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手足情義真(下)

孫文奇一面盛情款待唐堂和唐寒,另一面則是派人去蘇州馬上請林雲和祝融回來,并且交代只需悄悄告知林雲即可,千萬不可聲張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第二日,唐堂便給林芳玉把了脈,然後問了一些問題之後,便自己回了雁飛館。此時唐寒也随着唐堂進了客房。

唐寒關心地問:“你能配好藥嗎?這藥不好配。”

“配是能配,”唐堂皺着眉頭說:“只是這病潛伏在體內時間太久,要治愈也有一定的危險,并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調理好的。主要是這會直接影響到生育問題,若是初期治療也許會好一點,現在已經是晚期了,配藥容易調理難啊。”

“大哥。”唐寒一聽就明白這病的嚴重性,并非自己能治得了,就跪下來說:“求求你盡快把她治好,求求你了。”

“她對你很重要?”唐堂愣住了:五年了,小寒都不曾叫過我一聲大哥。當年不得已才把蕭師父逼走,小寒才十三歲,從那以後,小寒便把自己關在家中不再理我,更別說有什麽稱呼了,後來長大一點,幹脆離開了唐門,便杳無音訊了。前年聽說他與五毒教結了怨,才知道他一直躲在金陵,但不得其所。今日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叫我大哥,真是太好了。

“嗯。”唐寒點點頭說:“她是展昭的心上人,而展昭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兄弟,求你盡快把她治好,我不想看到展昭心裏難過。”

“小寒,我會盡快将她治好的。”唐堂見他這樣說更加皺眉了:原來他把展昭當成了親人,就是不知道那個展昭是什麽樣的人,萬一小寒被他騙了就不好了。

“謝謝你。”

“傻瓜,咱們是親兄弟,何必那麽客氣?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盡力而為。”唐堂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親弟弟居然把自己當外人。

“那我不打擾你了,先出去了。”唐寒說完就出去了。

院外,展昭一個人坐在他的門口,唐寒走過去問:“展昭,你有心事?”

“沒有。”他見唐寒這樣問,就随便敷衍了一句。

“別瞞着我了,說吧!”

“唐寒。”展昭只是想起唐寒那晚與自己說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又不好和白玉堂說,于是就決定告訴唐寒:“你說我會不會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啊?她家世那麽好,而我只是一個江湖中人,頭在手中提着,我怕她和我吃不了苦,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她。”

“你想的多了,其實感情的事只要你努力了就行。至于你們将來能否在一起要看天意了。倘若她不能與你同甘共苦,你娶她還有意義嗎?到時你們都對彼此心生怨氣,生活還有幸福可言嗎?再說了,你的家世也不差,你無需自卑。”唐寒勸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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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該對她負責的。更何況她還是我五年前遇到的夢中人,我不想讓那麽美好的夢就這樣破碎了。”

“依我之見,你可以試着和她相處一段日子,也許她沒有你想象中的柔弱。”其實唐寒也說不清楚,但他知道展昭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但是……”展昭低聲說:“我只要和她單獨相處就只想摟着她上床,我就跟着了魔一樣,就想和她做那件事情,你說我是不是得了病?治也治不了了?”

唐寒聽後笑着說:“那你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你還取笑我!”展昭不好意思地說,還是不是兄弟,拿人家當樂子。

“展昭,我告訴你。”過了一會兒,唐寒嚴肅地說:“這是人的正常反應,要想克服這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轉移注意力,比如和她出去玩,聊天,或者去人多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還能如何?總之,盡量避免兩個人單獨相處即可。”

“謝謝你,唐寒。”展昭明白了,暗想:還是大自己一歲是一歲,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怎麽說唐寒也是結婚的人,不一樣。展昭忽然想到這個,就問:“那個唐寒,嫂子怎麽沒在?”

唐寒嚴肅地說:“她……回娘家了。”

“胡說,你騙我呢?”展昭知道唐寒與妻子是私奔出來的,不可能回娘家的。

“她有了身孕,在金陵的小院裏養胎呢!”唐寒皺着眉頭說,其實這是事實。

展昭聽後笑着說:“恭喜你快要做爹了。”

唐寒不但沒有高興,只是敷衍了一句,因為他和妻子體內都有毒,他們的孩子生下來就天生帶毒,所以懷孕并不是好事。

“那麽……你們的孩子會不會……”展昭沒有看唐寒的表情,只是想着孩子會不會天生帶毒?

“沒事,我們唐門都帶毒。”唐寒不希望展昭為自己的事操心,畢竟他幫不上忙。

“對啊,我怎麽忘了?”展昭聽後才放心地笑了。

此時,白玉堂站在他們身後的轉角處,笑着離開了,其實他也想開解一下展昭,但看到唐寒與展昭相談甚歡,便放心地走了。

這日下午,展昭便約了林芳玉去鳳山。林芳玉其實也有話對他說,但卻不知如何說。于是二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接上了煙雨亭。林芳玉坐在石凳上,過了一會兒,她見展昭一直站着,便問:“展大哥,你怎麽不坐下來?站着很累。”

“我站着涼快。”展昭感覺和她太近就會亂想。

“我其實有些話想和你說,所以你還是坐下來吧?”林芳玉說。

“好。”展昭只有坐在她對面了。

“謝謝你。”林芳玉說:“若非你和白大哥,只怕也不會有人能治得了我的病。”

“不,這是我分內之事。”展昭見她如此客氣就拉着她的手說。

只見林芳玉抽回手說:“這其實并非你分內之事,因為……因為我們的事情還沒有經過父母的同意,你……可以不用對我負責的。”

“這是什麽話?”展昭聽她如此說,不禁暗想:莫非都是我一廂情願,其實她根本對我無意。

“我身體不好,怕和你在一起拖累你。若真的與你成親,你在江湖上行走,帶着一個我,你會很不習慣;若是讓我在家裏靜養,我又放心不下你,怕你在外面娶妾。也許作為女人不該計較男人有多少女人的,但我不想像我母親那樣一個人在家裏守着孩子過一輩子。娘經常和我說身為女人寧可嫁得差一點,也比和許多女人共享一個夫君好。起碼那個男人會一心一意地對她。而你……一個在江湖中人是和我二哥一樣的,他說要娶就娶一個能帶得出手的,而不是娶一個被江湖同道恥笑的妻子,最好是武功了得的女人。難道你不想娶一個那樣的內助嗎?我雖為将門之後,卻不懂武功,而且體弱多病,你不怕我拖你後腿嗎?”林芳玉就把所有的話都說了。

“展昭不怕你拖後腿。”展昭聽完就說:“将來你我成親,我不會娶其他女人。至于你二哥的那些想法我從沒有想過。你身體若是允許,我很樂意讓你陪我去闖江湖。但是江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我更加擔心你吃不消,而且随時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怕。”林芳玉聽他說願意帶着她闖江湖也就不用擔心了,就自語說:“若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都願意。”

展昭當然也聽到她說的話,就問:“玉兒,你真願意陪我去闖江湖?”

“嗯。”林芳玉确定地回答:“我願意。無論刀山火海,玉兒願意陪大哥一起,榮辱與共,生死相随。”這是林芳玉對展昭的誓言,也是這些天的想法。

展昭聽她這麽說,暗想:榮辱與共,生死相随。娘,您在天上都聽到了嗎?若是她的病真的治不好,而不能生育,孩兒也只有對不起展家的列祖列宗了。您不是說過身為江湖中人,能有個女人願意陪你度過一生就已經很幸福了。所以孩兒已經知足了,将來若是下了黃泉,希望祖先給予諒解。

“展大哥,若是我的病真治不好,希望你也能帶我去江湖上玩一下。二哥說和人比武雖然有辱斯文,但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因為到那時勝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過程,是一個提升自己的過程,是真的嗎?”林芳玉過了一會兒又說。

展昭聽到這話不禁佩服起林雲,就點頭說:“是這樣的,沒想到林二哥已經體會到這一點,看來他并非外表那樣的他。”

“二哥這個外表是對外人的,他對自己人都是很認真的,只是家裏很多人都不了解這一點。”林芳玉說。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林芳玉低着頭說:“我每次病發時,二哥都是寸步不離,有時他還對昏迷中的我說話,很多時候我醒了他都不知道,所以我就知道了。”

“鬼丫頭。”展昭笑着說:“将來要是昏迷可不要騙人了。”他說完就拍了她的頭一下。

林芳玉笑着不說話。

展昭說:“你放心吧,有唐堂和唐寒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林芳玉又問:“你在江湖上都做什麽?讓我也先了解一下。”

展昭站起來說:“我基本不與人比武,所以你若是陪我去闖江湖可能看不到我去挑戰某個人,刀劍無眼,我不想結仇。我有時會去做強盜搶人錢財,有時去幫助有需要的人,有時就是縱情于山水之間無事可做。”

林芳玉沒有說話瞎想:難道所謂的江湖中人就是做這些嗎?就像爹爹說二哥總是不學無術,沒事學人家跑江湖,沒有一天能安定下來。他們都是一樣嗎?不太懂。

展昭看林芳玉沒有表情,就沒有說下去,反問:“玉兒,你怎麽了?”

林芳玉笑着回答:“你說的是不是劫富濟貧、除暴安良?”

“可以這麽說。”展昭點點頭說。

林芳玉看着展昭,沒有說什麽,只是點點頭。

展昭看着西斜的太陽說了一首詞《望江南》:

“俠客夢,世上幾人明?身在其中他不懂,江湖以外無人經。唯有只影行。”

林芳玉聽完他自吟的詞後,暗想:難道江湖中人都是無人能理解嗎?二哥就是,難道他們都是一樣的嗎?于是就站在展昭的身邊,看着夕陽說了一首:

“夕陽好,傍晚一席新。三尺青鋒陪舊夢,兩壺美酒對癡人。妾願永随君。”

展昭看林芳玉吟了一首詞,就問:“你不後悔與我一起去闖江湖嗎?”

林芳玉淡定地說:“無論刀山火海,玉兒願意陪大哥一起,榮辱與共,生死相随。”

展昭将她摟在懷中說:“謝謝你,玉兒。遇上你是展昭此生最大的幸運。”

“我也是。”林芳玉此時已不再拒絕于他。

展昭拉着林芳玉的手,看着夕陽……

而在鳳山的下面還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唐寒,一個是白玉堂。

唐寒暗想:若是等十年八年沒有孩子還能這樣幸福就是真的幸福了。倘若她終生都不能生育又會是什麽樣的結局呢?上天也許知道。還是瞞着展昭吧,把此事告訴林姑娘,我會盡量治好她,希望不會有什麽遺憾。

而白玉堂則是在想:如此美好的場景可惜靜兒不在,偏偏在身邊的是一個性格讓人琢磨不透的唐寒。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能否治好玉兒的病,否則會不會影響後代?若是不能治好是否該讓大哥放棄這份感情?

兩個各懷鬼胎的家夥,不過都是為展昭考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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