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圍觀的人早已知道他們這二人的惡習, 豈會輕易相信他們?

但是礙于白楊的官/威,都不敢替賈赦和陳榮貴說話。

賈赦冷笑, “好一個官字兩張口,我就不信這世間還能沒有黑白了,陳兄, 咱們陪他們到公堂上去走一遭!”

陳榮貴自然道好, 他們陳家向來有交好的狀師, 要對簿公堂, 可從來沒有怕過。

白楊聽出了這二人話語裏的強硬,心裏一咯噔,這陳家是沒什麽了不得, 就算上了公堂,想來府尹看在他的面上, 一定會讓陳家知道好歹, 但是陳榮貴旁邊那位, 瞧着底氣充足,不知是什麽人家。

然而即便白楊此時有心想要退一步,在大庭廣衆下,他也沒法這麽做,只好硬着頭皮, 呼喝着命其他衙役帶着他們二人到府衙裏去。

那些圍觀的有的見他們二人衣冠楚楚, 渾然大家風範, 怕他們吃虧, 便跟着白楊等人也到府衙去, 卻也只能在門口幹看着瞪眼,還有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手頭上的生意一丢,也跟着去了。

“大人,車子可以走了。”車夫見人都散了,便走過來恭敬地說道。

章桁擺了擺手,“咱們先不回府,去府衙走一趟瞧瞧。”

他有種預感,京都府尹蔡恒安這人,對上賈赦,未必能讨得了好。

車夫心裏詫異了下,自家老爺什麽時候這麽八卦了,他沒有顯露自己驚訝的心思來,道了聲是,把馬車趕了過來。

而府衙此時。

京都府尹蔡恒安在後院正和小妾你侬我侬,白日宣/淫。

正要提槍上陣的時候,忽然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急促中透漏着慌亂,不一時,腳步聲停在了門口,有人喊道:“大人。”

蔡恒安的動作停了下來,高聲問道:“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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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人要狀告小人。”白楊說道。

屋子裏頭的動靜停了,不一時裏頭傳來咂咂作響的聲音,在片刻後,蔡恒安才衣着整齊地開了房門,皺着眉頭不耐地問道:“怎麽又出事了?”

白楊心知自己打擾了蔡恒安的好事,蔡恒安雖然不會因此惡了他,但心裏到底憋着一股氣,便添油加醋地想要把這股氣引到陳榮貴二人身上,“大人,小的也不想出事,實在是兩個愣頭青不懂事,莽莽撞撞,小的都提醒了他們這事分明是他們自己的事,他們卻還不依不饒,非要上公堂來對峙。”

“哦?”蔡恒安心裏雖氣,但卻不是好糊弄的人,他若有所思地想道,愣頭青是愣頭青,但卻未必是好對付的愣頭青,尋常百姓講究的是生不入官門,敢上公堂的能有幾個好對付。

“是什麽人?”

白楊低着頭,“一個胖子說他自己是陳家人,還有一個不清楚底細。”

蔡恒安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呵斥道:“不清楚底細,你也敢招惹!”

京城中達官貴人多了去了,可沒幾個是好脾氣可以得罪的,他這京都府尹說起來好聽,可實際上卻是有苦自己知,按道理他管着京城這一片地方大大小小的事,本該別人都畏懼他才是,但是事實恰恰相反。

“小,小的是想能和那商人走到一塊兒的,估計也不是什麽世家子弟。”白楊連忙替自己找借口,實際他心裏也發虛着,只盼那人真是個沒什麽依仗的普通百姓。

蔡恒安哼了一聲,“這回又是你那大舅子惹出來的事吧。”

白楊不敢欺瞞,連連點頭,他見蔡恒安臉上露出怒氣,忙又道:“大人,我那大舅子有把握,那二人拿不出證據來。”

“千真萬确?”蔡恒安斜着眼問道。

“千真萬确,小的不敢欺騙大人。”白楊說道這裏,環顧了四周,低聲道:“我那大舅子說了,他回頭重重地謝大人一回。”

聽到這話,蔡恒安眼裏才勉強有了笑意,他抖了下官服,“走吧,邊走邊把事情跟本官說清楚。”

衙門裏頭。

兩旁衙役手持長棍,正中間擺着一張桌子并一把官帽椅,上頭挂着一塊牌匾——

賈赦不是頭一回上公堂了,他沒有百姓那種生不入官門的觀念,故而和陳榮貴都站在堂上,擡頭挺胸,正氣昂揚。

京都府尹遠遠地就見到二人站着,心裏頭便是一陣不悅,他看都不看,哼了一聲,在座位上坐下,拍了下驚堂木,喝問道:“堂下何人?為何不跪?”

“回大人,我等二人乃是國子監監生,可見官不跪。”賈赦理直氣壯地回道。

蔡恒安一聽,好大的口氣,國子監監生有什麽了不起,他擡頭一看,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這,這不是榮國公的嫡長子——賈恩侯嗎?

蔡恒安身為七皇子一派的人,對太子一派的人可謂是了若指掌,他也知道審時度勢,賈恩侯雖然被陛下褫奪了世子之位,但是他身為榮國公嫡長子,又頗為得寵,豈是能輕易得罪?

況且,眼下冒冒失失得罪了他,說不定還會壞了七皇子的事!

蔡恒安心裏的思緒糅雜,毫無頭緒,他不由朝白楊瞪了一眼,這白楊實在眼皮子淺薄,這位要不還不是世家子弟,那誰是?!

白楊感受到蔡恒安憤怒的眼神,有些不解,心裏頭隐隐有種不詳的預感。

“唉呀,這不是世侄嗎?”蔡恒安心知眼下不是找白楊算賬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得把賈赦和他旁邊的人給打發走,連忙故意套近乎說道。

世侄?!白楊和陳勝都愣了,白楊是最清楚蔡恒安性子不過的人,蔡恒安只有對那些家世顯赫的子弟才會稱呼一聲世侄,這回,他們可闖禍了!

“當不得大人一聲世侄。”賈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賈某在這兒不敢亂攀親戚,只想讨回一個清白。”

蔡恒安的屁股坐在哪一邊的,賈赦心裏也清楚,他這些日除了埋頭苦讀以外,對于朝廷中的勢力也是沒少關注,畢竟,往後他是要走這一條道的人,豈能不打聽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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