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天一早起來,婁啓竟然不在餐桌上,原煦咬了一口三明治,打聽:“婁啓呢?”
“先生一早便出門了。”傭人恭敬道。
他們都聽說昨夜抓到了一個偷畫的人,對了名單就知道是前段時間才招來的清潔員。當時查過背景,并無異常,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了問題,負責招人的幾個都在惴惴不安,擔心自己被連坐。
“他吃早飯了嗎?”原煦問。
傭人遲疑兩秒,搖了搖頭。
“他還真是……”原煦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說婁啓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他卻每天都堅持吃配料相似的營養餐,規律健身。可若說他在意,原煦又感覺十分的違和。
婁啓似乎只是單純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渴求與欲/望,也沒有任何娛樂。
像一臺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
原煦幾口把三明治吃光,打開微信找人:寶貝,你去工作了嗎?
婁啓:你該去上課了。
原煦:?
原煦:你昨天還讓我好好在家待着不要亂走,今天就催我去上課嗚嗚嗚。
沒過幾秒,婁啓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電話那頭一開始還有幾分嘈雜,開口時卻完全安靜下去:“今天婁奉凱不會去找你。”
“你不在公司吧。”原煦唇角一挑:“昨天晚上抓的那個小賊,你在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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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奉凱指使他來偷你的畫。”婁啓說道:“已經送去警局,會以盜竊罪定罪,關上幾個月。”
“所以,你在哪?”原煦拉長了聲音。
婁啓在那頭沉默兩秒才道:“外面。”
“事情處理完就回來吃飯。”原煦笑眯眯地道:“不然我就親自去找你。”
沒過幾分鐘,穿着西裝的婁啓從外面走進來,先去洗了手,才到餐桌前坐下。
裝着三明治的盤子旁擺着一杯熱牛奶,剛好是可以入口的溫度。
“我讓廚師熱的。”原煦坐在對面笑:“多喝牛奶總歸沒有壞處。”
婁啓沉默了一會兒,端起來喝掉。
時針已經指向八,面前的人卻坐得穩當當的不挪窩。婁啓擡眼:“你不去上課?”
“不想去,翹掉了。”一提起這個,原煦就苦着一張臉:“我對金融一點都不感興趣,還聽不懂,在課堂上待着別提多無聊了。”
婁啓無法理解:“我不讓你去學校,你又不願意。”
“自由價更高。”原煦正色道。
然後又嘟囔:“你那是不讓我去學校嗎,你是不讓我出家門,我翹課還可以跑出去玩嘛。”
婁啓眉梢微動。
原煦不去上課倒正合他心意,但是又不能真的讓對方亂跑出去玩,他幹脆道:“今天你和我一起。”
原煦果斷搖頭:“那不行,剛和大哥說過我沒和你在同居,轉頭去了你公司,我這不是自己賣自己嗎!”
“戴帽子。”婁啓道。
“戴帽子有什麽用。”原煦嘀嘀咕咕:“認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我。”
反正他就是不想去,婁啓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終于松了口:“我會讓保镖跟着你。”
“我知道寶貝還是愛我的。”原煦喜滋滋。
婁啓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伸手過來薅了一把他的劉海:“油嘴滑舌。”
“我舌頭滑不滑,你不是最清楚了嗎。”原煦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裏,還故意吐出半截舌在外面卷了卷,非常嚣張。
“老實點。”婁啓眸色一深。
直覺讓原煦縮起脖子,默默把舌頭收回去,催促:“你快去上班吧,都要遲到了。”
等婁啓走後,他才感覺莫名的危機感消除,哼着小曲去畫室。
昨晚被那小賊翻過,當時只撿起了畫卻沒有整理,他幹脆趁這個功夫把畫室收拾了一遍,至于昨晚畫好的那副油畫,則是用白布包起來,放在了陰涼的角落。
又是拖地又是擦桌子,等一遍收拾好,半個上午都過去了。開手機看了眼,只有周元亮給他發消息,問他怎麽又沒來上課。
原煦回他:翹課了。
周元亮那面發來一排省略號。
原煦:說起來,你那個聯誼怎麽樣,看到喜歡的了嗎?
大概是在上課,周元亮過了一會兒才回他:大部分接近我的人都是為了要你聯系方式的……當然,我一個都沒給。
原煦忍不住笑:所以我阻礙了你的桃花運?
周元亮:有個屁的桃花運,那麽多人,真正來聯誼的沒幾個,都是來釣凱子的。
周元亮家有錢,有意向勾搭他的也不少,可他眼光獨特,想要個只看人不看錢的女朋友,要好看的、溫柔的、貼心的……反正就是母胎單身不切實際的幻想,有過幾次暧昧,但很快就會因為各種原因斷掉。
原煦發了個幸災樂禍的表情包。
但是另一頭卻一直顯示在輸入中,幾分鐘後猶猶豫豫發來一句話:聯誼的時候不少人都在談你的事,就之前那個帖子,雖然後來被删了,但學校裏不知為何傳得特別快,好多人都知道了。
而且大多數人都站婁奉凱。
想想也正常,畢竟原煦在外的名聲是個戀愛腦追蹤狂,和身為婁家人又是知名青年畫家的婁奉凱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連跟蹤人都做得出,偷畫去參加青年展似乎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人私下裏說,是原煦換了追人的方法。
原煦微微擡了下眉。
這件事的确要澄清,但現在澄清可獲得的利益不大,本來想借婁奉凱的勢,沒想到對方能蠢得将婁啓一起拉下水,害他只能讓之前的熱搜廢掉。
不過現在倒是一個買新熱搜的好機會。
原煦查了查自己卡裏的錢,有了計劃。
下午時,一個熱搜偷偷蹿到了第四,名稱叫青年展醜聞。和上一次熱搜相隔不久,網民們即使是魚的記憶,也還對這件事抱有印象,再加上爆料稿故意寫得讓人義憤填膺,看過的網友們紛紛下場,熱度頓時再次提升。
當然,熱搜是拜托秦河幫忙買的,原煦現在雖然有錢,但是沒有渠道。他還順便把婁啓之前借他的一百萬還掉了,卡裏頓時縮水了一大半。
他一向對錢不太敏感,也不心疼,只是看着熱搜裏的評論,微微勾起唇角。
婁奉凱想要把偷畫的髒水全部潑到他頭上,讓輿論認為他是一個沒有任何真才實學的白癡,這點原煦暫時幫他做到了,但是如今浪花越發地大,被拍死在沙灘上,釘在恥辱柱上的人,卻不見得一定是自己。
不過,婁奉凱那麽傻,估計意識不到這一點。
和原煦想的沒錯,婁奉凱的确沒有意識到這個熱搜的問題,他點進去看了看,發現都是罵原煦的,就更開心了。
果然,上個熱搜被撤是因為扯到了表哥,和原煦半點關系都沒有。
上次他把婁啓扯進來,不但迅速被人壓下去,還被家裏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讓他不要招惹對方。
他心情煩悶,才找了朋友出來喝酒,沒想到還能有這種喜事。
坐在他對面的赫然就是白辛樂,他自然也看見了熱搜,想的也比婁奉凱多——公衆們并不會關心一個畫展,這個熱搜能這麽快爬進前三,後面肯定有人在操控。
不管對方是落井下石還是另有目的,這種無法掌控的事對他們來說都是節外生枝。
白辛樂眼裏閃過一絲冷色,面上卻又挂上了笑,溫柔道:“現在形勢一片大好,這件事過後,奉凱哥的名氣也會上漲一大截,為了奉凱哥以後的光明前程,我先幹一杯。”
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婁奉凱被吹捧的飄飄然,自己也跟着喝了一杯,大着舌頭道:“這些網民都是些沒腦子的牆頭草,好操控得很……不論他有再好的天賦,以後也只是個偷畫的小偷,垃圾!”
似乎是醉得不輕,婁奉凱重重地将酒杯砸在吧臺上,神色激動到面部扭曲:“不過就是個暴發戶,有幾分天賦,擺出那副清高的樣子,還敢嘲諷我……我還以為他有多大的能耐,還不是随手就能毀掉!”
白辛樂一直都在耐心聽着,終于插空道:“輿論這面雖然暫時搞定了,但還不妥當,依原煦那種偏執的性格,又靠上了婁啓,肯定很快就會反擊。”
婁奉凱眯着眼看着酒杯,忽的笑了。
“放心,我自然不會到此為止。”他語氣陰冷:“看着吧,好戲才剛剛開始。”
“我要他這輩子都拿不起畫筆!”
白辛樂将醉漢交給婁家的司機,自己站在夜裏。他喝了不少酒,被風一吹,即使夏日的夜晚溫度不低,也仍舊感到幾分涼意。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沉思片刻後撥通一個號碼:“婁奉凱要對原煦下手。”
片刻後,他皺着眉:“這樣真的能打擊到婁啓嗎?雖然我不清楚原煦為什麽會突然轉變态度,但他在婁啓那估計也就是個能随手抛掉的小玩意。”
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什麽,白辛樂的神情才慢慢舒展開,嗓音中帶了幾分甜蜜:“我不辛苦,能幫上段哥的忙我就很滿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要打臉了,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