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陳榮貴伸手摸了一把料子,的确是好料子,入手溫潤如玉,再仔細一看,絲綢上的紋路清晰卻不粗糙,做工稱得上是精湛了。

“這一匹布多少錢?”賈赦問道。

掌櫃的雙手握着,兩眼笑得眯起來,“客官,我瞧您也是個好眼力的買主兒,這樣吧,這匹布我給您算便宜一點兒,十五兩銀子,如何?”

陳榮貴暗暗點頭,這掌櫃的給的價錢的确不錯,這匹布十五兩買下,不虧。

賈赦沒有還價,而是照價付了銀子。

掌櫃的瞥了眼白花花的銀子,笑得都合不攏嘴了,他轉身拿着布匹進了櫃臺,“二位慢坐,小的給您包起來。”

他往後喊了一聲,“小八,上兩杯好茶和點心給兩位貴客。”

後院裏有人應了一聲:“來了。”

陳榮貴和賈赦在一旁的羅圈椅上坐下,陳榮貴低聲說道:“這家倒是比剛才那家好,你瞧瞧,剛才那家竟然連茶都沒給我們上一杯。”

“茶來了,慢轉身,二位貴客慢喝。”一短打打扮的男人端着茶盤,将兩杯熱茶并一碟綠豆糕放在桌子上。

賈赦對陳榮貴的話只是笑而不語,他端起茶盞來,略拂了拂上面的茶末,只喝了一口就把茶盞擱下。

陳榮貴不解,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臉頓時皺得跟苦瓜似的,他賠了幾口,還覺得不夠,拿了帕子拼命擦着嘴,抱怨道:“這都什麽茶啊!一口茶沫渣子!”

賈赦拿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着櫃臺那邊的動靜,聽到這話,忍俊不禁地說道:“最下等的茶渣,不然還能是什麽茶!”

“什麽!他竟然拿這種東西來招待我們!”陳榮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喝道:“掌櫃的,你們這茶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掌櫃的手中提着打包好的絲綢,谄笑着走了過來。

“你自己看看。”陳榮貴把茶盞掀開,露出裏面七零八落的茶末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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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真是對不住!”掌櫃的也仿佛被吓到了,轉過頭,對伺候的男人呵斥道:“叫你辦點兒事都辦不好!這茶哪裏是能拿來招待貴客的!還不快給兩位貴客道歉。”

男人低眉順眼,耷拉着臉低下頭,“實在對不住,我有眼無珠。”

“行了,行了。”賈赦擺擺手,“陳兄,我們該走了。”

他伸出手去接過掌櫃手中的絲綢,帶着陳榮貴往外走。

陳榮貴還一臉氣憤,直到上了馬車嘴裏還碎碎念,“你怎麽不讓我好好和他說理!這算什麽!拿清水來招待人也比拿那玩意來得強。”

“你先別說了,來看看這個。”賈赦拉開裹着絲綢的包裹,露出裏面的貨物來。

陳榮貴邊渾不在意地随口說道:“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那匹布嗎?”邊低下頭去看。

“……這什麽鬼東西!”陳榮貴拎起包裹裏的破布,難以置信地晃了晃,問道。

“你覺得這是我們剛才挑選的那塊布嗎?”賈赦氣定神閑地問道。

陳榮貴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了賈赦一眼,他把包裹徹底翻了一遍,但是怎麽都沒找到剛才他們挑選的那塊布,“不,不是,那匹布跑哪去了?”

賈赦眼神瞥向絲綢店,“你覺得呢?”

看到賈赦的眼神,陳榮貴還有哪裏不明白,他恍然大悟後便是從心裏湧起的怒氣,“這,這個混蛋,居然換了我們的東西,我去找他算賬。”

陳榮貴到底是從小受到家裏的耳濡目染,不點破則已,一點破什麽都明白了。

偷梁換柱,聲東擊西,這些勾當,他從小到大少說聽過幾百回,但沒想到今日竟然落在了他頭上。

“且先別忙着去找他算賬。”賈赦攔下陳榮貴,“你先聽我說,剛才這兩家店,你覺得兩個掌櫃如何?”

陳榮貴憋着一肚子怒氣,氣呼呼地說道:“還能如何?都不是好人!”

乍然聽到這話,賈赦簡直是哭笑不得,他都懷疑他們兩個到底誰才是以後要從商的了,以陳榮貴現在的性子和腦子,進行業恐怕不被人生吞活剝了都奇怪了。

“你別發脾氣,先回答我這個問題。”賈赦說道。

陳榮貴有一點兒特別好,就是能聽人勸,他憋着氣,想了一會兒,說道:“要我說,這兩個掌櫃中前一個掌櫃是個好人,他賣東西實誠,有良心,第二個掌櫃就黑心得很,怨不得他生意那麽蕭條!”

賈赦點頭,“你說的對,那假如你要買這兩個鋪面,你要怎麽買?”

陳榮貴頓時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腦袋,“原來你下午做這些事,是在幫我呢。”

“不然你以為我在幹什麽?”賈赦哭笑不得,合着他以為自己是真要買這些東西啊。

陳榮貴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下,他瞥了瞥賈赦買的兩樣東西,連忙道:“那這些東西的錢,我來給吧,總不能叫你又幫我出主意,又出錢!”

賈赦笑着擺了擺手,“這些等會兒再說,眼下令尊給你留的時間不多,還是先得把鋪面的事情解決了。”

陳榮貴點點頭,冥思苦想了一會兒,試探地說道:“我瞧着這兩個店鋪的生意都不太好,要買的好估計不是很難,但是這二人性子不同,些許得用些法子對症下藥才好。”

賈赦滿意地看了陳榮貴一眼,示意他接着講,果然,陳榮貴怎麽說好歹也是陳家人,自小在那種環境下熏陶長大,只要有人引着,笨不到哪裏去的。

“第一家——幹貨店的掌櫃性子老實,我想我們可以按照市面價給他鋪面錢,他的那家鋪面比較小,東西也比較老舊,滿打滿算給個一千兩就足夠了。”陳榮貴想了想說道。

一千兩買那個掌櫃的鋪面已經算是不少了,畢竟他那間鋪面的确是比較狹小,賈赦點頭後,道,“你接着說。”

“至于另一個掌櫃。”陳榮貴眼裏掠過一絲狡猾的神色來,“這個人手段黑,心髒得很,對付這種人,咱們雖然和他做生意,但卻得防備他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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