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就是個活祖宗!
岑越是真的沒把時鄞當成一回事,劇組裏,頭號大牌是導演,目前來看,文浩然對他還算十分滿意的階段。
其次,岑越自己戲份也不多,內景拍完了,剩下的外景戲,就等劇組的後續通告。
最後,岑越抱着一種得過且過的心理,就像時鄞對他好一樣,他沒辦法言辭拒絕,同樣,時鄞真想整他,他也無可奈何。
時鄞不像耿豪,時鄞一句,我不想和岑越搭戲,饒是文浩然都不會冒着得罪時鄞的風險,來給他一個新人出頭。
演得再好,能有時鄞好?
結果太過鮮明,岑越很認得清現實。
然而,時鄞倒是沒找他麻煩,只要時鄞不主動來找岑越,其實他們倆能有見面的機會少得可憐。
開機宴今天搞得熱熱鬧鬧,岑越也在開機儀式上見到了劇組其他的主演,包括一直聞名但沒又露過面的女主角潇月。
岑越晚上坐在演員那一桌,導演、男女主角和投資方還有一衆領導,則另開了包間,隔絕其他人的探尋目光。
時鄞也是他們那一桌的,臨走前,時鄞的目光涼飕飕地往岑越臉上瞟,等岑越察覺的時候,擡頭一看,時鄞又收回目光,作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岑越:“……”
懶得理他,岑越低下頭和身邊一位年輕演員聊起來。
等坐在一桌的時候,大家吃吃喝喝,聊得來的,都互加了微信。這也算一種社交了,岑越又算是劇組現在八卦中心的人物,願意加他微信的人,也很多。
坐在他旁邊的飾演一名配角的年輕演員就對他很積極,說:“岑越,你知不知道,今天李老先生也會過來,聽說,專門是給時鄞老師的面子。”
說到時鄞兩個字,聲音都特意拉長,重點再重點的強調。
岑越不想提時鄞,他現在時鄞各種心煩意亂,便笑着道:“是嗎?”然後轉過話題,道:“對了,何燦彬,你剛剛說潇月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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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燦彬也有眼色,看清岑越不願意提時鄞,立馬也跟着笑道:“你喜歡潇月嗎?”
岑越搖頭,說:“只是有些好奇。”
何燦彬對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湊過來,跟他小聲說道:“喜歡潇月也沒什麽,我也很喜歡,不過,潇月家裏背景很硬,她爸爸是……”何燦彬大拇指向上指了指,說:“她媽也是大編劇,拍國劇的,你就算喜歡她,也別在她面前露出來。”
岑越點點頭,星二代,他也不是沒遇見過。
何燦彬看岑越受教的樣子,也來了勁頭,他把手搭在岑越的肩膀上,對他耳語道:
“潇月不食煙火,看不上我們這些小演員的,能入得了她的法眼,也就時鄞老師那樣的還差不多。”
這句話意有所指,岑越歪頭,看到何燦彬兩眼亮晶晶地盯着他,岑越不由解釋:“我只是單純好奇,你別多想。”
何燦彬見岑越嘴這麽嚴,半點料都撬不出來,有些洩氣,他說:“哎,是我問的不好,來,我們喝一杯。”
這個何燦彬真是……岑越只得陪他喝兩杯,然後告繞起身去衛生間。
宴席包了酒店一整層,所以,來往的不是服務生就是劇組人員,倒也不必擔心外人闖入的問題。
大家都喝得很放肆,這個時候,想找眼熟的演員要個簽名、求個合影什麽的,一般都不會拒絕。
岑越人長得帥,又對誰都給笑臉,走過去的時候,劇組裏有結伴的女生都偷偷看他,但是岑越走得快,還沒來得及下決心,岑越的身影已經掠過去,讓這群女生都不由扼腕。
衛生間裏人也不少,岑越解決生理問題,站在洗手臺,便看到旁邊有個男人在整理自己的領帶。
他瞥了一眼,不認識,便沒多加注意,自顧自洗手,然而身邊的人卻在整理完領帶後,一直看他着他。
那從上而下的打量目光,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岑越用紙巾擦完手,那人終于開口道:“你是岑越?你好,我叫楊睿,是時鄞的經紀人。”
時鄞的經紀人,岑越擡起頭看他。
楊睿對着他禮貌的微笑,朝他作出一個請的手勢。說:
“出去找個地方聊聊?”
岑越不明白自己和時鄞的經紀人有什麽可聊的。
難道時鄞交友還需要經紀人過濾?
岑越将信将疑,和楊睿一起走出去。
能帶出影帝的經紀人,本身業務能力不用說。
楊睿為人很幽默風趣,岑越跟他走出來之後,楊睿就沒再作出讓岑越感到不虞的行為。
但是這也讓岑越警惕,楊睿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來認識他,為什麽,一開始要那樣的看他?
“來,坐這邊。”楊睿給他倒茶,“喝點茶,正好醒醒酒。”
岑越道了謝,端起熱茶抿了一口,等着楊睿今天的戲肉。
楊睿也不叫他失望,略微一沉默就開口道:“岑越,今天找你呢,其實我着實有一點不好意思。”
他面帶難色,好像十分不好意思。
岑越有點好奇地看着他,說:“楊經紀,你是因為時鄞老師的事來的嗎?”
還需要他先開口,不好意思,為什麽不直接說呢?
楊睿垂着眼點點頭,他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擡起頭,看着他道:
“時鄞一個月前太冒失了,誤會了你,我代他跟你說聲抱歉。當時,時間也湊巧,他認錯了人,事後跟我說的時候,也補救不及了。”
這件事,岑越笑了一笑,搖搖頭:“這件事我早就忘了,你和時鄞老師都別放在心上了。”
楊睿見他說得真誠,便一起笑道:“那我可太謝謝你了!來,我以茶代酒,先幹了!”
岑越也舉杯,把茶盅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楊睿看他長得乖乖巧巧的,一雙眼睛亮若星辰,但偏偏眼裏的光卻是沉靜的。
不管是他一開始給的下馬威,還是後來提到的舊事,岑越都一律照單全收,沒有絲毫火氣。
好像,他早知道楊睿要做什麽。
或者,不管楊睿要做什麽。
他都不介意。
楊睿越看他越有意思,不知道時鄞是不是也這麽看他的。
他說:“昨天時鄞也給你找麻煩了吧,他那個人就是這樣,從來不替別人思考問題,有時候自己做了過分的事,也不知道。”
楊睿對他眨眨眼睛,笑着道:“不過,他那個人沒有壞心,不會做過分的事,你放心。”
這意思就是不會在劇組讓他難堪的,岑越雖然沒真擔心過,但是聽到了親口保證,還是不由松了一口氣。
楊睿在看觀察他的臉色,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放松神情,替時鄞有點可惜。
他看重岑越,但是想來,岑越對時鄞的人品不報一分期待。
哪怕時鄞真的強迫岑越叫一聲哥,那又怎麽樣呢?
時鄞對岑越不好嗎?又是請他進自己的化妝間,又是帶他去見導演和出品方,聽陳英的意思,還給岑越擋了一次危險。
這麽盡心盡力,叫一聲哥很為難嗎?
審視岑越自身,出道就去拍爛片、雷劇,到了劇組還不敬業,和劇組所有人的關系都沒處好。後來,還和自己的經紀人鬧掰了,現在更是連時鄞都甩臉色。
真說不好這個岑越是自視甚高、不通人情,還真是個糊塗蟲。
楊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岑越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臉上,楊睿還是笑眯眯的,說:
“耽誤你不少時間了吧,正好茶也喝完了,我送你離開。”
只說了這麽兩句,就能走了?
岑越站起身,朝楊睿欠了欠身,楊睿連連說不用,帶着他走出茶廳。
就要分道揚镳的時候,楊睿突然悄聲道:“時鄞這個人,你順着他呢,他就覺得你無趣透頂,你要是反着他來,他反而覺得好玩,願意多跟你接觸。”
楊睿說着,看了岑越一眼,岑越接受到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是要他表态度,讓他順着時鄞,別老是把人惹火了,大家都不好受。
岑越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楊經紀。”
“你真好講話。”楊睿不由感慨,什麽話,聽了半句,就懂下句,全然不用人操心。
時鄞他惹不起,楊睿他照樣惹不起,當然都得好好講話。
岑越只是笑,“那楊經紀請留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楊睿這次沒再送他,只目送他穿過走廊,才轉身朝時鄞的包間走去。
回去的半道上,遇到了陳英。陳英張望了一眼他的背後,沒看到岑越的背影,就好奇地看楊睿。
楊睿正好有很多話要說,便道:“這個岑越……他到底知不知道時鄞什麽身份?”
陳英哪兒知道岑越的想法,她也不關心這些,道:“睿哥,您跟岑越說什麽了?”
楊睿沉吟一會兒,道:“我說他以後別跟時鄞對着幹,我才說了半截話,人家都就全懂了。”
陳英又不懂了,“您怎麽還勸他順着時鄞,您不是不想時鄞跟他接觸過多嗎?”
楊睿看她一眼,“時鄞那個脾氣,順着大家都好過,你也不想每天面對炮仗吧?”
陳英心有餘悸地點頭,時鄞要是心裏不痛快,那大家都不能好好過日子了。
“那不就是了。”楊睿說。
“可是……”
“他主動了,時鄞的熱情也會褪去的,戲一拍完,更沒有交集,再接一個新項目,時鄞就會專注其他角色,不會再回想一個他想不起來的人的。”楊睿篤定道。
陳英思索着楊睿的話,然後恍然,“睿哥,還是您最了解時鄞!”
楊睿也是搖頭嘆息,“我伺候了他十多年了,能不了解嗎?這就是個活祖宗!”
活祖宗還在飯桌上聽人神侃,突然打了噴嚏,旁邊就有人殷勤地給他遞紙。
“時鄞老師,給您!”
時鄞随手拿過來,嗯嗯兩聲說了一聲謝謝,便又坐在位子上發呆。
那個遞紙的,顯然不肯錯過機會,湊過來說:“時老師,您這邊是不是空調太低了,我給您去打一點?”
時老師?這一聲熟悉的稱呼讓時鄞的眼睛終于移動了一下,他瞥了一眼這個坐在他身邊的女星,覺得她的臉有點眼熟。
“你是……?”
潇月甜甜地對着時鄞笑,聲音脆脆地道:“時老師,我叫邵潇月。”
邵,潇,這個名字取得實在好,父親母親的姓氏都帶上了,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你是邵老的閨女啊,那不用這麽見外,叫我——”
“鄞哥!”潇月搶答。
時鄞聽得連連點頭,笑着和她說兩句,但是心裏卻不是滋味。
為什麽別人叫他哥都那麽痛快,他岑越就像要割他肉一樣?!
又想到今晚岑越對他橫眉冷對,仿佛眼裏就沒他這麽個人。時鄞越想越氣,覺得自己一片好心全喂了狗。
狗還知道汪一聲。
他岑越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