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岑越,我要你一句實話

錢總咬着雪茄笑,他趴在桌子上和時鄞咬耳朵:“熟,他出道沒幾年我們就認識了。”

說着,伸出自己的手,比了四根手指頭。

四年,這時間不算短了。跟一般的包養關系不一樣。時鄞點點頭,但是這不代表,耿豪就能在劇組作威作福。

他說:“錢老板,我實話跟你說,這部戲,我是看在文導的面子才過來友情出演的。文導是我學長,他籌備這部戲好幾年了,當時他挑選耿豪作為男一號,也是看中耿豪對演技有追求,還聽話。”

錢總覺得時鄞語氣不對,不由坐直身體,皺着眉聽他說。

“我的意思呢,劇組,文導是毫無疑問的最大牌,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沒有外界的幹擾。”

錢總把自己的雪茄從嘴裏拿下來,他皺緊眉毛說:“那是當然的,我就是看中文導的能力,才願意投資進來的。”

時鄞笑了,跟他打什麽馬虎眼,他也不說了,靠在自己椅子上,就這麽隔着一桌張桌子看着耿豪。

錢總看時鄞不回他的話,心裏就有些不爽,雖然時鄞是他喜歡的演員不錯,但是他作為上位者已經很多年了,很少有人給他這麽沒臉。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錢總看時鄞一直盯着某個方向,不由順着一看,是耿豪。

耿豪是欽定的男一號,他是最大的投資人,按照粉絲們的說話,耿豪就屬于帶資進組,地位超然。

有耿豪在,文導怎麽會是最大牌?

錢總這才意識到回答的太敷衍,時鄞不吃這一套。

可是,錢總又想,如果耿豪不是這個劇的男一號,他憑什麽投資那麽多錢進來?

他又不是錢多,燒得慌。

他一邊煩時鄞多管閑事,不就是個友情出演的,跑到他的項目來指手畫腳的。一邊他又覺得耿豪怎麽做事的,第一天進組,就能把時鄞得罪了。時鄞以後稍微動動嘴皮子,耿豪就得一輩子在偶像劇裏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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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先生真是,”錢總腦筋轉動起來,他捏着雪茄,看着時鄞說:“以我以往的經驗來看,耿豪這小子聰明,聽話,還真沒得罪過什麽人。”

言下之意,耿豪要是得罪時鄞,那也不怪耿豪,時鄞你自己作風還能沒點逼數,跑到正主面前施壓,就欺負他錢磊好脾氣是吧?

“哦,這真是奇怪了,合着是我看走眼了?”時鄞說。

錢總憋着氣,他都想甩臉色走人了,但是砸了那麽多錢,朝陽娛樂也要做娛樂圈的生意,得罪了時鄞,又得罪文浩然和一衆制片,他這個朝陽娛樂名聲也會變臭的。

耿豪以後也別想再繼續混下去。

三金影帝,都敢甩臉子,這得多大牌啊。

說出去簡直笑死人。

“那時影帝你想怎麽辦?”錢總連口頭的時先生都不叫了,直接當面叫人時影帝,相當混不吝了。

時鄞聽到錢總這麽說話,卻沒生氣,而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湊過去,給他換了一杯酒,說:

“我也不是想為難耿豪,也不想讓這個劇打水漂,更不是耍大牌。錢老板,劇組有劇組的規矩,我實話告訴你,要是你現在氣不過撤資,那我就自己掏腰包來填上,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我沒把事做絕,就是因為錢老板你開的朝陽娛樂在圈內,像是認真做事的模樣。”

錢總聽了前半段話,氣得想把酒潑在時鄞臉上,但是時鄞說到後面,錢總又臉色好多了,手裏的酒也潑不出去了。

錢總不吱聲,但是臉上的意思很明顯:時鄞你繼續說。

時鄞笑,“既然錢總是想有一番作為,那麽,更要尊重劇組的規矩,耿豪是男一號,但是同時也是一名演員,你想讓耿豪以後星途坦蕩,也不是只想讓他只在電視劇行業厮混,那麽他演技不夠,想進更上一層的圈子,也沒有那個底氣,你說對不對?”

錢總沉吟,道理他都懂,但是大家都有僥幸心理,也不是沒有一步登天的人,憑什麽耿豪不行?

“文導是個好導演,他在文導的手下,只要虛心學習,絕對不會甘于平凡的。”時鄞話就說到這裏。

錢總聽得眉頭深鎖,他擡眼看一眼桌子另一頭的耿豪,耿豪擔心地看過來,正好與他視線對上。

耿豪今年二十八歲了,時鄞呢,不過比耿豪大兩歲而已,卻已經榮譽加身。他自己的想法有道理,還是時鄞的話更有道理,此時已經顯露無疑。

“好。”錢總咬牙點頭,他狠狠将自己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對時鄞保證道:“我是投資方,外行人不指導內行,耿豪進了劇組,就是劇組的一名普通演員,絕對不會有特權的,你放心。”

時鄞這才滿意地笑出來,他拿出自己的酒杯,和錢總對碰了一下,說:“多謝錢總的好意,我先替劇組謝過你!”

後面就是虛僞的酒桌應酬了,時鄞忙活了一陣子,回頭想看一看岑越好點了沒,結果回頭一看,後面本該坐着岑越的位子是空的!

人呢?

時鄞是真傻眼了,他在這兒為岑越謀劃,又是施壓又是玩心理戰,把嘴皮破了,合着當事人根本都沒瞧見!

時鄞那個氣啊,恨不得時間倒帶,他再把岑越提溜回來,重新演一遍給他看!

剛才錢總被他折騰的一驚一乍的,現在都不敢多惹他。時鄞左看看,又看看,起身告罪去一趟洗手間。

曾文興說岑越出去有一會兒了,時鄞擔心他喝多了,路都找不到,別半路走丢了。

其實包廂裏就自帶洗手間,但是時鄞往外走,也沒人多說什麽。

他這張臉實在太有辨識度,又有國民度,找人很不方便,出門就給陳英打電話,他找了一頂帽子戴在頭上,朝洗手間走過去。

說不定,岑越就在裏面睡着了。

包廂在訂在VIP廳,附近都沒有什麽人。

偶爾幾個忙着去衛生間的,也着急走,沒人多在意時鄞。

他給岑越打電話,岑越手機撥通了,但是一直沒人接。他進了洗手間,電話還沒挂斷,仍然也沒聽到洗手間裏傳來響鈴的聲音。

岑越不在裏面。

時鄞退了出來,皺着眉頭挂了電話。

一個大活人,能跑去那兒?

就在這個他在樓層的走廊晃蕩的時候,突然在一個拐彎處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酒店的綠植設計很不錯,每隔幾米,就有盆栽擺放着。時鄞就看到有兩個人在一盆大棵的綠植後面說話。

時鄞沒有聽人牆角的習慣,但是這次卻不由走過去,他直覺這兩人當中有一個是岑越。

走廊鋪着厚重柔軟的地毯,時鄞的皮鞋踩上去,聽不到一點聲音。

靠近之後,兩人的聲音漸漸能聽清了。

“……先前的事,我已經……昱寧還好嗎?……趙總……”

時鄞的眉頭輕微一皺,趙總?這不是剛剛桌上的那個出品方之一嗎?

趙總……他怎麽找岑越?

突然,時鄞的靈光一閃,想起來,他和岑越第一次見面,他聽到岑越和自己的經紀人吵架的時候,說什麽金主,趙先生……

難道這個趙總就是岑越口中的趙先生。

時鄞腳步一頓,趙昀程的聲音傳了過來:“那一起回去吧,我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确認一下。”

岑越回道:“不用了,我頭有點暈,就在這兒吹一會兒風吧,包廂內太熱了,不送趙總了。”

趙昀程卻沒先走,還留在原地問:“沒事吧?要不要我去——”

“岑越!你在哪兒?”時鄞轉過身,後退幾步朝自己的背後喊了一句,然後複又返身,朝岑越和趙昀程的方向大步走過去。

岑越聽到時鄞的聲音,立刻從綠植裏走出來,伸頭張望着找時鄞。看到時鄞戴着帽子過來,他笑起來,“時老師!”

說完,又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沒再出聲,自己主動走上前,迎着時鄞。

“時老師您怎麽出來了?喝完了嗎?”

岑越的面上緋紅,大概是去洗手間用冷水洗過臉,眼睫毛和劉海都是濕的,時鄞把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條幹手帕遞給他。

“哪那麽快,讓你過來給我擋酒,你倒好,我一會兒沒看住,人都不見了?”他給岑越擦臉,岑越拿到手上,時鄞就收回手,讓他自己來。

說着,時鄞去看落後一步的趙昀程。

時鄞之前是認識趙昀程的,趙昀程的星石文化,不會比錢總的朝陽娛樂缺乏名氣,只是星石文化投資重點與朝陽不一樣。

兩人不算朋友,至多算個臉熟。他看到趙昀程,便笑道:“趙總。”

趙昀程卻驚訝于岑越和時鄞的親密,他笑着跟時鄞點點頭,“時先生,你出來找岑越?”

兩人都沉得住氣,時鄞笑着去看岑越,說:“可不是,一會不看着,就找不到了。”

這話聽着暧昧,再聯想到時鄞和岑越的舉止,趙昀程了然地點點頭,和他們告辭。

岑越也不是傻的,他一邊擦頭發,一邊目光跟着趙昀程的背影,時鄞看他還在看趙昀程,一巴掌朝拍他腦袋拍過去。

“舍不得?還想跟着去啊?後悔之前拒絕他了?”時鄞語帶嘲諷。

岑越只在第一次見面領教過時鄞的嘲諷,他一怔,有些無措的看着時鄞。

前一次,時鄞這麽跟他說話,他又不認識時鄞,沒放在心上。

現在,他跟時鄞挺熟了,時鄞擺出這一副臉,岑越就有些不是滋味。

“沒有,我就是洗完臉遇到他……”岑越解釋,他說到一半,還是很不爽,便擡頭看着時鄞。

時鄞臉上沒有笑意的時候,其實看着是挺倨傲的。他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居高臨下視角,被他這麽看着,任何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時老師您剛才不用那麽做,趙總不會看上我的,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麽。”岑越垂下眼睫,低聲解釋着。

時鄞心想,虧得腦子不笨,知道他剛剛是故意跟他表現親近,但是也就是不笨而已。

“你怎麽那麽肯定,你這麽了解趙昀程?”時鄞看他,聲音淡淡地問道。

岑越心說,他當然了解趙昀程,畢竟男主角之一,他還了解他和他對象的情路歷程呢。

不過,時鄞不知道,他不想時鄞誤會,只得道:“不管趙先生看不看上我,現在他肯定不會了,謝謝時老師。”

時鄞還是沒露出笑顏,心裏覺得仍然有點憋氣,他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問:“岑越,我要你一句實話。”

“您說。”岑越偏過頭看他。

時鄞盯着他的臉,認真道:“你是gay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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