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吧,只是,本官得提醒你,時間恐怕不多了。”章桁雙手背在身後,提醒道。

賈赦點頭道了聲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正是因為知道好歹,才急切地想要找到線索,将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

這不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這無辜枉死的徐姑娘。

仵作和仵作婆子彎着腰,站在屍首旁邊。

賈赦道了聲得罪了,便伸出手去仔細查看徐姑娘的屍身。

他從頭檢查到手,在看到徐姑娘的指甲時,忽然咦了一聲。

與此同時。

禦書房內,宋袁青與徐家父子、白山亘都跪倒在地,數人添油加醋,又胡謅亂言。

一番話說下來,說得建明帝都好像有些動怒了。

“陛下,還請陛下還小女一個清白,好讓小女在九泉之下能夠安眠。”徐成松老淚縱橫、涕淚四流,他擦着眼淚,啜泣着說道。

建明帝哼了一聲,“去傳章卿和賈赦來,朕倒要問問章卿,案子是怎麽斷的!”

“是!”馮道應諾了一聲,親自帶着小太監去了。

不一時,賈赦和章桁都到了。

“賈赦,你口口聲聲說你無罪!連朕的禦史都辯不過你,你的嘴巴倒是厲害!”建明帝這話說得不冷不熱,反倒叫白山亘有些懵了。

章桁心裏明白,建明帝心裏還是門兒清的,有心維護賈赦,這也是為了太子,但明面上不好做得太過分,現在一切都看賈赦自己的造化了。

他若是明白,這件事自然能很快解決,若是不明白,那就還有得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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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陛下誇贊,小民不敢和白大人相比。”賈赦道。

建明帝愣了愣,這倒是個順杆子爬的,倒有趣了,他嘴角抿着,挑起眉峰,“朕問你,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你不是兇手,那兇手是何人?你可知道?”

徐艮清心裏一緊,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低下頭。

一旁的徐成松看到他的小動作,只覺得心裏一涼,整個人搖晃了下,仿佛置身在無底深淵裏,渾身發冷。

“知道。”賈赦倏然道,他手指一揚,指向徐艮清,“兇手就是他!”

“胡說!你胡說!”徐艮清本就做賊心虛,一下子被賈赦道破後,臉色一白,連聲反駁。

徐成松閉了閉眼睛,他覺得他嘴裏滿滿都是腥鏽味,心一陣陣絞痛,他強撐着說道:“陛下,此人八成是癔症了,犬子與小女自幼感情甚篤,怎會是他害死他妹妹?!”

是啊,怎麽會是他殺死他妹妹?

其實,不需要徐成松開口,其他人也都不相信徐艮清會毒殺自己妹妹!

賈赦方才猜到真相的時候,他也不相信,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作了個揖,溫聲道:“陛下,小民有證據。”

“什麽證據?”建明帝好奇地問道。

“證據就在徐艮清身上。”賈赦上前一步,他一把撕開了徐艮清的上衣,指着他的脖子道:“請陛下和諸位大人看,這裏是什麽?”

“不過是些傷口罷了,有什麽稀奇的。”徐成松冷哼了一聲,說道。

賈赦瞥了他一眼,他不知道徐成松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但是現在,他不會讓任何人阻攔他還原身一個清白,“沒錯,傷口是不稀奇,但如果這傷口是令愛造成的呢?”

“你是什麽意思?”宋袁青察覺到賈赦話裏頭大有意猶未盡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問道。

賈赦這話,實在不由得不讓人多想。

其他人也未必沒有想到這一點兒,只是這事沒人敢問罷了。

“宋相應該想到了才是,怎麽來問我呢?”賈赦連把徐艮清幹出來的事說出來都覺得髒,他嫌惡地看了徐艮清一眼,道:“如果小民沒有猜錯,砒霜是你硬逼着令妹服下的,而令妹在掙紮過程中手指沾染上了砒霜,而後她用手指抓破你的傷口,你的脖子上的傷口按理來說早該好了,但是因為砒霜的緣故,卻遲遲沒有痊愈,而你更沒有想到,令妹的手指指甲裏還殘餘着你脖子上的皮膚和少許砒霜。”

“陛下,小民懇請陛下還那無辜被害死的徐姑娘一個真相。”賈赦屈膝跪下,方才在查看徐姑娘屍身的時候,他總算明白為什麽徐艮清倉促間要陷殺他,原因除了要絆倒他們榮國府外,更有他需要一個替死鬼的原因。

“傳太醫查驗。”建明帝鐵青着臉,喝道。

賈赦心裏長松了口氣。

徐艮清兩腿一軟,面色一白,跪倒在地上。

這一切,都已經不必多說了。

宋袁青的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他死死地剜了徐成松一眼,牙齒咬得緊緊的,恨不得撲上去吃徐成松的肉,喝徐成松的血。

他萬萬沒想到,徐姑娘的死竟然是這麽一個不堪的原因,今後傳出去,他的兒子,他宋家的名聲都徹底地毀了!

徐成松臉色頹然,他仿佛一剎那衰老了許多歲。

“老臣教子無方,無顏面對陛下,懇請陛下讓老臣致仕。”徐成松掀開衣袍,在殿中跪下。

建明帝雖不齒徐艮清的所作所為,但徐成松對他來說,暫時是一枚不能缺少的棋子,故而擰着眉頭說道:“徐愛卿何出此言,令郎行跡敗壞,乃是令郎之錯,你雖有管教不當的責任,但此事錯不在你。”

言下之意是駁回了他致仕的打算。

然而,徐成松的面色卻沒有轉好。

太醫匆忙趕來,查驗了後點頭道:“陛下,這傷口處的确因為砒霜才遲遲未愈。”

建明帝颔首,看向章桁,“章卿,此人便交由你按律處置。”

建明帝多少給徐成松留了點兒面子,沒有當場發落徐艮清。

“至于你,賈赦。”建明帝摸着胡須,“此次你雖是無妄之災,但也未必沒有你往日行事不端的緣故,日後可得好生向學才是。”

賈赦道了聲是,褫奪世子之位已成定局,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建明帝不改口,他早有意料。

賈赦心想,原先他從小被爺爺逼着念那些四書五經的時候,心裏還頗有怨言,現如今想來,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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