從小到大,玩了十來年的小夥伴就這麽走了,就連素來沒心沒肺的鐘慶竹,也沒精打采。鐘慶然也一臉肅容,兩人誰都沒說話,直到岔路口,鐘慶然停腳:“慶竹,你家人也都在外面,誰也不知道他們哪天就想到你,要把你也帶走,你心裏有個準備。”

說完,不待鐘慶竹反應過來,頭也不擡地走了,只留下受到驚吓的鐘慶竹在風中淩亂:要不要這麽打擊我,真要被慶然這個烏鴉嘴給說中,看他不回去削他一頓。

鐘慶然情緒有些低沉,急需人寬慰,也不知怎麽的,竟然摸到了簡明宇家門口。他順從自己的心意,直接敲響了院門。

天色還很早,大冬天的,也不用趕着出工,河灣村很多人家都還不見一絲動靜,簡家也是如此。鐘慶然等了有一會,才聽到院子裏傳來腳步聲。

“這麽早,出了什麽事?”簡明宇将人讓進院子,眼裏寫滿疑惑。

“沒事,我還有些困,想在你這睡一覺。”鐘慶然現在沒有交談的欲望,一沾炕,就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鐘慶然芯子裏塞着一個異世的靈魂,在這個世界生活總有些疏離感,而鐘家人和他認識的僅有幾個好友,就是拽住他,不讓他獨自飄蕩的繩索。突然間,繩索松了一根,那種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莫名就加強了幾分。他急需用什麽東西來緩解自己,便憑着感覺到了簡家。

炕很大,躺三五個成年人都不成問題,更不用說簡明宇三個小孩。

簡明宇從沒見過這麽失常的鐘慶然,本想着,既然已經被吵醒,就幹脆起來幹活,現在嗎,想想還是算了,不差這點時間,有人陪着,心情總能好上一些。

懷着這個想法,簡明宇又重新躺回被窩裏,緊挨着鐘慶然。他心裏有些不自然,長這麽大,好像還沒跟家人以外的人一起睡過。僵硬着身體維持了一會,許是被靜谧的氣氛感染,簡明宇硬捱了一會,最終不敵周公的召喚,沉沉睡了過去。

感覺到身邊人的體溫,鐘慶然壓抑的心情有所好轉,心神一放松,同樣沒能敵過睡神的騷擾,步入簡明宇的後塵。

再睜眼時,天已大亮,炕上只有鐘慶然一人。

聽到房內動靜,簡明晨将房門打開一條縫,探進個小腦袋,朗聲道:“慶然哥,早飯差不多了,我哥叫你去竈房用飯。”

“我這就過去。”

得到應答,簡明晨又像來時那樣噔噔噔跑了,這讓鐘慶然愉悅了幾分。

大早上吃得竟是餃子,這對于簡家來說,可是少見的奢侈了一回。

養殖菌菇還沒到收獲的時候,這兩個月,簡明宇基本沒多少收入,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自然不能浪費,要不是今天鐘慶然情緒有些低落,簡明宇也不會費勁做這些。

自從知道早飯吃餃子後,簡明晨就一直維持着燦爛的笑容,跟在他哥身邊忙前忙後,燒火的事被他攬下不說,還試着包了幾個,可惜,連他自己都覺得手藝太爛,不舍地看了幾眼就擱下。心裏想着,現在包不好,就等下次再練練,他就不信這簡簡單單的東西,他還不能上手。

其實,這也怪不得簡明晨。簡家沒分家時,他還小,況且,他是個男娃,但凡家裏有女性長者在,這事就輪不到他。等他大些,他家就被分了出來,不說家徒四壁,可也沒好上多少。直到這兩年,簡明宇能頂起這個家後,生活才走上了正軌。可即便這樣,也是能省則省,哪能像今年這般,偶爾還能吃上肉。

鐘慶然一進竈房,簡明宇便開口問道:“你吃水餃還是蒸餃?”

“水餃。”

鐘慶然話剛落,簡明宇就将一盆餃子都下到鍋裏,非常幹脆利落。

沒過多久,冒着騰騰熱氣的餃子便出鍋。簡明宇先舀了滿滿一大碗擱鐘慶然面前,接着才是簡明晨和他自己。

鐘慶然一手扣着碗側,一手舉着筷子,率先開動,一個個圓乎乎的餃子,快速消失在碗中。

餃子餡只有一種,是豬肉白菜,鐘慶然卻吃得不亦樂乎。天分這種事,還真是讓人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簡明宇也只看過他娘生前做過,卻能無師自通,将一個豬肉白菜餡餃子做得美味可口,再多做幾次,估計味道還能再上一層。

鐘慶然擡頭看了看邊上的兄弟倆,想着要是能天天吃到這樣的飯菜就好了。

一碗熱湯餃子下肚,鐘慶然重新打起精神。人得往前看,鐘慶書已經離去,上京那邊還不知道是怎麽個樣子,他這邊就是鐘慶書最後的退路,可不能半路掉鏈子。

簡明晨人小,嘴巴也小,不說一整個餃子,就連小半個,都足以塞滿他的小嘴。看着他一會狼吞虎咽,一會小口慢咽,同餃子艱辛作鬥争的小模樣,鐘慶然嘴角總算挂上了笑容。

簡明宇瞥了簡明晨一眼,什麽都沒說,轉頭對着鐘慶然說道:“不再加點?”

“夠了,你力氣那麽大,才更要多吃一點。”

簡明宇沒有再勸,起身把鍋裏還剩的幾個都給撈了:“明晨,你還要不要?”

簡明晨有些糾結,他肚子就那麽大,能把碗裏的吃完已不錯,再吃恐怕要吃撐,便艱難地搖頭拒絕。那不舍的樣子,還真讓人忍俊不禁。

簡明宇也就沒管,面不改色地在鐘慶然注視下,按着以往的速度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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