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穿着睡衣從他膝蓋爬過去,在桌子上摸到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沒電,他又爬到傅亦那邊,邊抓着他的數據線邊說:“我用下你的數據線,你充電嗎。”

傅亦指尖撚着書頁,膝蓋微微曲着,眼看着他已經将自己的數據線插到他手機上,眉頭挑了一下:“不充。”

遲晰就近拿過他手機,“那我用你的玩。”

傅亦将書合上,配合着他:“你用手機做什麽?猛男不需要睡覺?”

遲晰掰過他的手指,指紋解鎖,然後特別無賴的抱怨:“每次玩你的手機都要輸密碼,要不我把我的指紋也錄進去吧。”

他已經躺在傅亦的大腿上,自顧自的打開設置,開始錄指紋了。

傅亦想,我還能說什麽?

傅亦再次問了一遍:“你不睡嗎?”

遲晰找到手機商店,開始下載王者榮耀跟和平精英,等待下載的同時還裝作驚訝的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傅亦,你手機裏怎麽都沒有娛樂軟件?游戲也不打,你活的好枯燥哦。”

“還好,也不枯燥。”他有些困,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你不睡覺?”

遲晰将頭終于從他大腿上挪開,蹭到他旁邊,點開游戲,登錄賬號:“今晚我要升排位,猛男不論哪一方面都不能太差!”

他用略帶嫌棄的眼神掃了一眼傅亦。

傅亦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代溝。

“你這麽熬夜,不好。”傅亦皺了皺眉,“玩一局睡覺。”

遲晰嘴上說着好,手上的操作不斷,一會罵罵咧咧,一會又着着急急,最後滿臉頹敗的罵隊友:“氣死了呢,隊友他挂機,還有什麽事比打游戲重要!還有什麽!”

傅亦見他又開了一局,一股不升排位就不罷休的表情。

他下了床,遲晰随口一問:“你去幹嘛啊?”

“衛生間。”

“哦。”

他出來的時候,遲晰正在床上撲騰着,打游戲又打輸了,像個小孩子一樣胡亂瞪着腳,把他的被子踹成一團,一半都掉在床邊。

傅亦認命的撿起來,重新鋪好床,“去那邊玩。”

遲晰滾了個身,翻到對面趴為枕頭上,“不好意思啊。”

傅亦看了他一眼,真沒看出來他有一點的不好意思。

遲晰又玩了一局。

這次應該是勝利了,突然從床上彈跳起來抱着傅亦:“我贏了我贏了,哦耶!”

“能睡了?”傅亦輕聲問,虛環着他的腰。

遲晰還能從那股喜悅中抽出神來,堅定的回答他:“不能,我要帶棠羽升排位。”

“排位有那麽重要嗎?”傅亦有些不理解,就像長輩不理解小輩這種貪玩的心理,“我們睡覺吧?”

在他說話的時候,遲晰已經又開始一局了,他看不懂屏幕裏那些小人物,還有紅紅綠綠的光,估計是技能什麽的。

遲晰一邊丢技能,一邊跟他講:“是不是很酷?炫吧?”

傅亦輕輕“哦”了一聲,翻開他繼續看着的書,縱容的給他留下大片撲騰的空間。

外界的夜空深邃寂靜,整個卧室除了遲晰打游戲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

已經淩晨兩點了。

傅亦咳嗽了兩聲:“可以了,手機給我。”

遲晰不給,躲過那只手,玩的不亦樂乎。

“再不給我,我去那邊卧室睡了。”傅亦的聲音故意放的很淡,壓的很低。

遲晰偷偷掀起眼皮:“……你生氣了?”

傅亦關了燈,将背轉給他。

房間一下子黑漆漆的,遲晰立即掀起被角鑽進他被窩,支着手臂,用右手輕輕推了推他:“我不玩了。”

“傅亦,你說句話啊。”

“傅亦,你別不說話啊。”

“我隊友罵我呢,我都沒回。”

“我真的不玩了,你轉過來嘛。”

“你不轉過來我就抱你了哦。”

遲晰繞過他,将他的手機充上電,然後借着手機的光偷偷看了一眼生氣的男人,見他合着眼睛,一副疲憊的模樣,又自責又心疼的嘆了一口氣。

遲晰沒穿鞋,踩在不知誰的拖鞋上,充好電之後點着腳繞過傅亦,從另一邊床頭爬上床,不敢再打擾他。

掀起自己的薄被鑽進去,沾過地面的腳有些冷,他也把背丢給傅亦,蜷縮成一團,左腳搓着右腳取暖。

他太不乖了。

明明他很累,還要陪着他鬧。

遲晰心裏不舒服。

每晚他都蹭傅亦懷裏睡的。

遲晰抽了口氣:“冷。”

回答他的是無窮無盡的寂靜。

他有些失落,演戲不能演一半啊,索性豁出去一張臉,裝作熟稔的打了一個蹩腳的噴嚏。

“啊啾。”

又吸了吸鼻子。

傅亦已經識破他的小套路,不打算搭理他。

他撿起被子,故意小聲說着話:“傅亦一定很冷,給他蓋着點。”

他把被角掀起,蓋在傅亦身上,順理成章的滾到他旁邊。

心想着,傅亦一定感動壞了。

手指抱過他的腰,見傅亦不反抗,他更大膽了,貼着他的背睡。

“別亂動。”身邊跌宕,傅亦轉了個身,将被角掖好,受不了懷裏小家夥亂動的手。

遲晰咬着下嘴唇,磕磕巴巴的說:“傅醫生,我能見見小傅亦嗎?”

傅亦活了這麽年載,清心寡欲,高冷漠然,卻在這一刻,耳朵紅了。

“能見嗎?我想它了。”面前的男孩用委屈巴巴的聲音說道,仿佛他不讓他見是虐待了他很久似的。

傅亦的呼吸越來越重,到最後整張床都在微微晃動。

野性的男人赴了一場饕殄盛宴,嘗到了被溫暖包裹的滋味。

床單起一片,攀附的十指交纏,偶爾傳出幾聲小男孩的奶音哭泣,夾雜着蘇爽的求饒。

遲晰如願以償。

傅亦第二天醒的依舊很早。

八點多就已經拎着垃圾下樓了。

遲晰醒來的時候,發現手機上過來的一條微信。

亦:起床洗個澡,自己叫個早餐,把床單換一下。

亦:猛男去洗床單。

遲晰哼唧了一聲,看完之後把手機“啪嗒”一聲扔床一邊,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繼續睡。

猛男今天不想起床,并且不想換床單。

他才不像傅亦,作息規律,對時間掌握的分毫不差,昨晚熬了那麽久,今天早上照常上班。

遲晰睡到中午,傅亦下班回來。

他依舊沒醒。

卧室充斥着複雜的氣味,悶悶地,床上淩亂一片,抱着被子夾腿睡的男孩睡的酣甜,沒有一點想要醒的意思。

傅亦眉頭不置可否挑了一下,手指扯過他的被子:“起床了。”

按這種程度,晚上肯定又睡不着,亂折騰他。

遲晰悶哼着,死活賴床不起,最後被抽走被子,不太開心的坐起來,大拇指揉着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好困。”

傅亦見他醒了,将窗簾“嗤”地一聲拉開,強烈的光線讓遲晰瞬間将手臂一擡,捂着眼睛:“啊,好暖的陽光,又想睡了。”

他一頭倒在床上。

這不是欠揍是欠什麽?

“再睡我今晚不回來了。”傅亦看着他鎖骨上的痕跡,亂糟糟的頭發,惺忪的睡眼,可憐巴巴的像只小狗狗,還是一只撒潑的狗狗。

“啊?”遲晰又從床上爬起來:“為什麽啊?”

傅亦不想回答這麽幼稚的問題,開了一點窗透氣,“把床單被罩換掉扔洗衣機了,擰兩圈,我去做飯。”

“哦。”遲晰也不計較:“好,正好我餓了。”

傅亦在外邊做飯,聽到卧室揚長的聲音:“新被罩床單在哪裏啊?”

“衣櫃下邊。”

“沒找到啊。”遲晰懵逼地看着他衣櫃裏清一色的西裝,都用防塵袋套着,衣櫃裏幹幹淨淨又整潔,反而看向他的衣服,上邊挂着空落落的架子,都堆在夾板上,跟個墳堆似的。

傅亦關掉火,走進卧室,在卧室衣櫃裏翻找,看到他的一堆衣服:“這是幹淨的還是髒的?”

“都是幹淨的。”遲晰心頭發虛,為了跟他挂一個衣櫃裏,他的衣服都無處可放,就直接扔在夾板上了,他見傅亦的臉色,急忙從他手臂裏鑽進去,指着上頭挂着的幾個空衣架:“衣架不夠用,我就放這裏了。”

傅亦琢磨着,在他衣服的下方抽出一個袋子,交給他:“下午回來我再買一捆衣架,把衣服疊好,別亂遭遭的。”

遲晰認錯,乖巧的點頭:“好。”

換上新床單,被罩,遲晰又去看洗衣機,偶然掃到鏡子裏的自己。

鎖骨上被蹭的紅紅的,摸着還有點破皮的疼,他的耳朵“刷”地一下紅了,沾水之後又癢又疼。

餐桌上,傅亦默不作聲的幫他夾菜,掃到他鎖骨上的紅,目光閃了閃。

“怎麽不吃?”

遲晰還穿着睡衣,扯開衣領,控訴的看着他:“這裏疼,破皮了。”

傅亦慢吞吞的咀嚼着米飯:“疼的厲害嗎?”

遲晰鼓着腮幫子:“剛剛沾到水,就很疼。”

傅亦頓了好一會,精明的腦袋這一瞬緩滞,最後才想出一個辦法:“衣服放着,等我回來洗,中午擦一下藥膏,好好躺着。”

“不,我要給你洗衣服。”遲晰固執,“趙小海前期都自己洗衣服的。”

“聽話。”傅亦夾了肉放在他碗裏。

遲晰不情不願的答應,吃早飯自覺的投入猛男角色扮演,收拾碗筷,快樂的刷碗。

傅亦中午是需要午睡的,他剛睡醒他不需要,收拾完廚房,他将床單被罩拎出來挂在陽臺,然後窩在沙發裏打開微信。

棠羽:師哥,你為什麽挂機了?

棠羽:師哥你不能坑我啊!!!

棠羽:師哥你快回來!!!

棠羽:啊啊啊啊啊啊,輸了

棠羽:你好坑。

遲晰打了一句“不好意思昨晚實在是有事”。

棠羽秒回:咱們的項目怎麽樣了?昨天晚上我還看見林叢一直播賣貨。

遲晰想起來他們的扶貧項目,對接傅氏之後,他就很少親自過問,他想着這兩天總要抽空去看一下。

還沒回完信息,林沛的語音就過來了,他這才發現林沛打了好多電話。

林沛還是比較看好風華的:“《風華》那部劇你真的不去演嗎?”

遲晰想着自己的時間:“時間趕不過來。”

“那導演特別看重你演那部戲,他問你有沒有朋友推薦,需要新面孔。”

遲晰一瞬間想起裴東亞:“有,我一會把資料發給你。”

遲晰挂了電話之後約裴東亞見面。

裴東亞接到他的電話受寵若驚:“呦,你這兩天這是在哪啊?連宿舍都不會……要見我?你在哪?要不我去找你?”

裴東亞為他考慮,擔心他這個時候出來不太好。

遲晰想了想,選擇了一個距離傅亦家很遠的地方:“去新香園吧。”

“卧槽,大哥,不是吧,新香園那麽遠,你在那裏幹嘛?”裴東亞直接信了,想都沒想他會在自己舅舅家裏。

“你別管了,我們兩點半見。”

傅亦上班的時候,遲晰搭了他的順風車,又輾轉了一趟出租,心裏悔恨,早知道不定這麽遠的地方了。

裴東亞見着他,先是給了一個熊抱,然後戳着他:“四級考試報名開始,你報不報?”

“咱們學校大一可以考?”

“可以啊,你這幾天躲哪裏了,怎麽感覺又白了?”裴東亞摸着他的臉。

遲晰躲過,想了想:“報啊,我英語不賴。”

他捧着茶杯,無視了裴東亞打聽他的話題,“《風華》裏有個角色,你要不要試一試?”

裴東亞自我懷疑:“我可以?”

“你可以。”遲晰莊重的點頭:“我把導演的聯系方式給你,你自己等通知去面試。”

“行嘞,兄弟,你真好。”裴東亞笑呵呵的說:“作為回報,提前透露你一個消息,我舅舅下個月生日。”

“啊?”遲晰與傅亦的結交大多數在醫院,他看了他的身份證信息,“他生日跟身份證上不一樣啊?”

裴東亞說:“我們家都過陰歷生日,雖然覺得你們在一起不合适,但是……算了沒有但是。”

見完面,裴東亞說完送他,遲晰死活不讓他送,自己繞了個圈打了一輛出租回去。

還買了菜。

又去健身。

渾身汗涔涔的,跑去浴室洗澡,想起來猛男洗澡都是冷水,扛凍,一咬牙,沖了個冷水浴。

今天傅亦回來的有些遲,八點多才到家。

遲晰正在揣摩劇本,這是一段趙小海對自己父親說得話。

他用地痞無賴的口吻質問:“你怎麽才回家?”

傅亦抖了一下身,換好鞋。

這是在質問他?

遲晰背對他,像是沒察覺:“你是不是又跟隔壁寡婦見面了?”

傅亦皺了一下眉頭。

什麽寡婦?隔壁沒有寡婦吧?

遲晰又說:“你這麽疼愛寡婦,怎麽不去給全村的寡婦安個家,天天往人家寡婦家裏跑,又送土豆又送白面,咱家的夠吃了?”

傅亦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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