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要你跟我回家”

“劉校尉,事情都同您說了,您看…這該如何處理?”

那校尉名喚劉升,身形有些矮小瘦削,但是沒人因為他的外貌而對他有所輕視,他是今年剛剛上任的新校尉,在幾個校尉當中心性是最為殘忍的,幾乎毫無憐憫之心。

他站在郡王府的後院裏,周邊圍了不少人,目光一一從衆人身上掃過,最終停在了那個和彩熏有私情的奴才身上。

“你昨天晚上走的時候,可有見到什麽人?”

那奴才第一次見到錦衣衛,一說話就忍不住腿腳發軟,他生生的忍了下來,想起昨天那人交代給他的話,咽了咽口水道:

“奴才…奴才當時太過慌亂,其實也沒看到什麽。”

劉升眉毛一挑,道:“其實也沒看到什麽?那就是看到什麽喽。”

那仆從握緊了手,道:“奴才…奴才走的走的時候,朝門口那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一個女人……”

“可有看清長什麽樣?”

“好像…好像是九姑娘。”

話越說到後面,聲音就越小,但是周遭太過安靜,這話還是傳入了衆人耳朵裏。

容虞站在角落裏,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女人。

容虞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再門邊待過,所以這個人定然是在說謊,是誰指使的簡直一目了然。

郡王府每年死那麽多人都不見錦衣衛過來,怎麽偏偏就這一次過來查案了?

都是策劃好的,她現在否認了,也會有更直接的證據指向她,大夫人想要不動聲色的,借他人之手折磨一個人簡直太容易了。

“九姑娘?為何出事的時候你不說,本官來了你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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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當時實在是吓得不輕啊,現在…現在冷靜下來了,才想起來。”

劉升掃量着容虞,道:“九姑娘,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當初那個劉則死之前似乎也是砸了你的東西吧。”

容虞擡眼,道:“是。”

“可我可不可以以為,是你因為他砸了你的東西你從而懷恨在心,所以夜深人靜時殺了他呢?”

容虞沉默了半晌,衆人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厭惡,不可置信,驚懼,各種各樣。

大夫人也帶着丫鬟趕了過來,容虞看向她時,那雙眼睛裏的不屑十分明顯,仿佛在訴說着容虞的不自量力。

她确實是不能輕易殺掉容虞,但是這并不代表她不能讓容虞在活着的時候生不如死。

容虞擁有什麽呢?

她從小在郡王府長大,或者說她從小在這個權利傾軋的上京城長大,卻沒有一個能在關鍵的時候庇護她的人,也沒有一個能在她受欺負時可以幫她反擊回去的人,哪怕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他都有父母相護,而容虞什麽都沒有。

不管有沒有郡王府,她都是一個人人可欺的孤女。

就算她有絕頂的美貌那又如何呢?

她利用沈映把自己的名聲變得奇差無比,從而躲過了可能會被容圍送去給別人當侍妾的風險,可那又怎麽樣呢,真正肮髒的手段,從來都是最見不得人的,她躲得一時躲不了一世。

這麽些年她避過的,只是一些想要擡她進門但又顧及臉面的人罷了。

容虞面色毫無波瀾的開口:“為什麽同我有矛盾就一定是我做的,為什麽他說看見我了就一定是我?”

“你有什麽證據嗎?”

劉升點了點頭,道:“可他為什麽不說別人偏說是你,再說你可有什麽證據證明不是你嗎?”

容虞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劉則是個七尺壯漢,為什麽會覺得我有能力殺了他?”

“況且他只是失蹤了,你們怎麽知道他就一定是死了?”

劉升似乎是覺得容虞的辯白有點意思,他勾着唇角笑了起來,道:“方才他指認你,你非但沒有吓得驚慌失措,反倒措辭冷靜,一條一條的為自己辯駁,這是不是你事先準備好的?”

小聲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我早就覺得這個九姑娘總是陰恻恻的,沒想到她居然敢殺人。”

“不會吧,我以前…我以前還同她有過矛盾,她該不會也想……”

“真是看不出來九姑娘居然這般歹毒,平常大家只是開些不輕不重的玩笑,沒想到她居然有殺人的想法!”

容虞不為所動,只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劉升。

“那為何那個奴才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們是事先商量好的嗎?”

“怎麽,難道僅憑這些你就想抓我嗎,錦衣衛…都是這樣做事的嗎?”

她語氣沒什麽起伏,說出來的話卻咄咄逼人。

劉升皺起了眉,恰逢這時,有方才派去搜查容虞房間的下屬回來:“大人,她房間裏并無可疑的東西。”

氣氛一時有些凝滞,周邊的人都閉上了嘴,不再同方才一般竊竊私語。

其實劉升完全可以疑罪從有,将容虞帶回诏獄審問,然後讓容虞在牢獄中待個幾天再澄清此事與容虞無關,然後把她再放出來,到那時一樣可以如他姑姑說的那般,教訓一下這個女人。

畢竟,能诏獄出來的人,即便沒罪,也不會全須全尾安然無恙的出來。

但這個女人伶牙俐齒,同最開始計劃的那般驚慌失措不一樣,他就這樣把人帶走屬實有失偏頗。

傳出去招至衆人不滿是一方面,嚴重的還會影響錦衣衛辦案的名聲。

可僵持之下,原本默不作聲站在大夫人身旁的容畫站了出來。

她先是盈盈的朝劉升行了個禮,然後小心的碰了碰自己的胳膊,看着容虞的目光裏充滿了失望和懼怕。

“……校尉大人,不用再問了,一定是她。”

衆人嘩然,劉升配合的問:“哦?姑娘為何這樣說?”

容畫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曾摔入水中,胳膊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傷痕,那晚根本就不是什麽我自己無意摔落,而是…而是她推我下去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一些還持懷疑态度的人此刻看着容虞目光都變了。

謀殺親姐,這個罪名要是坐實了容虞可跑不掉!

容虞看向了容畫,皺着眉,目光沉靜。

容畫雖然說的是事實,但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敢同容虞對視,慌忙移開了目光繼續道:“她一直癡戀沈世子,上次在安平侯府她同我一起去赴宴,我倆身上弄上了水,沈世子曾令下人遞給我們一人一塊手帕,但她…她不知為何,一定要讓我把自己手裏的帕子交給她。”

“還怕被人發現所以特地安排在了深夜,我不疑有他,左右也只是一塊帕子,誰知…她居然做出……”

“後來她還威脅我倘若我敢說出去就殺了我……,我本還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只是念着姐妹情誼才沒說出來,以為她只是一時沖動,如今她居然真的做出這種事來。”

容畫說到這裏,神色已滿是悲戚。

容畫曾經落水是衆所周知的事,有當事人親自指正,容虞又沒有了可以威脅到容畫的東西,根本就無處辯駁。

“……那九姑娘,就勞煩您同我們走一趟了。”

………

起初容虞就該知道,大夫人既然想讓她去诏獄中受那份罪,她就不該試圖去反抗。

真正和大夫人撕破那層輕薄的窗紙,那個下場,根本就不是她能承擔的。

劉娴,是正兒八經的郡王妃,她不僅僅有郡王妃這個名頭,還有可以作為後盾的母系。

容虞憑什麽敢和她去硬碰硬。

劉娴這麽想着,但她依舊未曾從那雙眼睛裏發現一絲一毫的懼怕。

這個世上當真有人不懼生死,不懼疼痛嗎?

容虞被劉升帶走了。

他沒給容虞做什麽遮掩,走到大街上衆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不停得有人指指點點,偶爾傳入容虞耳裏的,還有會有幾句憐憫。

大概從來沒有哪個世家女孩會像容虞這般丢臉或者悲慘吧。

诏獄惡名遠揚,這裏是錦衣衛管屬之地,皇帝不問朝政,錦衣衛在诏獄便愈發肆無忌憚,動私刑,屈打成招,都是極其常見的事。

但诏獄并非什麽案子都接,一般在這的都是犯罪的朝廷命官或是其他和政事有關的人員,像容虞這種的,不屬于錦衣衛的辦案範圍,但倘若錦衣衛要真想抓容虞,容虞也沒什麽辦法。

別說是走在大街上,就是進了獄中,容虞的出現都一下子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一般能進诏獄的一般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也絕不會出現像容虞這麽漂亮的女人。

“诶?劉升你這是得的什麽差事?怎麽帶了個這麽絕的大美人回來?”剛進來沒多久,就有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過來伸手攬住了劉升的肩膀。

劉升一邊往前走着一邊道:“幫別人個忙,吓吓這小姑娘。”

“帶她來這裏?哈哈哈,我說升子你也忒壞了,從這裏出去這小姑娘還能剩半條命就不錯了。”

周邊的人都跟着笑了起來,看着容虞的目光滿是譏諷。

路過牢房,容虞側頭朝裏面看了一眼,潮濕又陰暗,沒有在站着的人,他們大多都癱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經變成了黑色,或血肉模糊,或四肢扭曲,但令人意外的是這裏居然沒有多少哀嚎聲,也許是沒了力氣,也許是被割了舌頭。

手上的鐵鏈猛地被拉扯了下,容虞腳步不穩踉跄了一下,旁邊傳來男人的聲音:“看什麽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不是我說,老升你那麽兇幹什麽?”

“兇?一會讓她看看什麽才是真兇。”

劉升說着,把容虞帶到了一處地方,有桌子,有板凳,有刑樁,也有各種行刑的工具。

手上的鐵鏈被解開,有兩個男人過來将容虞的外衫扯開扔到地上,然後把她綁到了木樁上。

動作很熟練,力氣也很大,容虞根本無法反抗。

不多時,容虞整個人就被綁在了刑樁上,外衫被脫下,身體的曲線若隐若現,她垂眸看着下方一群男人,一言不發。

“這小美人怎麽看起來不害怕啊?”

“腦子有問題吧,方才我抓她的時候她都沒什麽反應,要不是剛才還有理有據的跟我辯駁,我都要以為這他娘是不是鴿傻子了。”

男人啧啧兩聲,擡頭看着被綁在木樁上的容虞。

女人身材高挑,實在曼妙絕倫,腰身纖細,長腿優越,皮膚細膩冷白,容色殊絕,面上神情冰冷,垂下眼眸看他的樣子仿佛在看什麽蝼蟻一般。

可是眼下這個情況,她才是那個蝼蟻。

他冷不丁問:“……你說獄中有多久沒進過這麽好看的女人了”

“怎麽,你想幹什麽?這可是犯人,忘了規定了?”

男人笑了一聲,道:“我這不是随便說說嗎,咱頭兒那麽可怕,我又不是活膩了。”

劉升轉過頭,随便朝旁邊的一個獄卒招了招手,道:“你過來審她,別把人弄死弄殘了,還得帶回去呢。”

獄卒剛要過來,旁邊的那男人就道:“我來吧,反正一會也沒什麽事,好久沒審人了,這麽個大美人叫起來一定很帶勁。”

劉升哈哈笑了兩聲,道:“瞧把你迷的。”

但他說着還是位置讓了出來。

男人手裏的鞭子上蘸了鹽水,他拿在手裏往桌子上試了一下,道:

“咱們這呢,有個規矩,來的人不管什麽先抽一頓再說,小美人你說句好聽的,哥哥我輕一點。”

容虞毫無反應,男人也不生氣,就不信一會她還毫無反應。

他這樣想着便狠狠地揮了一鞭,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尤為明顯,但想象中的慘叫并未響起,那個女人只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還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嘿?還真不說話?”

他又打了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有的傷口已經有血滲出了,但這個女人依舊沒有叫出聲來,甚至-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操他娘的,老子還真就不信了!”

男人說着,舉起手來正欲繼續時,不遠處忽的傳來一道聲音:“停下。”

男人一聽這聲音,立馬扔下了手裏的鞭子,然後轉身弓下腰,道:

“大…大人,你怎麽來了。”

顧岑睨了眼他,并未回答,而是問:“她犯了什麽罪?”

一旁的劉升也是大氣不敢出一下,他身量本就不高,但顧岑卻人高腿長,這麽彎着腰顯得尤其的卑微。

他聞言立刻道:“回大人,此人是郡王府家的九姑娘,因為謀殺親妹而被屬下帶到這來。”

“謀殺親妹……這個罪名不該在錦衣衛吧。”

顧岑早在男人剛要打的時候就過來了,原本他沒心思去管這些,只是瞥見刑樁上那個女人熟悉的臉龐,才鬼使神差的駐足看了一會。

果真是奇怪,一個女人,在被那樣的力道抽打時竟面不改色,連男人都未必能做到這樣。

劉升剛要說話,便有一個獄卒匆匆的跑了過來,同顧岑道:“大人,沈世子過來了。”

顧岑皺眉:“……沈映?他來做什麽?”

方才說完,沈映便闊步走了過來,他身上還穿着侍郎官服,一看就是從宮裏剛剛趕過來。

沈映一過來,容虞那雙毫無反應的眼睛裏才多了點波瀾,但這次她并未同往常一般帶着癡戀和迷醉的看着他。

而是皺着眉,看着十分不悅。

但沈映只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轉而看着顧岑,道:“顧大人什麽時候也開始管刑部的事了,看來錦衣衛最近很得空閑啊。”

顧岑只道:“殿下怎麽過來了,诏獄這等污穢之地,豈能髒了殿下的眼。”

沈映輕笑了下,說不出是諷是嘲,并未同顧岑虛與委蛇什麽,直接道:“怎麽,顧大人這是不打算放人了?”

沈映向來修養極好,從沒跟別人紅過臉,但這種時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心情極差,顧岑挑了下眉,哽了一下,沒想到沈映竟然這麽直接。

他勾着唇角笑了下,道:“殿下說的是這位郡王府的九姑娘?沒想到竟能讓殿下親自從刑部趕過來,實在是……”

沈映打斷他:“诏獄應當關什麽人顧大人比我更清楚,根本就同她是誰無關,況且……”

沈映眉目冷了下來,沉聲道:

“顧大人不覺得自己的手伸的太長了嗎?”

獄中一下子陷入了寂靜。

顧岑原本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壓了下去,沈映冷凝着臉,看向顧岑目光冷冽又淩厲,根本不容退讓,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

劉升站在一旁頭低着,額上冷汗密布,他怎麽也沒想到不過是帶個人來诏獄,在以前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今天不止顧岑過來了,居然連沈映也過來了。

最先打破寂靜的還是顧岑,他笑了下,道:“殿下言重了,我也是方才才過來,這人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

說罷,他冷着臉問站在旁邊的兩個校尉,道:“還不快說,這人是怎麽回事?!”

劉升被吓得腿一軟,道:“…大人,屬下前些日子接到有人報案,今天去了一趟郡王府,是…是那郡王府的人說這個人謀殺親妹,屬下才帶她過來的。”

顧岑道:“問你這個了嗎!她再怎麽殺人也該送到刑部才對,怎麽,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劉升連忙道:“屬下知錯,望大人責罰!”

顧岑的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大拇指輕輕的摩挲着,不知為何,方才那個女人皺着眉隐忍的臉龐忽然出現在了腦海中,許多年沒動的恻隐之心竟然晃了一下。

他道:“責罰?跟我說有什麽用?”

“殿下,這二人私自動刑,又随意插手刑部事宜,實在罪不可赦,殿下不若将他們一同帶走吧。”

………

外面是沈映早就讓人備好的馬車,容虞一被扶上去,沈映就立馬接手了過來,他沉默的幫容虞靠在後墊上,仔細的避開她身上的傷口,然後冷靜的吩咐車夫走快一些。

馬車中有些寂靜,是容虞先開的口。

“你不該過來。”

沈映不回答,容虞繼續道:“你忘了我曾同你說過什麽,你不該過來。”

沈映依舊沉默着,他試了下瓷壺的壺壁,感覺到水溫适宜然後擡手給容虞到了杯水,遞到她面前,問:“疼不疼。”

容虞只直直的盯着沈映,道:“你不聽我的話。”

她的情緒忽然亢奮起來,猛地掃落了方才沈映剛剛倒好那杯茶,厲聲道:“我不要你幫我!我不需要你幫我!”

沈映看到有茶水濺到了她的傷口上,但容虞沒有絲毫反應,只用那樣的目光看着他。

沈映擰了擰眉心,妥協似的嘆了口氣,道:“那你原本想做什麽?”

“如果我不去,你以為等待你的是什麽?”

容虞握緊了手,道:“那又如何,她不會殺了我。”

沈映:“是的,她不會殺了你,但她會折磨你。”

容虞冷笑:“折磨?”

沈映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怕。”

他看着她,補充道:“我很怕。”

容虞沉默了片刻,但她并未因為這些話而動容,她慢慢的拉住沈映的手,看着他沉靜又清俊的面容,忽然認真道:

“我很喜歡你,但是我不想讓你管我,我是生是死都和你沒有關系。”

“如果你繼續插手郡王府的事,我會立刻殺掉我自己,這些都是我以前和你說過的。”

“我不需要你來保護我。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自己解決。”

她分明在親昵的握着他的手,那張合着的嫣紅的唇瓣他甚至一低頭就能碰到,可她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帶感情,同以往的許多次一樣。

她不允許他去查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不允許他說喜歡她,也不允許他給予她一絲一毫的幫助。

他憑什麽什麽都不許,卻又任由他愛上了她。

可她就是那樣強橫又蠻不講理,而他毫無辦法。

時間一寸又一寸的流過,沈映低頭看她,半晌才道:

“好,我知道了。”

容虞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不顧身上的傷抱住了沈映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靜靜的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世界上能給容虞安全感的東西很少,但沈映的心跳就可以。

沈映從來不是一個善于幻想的人,但是在容虞身上他時常會想,倘若容虞沒有經歷過那些,她一定會過的很快樂。

小時候的容虞是什麽樣,沈映到現在也依舊記得清楚,她的五官從小就很出衆,小臉胖乎乎的很可愛。

她不安靜也不鬧騰,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仰着小臉看了他半天,然後緊緊的用自己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

認真的跟他說:“我喜歡你,我要你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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