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天一早,婁啓果然沒有食言,早上七點便讓傭人瘋狂敲門,把原煦吵得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最後憤怒起床,連美味的早餐都沒有讓他的心情好起來。

婁啓見他把培根咬的像是在嚼自己的肉,嘴角不由得向上揚了揚。

很少見原煦這樣吃癟,居然還挺有趣的。直到原煦吃完培根,拿起草莓果醬在面包片上憤憤抹了一個啓字然後一口吃掉後,他才意識到他盯着原煦看了有一陣了。

“幹嘛?”原煦惡聲惡氣的,但是只迅速擡頭瞟了他一眼,就重新低下頭,盯着盤子。

“生氣了?”婁啓微微挑起眉。

“是啊。”原煦冷哼一聲:“我都沒睡夠五個小時,很容易猝死的!”

昨天睡得比他還少幾個小時的婁啓:“……以後早睡。”

“昨天是個意外,想一口氣把畫畫完。”原煦忽的轉轉眼睛:“今天上午我要拿畫去報名參展,就不去上課了。”

婁啓:“不用麻煩,秦河會幫你報名的。”

原煦哀怨:“你看到我眼下的黑眼圈了嗎?當代年輕人不能睡太少的。”

婁啓不為所動。

最後原煦還是只能看着秦河把畫包好裝進車裏,因為畫展方向和學校正好一致,所以他得以和自己的畫坐在一起。

婁啓倒是坐另一輛車走了。

原煦在車裏坐着也不安分,他瞅了秦河兩眼,對方即使坐在副駕駛,也脊背挺直,并沒有完全放松。

“你只是婁啓的助理嗎?”原煦往前蹭蹭,頗有些好奇地問:“感覺你會武,平時是不是除了助理還兼職保镖?”

“婁董有專門的保镖。”秦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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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沒見過。”原煦摸摸下巴:“是像電影裏一樣,分布在周圍的便衣保镖?”

秦河笑笑,沒有否認。

這就很大手筆,因為那些便衣的距離肯定不近,不然他一定會發現有人在周圍徘徊。而且用這麽嚴密的安保,婁啓平時的生活可能也不真的這麽安全。

原煦甚至懷疑那次輪胎爆胎是不是真的只是意外,也許是婁啓查到了什麽,但沒有告訴他。

“不必太過擔心。”秦河似乎看出了他的猶疑,安撫道:“請保镖只是以防萬一,其實很少出事。”

“我倒是沒什麽。”原煦嘟囔了一聲,幹脆轉移話題:“對了,我一直不知道婁啓是哪國混血诶,之前失憶都忘記了。”

這不是什麽要緊的事,秦河便告訴他:“是意大利。”

“意大利?”原煦摸摸下巴:“不像啊,意大利的人多會說話。”

當年他也是去過意大利的,被人表白或者贊美都是常态,大概是因為環境問題,這個國家的人都嘴甜得很。

反正不是婁啓這種,要不不開口,開口了就是譏諷的語氣,非要把人氣個半死才行。

……所以這才是對方帶這麽多保镖的原因吧。原煦自覺找到了理由,覺得有些好笑,就在後面嘿嘿嘿地笑起來。

秦河從後視鏡看他一眼,沒說話。

他是在華國才跟着婁啓的,幾乎是從對方一無所有開始,看着他一步步締造了奇跡。婁啓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他沒有欲/望,對錢財權力都不感興趣,也沒見他對哪個美人有過關注,更別提是密切接觸。

所以在秦河收到原煦的信息後,他理所應當的認為這只是婁啓達成目标的又一個手段。

但現在看來,似乎又不全是那樣,婁啓在原煦身上花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正從鏡子中觀察原煦,青年卻擡起眼,對着他漫不經心的彎起了唇。

秦河呼吸一滞,下意識露出營業的笑,假裝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視線。

因為原煦今天是八點的早課,所以他們先送原煦去了學校,原煦剛剛從車上下來,旁邊就又停了輛車,臉臭臭的趙沉邁下車,似乎是不耐煩地與車裏人說了什麽,一擡頭,和原煦對上了視線。

他像是想擺出兇狠的神色,又想起昨天原煦的行為,神情頓住,臉都扭曲了。

原煦朝他微微挑了挑眉。

趙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但由于他們路線完全一致,盡管加快了腳步,依舊覺得後面被人用目光刺着,渾身的不自在。

“你真的不追阿樂了?”他磨了磨牙,放慢速度,扭頭盯着原煦。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原煦早上沒睡夠,懶洋洋地揪着衛衣的帶子:“我不追他了,我有新目标了。”

“是誰?”趙沉下意識問。

原煦瞅他一眼:“保密,反正不是你。”

離教學樓還有十來米,原煦見他還在往前走,沉思:“你和我是一個專業的嗎?你居然是我們學校的嗎,我還以為你昨天是特意跑過來找我麻煩。”

“你不知道?”趙沉又覺得他在裝傻,可看了眼原煦的神色,好像是真的不清楚。

如果不是昨天被原煦揍了一頓,可能他還會懷疑這是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看着現在的原煦,就莫名覺得對方不會做出那種事。

“我做事比較專一。”原煦不打算把自己沒有記憶的事搞得人盡皆知,勾勾唇角:“一般不會在意周圍無關緊要的事和人。”

“靠!”趙沉聽懂了,這是在內涵他無關緊要。

果然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原煦都很讨人厭。他低罵了一聲,加快腳步往教室走,試圖把原煦遠遠地抛在身後。

原煦慢悠悠地蹭到教室,但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要聽一上午毫無興趣的天書,他雙眼放空,靠在椅背上,像極了靈魂出竅。

老師對這個撞到了腦袋的學生非常憐愛,原煦的氣質和以往微妙的不同,現在他沒什麽表情的時候,因為下垂的狗狗眼,顯得有幾分無辜和茫然,讓老師不忍責備他,幹脆就讓他發了一上午的呆。

“你是怎麽做到一上午幾乎一動不動的發呆的?”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起,周元亮再扭頭看他時,發現原煦的眼睛已經恢複了靈動,正伸着懶腰活動身體,一副馬上就要沖出去吃飯的樣子。

“我在腦海裏畫了幅畫。”原煦眨巴眨巴眼:“走啊,去晚了食堂就沒有位置了。”

“你以前也沒這麽喜歡吃飯啊。”周元亮被他拉了一把,迫不得已跟着他一路小跑起來,納悶地嘟囔。

原煦拍拍他的肩膀:“經歷的多了,就會發現,人還是吃飯睡覺的時候最快樂。”

周元亮:……

這話說得倒也沒什麽毛病。

這個室友之前那麽讨厭,肯定是因為在追人的原因,很多人單戀或談戀愛時都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原煦說不定就是這樣。

原煦倒是沒想那麽多,他快快樂樂吃完午餐,看了下課表,下午竟然還有兩節課,臉頓時一苦。

“下午翹課吧。”原煦沉思。

“?”周元亮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不想及格了嗎?”

“只要在期末考試前成功轉系就行。”原煦表示不慌。

“話是這麽說的,但就算轉專業申請被通過,也得到下學期才能真正轉過去。”周元亮看看他:“你期末考試還是要考的。”

這次輪到原煦緩緩打出問號了。

“兄弟,好好學習。”周元亮拍拍他的肩膀,同情:“雖然你被一球砸失憶了,但這學期的課程你早就自學完了,再把書看一遍肯定有印象,及格一定沒問題。”

“……大概。”原煦雙目無神。

把書看過一遍的是原主,不是他,他壓根沒有看過金融之類的任何東西,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不管怎麽說,我下午先把課翹了。”他下定決心:“老師要是點名,你就說我去醫院看腦子了。”

周元亮意識到原煦是真的不想上課。

“行吧。”他擺擺手:“反正下午就兩節課,還是大課,只要老師不點名,不會發現你翹課的。”

原煦挑眉:“那我賭他今天下午不點名。”

…… ……

李才雲今年四十歲剛出頭,已經是有名的畫家,同時也是這次青年展的評委之一,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給每幅作品打分,四個評委的分加在一起,前八十名的作品可以獲得參展的機會。

這是一項大工程,因為報名的人很多,遠遠多于八十。而這其中除了他們熟知的、早已有了點名氣的畫家外,偶爾還能看到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今天便是如此,他沿着畫邊走邊打分,目光就非常突然地被這張油畫吸引了。油畫上鋪撒着大片的暖金色陽光,米黃色的小路又透着點粉。從兩邊鑽出的花雖然只露出一半,可卻足以讓人感受到旺盛的生機與美好。

看着這張畫,似乎就已經站在了這條小路上,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鼻間嗅到濃郁的花香,心情舒緩,只想長久地凝視它,保留下這份美好。

李才雲看了足有十分鐘,才從意境中脫離,他再仔細打量這幅畫,發現畫畫的人技巧十分純熟,如果不是上面标注着畫家的年齡與姓名,他一定會以為這是哪個知名畫家的作品。

“原煦,20歲……這又是從哪裏突然冒出的小怪物。”李才雲一邊嘟囔着,一邊在手中的白紙上寫下了9分。

作者有話要說:  原煦上課的狀态和我非常像

但他會畫畫我不會(哇的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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