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進屋的時候,原煦正坐在沙發上吃蘋果,翹着二郎腿,看起來十分惬意。

聽到聲響,他擡起眼,瞅瞅婁啓:“埃爾頓走了?”

“他很忙。”婁啓說道,擡腿走到他對面坐下:“你的記憶還沒有恢複嗎?”

原煦下半張臉被紅彤彤的大蘋果擋住,他咔嚓咬了一口,點頭:“對啊。”

“你似乎并不着急。”婁啓看着他,慢慢試探。

“這有什麽需要着急的。”原煦挑眉:“男朋友在身邊,和家裏重歸于好,剩下的事很重要嗎?”

婁啓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希望你真的這麽覺得。”

他起身離開。

原煦若有所思地啃蘋果。

婁啓會問這種問題,絕對不是突然起意……想想埃爾頓之前和他叭叭的那一堆,恐怕對方之後又和婁啓說了什麽。

明明催眠原主,讓原主纏上婁啓的人是他,可如今故意挑撥離間的也是他,原煦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麽。

如今看來,他和婁啓之間的友誼怕是要打一個問號。

原煦把吃完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不再想這些煩心事,邁着輕快的步伐往畫室走。

天大地大,畫畫最大,他昨天的畫還沒畫完,正好今天和婁啓親親後,來了新的靈感。

他掀開随意搭在畫板上的白布,那畫板上畫的正是婁啓,畫上的人冷着臉向外看去,雖然只是半成品,卻依舊透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原煦當初畫這幅畫,不過是在畫婁啓平常的狀态,如今卻有了新的靈感。他重新調了色,還欲蓋彌彰地鎖上畫室的門,防止婁啓突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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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可不能被他看到,一定會生氣的。

随着時間的流逝,畫板上的畫面也愈發完整。男人的黑色常服濕淋淋地貼在身上,領口敞開,能看見鎖骨上的小圓痣。他側身望來,眼中寒冰融化,就連唇也紅得發豔,禁/欲與渴求這兩種矛盾的感覺在他身上卻完美的結合。

原煦舔了舔唇,這是他近期最滿意的作品,也是他前世今生最滿意的一副肖像畫。

“可惜你只能被藏在這。”原煦遺憾:“讓婁啓看到,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他沉思一會兒:“你和我的小命都要不保。”

今天畫完比昨天早些,剛到一點。原煦打了個哈欠,用布把畫蓋的嚴嚴實實,擡腳往外走。

外面依舊是漆黑的走廊,原煦在這裏摸黑走過好多次,半眯着眼打哈欠,腳下也不停頓。

他走離畫室沒多遠,耳邊忽的聽到一陣輕微的動靜,眉頭頓時皺起。

保安不會進入房子內部,傭人也不住在這,所以這棟小別墅中夜晚只有原煦和婁啓兩人。原煦并不覺得這是婁啓弄出的動靜,他放緩呼吸,收斂了氣息隐藏在黑暗中,悄悄往畫室那面看。

果然有一個人影。

嘩啦啦的鑰匙碰撞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很明顯,原煦看那人在門前停留片刻,便推開了畫室的門,頓時擰眉。

他每晚離開時都會鎖上門,防止像上次那樣被人随意進入,而來人似乎很清楚這一點,手裏還拿有畫室的鑰匙。

原煦悄無聲息地接近,他側耳傾聽,畫室中的動作很輕,沒有随意翻找,反而像是目的明确。

那畫室裏唯一有價值的,除了顏料就只有他的畫,這個賊很明顯是沖着他來的。

都不用細想便知道是婁奉凱找人來偷他的畫。

原煦的心情變得有幾分糟糕,他向來不喜歡別人随意進畫室亂翻,就連傭人進去打掃衛生都會感覺領地受到侵犯,更別提是進來的人心懷不軌。

他聽見紙張摩擦的聲音,不再遲疑,當即幾步跨來,啪的一下打開了畫室的燈。

一個年輕的男生驚慌回頭,手裏還拿了一疊畫。

他見原煦站在門口,臉色頓時變了幾變,最後心裏一狠,抱着畫就朝原煦撞去。

原煦側身,伸腿一勾,便将人絆倒,手裏的畫紛紛揚揚灑落一地。

“婁奉凱找你來偷我的畫,是在看不起婁啓嗎?”原煦垂眸看他,見他伸手去摸兜,眼疾腳快地啪的踩住他的手,然後伸手一摸,果然是一把水果刀。

原煦握着刀思索了一會兒:“你看起來有些眼熟,是這裏的傭人嗎?拿着一把水果刀就敢來偷畫,勇氣可嘉,但并不值得鼓勵。”

“我錯了。”男生的臉痛苦的扭曲着:“我再也不敢了,您放過我吧。”

“我讨厭別人不經同意碰我的畫。”原煦把玩着水果刀:“而且,手下的人被收買,你覺得婁啓會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

“我……我是自己起了歹念,和婁奉凱沒關系。”男生拼命搖頭。

原煦被他逗笑了:“我這的畫可都是未完成品,你若是要錢,随便偷幾個擺件,都比偷我的畫好。”

可以轉手賣掉的飾品和一疊未完成且作畫者暫時并無名氣的畫,正常的小賊都會選飾品。

大晚上的,原煦不打算把時間耗在他身上,掏出手機想要叫外面的保安,樓上卻先下來一個人。

婁啓只掃了一眼便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按下呼叫器,不到五分鐘,一隊保安匆匆跑了進來。

為首的人指揮其他人把地上的男生架起來,不停地朝着婁啓道歉。

“畢竟是住在旁邊的傭人,恐怕籌謀了有幾天,你們沒發現也很正常。”原煦在旁邊笑眯眯地道。

婁啓不置可否,卻沒追究他們的失職,只是讓他們将那男生關進屋子裏,明早再處理。

還有保安想要幫原煦撿起地上的畫,被他拒絕了,他們一隊人架着不停哭喊求饒的男生迅速離去。

原煦蹲下去撿畫,那些畫掉在地上,但保安們剛才很小心地沒有踩,所以仍舊幹淨。

他一邊撿畫一邊問婁啓:“你沒睡?”

婁啓将自己腳邊的畫撿起來,那上面畫的是一處海面,整張紙都是深藍色,像極了他的眼睛。

“失眠。”他道。

“睡不好的人生是不幸福的。”原煦煞有其事的道:“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之一就是睡覺。”

婁啓輕嗤了一聲。

原煦幾下把畫撿起來,随手堆在架子上:“走吧,回去睡覺,萬一害你有了黑眼圈,我會愧疚一整天的。”

“剛才你為什麽不叫人。”婁啓忽然問:“自己動手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事态緊急。”原煦半真半假地道:“他太迫不及待了,我剛離開畫室他就想偷摸進來,當我不存在。”

“我以為你會直接抱上去。”婁啓眯起眼。

原煦無辜臉:“那只是一種選擇,這個還不用,他慌慌張張的,伸腳就絆倒了。”

婁啓沒再說話。

他在一開始就聽到動靜走出房間,站在昏暗的樓梯口,看了完整版,自然清楚事情不是如原煦所說。

可若只是看青年的神色,倒像是說了真話,一點假都看不出。

念及此,婁啓腦海中閃過埃爾頓的話,他發現自己的确無法分辨原煦到底是否說了實話,那些吐露出的愛意似乎都摻着假。

“好好休息。”思索間,他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卧室門口,原煦也一聲不發地跟了上來,還忽的湊過來給他一個擁抱:“現在沒有熱牛奶可以喝,明天晚上我會記得讓廚師幫你準備一杯的。”

“不需要。”婁啓皺眉。

“熱牛奶助眠。”原煦搖頭:“你每天晚上睡不着,早上又起得那麽早……真難為你現在都沒有黑眼圈,還不禿。”

但是總熬夜的人一定會禿頂,原煦可不希望婁啓禿掉,有黑眼圈也不行。他這次倒是很堅決:“你必須要好好睡覺。”

“牛奶對我沒有用。”婁啓皺眉解釋。

“一般失眠都是因為心理問題。”原煦眨眨眼:“說不定就是天天憂慮太多才睡不着覺,你若是有什麽興趣,讓自己快樂些,說不定能更容易入眠。”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婁啓轉身進屋:“回去睡覺,明天你還要早起上課。”

原煦頓時嘶了一聲:“你怎麽還記得我的課表,我都忘了!”

“睡得多少和智商無關。”婁啓的聲音被門隔絕。

原煦覺得他就是故意的,連個反駁的機會都不給就關門。

“小心眼。”原煦嘀咕:“不就是讓他小心禿頂嗎。”

轉頭就嘲諷自己智商不夠,睚眦必報到了極點。

他一個人晃晃悠悠回到房間,簡單洗漱後倒頭就睡。

而更早回屋的婁啓卻沒這麽好的睡眠質量,男人躺在床上,睜着眼凝視着黑暗。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尤其是那個泳池中的吻。

埃爾頓的警告浮現在腦海中。

性也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法,婁啓心想,最近煩心事太多,所以才會在今天原煦親上來時失控。他确信自己并沒有愛上對方,雖然他并不清楚愛是一種什麽概念。

但他并不準備繼續這種危險的關系,他的目的只是利用原煦得到原家的礦,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想着今後的計劃,婁啓只覺得身上因剛才的擁抱沾上了奶味,竟是漸漸地讓他困倦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婁啓慢慢心動了但是自己不知道,還以為是被誘/惑了!

等他反應過來就會發現那麽大那麽可愛的男朋友已經跑了(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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