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天的司機開車很平穩,即使中間聽見了一些不該聽的聲音,手也穩當當的,一路安全把人送回家。
原煦噌的一下蹿下車,就和條撒歡的狗子一樣沖進了餐廳。
婁啓跟在後面輕車熟路地揪住了他的衣領:“去洗手。”
“……哦。”原煦立刻漂移進衛生間。
倒不是他不愛幹淨,主要是末世那幾年,幾乎所有能源都消耗殆盡,水資源當然也十分緊缺。再加上所有人都只能生存在防護服中,吃裝在密封的條形袋裏的營養糊糊,洗手幾乎變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只有出任務,弄了一身血的人才能清洗自己。
水流噴灑在肌膚上,引起一陣輕微的痛感。原煦擰擰眉,擡起來一看,虎口處竟是已經泛紅,破了層皮。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今天幹了什麽,意識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按住趙沉的時候,因為太用力弄破了手。
……這也過于嬌嫩了!
原煦陷入了自己其實也是個弱雞的震驚中。
“你今天想在衛生間吃飯嗎?”婁啓在那面左等右等,進來洗手的人就像是消失了,不由得前來尋找。
“手破了。”原煦臉上的震驚一秒收起,眉毛耷拉着,眼睛也耷拉着,可憐巴巴的樣子:“好疼啊。”
他把手攤開給婁啓看:“你看,破了這麽大塊!”
婁啓瞥了一眼,白嫩的掌心泛着紅,他仔細看才發現裏面破了不到半厘米的皮
“嬌氣。”他嗤了一聲。
原煦不滿:“畫家的手很寶貴的好不好,雖然表面上只是破了一層皮,其實已經影響到了我對畫筆的掌控,下筆都會不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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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唇嘀咕:“要不是趙沉那家夥放學堵我,我怎麽會受傷。”
婁啓對他的話不屑一顧,那點小傷不注意都愈合了。不過原煦說的趙沉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前查原煦時,順便查了下白辛樂,對方那廣泛的交際圈幾乎囊括了半個豪門的同齡人,其中重點标注可能會影響到原煦記憶的人裏就有趙沉。
“他和你說了什麽?”婁啓皺起眉。
“警告我不要再跟蹤白辛樂,不然就打斷我的腿。”原煦疑惑地歪歪頭:“白辛樂長得也就那樣,他們怎麽就覺得我會癡心不改……”
話說到一半,他瞅了眼婁啓,又道:“而且我男朋友比他好看一百倍!”
婁啓抿起唇,片刻後道:“下次再遇見這種事,直接告訴我,我幫你解決,不需要聽他們的。”
“沒問題。”原煦笑眯眯地應道,絕口不提自己剛把趙沉收拾了一頓。
畢竟他可是個嬌氣柔弱的小畫家。
“你的幸運也不過如此。”婁啓看了他一眼,雖然內容像是在嘲諷,但語氣很平淡:“去吃飯。”
“……哦。”原煦跟着他往外走。
想反駁,但幸運這種事很玄,又是他的一大王牌,沒必要掰開了解釋給外人聽,所以原煦還是閉嘴了,化不爽為食欲一口氣吃了兩塊牛排。
吃完飯自然是要去畫室,之前已經畫了一半,今晚努力些就能畫完。不過由于一時情緒激動吃多了,他撐得難受,幹脆在畫室的懶人椅上躺下,摸着自己有些肉乎乎的小肚子,聞着窗外飄來的花香,幾乎陶醉在夜色中。
就是越摸越覺得小肚子上這圈肉有點多。
而且這具身體體力和力量都很一般,平時日常生活沒太大問題,可要像以前那樣翻山越嶺到各地寫生,就不太夠用了。
“雖然你很可愛,但是我們不合适。”原煦拍着自己的小肚子,鄭重:“這幅畫畫完,明天就該和婁啓一起健身了。”
他躺了會兒,趁月色正好,爬起來把畫畫完了。
他又畫到了深夜,淩晨兩點,外面的燈都關着。原煦打着哈欠往房間走,耳朵卻忽的一動,似乎聽見了些聲音。
有人在走廊,他身上的肌肉立刻繃緊了,站姿也悄然改變,縮進了陰影中。
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對方的腳步也很輕,聽起來像是練過的。原煦腦海裏立刻轉了不少奇怪的想法,比如說豪門世家深夜暗殺等等,但随着那人的接近,熟悉的氣味先一步被風吹來——是婁啓!
婁啓的衣服都被香熏過,同一種香,淡淡的木質香,聞久了還有清爽的柑橘和薄荷味,原煦超喜歡,所以立刻就認了出來。
這條走廊筆直,除了黑暗沒有任何遮擋物。他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幹脆在婁啓接近時,突然出現并一把将人抱住。
身軀相碰,婁啓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快了幾分。
“別,別動,我已經抓住你了,只要喊一聲保安就會上來。”原煦仗着對方看不見自己臉上的神色,用顫巍巍的可憐聲音小聲威脅:“你…現在要是轉身就走,我就不叫人。”
婁啓聽到他尾音都在慌亂地顫抖,懷裏的……對,盡管是原煦沖上來抱住了他,可兩人相差的十幾厘米還是顯得像原煦縮在他懷裏。懷裏的人正在不安地發着抖,抑制的喘息聲稍顯破碎,為昏暗與炙熱的接觸增添了一絲暧昧。
柔軟在心中只出現了一瞬,下一刻他便冷聲道:“是我。”
一直死死抱着他的力道頓時松懈,婁啓得以順利地把人推開,一邊整理着皺巴巴的衣服,一邊嘲諷:“如果真的有賊從重重保安中穿過,兩個你抱上來都沒用。”
“我抱着他叫保安不就行了。”原煦不服氣地反駁。
“然後你就成了送貨上門還包郵的人質。”婁啓哼了一聲,說不清心中的煩躁緣何而來:“下次遇到這種事,跑就行了,不要留下來拖後腿。”
“哦。”原煦的聲音聽起來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很乖地道:“那我回去睡覺了,瞌睡都被你吓清醒了。”
婁啓剛才也被吓了一跳,原煦之前不知道躲在哪,就這麽沖出來,他差點以為有人襲擊。如果不是反應得快,估計已經把人摔在地上了。
按照原煦破了個皮就委屈巴巴的嬌氣勁,指不定要怎麽鬧他。
“早點睡。”婁啓道:“你明天還有早課。”
原煦身子一頓,震驚:“你怎麽記得我課表?”
本來他想不動聲色地翹掉早課的!
“那種東西看一眼就記住了。”婁啓掃他一眼,雖然黑暗裏看不太清,可也能模糊的想象青年臉上的神情,語氣又微妙地開心起來:“明早我會讓傭人準時叫你起床的。”
原煦從裏面聽出了一絲絲的幸災樂禍。
他撇了撇唇,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早起就早起!”
往自己房間走了兩步,又倒回來:“別忘了幫我查查婁奉凱,他要是真拿了我的畫參展,肯定有別的手段。”
“嗯。”婁啓應了一聲。
原煦就安心去睡了。
其實讓他自己查也不是不行,但是既然背靠婁啓這麽一座大山,對方擡擡手就能辦好的事,他也沒必要自己費心費力。
而且剛才他抱住婁啓,對方卻沒有像上次那樣發火,說明兩人的關系有那麽一丢丢的進展,距離讓婁啓放棄搞垮原家的目标前進了一步,只剩下九百九十九步了,進步斐然!
他睡得很香,婁啓回房間坐在辦公桌前,想到秦河給他查到的婁奉凱最近的聯系人,微微眯起了眼。
婁啓想的比原煦深,畢竟原煦現在記憶混亂,不知道他們兩人是一對在醫院才第一次見面的假情侶。而婁家其他人,除了那個人外沒人知道原煦的存在,自然也沒人知道他将原煦養在了現在這棟房子裏。
但婁奉凱很清楚,他來這兒直奔原煦,顯然是有人将這件事告訴了他。
婁啓順着婁奉凱往下查,本以為會揪出心思不安定的婁家人,結果卻查到了白辛樂頭上——是白辛樂将原煦和婁啓在一起的事告訴了婁奉凱。
白辛樂背後的人更加出乎婁啓想象,是段家的兒子。
段家和婁啓沒什麽交集,算是兩個不相同的領域,但也不排除對方可能想要擴大經營範圍的可能。
婁啓一時間分不清對方是朝着自己來的,還是只想找人教訓一下原煦。
他按着太陽穴,閉上眼沉思。鼻間忽的嗅到一絲花香,夾雜着陽光的氣息,是在剛才擁抱時沾上了原煦的氣味。
輕吐了一口氣,他睜開眼,下了決定。不論這些人到底想對付誰,警告必不可少。
還有那個趙沉……婁啓的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如果對方的魯莽讓原煦腦海中的催眠動搖,那他這幾日的努力都将化為烏有,甚至還會衍生出其他的麻煩。
除此之外,必須清理一下原煦周邊的問題,他想。
早知如此不如直接讓原煦休學,在別墅裏一直待着,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婁啓下意識想到,但又意識到自己想法的不妥,深深地擰起眉。
但他最終也沒有思索出心中莫名的危機感來源于哪,便收斂了心神,躺在床上睡去。
在另一個屋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原煦忽的就在夢裏打了兩個噴嚏,哆哆嗦嗦地把露出的腿和腳一起塞進被窩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煦:論戲精我是專業的
婁啓:(暗搓搓)囚/禁起來是不是更好一些
原煦:?大兄弟有話好好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