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具身體的酒量的确一般, 原煦昨夜雖然沒有完全喝醉,但第二天早上起床後,仍舊感到頭陣陣地疼。
保姆給他煮了醒酒湯, 他趴在餐桌上,像極了蔫巴巴的小白菜。
“讓你嘴饞。”原冕見他臉色都比以往蒼白, 雖然嘴上責怪了幾句,動作卻很輕柔的幫他按了按太陽穴:“正好是周末, 你在家好好休息。”
他意有所指:“不要到處亂跑。”
原煦下巴擱在手臂上, 小口小口的喝着醒酒湯,聞言問:“哥,周六你還要上班?”
就連婁啓,周末都給自己放假诶!
“這次和婁啓的公司簽訂了合作合同,需要加班。”原冕還是忍不住搓了一下自家弟弟的狗頭:“這段時間忙完後就沒事了。”
原煦的頭發都被搓的立起來, 他晃晃腦袋, 意識到原冕好像格外喜歡自己的頭發。
雖然手感的确很好,但也不能總這麽摸啊!
給大哥買條哈士奇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原父走得最早, 等原冕走了, 家裏就只剩下原煦一人。他把醒酒湯喝完,感覺舒服了些, 左想右想覺得不對, 問保姆:“我媽呢?”
“夫人出門做美容了。”保姆答道。
好家夥,一個四口之家, 他年紀最小,起得最晚。
原煦後知後覺有幾分羞愧。
他老老實實在家待了幾個小時, 腦海裏一直在回放昨天的事。不管是廁所隔間的吻還是酒後車內的親親, 都十分刺激, 而且滋味十分美妙。
壓抑不住意亂情迷的婁啓也格外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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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煦想着, 便不由自主地手癢,想要把那樣的婁啓畫下來。但是家裏還沒有畫室,想畫畫的話,他要跑到婁啓那才行。
……周六婁啓放假,現在跑過去說不定還能繼續昨天晚上沒進行下去的事。
色膽向邊生,原煦立刻把原冕的叮囑抛之腦後,和保姆說了一聲便迅速換了套衣服,嗖嗖跑出門外,身影十分的迫不及待。
然而這一次幸運沒有眷顧他,婁啓竟然不在家,問傭人,也沒人能說出他去了哪。
“好吧。”原煦失望地嘆口氣。
美色誤人,他明明一開始回來是打算畫畫的,結果婁啓不在竟然一下子洩了氣。
估計婁啓也因為原家的事加班了,原煦走進畫室,擺好一張畫板,開始回想昨夜的記憶。
房間中只剩下筆落在畫板上的聲音。
……
婁啓坐在辦公室中,不耐煩地将手放在桌面上,噠噠噠地敲擊着:“有事快說。”
“別這麽無情嘛。”埃爾頓坐在沙發上,手裏拿了個厚厚的牛皮本:“我可是一聽你說,就立刻帶着我全部的觀察記錄趕過來了。”
婁啓擡了擡眼。
埃爾頓把本子推給他:“因為原的催眠出現了問題,我仔細研究了好幾天,才開始下一次嘗試,并且從最開始便進行詳細記錄,确保不會出問題。”
婁啓翻開看了看。
那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法語,他快速翻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岑溪被催眠後的反應,與原煦完全不同。
但其實這些不同便是最重要的信息。
埃爾頓一直等他翻完最後一頁,才直起身體,沒敢笑得太明顯,假意道:“你先不用急着下結論,這只是一項仍舊不成熟的催眠項目,實驗體有不同反應很正常。”
婁啓冷眼瞪他:“不成熟也敢實踐。”
埃爾頓沒敢說話,當初挑原煦做第一個試驗品,就是看準他後臺弱,而且對白辛樂專一熱烈的情誼很适合這個催眠,誰能想到婁啓會栽在對方身上。
“你覺得原煦現在的狀态是裝出來的?”婁啓又低頭看了看牛皮本上的記錄。
“那不一定。”埃爾頓攤手:“我試探過他,你這個小男友警惕心強得很,什麽都沒問出來。”
他想了想,繼續道:“你也查過他的資料,就是個普通小男孩,演技肯定也一般,他是真的失憶還是假裝,你們同居這麽久,應該能看出來。”
婁啓不語。
原煦是不是裝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對方演技很不錯。
只是,如果原煦對他的一切都是裝的……婁啓發現自己只是想到這個可能性,無法形容的煩躁便從心底升起。
“你別急。”埃爾頓意識到他的心情指數直線下降,連忙道:“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你要是喜歡,以你的能力,他難道還能跑掉?”
婁啓從思緒中回神,把牛皮本扔給他,冷漠:“如果岑溪有什麽異常,第一時間告訴我。”
埃爾頓嬉皮笑臉:“只要你不把我打包寄回老頭子那,做什麽都可以。”
婁啓把人趕走,看了下表,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他向來秉持假日不辦公的思想,但想到家中空蕩蕩的,便下意識對回家生出幾分抵觸來。
本打算中午在常去的餐館吃幾口,沒想到剛剛拿起手機,便看到管家給他發的消息,說原煦在家。
婁啓的腳步頓了頓,嘴角不由浮現出幾分笑意來。
原煦畫的正入神,卻感覺身後傳來一道炙熱的視線,扭頭一看,畫上的人在他身後,神色不定地凝視着他與他的畫。
……原煦一口冷氣就吸進了肺裏。
“寶貝,你怎麽突、突然就回來了。”他心虛地把畫板擋在身後,虛張聲勢、色厲內荏:“進畫室怎麽都不敲門。”
一邊說一邊後悔,今天不該因為婁啓不在家而放松警惕,沒有鎖門。
“敲了門就看不到你在畫這種東西。”婁啓個子高,輕易透過原煦的頭頂和肩膀看到那副畫。
整幅畫都是暗色調的,近乎純黑色的陰影,唯有他的唇透着一抹紅。
能用這種色畫出如此明顯的性張力,如果不是畫上的人是自己,婁啓大概也會稱贊一聲畫的好。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一上午畫出來的。”原煦跳腳:“難道畫得不好嗎!”
“好。”婁啓的眸色微微一暗,伸手拉住原煦的衣領将人拽到自己面前:“真人就在你面前,何必去尋求一張畫。”
以為自己要被打的原煦小心翼翼将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婁啓只是看着他,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對方的神情看着實在危險,他舔舔唇,輕輕用指尖推了推婁啓:“那我不畫了,咱們去吃飯吧,我餓了。”
他鼻尖動動:“今天中午吃紅燒肉嗎?我聞到香氣了!”
說來有趣,他剛來時,滿桌子都是西餐,最近卻愈發趨近中餐了。
青年眼睛滴溜溜地轉,哪裏都看卻就是不看自己,像是只察覺到危險,卻被人按住,只能可憐兮兮縮起脖頸的小動物。
婁啓心情好轉了些,看着那畫都不覺得被冒犯了。
原煦既然願意畫他,說明那些渴求與熱情并不全是裝出來的。
他放開原煦,看對方小跑着出了畫室的門,又扭頭探出個腦袋來看他:“走啊。”
他們一起到了餐桌上。
原煦吃飯時專心致志,偷偷畫色圖被人抓到這種小事根本不會阻撓他對吃飯的熱情。只是等他吃完,那股被當事人抓包的尴尬就又出現了。
幸好吃完後剛過幾分鐘,周元亮的電話就打過來,把他從這般尴尬的境地中解脫出來。
“你下午還去上班嗎?”原煦挂了電話,問。
“不去。”婁啓回答道,掃了一眼,了然:“你要出門?”
“周元亮找我。”如果沒有發生剛才的事,原煦肯定是想在家裏待着的,但是剛剛的尴尬還沒有散去,他一時半會兒也生不起什麽色心來。
“去吧。”婁啓平淡地道。
他這樣子,原煦倒是起了幾分愧疚之心,好像是好不容易等來的假期,自己卻把男朋友抛在家裏,一個人出去玩。
不過很快他便搖搖頭,将這份奇怪的想法甩出腦海。以婁啓的性格,估計巴不得他趕緊走,省的在家裏兩人待在一起,又要占他便宜,又要吵他。
原煦走前,先溜溜噠噠去了畫室,将剛才畫好的圖用白布嚴嚴實實的蓋上。
“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這裏。”他對着畫嘆氣。
畫當事人的小黃圖被撞見……可能這就是最後一次見到這幅畫了。
因為擔心被秋後算賬,原煦和婁啓說了一聲,便一溜煙鑽進了車裏。
婁啓看着他遠去,在窗戶那垂眸沉思片刻,徑直的去了畫室。
剛才原煦一直試圖将他往畫室外面趕,除了那張被他抓包的畫以外,那裏面估計還有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
婁啓進門先是看見那張被白布包裹好的畫,掀開看看,又在畫室裏随意走一圈,迅速從角落中拎出了兩副同樣被白布包好的畫。
婁啓掀開布看了看,陷入沉默。
這三幅畫看下來,他心中對原煦的懷疑倒是減輕了不少。
若原煦沒有被催眠,一切都是裝的,估計不會畫這麽多他的肖像畫。
——說是肖像畫,婁啓覺得倒更像是黃圖。
按理來說,他此刻應該感覺到被冒犯,可是,他的心中竟是一點氣惱都沒有。
他把畫擺放回原位,擡手摸摸自己不知何時翹起的嘴角,神色又是一頓。
他居然笑了……原煦對他的影響,已經大到超出了他的預估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