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遲晰回了自己公寓，白靈也在這邊住着，姜裕為了掩護，過來的時候都會說是來找遲晰的，這次網上沸沸揚揚，他也聽了一些風言風語。
在走廊裏遇到他時，姜裕反過來過來安慰他，“需要錢什麽的跟我說，別委屈了自己。”
遲晰“哦”了一聲。
拿了換洗的衣服回到傅亦家。
遲婷穩着他，假迷三道的跟他道歉：“小晰，是姑姑不好，姑姑沒想過王導不喜歡軋戲的演員你，既然這樣，姑姑把《風雲》這部戲的角色給你舍友馬文贏吧。”
遲晰笑而不語。
很快，網上就出了通稿。
燕行娛樂考慮到遲晰的身體情況，趙小海這個角色将會由他的室友馬文贏擔任，據悉馬文贏擔任這個角色是遲晰親自舉薦的。
遲婷打着自己的算盤，美滋滋的坐在辦公室。
林沛最先看到這則消息，立即給遲晰打了電話：“你看到網上通稿了嗎？遲婷真是打的一手好牌，一邊說你舉薦的，明着給你買好，實際上誰看不出來是在威脅你？又說考慮到你生病，呵呵，之前怎麽不為你的身體考慮？現在就像吃了個啞巴虧，說出去大家覺得你小氣，不說出去這口氣我又咽不下。我現在最擔心老女人已經勾搭了後援會會長營銷你的好人人設，再說一些誇馬文贏的話。”
遲晰在這件事上還算有把握：“後援會副會長是傅亦的妹妹。”
林沛感覺到這世界真小：“你說那個id為肖肖肖肖想晰的？他是傅亦的妹妹？親妹妹？”
“嗯。”
“那着就好辦了，我去聯系一下她，順便在超話裏帶帶節奏。”林沛擔憂的說：“我現在就擔心你喜歡的那個趙小海角色會泡湯，萬一真的……”
“就算泡湯也不會讓馬文贏演的，林沛哥，王導那樣的人最不喜歡受人擺布，遲婷沒有洽談好就在網上宣布，我覺得可能已經引起王亞導演的不開心。”
“那那個馬文贏怎麽樣？我看着他文文靜靜的，不像是鬧事的人。”
“他有野心，還又有點小氣，但本性應該還在。”遲晰只能根據上一世的記憶來揣摩馬文贏的品性。
遲婷果然約見了王導，為馬文贏引薦。
王亞的性格不是很好，年齡越大才穩了幾分，不過他依舊很直，指着馬文贏：“他能行嗎？劇本看過了嗎？臺詞能背下了嗎？”
馬文贏放不開，局促不安的笑着：“看過了，臺詞的話可、可以的。”
“那行。”王亞沉頓的了片刻。
“公平起見，我給你跟遲晰一晚上的時間，明天下午這個點，能把臺詞背下來的我會優先考慮，你們回去通知一下他。”
遲婷聽着這話，“王導，一晚上背全部的臺詞？這個劇本我給馬文贏看的時候時間很倉促。他可能連劇本都沒揣摩好，這只給一晚上背臺詞的時間真的有些少啊。”
“砰”地一聲，王亞的茶杯砰然落地，目光矍铄，嵌着微怒之意：“臺詞是一個演員的基本功，難不成等他上臺說一二三四？沒有這個耐心跟認真，你當我這部戲是打水漂，玩呢？”
遲婷一激靈，連連站起身：“王導王導您消消氣，我們知道了，明天，明天我就讓馬文贏來你這邊背。”
告別了王導，遲婷在車裏叮囑馬文贏：“趕明天前一定要背下，我已經安排了一個臺詞老師給你，讓你幫你講前邊的情節，你試着帶情感進去背，明天，一定要給我一字不落的背下，要不然這個角色我也無能為力。”
馬文贏點頭，他太想贏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準備。”
自從簽約燕行娛樂以來，他不怎麽敢跟舍友說話，尤其是裴東亞和遲晰。
馬文贏在經紀公司背了整整一下午又一晚上，背了七七八八，對臺詞有點映像，他紅着眼，呆呆的看着手機屏幕上備注“遲晰”的兩個字。
他不能輸，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到下午還有七八個小時的時間。
他這次顫抖着指尖，在與遲晰的聊天框裏輸進去一句話，眼一閉，一股腦發出去。
遠在傅亦家躺沙發的遲晰看着手機上馬文贏發過來的信息：
“遲晰，你臺詞背下了嗎？”
遲晰：“？？？”
馬文贏這才把事情始末說完。
“你不知道？王導沒跟你講嗎？你加油，我想跟你公平比試，不想贏的不光彩。”
遲晰斟酌了幾分鐘，算是體面的發了句：“謝謝。”
下午的時候，馬文贏跟遲婷再次去了王導的辦公室。
馬文贏眼底的滄桑濃重，疲憊的眼皮都在打架。
王亞：“背完了？”
馬文贏點點頭。
開始一字一句的往下背，磕磕巴巴的，越緊張越背不下，到最後他真的卡一個點上了，背的七零八落。
遲婷尴尬的笑着問：“遲晰沒來嗎？”
王亞搖頭：“我昨天讓你們通知，你們通知了嗎？”
遲婷愣了一下，為減少其他因素，她們誰也沒通知遲晰，這樣馬文贏就算贏的不光彩那也是贏。
此刻被方面問到，自然很尴尬。
馬文贏支支吾吾的拿出手機：“通知了。”
王亞：“幾點通知的？”
“今、今天早上，昨天回去就在背臺詞，忘了。”
遲婷忙打圓場：“是啊，昨天他一回去，就被我沒收手機一直背一直背，熬了一個通宵，很努力的。”
王亞認真的看了一眼馬文贏，他閱人無數，眼前這個孩子深沉，看着聽話，但眼睛裏卻是藏着一抹精明的光。
聰明，有心機。
見慣了娛樂圈的浮浮沉沉，他不排斥有心機的人，只是也不怎麽喜歡，因為不真誠。
遲婷試探了一下：“王導，你覺得這孩子可以嗎？”
王亞點頭：“可以。”
遲婷已經感覺這個角色非他們莫屬了。
回頭看了一眼馬文贏，馬文贏嘴角笑了一下，“謝謝王導。”
“但這個角色并不一定屬于你，你一定沒好好看原著，原著中的趙小海不是你這種悶頭悶腦暗地裏做事的人。”王亞心目中有自己的衡量标準。
遲婷發問：“ 王導，你這是什麽意思，遲晰沒來，你說要公平我們也通知了，你說讓背臺詞，我們也背了，結果你告訴我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
王亞直來直往：“昨天讓你們通知遲晰只不過是一個考驗罷了，趙小海這個角色你們真的好好看過嗎？他雖然是地痞無賴的性格，但是有情有義，實話說吧，前不久，遲晰來找過我，他的臺詞功底成熟，很多場景自己都揣摩過，我後來才知道，他從接到劇本開始就一直在揣摩趙小海這個角色。并不是說你背下臺詞我就要用你，考慮名氣以及對拍戲的熟悉程度，這部劇我會優先考慮他，請遲女士不用再在網上幫我打廣告，我拍的劇都是靠實力撐起來口碑來的，不是這些。”
馬文贏雙頰充‖血，內心惶恐不安，直到他說出這堆話來，腦袋一片渾濁，沒有思考辯駁的能力，憑借一股腦的沖動，他站到王亞面前：“王導，你不能這麽做，你說背完臺詞就可以的，我昨晚背了整整一夜，一夜都沒睡覺……”
“誰的努力不是努力？你一夜沒睡叫努力，那遲晰呢，他把劇本都翻爛了這叫不叫努力？”王亞終究不太忍心：“我說了，臺詞是基本功，這次就當你演藝事業做了一個好的開端，你的精神我是欣賞的，希望你再接再厲，不要記恨，心存坦蕩。”
王亞的話說的通透含蓄，給年輕人體面，又給了勸告。
可抵擋不住網上鋪天蓋地的營銷號，放出馬文贏的美圖，一個勁說“趙小海本海”。遲晰的久未發言以及後援會一半帖子給遲晰安了一個好人角色，馬文贏的粉也開始感謝遲晰舉薦。
身為娛樂圈的前輩，他太懂這些套路了。
道德綁架。
如果最後這個角色依舊是馬文贏，大家依舊會保持這種常态，如果角色是遲晰，那麽勢必會引起粉絲反感，對他營造出來的好人人設進行反噬。
這個道理圈內人都看的出來。
林沛作為遲晰之前的助理也不敢為他發聲辯駁，傅肖肖在超話裏刷帖都不敢過于頻繁，他們這群粉絲只能看到表面，看到他是個大氣的人，卻看不到對這個角色的争議。
遲婷看着網上的言論，得意的坐在辦公室品茶。
得不到就毀掉，是她一貫的宗旨。
突然，助理匆匆的拿着手機跑進來：“遲總，你看這個。”
遲婷接過手機，手機上是王亞的個人微博。
“說件好笑的事，我們劇組從不溜粉，反而有人幫我們出來溜了，還給別人安了一個好人的角色讓人家忍氣吞聲，我想對大家說，相信我王亞的眼光，我的作品都是靠實力說話，不是靠這些子虛烏有的輿論壓力！”
這條微博一發，很快就引發軒然大波。
晰粉們支持：“謝謝王老師還我們遲晰一個清白[愛心][愛心]”
“某人的營銷過頭了”
“遲婷吃相真難看”
“我們相信王導的作品都是靠實力的，期待趙小海，期待官宣，噢耶！”
遲婷氣的直拍桌子，王導這個人很直，惹他不開心的事情他也不斂着，這條微博明顯指向她，大家也不是看不出來，竟然還給遲晰做了解釋。
再加上粉絲控評，她的營銷開始反噬。
“這個遲晰，真有他的！”
助理說：“我們要不要考慮他股份的事情，給一點也算，畢竟他現在還是可以給公司賺錢的，而且最近熱度也很高？”
遲婷開始琢磨，要不要先穩住他，她細細想了一下，此路不通就走彼路。
傅亦的卧室。
遲晰坐在床上看着燕行娛樂的公司合夥人。
遲婷利用技術手段鑽了空子，公司很多賬都是兩本，為了避稅她有走過陰陽合同，這些合同大概率都在她的電腦中加密了。
傅亦下班回來，将衣服擱在一邊：“你在看什麽呢？股份結構？”
他接過他的數據資料，笑了下：“看的懂嗎？”
遲晰憋着嘴，拿起手機：“我這不是在查嘛。”
傅亦認真的看着，眯着眼将這份資料記在腦海：“你就是想要一點股份跟話語權？”
遲晰點頭：“哪怕是解約，我也要這點股份，先不說能分到多少錢，看她吃癟我就開心了。”
“你看這裏，從一開始就有問題，這個一號投合夥人投資了兩百萬，二號投資人投資了兩百萬帶技術，你姑姑投資了一百萬并且負責運營跟法律這塊，這個股份安排的有些……”傅亦抿唇。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遲晰突然聽不懂這些經濟方面的東西。
“意思就是你姑姑投資的少，技術入股，占股份比例卻最大，這可能是十幾年前合同不完善造成的，她鑽了空子。”傅亦解釋。
“明天你是不是約了合夥人見面？”
遲晰點頭：“你怎麽猜到的？”
傅亦點了點旁邊的字跡，那正是他剛剛确定好的時間，他窘了一下，就聽見傅亦輕聲說：“我陪你一塊去。”
遲晰還在擔心他工作忙：“不用不用，你先忙你的工作，我找了律師陪同。”
傅亦将資料放在一邊：“那明天你在家休息，我跟律師一塊去。”
“不、不太好吧。。”
看着他擡起的臉，清澈白皙還泛着一點可愛的懵，傅亦彎唇問他：“你不是想要股份嗎？”
遲晰點頭，眼睛清澈澈的，盤腿坐在床上，額前的發搭在眉峰上，乖巧乖巧的。
傅亦捏了捏他的耳朵，軟軟的，一碰就紅個徹底，他笑了一聲，附耳低語：“一點股份哪夠啊，想不想要份大的？”
“啊？”遲晰犯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