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哦,他真是這麽說的?”建明帝的聲音從上頭傳來,底下衆人道了聲是。
“咳咳,老馮,你怎麽看?”建明帝笑了一聲,偏過頭對站在一旁的太監總管馮道問道。
馮道笑了下,“陛下,奴婢沒什麽見識,也辨不出真假,只是覺得這榮國公世子的話有些不對頭,徐尚書是怎樣的人,他的子弟也都是好的,怎會陷害榮國公世子呢?況且,奴婢還聽說,這二人的關系不差呢。”
章桁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馮道這話分明是偏向徐艮清的,還暗指賈赦明明和徐艮清是莫逆相交,卻殺害了徐艮清的庶妹不止,還妄圖推卸罪名。
建明帝果真大怒了,他哼了一聲,“此等奸詐小人,德不配位,傳令下去,奪去他世子之位。”
他的話音一落。
所有人心裏就是一驚。
天子一怒,如雷霆大作。
任何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候不應該去觸黴頭。
章桁沉默了下,不知為何卻想起方才在榮國府內面色冷靜的賈赦的模樣,他腦海裏依稀又浮現起當年那一樁事來,當初姐姐也是和賈赦一樣的境地,若不是有榮國公出面說情,姐姐早就被冤殺了,想到這裏,章桁閉上了眼,又緩緩睜開,“陛下,微臣覺得賈赦之言雖然聽起來天方夜譚,但是其中不無道理,現如今滿朝上下都知曉此事,賈赦既然提出此案,微臣愚見,此兩案本該是一案,應當合在一起一起處理。”
禦書房內安靜了下來。
建明帝略皺了皺眉頭,的确,若是賈赦不告倒還容易處理,他一告,三法司不得不受理此事,賈赦無論如何,好歹還是榮國公長子,四王八公同氣連枝,榮國公又結交甚廣,這件事不能輕易就這麽處理了,但是褫奪世子之位的話已經說出,自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章桁體貼地說道:“陛下,無論那賈赦有罪還是無罪,此事也該給他一個教訓,好讓其他子弟以儆效尤。”
建明帝就坡下驢,“章卿言之有理,此事就由章卿說的辦。”
白山亘心裏暗恨,那賈赦死不足惜,偏偏這章桁橫插一腳,壞了好事!
在牢中的賈赦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方才已經差點兒沒了,他被關在牢房裏,除了手铐、腳铐使得行動不便外,倒也沒有其他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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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正靠在牢房的牆上,這牢房估計是這邊最幹淨的,地上的稻草也都是幹燥的,除了時不時溜達出來幾只小強外,也沒有什麽其他不好。
雖然攤上一攤子麻煩事着實令人不快,但賈赦心裏卻沒有抱怨,畢竟他現在好歹還活着。
他閉上眼睛,努力去回憶原身的記憶,把性命寄托在別人身上可不是什麽聰明的事,真正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想到這裏,賈赦就不由覺得好笑,他在現代的時候,平時除了喜歡看些古文外,就是喜歡看那些偵探小說,什麽密室流、荒島流,他甚至還專門騰出個房間來屯那些小說,沒想到,現在,那些曾經看過的小說也能派上用場了。
按照犯罪心理學來說,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有他的動機。
只要找到殺人動機,再根據動機進行推測,結合線索,找出證據,就能夠将兇手繩之以法。
但是知易行難。
要将兇手繩之以法談何容易。
賈赦在心裏推敲着,這件事的兇手無疑是徐家人,徐家七女身處內院,其閨房除了徐家人知道外,外男根本無法得知,而原身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這麽個人。
這一點可作為反駁的證據。
但,只有這一點,還不夠。
因為,他這麽說,對方必然會說他收買了他們宅邸的下人,暗暗得知地址,因此這一點,并不致命。
賈赦接着回想,原身當時雖然被吓得幾乎魂飛魄散,但是也因此,對當時的場景記得格外深刻。
那個姑娘雙目圓睜,分明是死不瞑目,她的左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傷口周圍浸染了血,但是奇怪的是,其他地方卻幹淨得很。
賈赦腦海中隐隐覺察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到底哪裏不對勁,卻說不出來。
“進去,別婆婆媽媽的。”外頭突然傳來獄卒的喝罵聲。
“進去就進去,你等着,回頭我叫我老子往死裏弄你。”一嚣張跋扈的聲音響起。
“行,那老子就等着。”那獄卒啐了一口,将門上了鎖,頭也不回地走了。
賈赦搖了搖頭,這裏是大理寺的牢房,有個名頭叫做十進一出,顧名思義,十個人進來,最後出去的也就一個,怪不得那獄卒絲毫不畏懼報複。
“嘿,哥們,你叫什麽名字?”隔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賈赦走到牢門口,往旁邊看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衣裳不整的瘦長臉正對着他。
“都進到牢房裏了,問名字有必要嗎?”賈赦淡淡道。
“嘿嘿,那可未必,我瞧你家裏也像是不一般的,想必過不久就能出去了吧,這破牢房裏也沒什麽好玩的,幹脆來聊聊天。”那瘦長臉嬉皮笑臉地說道,渾然沒有坐牢的意識。
賈赦眯了眯眼睛,“聊什麽?”
“幹脆就來聊我們是怎麽進來的吧?我是不小心撞死了個老頭,被禦史告了一狀,不過,我老子有本事,想必過幾天就能把我撈出去。”瘦長臉反問道:“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賈赦看了他一眼,見他手掌上布滿繭子,還時不時拉扯衣裳,心裏咯噔了下,面上不動聲色,嘆了口氣:“被冤枉進來的。”
“嘿,都是自己人,你就別說謊了,我聽說那徐大人的七女是你殺死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瘦長臉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