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月離江走了出來,制止了他,轉頭看向郢路遠,連請他坐下喝杯茶都懶得虛僞了,直接說道:“前輩是來跟我交流易容術,還是來跟顧宗主切磋的?”
顧南行想到了什麽,眸子一彎,就又開始釋放嘲諷技能:“你要是跪下來求我的話,爺心情好了,說不定會把天下無雙的易容術教給你,以後你也可以多一個行走江湖的保命利器了。做了壞事,也可以理所當然地推鍋給別人了。”
郢路遠老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他身邊的長老也察覺到宗主心情惡劣至極,連忙義正言辭道:“顧宗主還請慎言。”
顧南行:“呵。”
月離江又說:“郢宗主有事還請直言。”
他也煩的不行,連前輩都不願意叫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郢路遠一肚子的火氣,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幾乎都要裂開:“月宗主是否該解釋一下,名額的事情。”
“解釋?太微宗弟子技不如人,要太初宗解釋?郢宗主年紀大了,不僅老眼昏花,連腦子也鏽住了嗎?”月離江絲毫不留情面。
“你——”郢路遠突然就冷靜下來了。
名額的事情,四太宗私底下自有協議,大家也心知肚明,但這件事,卻并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表面上看似的公平,總要維持住。
“月宗主這意思,是不想遵守約定了?”郢路遠眯起眼,下唇仿佛不受控制似的,突然抖動了兩下。
顧南行惡心的茶都喝不下去了,皺着眉将茶杯放到了一邊。
月離江卻是突然笑了一聲:“早幹什麽去了?大比結束後,過了一天多的時間,仙府才開啓,那時候郢宗主怎麽不來跟我商議?”
郢路遠也很有理:“你是後輩,發生這種事情,不應該主動上門商讨解決之法嗎?而且,當時我跟貴宗的秦長老理論過,秦山可是口口聲聲,他做不了主,要宗主拿主意。”
顧南行立刻又轉過頭來,盯着對面兩個醜陋的老東西,嗤笑道:“他說的不對嗎?”
月離江也說:“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難道要秦長老幫你傳話?你當你是太初宗的宗主嗎?”
郢路遠被噎的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月離江又說:“一天多的時間,郢宗主都在猶豫嗎?或是覺得,這個名額本來就可有可無呢?既然如此,事到如今,郢宗主又來興師問罪,倒是很讓人起疑啊。”
顧南行也陰陽怪氣地捧哏:“說不定,是為了在仙府裏面的所得呢?畢竟大家都知道,你夫人和咱們小閨女,一起進入到了仙府秘境裏面呢。”
“不僅如此,看來大比那天的事情也并非意外。”月離也“嗯”了一聲,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語氣裏不帶絲毫感情,完完全全就事論事的樣子。
既然太微宗這麽着急送上門來,想要揭露真相,不成全他們都對不起西西那天的難過和傷心。
郢路遠突然察覺一股寒意,從他後腦勺飛過,讓他前所未有地冷靜。
——月離江知道了?不不不,不可能。事前他們已經查證過了,太初宗的那個弟子,盧飛林,并不出彩,勉強排在同輩人的中游,也不是哪個長老的親傳弟子,淹沒在人群中,都不會有人看得到他。
所以,盧飛林這樣的弟子犯了錯,都不至于報到月離江跟前來,長老們就解決了。但是事情,卻得由月離江來表态。
出事後,他也親自去找了秦山,詢問他的意見,又通過他的态度,來确定太初宗對整件事情的知情程度和懷疑程度。
郢路遠的算盤打的很響,他确定月離江不會為了這樣一個弟子、這樣一件小事,耗費太多的精力和時間。就算是他知道兩個弟子之間有冤仇,也不會認可這種解決方式。
——制定規則,就是為了最大利益化。月離江一直都是利益的忠實踐行者——從誅魔大戰至今,月離江做出的每一個重要決定,不都是為了萬象界的利益嗎?甚至包括,他殺死自己的師尊。
但是現在,事情似乎并沒有向着他期盼的方向發展。好像,有哪裏脫離了掌控。
郢路遠有一瞬間的心慌,不過很快,他又冷靜下來。
不慌,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月離江真的知道了,也沒啥好怕的,兩件事對比起來,孰重孰輕,再明顯不過了。
月離江看着他,目光幽深,冷若寒潭:“太初宗從來不做雞鳴狗盜的事情,名額确實本該屬于太微宗。”
郢路遠嘴角微微上揚,他就知道,月離江這種只會端着的僞君子,不可能會因為這麽點事情,就敗壞自己的名聲。
月離江看着他,也露出來一個嘲諷的笑容,又說道:“但這世界,總歸還是屬于強者的,不是嗎,郢宗主?要怪,還是怪你們的弟子技不如人了。”
郢路遠的笑容逐漸僵硬,心裏頭宛若被迫吞下了一口翔,惡心的他既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嘴唇蠕動了幾下,強行叫嚣道:“不管什麽理由,月宗主也是破壞了大家共同的約定,這以後,要是有別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信任月宗主了!”
顧南行很想說“愛信不信,誰稀罕似的”,但是他不能,轉頭這話傳了出去,月離江必然會備受诟病。
這世道就是這樣,需要你的時候,你是英雄,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就該跟普通人一樣,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生活。
月離江并不覺得意外,除了名聲和形象,郢路遠也沒別的可以威脅到他的地方了。不過可能是太久沒見了,這老東西對他的了解,還是太膚淺了。
“你信不信,關我什麽事?”月離江看着他,“郢宗主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還是覺得,我會把你當回事?需要我上心的人和事,多了去了,你,還不配。”
萬萬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态度,郢路遠被噎的,不僅說不出話來,甚至腦子也有一瞬間的空白。
顧南行卻覺得爽快極了,笑了起來,繼續嘲諷:“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要在這丢人現眼了好吧?”
郢路遠臉皮抽搐了兩下,也裝不下去了:“既然名額是太微宗的,那仙府裏面得來的東西,是否也該有太微宗的一部分?”
“我覺得不妥。”月離江直接拒絕了,“同樣進入到仙府裏面,每個弟子的所得也都不一樣。得到了什麽,不是我們太初宗弟子運氣好嗎?”
對方油鹽不進,郢路遠并不氣餒,依然是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如果我,一定要呢?”
月離江看着他:“盡可一試。”
君初雲走了過來:“郢宗主想要仙府裏面的東西,這沒問題,但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郢宗主如果真的是全心全意商談的,不妨拿出些誠意來。”
月離江立刻站了起來,轉身往前走了兩步,看向君初雲,以眼神詢問:“你怎麽過來了?”
君初雲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稍安勿躁。
郢路遠要笑不笑:“不知道月宗主想要什麽樣的誠意?”
“損傷了什麽,就該賠什麽。”
郢路遠心中一凜,月離江竟然知道了!不過也無需多想,郢路遠立刻就怪笑起來。
“之前我也送了不少美人給月宗主,可惜那會兒月宗主不領情。看來現在是食髓知味了?回頭我立刻給月宗主奉上幾個美人,保準環肥燕瘦,各有各的風采。”
“美人兒?誰跟你說,我們要美人了?”君初雲走了過來。
郢路遠擡頭看了過來,表情更加猥瑣:“難不成,夫人是想要美少年嗎?”
君初雲笑了一聲:“也不是不行。不過,郢宗主得想清楚了,我們損失的,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小美人兒,太微宗賠償的,自然也不該是普通的美少女或者美少年。”
郢路遠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你要什麽樣的?”
無知婦人,毫無見識,也就是仗着一副好皮囊,肚子又争氣了些,才讓月離江對她刮目相看,他就不信,這女人嘴裏能說出來什麽花。
君初雲絲毫不惱,對方的态度在她眼裏完全不值一提,也笑着看向郢路遠,強忍着惡心,克制了自己想要戳瞎他那雙鼠目的沖動,微笑以對:“當然是,郢宗主的漂亮女兒或者孫子孫女啊,不然,怎麽配得上我和月宗主呢,您說是不是,郢宗主?”
顧南行:“噗!”
月離江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刀不紮到自己身上,永遠都不會察覺到痛。
君初雲繼續挖苦他:“不過我要求很高的,美少年嘛,年紀不能超過二十歲,個子不能比這低,”君初雲踮起腳,在月離江的頭頂處比劃了一下,又說,“長相當然也不能亞于月宗主,不然,我圖啥?郢宗主你說呢?”
顧南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附和道:“你這要求有點高,看看郢宗主這張臉,你覺得,有多大的幾率,他能生出來這麽高挑好看的兒孫?”
君初雲:“說不定呢,不要小看郢宗主的能耐啊。”
顧南行:“如果真有,那郢宗主得先清查一下家務事了。”
兩人一唱一和,郢路遠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乍然崩斷。
“夠了!都給我閉嘴!”郢路遠一掌拍在了石桌上,頓時一整塊石頭化作塵戟,四散飛揚。
月離江護着君初雲,往後退了幾步,撐起一道防護罩。
顧南行也快速閃避,省的被波及到,回頭還得換衣服。但是防護罩也挺費力氣的,顧南行琢磨了一下,随即站到了君初雲身後,全世界就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兒了。
君初雲轉過頭:“你果然挺不要臉的。”
顧南行很謙虛:“一般一般,常規操作。”
這時候讓月離江站在最前面,才能夠讓這老東西相信,這兩天月離江真的只是懶得出門,太初宗并沒有發生什麽事,也沒有什麽意外。
郢路遠氣的腦子已經不能夠正常運轉了,咬着牙惡狠狠地說道:“月夫人說話的時候可要謹慎點啊。不巧,老夫沒有女兒,也沒有孫女兒,但是夫人你有啊。”
君初雲看着他:“你這是威脅我咯?”
郢路遠皮笑肉不笑:“夫人深谙此道,應當比老夫清楚才是。”
月離江一直沒有作聲,這會兒才終于出聲,語氣有些飄忽,帶着幾絲不可置信:“郢宗主,容我提醒一下,那也是我的女兒,月離江的女兒。”
郢路遠腦子裏一片嗡鳴聲,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似的。他活了大半生,就沒有被這麽無禮的對待過,什麽利弊得失,此刻早都飛出意識之外了。聽到月離江的質問,也只是冷笑着回道:“怎麽?就準你肖想我的孫女,還不許別人肖想你女兒了?要怪就怪你生了個女兒!”
話還沒說完,一道劍氣從他臉頰橫掃而過,劃下一道極深的傷痕,突如其來的疼痛,終于喚回了郢路遠的理智。
月離江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郢宗主,說話做事之前,過下腦子。不然下一次,你可能就沒機會用到它了。”
郢路遠回過神來,才發現,周身被冷冽的劍氣所環繞,但凡他敢動一下,很可能就會被絞殺在四溢的劍氣之下。
他不确定月離江是真的對他起了殺心,寧願北宗再起戰火,也要保住自己的女兒,還是單純只想找回面子,給他一個下馬威。但是,他不敢賭。
随行的長老也快吓癱了,撕心裂肺地吼叫:“宗主!”
君初雲轉頭看向牆頭:“都記下了嗎?”
顧南行随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趴在牆頭上的,是個年輕又面生的小夥子,長得白白淨淨,一張娃娃臉很讨喜,眼睛也是圓溜溜的,看上去就很機靈。
但,這好像不是君初雲喜歡的類型啊?
不對,等等,這人什麽時候藏在這裏的?他竟然毫無察覺!
娃娃臉小夥子立刻對着君初雲比出一個“OK”的手勢,對着她笑的十分燦爛:“沒問題,夫人您就放心吧,半個時辰之後,這份報道就能傳遍各大宗門了,要是西西小可愛哪天走丢了,或是出了什麽事情,大家都知道,是太微宗宗主幹的。”
顧南行:“????!
好家夥!
“你們什麽時候串通好的?”
顧南行這才反應過來,牆頭上的小夥兒,是四太宗之外的第一大宗流雲宗的弟子。
說起這個奇葩宗門,大家都不陌生。
能排在四太宗之下,戰鬥力、資源、弟子人數、功法以及兵器,都自然占上乘。但流雲宗弟子努力修行,并不是為了打敗其他宗弟子,而是為了探聽八卦。
流雲宗宗主是個衆所周知的神經病,從年少時候開始,他就喜歡到處打探各大宗門的密辛和八卦,經常被各大宗門追着打,倒也練就了絕世輕功,整個萬象界,大概沒有哪個宗門的禦劍術和逃匿術,能比得上流雲宗。
為此,流雲宗開辦了萬象界第一家情報樓。在這裏,就沒有你買不到的對家黑料和八卦,後來,宗主又覺得,有些八卦沒有出售的價值,自己一個人品嘗又太寂寞,便把這些不太值錢的八卦,編成冊子,封存在留影石裏面,面向整個萬象界出售。
自此,各大宗主都過的戰戰兢兢,也都老實了不少。起碼個人作風問題上面,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但,各大宗門的宗主和長老,也對流雲宗面上笑嘻嘻,心裏MMP。
君初雲就沒這麽複雜的感情了,計劃完成,她也對着小夥子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流雲宗的小弟子又說:“夫人,那我回頭再來找你啊。”
君初雲點頭:“好的。”
月離江也明白怎麽回事了,一開始他察覺到牆頭有人的時候,就知道是流雲宗弟子了——隔壁就是流雲宗宗主的居所,他的弟子什麽德行,月離江也不陌生。對方既然并沒有惡意,他也不在意。
光明正大地偷看,總比偷偷摸摸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要讓他安心。
何況,流雲宗也并沒有太過分地偷窺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基本都是白日裏出現,而且也只是隔着牆聽一聽、看一看,不曾打擾到他們。
但是他沒想到,君初雲竟然想到這樣的法子,頓時哭笑不得。
回過頭來,君初雲又說:“讓他走吧,我要帶西西出來玩會兒,長這麽醜,別讓他在這礙眼了,破壞了好心情,晚上就睡不好了。”
月離江的殺意只在那一瞬間,理智瞬間就占了上風。而且,在西西的問題上,他要防備的,并不僅僅是郢路遠,也不僅僅是太微宗,殺了他毫無意義。
但這并不妨礙他給郢路遠一點教訓。這個劍陣,也是一個宣示。月離江的妻女,就是月離江的弱點,他大大方方明明白白擺放在衆人眼皮子底下,想要挑戰地盡管來試。
顧南行也不得不佩服,這大概就是,萬象界第一人的自信和底氣吧?
月離江剛在劍陣上面動完手腳,君初雲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怎麽了?”月離江微微躬下身,聽她說話。
君初雲使勁壓低了聲音:“我聽說有種術法,可以讓人一直心神不寧,疑神疑鬼,你會不會?”
月離江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小聲回道:“不用這麽麻煩。”
君初雲眨了眨眼,表情有點小興奮:“你還有更高級的更好用的術法嗎?”
“看劍陣。”
“看到了呀。”就算不懂,她也察覺到了那股凜冽又熟悉的極致劍氣,纏繞在郢路遠周身,一點兒都沒有連累周邊的一草一木,像是縮在了郢路遠身上一樣。
“劍陣會随時散發劍氣,給他造成一些外傷。時日久了,說不定也會造成內傷,就看他能承受多久了。”
君初雲眨了眨眼:“心理素質差的話,防護罩就會不穩,一旦出現漏洞,劍氣就會伺機傷及他的筋骨。是這個意思嗎?”
“嗯,就是這樣。”月離江點了點頭,又記住了一個陌生名詞:心理素質。
“但是一會兒他走的時候,這個劍陣不是該撤掉嗎?你看他現在,吓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君初雲又小小聲跟他吐槽,“作為宗主,也太丢人了吧?”
“不用撤掉,我能讓它繼續留在他身上,不會被發現,直到陣中鎖着的劍氣,全部消耗完畢為止。”頓了頓,月離江又說,“他的修為在整個太微宗的長老層面,也差不多墊底了,只不過活的久,在誅魔大戰又占了些便宜,所以才能坐穩這個宗主的位子。”
兩人悄咪咪說了好一會兒話,郢路遠被困劍陣,又驚又怕,耳邊全是刀劍與血肉交彙的聲音,外面的動靜,絲毫聽不到,不由得就更加焦慮起來。
長老站在外面,也等不及了,不過他倒是沒那麽焦慮,來之前他就已經想過,很可能會被月宗主直接請坐個冷板凳,一直到他們自己坐不下去了,主動離開為止。
所以眼下這狀況,他也沒覺得十分意外。
但,任由宗主被困在劍陣中顯然也不合适。長老期期艾艾地上前,竭力保持了誠懇又卑微的姿态,免得讓對方更加惱怒。畢竟是宗主先踩了人家的雷,月離江也從來都不是好相與的人,他只是不太愛理會這些事情而已。
“月宗主,時間不早,咱們也不打擾了,能不能——”
月離江還沒開口,顧南行就先說了:“也沒不讓你們走啊,腳長在你們自己身上,有誰拽着你們了嗎?”
長老也不敢正面跟他杠:“可,可是劍陣……”
月離江的劍陣,一般人誰能走的出來啊?就算他也算是一個劍術高手,看了之後也只是覺得棘手,根本不敢擅自動手好嗎?
君初雲主動開口:“快解開讓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了。”
月離江笑了一下,看着她,點頭應下:“好。”
一邊說着,一邊跟着君初雲進了房間,揮手之間,纏繞在郢路遠周身的劍陣就不見了。
長老連忙走了過去:“宗主,您沒事吧?”
郢路遠臉色鐵青,卻也不敢在月離江的院子裏繼續多說什麽了,木着一張帶血的臉,匆匆忙忙回了自己院子。
君初雲高興的很,一下子解決了兩件大事,能不開心嗎?
至于別人開不開心,關她什麽事?
月離江走在她後面,從她背影上面,都能看得出快活的氣息,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你不好奇嗎?名額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君初雲:不要小看八卦的力量啊。
月宗主:這就是你把擇婿标準發布出去的原因?
君初雲:早點開始,多點選擇。
月宗主:……西西還沒到三歲……
君初雲:培養美的意識,要從嬰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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